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彼其之子
“乖，怎么出来了？”
他的脸上微微带着嗔怒，但是眉眼含笑，看着叶笑，就像是自家的宠物做错了事情一样。
叶笑拼命咬着舌尖，直到口腔间盈满了血腥气，她才慢慢清醒过来。
“温善，我们谈谈。”
温善摇摇头，侧开了身子，道：
“笑笑，如果你愿意的话，我随时愿意，可是你真的会愿意吗？”
温善的身后，不是叶笑想象中的院子，而是一个更加阴暗的空间。
在目及那些东西的一瞬间，叶笑的瞳孔发生了急剧地骤缩。
她看见了什么？
一对陌生的男女，还有、还有她印象中已经死去多时的温郁。
怎么会？
那些人目光呆滞，僵硬在原地，一动不动，安静地空间内，竟然闻不到他们的鼻息。
如同傀儡。
那对陌生男女的嘴角微微上扬，慈爱而又温馨，目测年龄于二三十。
温善牵着叶笑走上前去，温声为她介绍。
“这是梅姐姐，这是小南哥哥，他们对我特别好。当时在梨园的时候，就是他们收养了我。”
温善眼中含着笑意，详细地将当年的往事娓娓道来。
当时，他仿佛一出生就在梨园，不论是他的长相，还是他的唱腔，似乎就是天生做这行的料子。
谁都格外喜欢他呢！
梨园的戏班子老板对他也是格外的青睐。
温善道：
“米老板总是喜欢亲自替我描妆，替我穿衣裳，在没人时候抚摸着我，我觉得很不舒服，可是米老板说那是狎弄，我听不明白，笑笑，你明白吗？”
他的神色无辜又疑惑，像是一个无措的孩子。
叶笑握紧了他的手，声音有些低哑。
“我也不知道。”
温善叹了口气，说道：
“我去问了梅姐姐，梅姐姐也不明白，后来她就同米老板大吵了一架。”
梅姐姐和小南哥哥是梨园有名的戏子夫妻，米老板惹不起他们，后来，他们成亲了就退出梨园，再然后，他就被梅姐姐和小南哥哥收养了。
那段时间，是他有过的最幸福的时光。
直到，梅姐姐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
他们渐渐地把所有的宠爱，都给了他们细心孕育的幸运儿。
他也尝试过，和梅姐姐他们一起对那个孩子好。
可是他发现很难。
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凭什么抢走梅姐姐他们呢，他才认识梅姐姐他们多久呢？
他常常会想。
要是像原来一样，没有这个孩子的存在，他依旧会是在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是一切幻想都是泡影。
直到有一天，当梅姐姐看见他抱着孩子在水井边的时候，她眼里的目光就只剩下了惊恐。
他很想解释，解释他没有……
可是梅姐姐抱着孩子疯了一样让他滚。
之后，他再次回到了梨园，一切都又回到了起点。
温善握着梅姐姐的手，说道：
“你要是永远都这样，只对我一个孩子这样笑，我们现在该有多么幸福。”
叶笑看着温善微笑的脸，有些恍惚，说道：
“温善，你的心生病了，需要治疗。”
温善把手放到嘴边，示意安静。
“笑笑，别吵到他们，就这样安安静静待在我身边，知道吗？”
叶笑听出了话外之音。
“如果我不要呢？”
温善看着叶笑，温声笑道：
“你会的，你会永远像他们一样，永远以最美的样子，陪着我，谁也抢不走。”
你会是我手中，最美丽的作品，谁也无法取代。
看着温善魔怔的，叶笑的嗓子有些苦涩。
“温善，我们都好好的，像以前一样，我哪里也不去，我和梅姐姐不一样的。你会是我心里面最独一无二的人，谁也抢不走我的。”
温善甩开叶笑的手，淡淡说道：
“骗子！”
“我不骗你。”
温善周身的寒意就像是一座逼仄冷人的山一样，压的她喘不过气来。
他细细抚摸着叶笑的青丝，道：
“我都看见了，你让他给你簪发簪，你还夸他额前的卷发好看，和他在一起你很开心对吗？你找到了亲生父亲，就想和他双宿双飞吗？那个云先生哪里比我好，笑笑，你告诉我啊，我改好不好？”
“嗯？”
他每说一句话，叶笑身上的衣服就被撕扯掉一件。
叶笑就站在原地，也不反抗，任他发泄着。
她安静地看着他。
温善的黑瞳渐渐扩散，像是肆虐血肉的黑色风暴一样，卷没了所有的光亮。
叶笑不禁往后退了一步。
温善一下掐紧她的腰，让她不得动弹。
别后退。
别害怕我。
叶笑回抱住他，试图安静他的心情。
“阿善，我不会走的，你冷静一下好吗？”
根据叶笑仅有的心理学知识来说，现在唯一的方法，是安抚他，顺从他，将他拽离自己的假想世界。
温善依旧呢喃着。
“笑笑是看上了他的相貌吗？我也可以的。”
温善从怀中拿出一个面具覆在面上，赫然同云先生一模一样。
“笑笑，我额前头发也打了卷儿了，我穿的衣裳也同他一样，你看我像不像他？”
“求你怜我，爱我，不要离开我，笑笑。”
面前的人像是在梦呓着，苦苦的哀求着。
叶笑的手颤抖着抚上了温善的面具。
她的心疼痛地像是有千万只蛊虫在啃食吞咬一样，扯裂般的痛意让她几乎呼吸不过来。
怎么办呢？
心好疼呢。
一贯被她放在心尖尖儿上的人，居然不惜扮做另外一个人，只是为了挽留她。
可是温善这样，该怪谁呢？
每一个人，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有责任。
每一个冷眼旁观的人和每个试图救赎他的人，都有过错。
像是那个梅姐姐，救赎了他，却又抛弃了他。
连叶笑从来都没有想到，自己也会成为刽子手。
叶笑长叹了一声。
是她大意了。
她踮脚一把扯掉了他面上的面具。
温善面上是一闪而过的慌张。
叶笑伸手解开身上最后一件束缚，依着怀里的人，扯着温善的青丝强令他低头。
她踮脚，吻在他的额头。
“温善，我爱你啊，只爱你一个人啊。”
风暴夹杂着无尽的沉沦，让所有挣扎沉浮而又不得解脱的人儿都溺在汹涌的暗流而里面，不得解脱。
温停云
叶清掀开马车上的竹帘子，向外面探了探，道：“等到过了前面的那条街，咱们就可以从青城古道直接通往上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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