六十年代珍宝 第72章

作者:海榛 标签: 年代文 种田 穿越重生

珍宝躲在贺嘉年宽厚的背里,冷冽的寒风吹得她的头发四处飘散,还糊了她一脸。

她把头发用手拢着抓住,本想用头发来挡风,没成想风太大了头发都扛不住想逃。

比以往多花了点时间到达黑市,现在的安南市场。

一来到就可以看到规范化后的区别,一张大大的红底黄字的布条挂在市场上方,每个摊位都有固定的点和范围,而且卖吃食和用品的分开两边,一切看起来井然有序。

两个人推着自行车直奔卖粮食的摊位,贺嘉年负责将粮食捆绑在车上,珍宝负责掏钱。回去的时候就只能推着车子走路。

珍宝一脚深一脚浅的踩着积雪,嘎吱嘎吱作响。

“今年想不想去庙会?”贺嘉年在一旁问,声音从口罩传出来有着模糊不清。

“庙会?”

珍宝没参加过京市的庙会,贺嘉年跟她解释,“嗯,说是年初一和年初五举行,就在旧街那边。想去庙会摆摊的人可以提前去,还会有表演节目看。”

“好哇,我已经想好去那卖什么了!”

两人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把买的东西规整规整,珍宝打算先把饭做好,这样贺妈妈回来就不用再做饭了。

珍宝正在灶房里忙活,贺嘉年突然喊她:“宝儿,出来下。”

“怎么了?”珍宝走出灶房一脸茫然,看见院里站着个戴眼镜微胖憨厚的中年大叔,用眼神询问贺嘉年。

贺嘉年:“先进屋再说。”

大叔坐在沙发上,憨憨一笑,自我介绍说:“我是何东升,之前去珍宝斋买过糕点,本来想跟珍宝斋合作,陈大娘告诉我真正的老板住这,我就想亲自来跟你们谈谈。”

贺嘉年将倒的水递给大叔,问他:“具体是什么合作方式?”

“你们提供方子,其余制作销售都我来负责,利润二八分怎么样?”

何东升自信满满,他们俩只要出方子在家就能收钱,这种好事想必不会有人拒绝。

来者是客,珍宝忍住想口吐芬芳的冲动,尽量摆出一个和善的微笑,“大叔,我们不打算合作,还请您见谅。”

何东升诧异,身体微微前倾,“为什么?你们在家待着就能收钱的事为什么不同意?”

当然是因为你狮子大开口阿,虽然前期是何东升投入的多,这个生意没多久就会回本,他们现在一个月纯利一千,一间店面三四千也不算是几个月的事,后期肯定是何东升赚得多。自己想赚钱又没有手艺,就想出这种类似卖方子的主意。还一副施舍的样子提出这个二八分的事情。

是欺负他们两个看起来年轻好欺负吗?

贺嘉年面无表情,左手一伸指向门口,摆出送客的姿势,“抱歉,您另外找人合作吧。”

中年大叔看生意没合作成,这下憨厚的表情也笑不出来了,冷着张脸甩手出门。

珍宝关了门细想了下才有些忧愁,“万一这人有门路呢,不会强权压倒小老百姓吧。”

他们一家几乎都是教书育人的老师和学生,如果真要有什么大人物出手“教训”他们怎么办?

贺嘉年倒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用担心。”贺家也不是单纯没有背景,贺爷爷的至交好友就有几个是从政的,只不过平时他们过自己的小日子,也没有出什么幺蛾子,所以珍宝并不知道。

一岁光阴已尽的时候,除夕来了。

屋外炮竹声声入耳,屋内家常晚餐团圆。

今晚全家人包括珍宝都喝了点小酒,珍宝还以为自己多能喝是个千杯不醉的,没成想一小杯酒下去就晕乎乎了,就像坐船出海遇到风浪的感觉。

贺嘉年把珍宝的棉大衣脱下摆在炕边的椅子上,明天早起就能穿。明天是大年初一,接下来到大年初五这五天他们都得去庙会的摊位。

这个摊位也不是白给的,还要交摊位费,算是租赁。钱都交了要是不去就可惜了。

翌日,薄雾晨曦。

乘着清晨的日光两个人来到了旧街庙会的摊位。

此刻旧街游人稀疏,但不少摊位都已经来了人开始准备。

珍宝对面的摊位是卖风车的。而她今天打算卖的是北方一道小吃炸糖糕。

炸糖糕要趁热吃才好吃。先将火烧开,倒入白糖煮化,再倒入面粉中用筷子快速搅拌至没有干粉的状态,等不烫手时揉成光滑的面团。馅儿是面粉和白糖混合,这些都是备用的。等需要的时候就可以捏糖饼放入油锅中炸。

冬日暖阳,旧街的游人开始渐渐密集,第一个顾客是个身穿羊绒大衣的金发女人,大衣在寒风中猎猎作响,珍宝看着都替她觉得冷,女人却仿佛丝毫味觉。开口的第一句即是纯正的京味儿普通话:“你好,这个怎么卖?”

“一份一块钱。”

“请给我来一份。”女人微微笑着,姣好的面容在阳光下有些模糊。

糖糕捏好下锅,浓香气味随之弥散绵延开来。扁平的糖糕在滚烫的油锅中膨胀圆胖,珍宝用漏勺轻轻推动糖糕让它们不至于粘在一起,待两面炸至金黄色就可以捞出。

贺嘉年负责装袋收钱,女人接过袋子用竹签穿起一个,热烫的糖糕在寒冷的空气中裹着淡淡白气。

金发女人咬了一口,面容像一朵花绽放了灿烂的笑容,欢喜地说:“谢谢,超好吃。”

珍宝眉眼弯弯,也笑着说:“谢谢。”

庙会游人渐多,摩肩接踵,人声鼎沸,讲话时呼出的白色雾气缓缓弥散。

珍宝的心情就像夏日晴朗的天空,脸颊绯红。

贺嘉年看着她面颊羞涩的线条,笑容明朗,声音愉悦:“怎么了?这么开心?”

珍宝笑而不语,她只是觉得这人间有如此生生气息真好。

平稳而柔美的白色绒棉铺满大地略略起伏,一场庙会过后留下蜿蜒的脚印和灰色的污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