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匹萨娘子
十个美貌宫人统统望着秦秾华,盼望她撤销九殿下的成命。
“适量运动,强身健体,甚好。”秦秾华笑道:“让小厨房给所有人送碗酸梅汤来,奖赏她们为宫中防卫贡献一分自己的力量。”
“喏。”乌宝道。
秦秾华前往宣和宫问安时,恰逢广威将军带着他的二儿子武象,小儿子武岳,侄子谭渊入宫来天寿帝请安。
秦秾华虽然奇怪广威将军为何要带着三个小辈入宫,但更令她奇怪的是天寿帝的态度。
他近乎惊恐地连连挥手道:“不见不见!”
广威将军是朝中极为稀少的帝党一员,秦秾华不想天寿帝和他疏远,遂开口说情。
“广威将军带着子侄前来,想必是有事要求父皇帮忙。父皇何不宣他们进来,听明来意再做决断?”
天寿帝更为惊恐了,瞪着眼睛道:“什么忙都能帮,这个忙不能帮!”
秦秾华一愣:“父皇知道广威将军来意?”
天寿帝心虚地避开她的眼神。
“……若是父皇先和广威将军约好,那就更是不见不妥了。父皇若是有什么担心,秾华可留在此处为父皇周旋一二。”
天寿帝不太情愿地说:“……宣。”
高大全出去了。
天寿帝说:“秾华过来,到朕身后来。一会要是有什么不对,朕立马把他们三人轰出宫去!”
秦秾华:“?”
不一会,高大全带着广威将军和他的子侄三人进来了。
四人见秦秾华也在,规规矩矩地一齐行礼请安,看不出丝毫僭越之处,也不知天寿帝为何这般如临大敌。
天寿帝把她护在身后,虎视眈眈地瞧着广威将军身后的三人:“……朕安着呢,你们走罢。”
广威将军一愣,想起二人的约定——不是天寿帝要他将三个子侄带入宫相看的么?如今又是怎么了?
他揖起双手,试探道:“陛下若是心情不爽利,不妨让我这三个子侄献一回武艺,他们各有所长,必不会让陛下和长公主……”
“不必了!”
天寿帝惊而站起:
“不必了不必了!再好的武艺也不要——特别是那个谭光!你们走罢,快走快走!”
广威将军带着一头雾水便被天寿帝轰出了宣和宫,不但他一脸迷惑,三个子侄也是一脸茫然,谭光素来最为沉稳,但此时也稳不住了。
他紧皱眉头道:“陛下为何特意点了我的名字?”
广威将军答不出来,他也很疑惑。若是陛下看不上他的三个子侄便也罢了,如此反应,着实让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有武象知道此次进宫的真正用意,他隐晦道:“……是否陛下已经另有人选?”
广威将军摇了摇头,依然愁眉不展:“……不像啊。”
四人带着满脑袋的问号离开了。
宣和宫里,秦秾华问天寿帝为何对武如一他们态度大变,天寿帝只是握住她的手,给了她一个高深莫测的眼神。
“秾华,记住……人不可貌相啊。”
天寿帝拍拍她的手背,语重心长道:
“再过几日,朕要在衔月宫中宴请朝臣世家,届时有许多外男进宫,父皇给你留个好位置,你且好好看看,其中有没有心仪之人。”
秦秾华怀疑天寿帝每日不琢磨政事,精力都用在为她找驸马身上了。
她哭笑不得,哄道:“缘分天定,魏弼钦不是也这么说么?父皇就别为女儿操心了,缘分到了的时候,自然挡都挡不住。”
“挡什么挡?”天寿帝正色道:“敞开门让它快些来!”
“好好好——”秦秾华笑道:“秾华不挡,日后有了心上人,一定第一个告诉父皇。”
“只要品德过人,出身不拘。”天寿帝不忘叮嘱:“咱们已经贵不可言,男方如何就随意了。反正,再贵也贵不过我们。若是宫宴上没见着喜欢的,再过几个月,还有秋狝大典——朕就不信了,普天之下,没有一个男儿能入我掌上明珠的慧眼!”
秦秾华笑着应和。
……
秦曜渊这跑马,一跑就从白天跑到黑夜。
等他回宫,看见十个双腿颤颤,面无人色的宫人,这才想起他出门前给乌宝布置下的任务。
看了一天扎马步的乌宝也看得腻歪,见他回来了,忙问:“殿下,这马步已经扎了十四轮,还要继续扎吗?”
秦曜渊道:“放了。”
十个宫女不等乌宝转告,灌铅的双腿立即软倒,陆续在地上跌坐下来。
秦曜渊看也不看,径直往寒酥池去了。
乌宝看着他的背影,啧啧称奇:“辣手摧花,心如寒铁,就像……”
就像阉人。
殿下……不会有哪方面的隐疾吧?
乌宝摇摇头,轻轻打了自己两个嘴巴,喃喃自语道:“哎哟……瞧这臭嘴,还能编排起主子了,要是被殿下知道,明儿我也该改名叫大宝了……大黑!你去哪儿呢!”
大黑偷偷摸摸,一瘸一瘸地往寒酥池走,被乌宝忽然喝住,只得打起笑脸转过身来:“回乌宝公公,奴婢容颜狼狈,想去寒酥池打些水净个面……”
“啐!寒酥池也是你能去的地方?自己要用水,井里打去!”乌宝喝道。
大黑挤出一个强笑,“喏”了一声,往旁去了。
“……劳动人民什么架势没见识过?就你那点花花肠子,还想瞒过我宝公公的眼睛?”乌宝翻了个白眼,像只骄傲的跛孔雀,转身走入廊下。
秦曜渊在寒酥池把自己冲洗干净,换上新衣往寝殿走去时,忽然脚步生出迟疑。
她若还在生气……
当他在寝殿的窗外徘徊第十九遍时,木窗忽然打开,秦秾华又气又笑的脸出现在月色之中。
“还不进来!”
秦曜渊眼睛一亮,单手撑在窗框上,转眼就跳进寝殿。
“你不生气了?”他拉住秦秾华的手,稍微用力就把她带进了怀里——当然,他眼中的稍微用力,在秦秾华看来,简直就是九牛之力。
“谁和你生气?气出毛病谁来替?”
秦秾华说着,伸手去推他胸膛,单薄的亵衣下就像藏了块火热的铁板,她动了真力,少年依然纹丝不动。
他搂着她,借着身高优势,下巴轻松搁到她的发顶。也不知是玩笑还是认真道:“我替。”
“你先松手再说话。”秦秾华道。
“不松。”
秦秾华伸手想去拧他腰间软肉,一拧——嗬!这是肉还是铁?她使了吃奶的力气,才好不容易拧起一块。
秦曜渊偏还要气她,摸到她的手,往衣服里送。
“隔着衣服,拧不动……你伸进去。”他道。
秦秾华缩回手,直接在他虎口上拧了一把,疼得他皱起眉头。
“阿姊在和你说正事。”
“……你说。”
“像你这般大的皇子,身边都有几个教导人事的姑姑,你生母不在,长姐如母,宫里若是有你看上的人,便……”
秦曜渊忽然放开她,脸色也阴沉下来。
“什么长姐如母?”他道:“你想当我娘?”
“如母……如的意思你不懂吗?”
“不懂!”
秦曜渊一贯面无波澜,此刻少有的动了怒。锐利的寒光从那双黑中带紫的眼眸中射出,如同贴在大动脉上冰冷的刃面,让秦秾华本能地一滞,失了后边的话语。
他察觉她眼中一闪而过的警戒,气势逐渐弱了下来,眼神也不再尖锐。
“阿姊……我不想要姑姑。”他重新抱住秦秾华,脑袋埋进她的脖颈里,气弱道。
秦秾华看着他为了拥抱她而费力弯曲的脊柱,不禁心软,伸手拍了拍他的背。
“旁的皇子都有的,你不想要?”
“不要!”他斩钉截铁道。
“你不需要?”
“不需要!”
“那你洗什么衣裳?”
秦曜渊骤然卡壳,身体也立时僵硬了。
秦秾华推开他,这次轻而易举。她笑道:“既然你不需要,那你告诉我,早上你洗什么衣裳?”
“……脏了便洗,有什么为什么。”
秦秾华恶趣味起,捏着他的下巴,将他的脸扳向自己:“你若是这么大还在尿床,那教导姑姑想必还用不着,若不是,便是长大了,需要一两位教导姑姑……”
秦曜渊瞪着她,绷紧的面部肌肉慢慢涨红。
“回答阿姊,是尿床还是长大了?”
“是……”
“是什么?”她笑道。
兔子急了要咬人,狼急了可就不是咬人这么简单了。秦秾华养狼养久了,总是忘记她养的是一只狼。
然后,便要自食恶果。
眼前视野忽然旋转,秦秾华被他拦腰抱起,几步走到架子床前,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已经被扔了上去,旋即,少年高大颀长的身体就覆了上来。
沐浴之后的水气带着少年极具侵略性的存在感朝她扑鼻而来,两只强壮有力的手臂撑在耳边,让她只能怔怔迎着上方的沉沉黑眸。
“阿姊,这样戏弄我,好玩吗?”他哑声道。
秦秾华“呵呵”笑了一声:“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