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0昆仑小仙0
萧择往里探了两步又走回来问:“皇祖母……知道了?”南怀珂料想他说的是萧弥的是,款款点了点头,萧择又问:“太后怎么说?”
“太后伤感,不曾多说什么。”
萧择看到桌上的经书问:“你是在替三哥抄经书?”
萧弥是戴罪之人,太后可以私下缅怀,她南怀珂却不可以,因而她轻轻一笑否认了,只说是太后礼佛所用。
萧择知道她防备自己,笑了一笑说:“我知道你心善,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又走到桌前看了宣纸上的字:“松风煮茗,竹雨谈诗,二小姐写得一手好字。”
南怀珂微笑:“不过是一时兴趣随意瞎写的,叫王爷见笑了。”说着过去就要团起纸扔了。
萧择拦:“这样好的字,二小姐不要不如给我。我府中水榭内正少一幅有意境的好字,寻觅许久,眼瞧着这副正好。”
“信笔涂鸦,配不上王爷的宝邸。”
“就要这信笔方有闲云野鹤之趣,再说不过一处水榭,繁花深处,挂了名家字画倒显得做作了。”
他既说到这个份上,南怀珂也懒得推脱,由他将字好好收了交给随身伺候的人。萧择见她没有要更多应酬自己的意思,未作久留便离开了。
回了自己母后宫中,他将太后的态度说了。
天热不宜焚香,皇后宫中放着时兴的夏日瓜果,纳凉的榻边摆着一盆冰,宫女正站在冰后缓缓摇着羽扇。果香随着凉风送到榻边,惬意舒爽得很。
皇后并未被这些日子外界的事情所干扰,仍旧自顾自的权当什么都不知道。听了儿子的话,慵懒地斜倚在榻上长久出了口气说:“老三到底是皇家血脉,太后心疼也是有的,可惜了。对了,南怀珂说了什么没有?”
萧择看着自己母后若有所思的样子,垂下眼答:“没有。”
“嗯。”皇后舒展了身子说:“这丫头精明的很,想不到她到底还是成了皇家的儿媳妇。”
萧择眉心微动,心中不由感到叹息。
皇后说:“那时我本想将她收作义女代替嘉仪嫁去戎狄,免得那几个小子对着岐国公手里那点兵权虎视眈眈。不想这事最后不了了之,倒给了岐国公府一个和老八联姻的机会,真是讨厌。不过也好,老八不成事,对于岐国公,她这步棋可算废了。”
“母亲觉得八弟不是妨碍?”
皇后睁开眼,脸上没有流露出丝毫情绪,但却一针见血道:“你父皇明面上是给了老八极大的脸面,可实质上不过是拿他当个挡箭牌,好让皇子们的目光从太子身上转移。你父皇这个人呐……呵。”
皇后对自己的夫君再了解不过,二十年前为了得到一个女人,他可以借着顺天侯的诬告蓄意冤杀钱家,二十年后的今天他又能好到哪去,只不过旁人不知道罢了。
那个女人,那个孩子……皇后想到了正事:“瑚亲王正赶上风头,你不要太亲近他,但记得派人送一份贺礼,不近不远不咸不淡就可以。将来的,还得慢慢看你父亲的心思。”
萧择一一应下,其实这事不用皇后指点,他早已派了人做。
他是皇帝的嫡子,无奈却不是长子,上头又有个母后养大的太子。自懂事以来他就知道自己处在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上,因此从不轻易行差踏错,只恐落人口舌。
却说那边太后午睡起来,南怀珂服侍她用了茶,又陪她念了会子经也就回去了。回到院里就听说早上二房打发人来问了几回她有没有回来。
正说着话,外头通报二太太来了,知夏冷哼一声:“风向一变,巴结的来了。”
第271章 所谓人证
御书房的两侧安放了宽榻,有博古架,上面摆放有玉、瓷、珐琅、象牙,灵犀角等材料雕琢而成的珍玩宝物。另头屋中则放着月牙桌、琴桌、椅子、绣墩、方案等家具。
皇帝是在其中一间屋子召见了萧砚,正中上方悬挂着“汇流澄鉴”的匾额,下头就是龙案,他背对着萧砚站在案前,低着头仿佛正在细看什么。
萧砚行礼参见,皇帝回头,目光如电直视着他,出口是问:“睿亲王,近来可好?”
睿亲王,不是老八。
这语气很古怪,这意味着他召萧砚前来是有非常严肃的大事。再看一旁太子面露得意之色、陈峰则又面色阴沉,萧砚心念急转,低头恭敬答:“有父皇天佑,儿臣一切尽好。”
“哦?”皇帝的脸上似笑非笑:“最近都在忙些什么?”
“左不过是些小事,譬如父皇新赐的封底,儿臣都亲自跑了一遍;再譬如掌仪司核准了纳彩一应需要的礼单,方才来前儿臣正在府中与长史就此商议。”
皇帝淡淡一笑说:“是啊,你都这么大要成亲了。说起来岐国公的女儿朕也见过好几回,美则美矣性子却太刚毅,只怕不能容你府中的姬妾,将来后宅不宁。”
萧砚府中的姬妾全是他母亲死后安置的,为的只是迷惑外人,叫人以为他不过是个恣心纵欲的人物,也能让萧弥放下警惕,实在没有肌肤之亲。此刻听皇帝提起,他倒不为这事担心,只是疑惑皇帝如何管起旁人夫妻之间的事情。
他略想了想说:“怀珂的性子婉如清扬,必不会为这些寻常的小事妒忌较真。”
“你既把她说的这么好,府中又已有了数位姬妾,如何还学旁人在外金屋藏娇?”
萧砚一心一意都为一人所牵,何来金屋藏娇之说,不由纳闷。当下抬起头来,却见皇帝面上冷如冰霜叫人不寒而栗。
寒气席卷在书房的每一个角落,连太子都不由觉得害怕。陈峰并不了解皇帝,想着方才太子向皇帝所述之事,不由微微蹙眉不语,暗中替萧砚捏一把汗。
萧砚却从容说:“父皇听谁说的,儿臣是皇子、亲王,绝不敢在外做出有辱皇室声名的事情。”
皇帝面色骤然阴沉:“既没有金屋藏娇,你在西面城门出去往外二十里处的小院里藏的是哪家的姑娘?!”
萧砚终于明白,皇帝指的外室是郝晓东的妻子望舒。那女子已然行将就木,不过是掰着手指头等死罢了,皇帝是从谁那里听说了她?
萧砚的神色一丝一毫都没有露出破绽,只是微笑着说:“儿臣从未在那处置办过田产,要说藏了女子就更是没影的事了,不知父皇是从何处听闻的无稽之谈?”
那田庄并不在萧砚的名下,而是用那女子自己的名义买下的。
“无稽之谈?”皇帝冷笑:“三日前,太子的人亲眼看见你在那里进出过,你和那女子的丈夫合谋,策划了猎苑行刺的事情陷害萧弥。萧弥到底是你的哥哥,即使他有不对在先也自有朕会收拾,何时轮得到你动手?你借行刺之事无辜伤及多少人性命?!那女子已被太子派人拿下,录了口供在此,胆敢欺瞒愚弄朕,你可真不怕死!”
原来如此,是太子!
陈峰的出现让太子心中愈加不安,去了一个心怀叵测的老三,又蹦出个颇得父皇重视的瑚亲王,太子愈发觉得自己的位置坐的不稳。
萧凌有意透露了望舒的消息,太子就眼巴巴的上钩,抓了人来要了口供,又巴巴儿地递给了自己的父皇。他想得是好,能先除一个是一个,管他到底有没有可能和自己争,否则等来日势力做大反倒不好收拾了。
萧砚心中冷笑,萧弥有什么不对自有皇帝收拾?好个大言不惭,却不知他们母子受了这么多年的委屈时,这个做父亲的又跑去了哪里主持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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