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云溪
“说来也是,这北京城里头但凡有点子眼力见儿的几乎都瞅上了这一茬儿,您这儿怎么会没得到半点风声?而这汪展鹏也着实是个好运的,自己个儿原本不算什么太过出挑的,却偏偏有个站得住脚的妻族,您怕是还不知道,这才进京没得几天,那汪家的门槛就快被踩破了,也不想想这天子脚下的,就不怕招了老爷子的眼遭顿削?”
“虽说这京中没有不透风的墙,芝麻绿豆点大的事儿都能拿出来搅上一搅,可不听你说我却还真是不知道,这汪展鹏竟是短短几日的时间就这样炙手可热了?如你所说,甭管怎么着总归是在天子脚下,便是先前那年羹尧得志也不见如此,难道就因着那福建李氏,这上上下下的人全豁出去了不成?”
“这不一样。”
对于年羹尧,舒兰就是再拿不住当年胤禛的心思,也总归是知道此人对于前朝的重要性,和后来的能耐,然而这汪展鹏,却是让她搜肠刮肚想了许久没能有半点印象,连带着那名声赫赫的福建李氏,也是听前几日胤禛提起才知道了个大概,便是听郭络罗明珍这么一说,不免觉得纳罕,反倒是后者一副淡定得不行的模样儿。
“年羹尧那厮再是风光,总归也是仰仗了纳喇家以及老爷子,这二者往那一杵,本就没多少人敢去沾惹,只怕一不小心就惹了忌讳去,而剩下的兄弟们也多多少少有些子顾忌,再是有心拉拢也不可能太过明显,但这汪展鹏不一样。”
对于年羹尧,同样二世为人同样知道后来发展的郭络罗明珍显然也很是有些不屑,但帮舒兰释起疑来却是难得的来得耐心。
“本来这回调任进京的官员就不少,当年同科进士之间多多少少总是有些走动来往,再加上这分调各部要拜山头要迎来送往本就是平常之事,当然,若只是如此,那汪展鹏再是一块肥肉也总归不至于炙手到如此地步,说起来,还是因着其膝下刚巧有两个待嫁闺女,眼下里正好到了适婚的年纪,又撞上这么个好时候,可不就大把人拿着这个做筏子登门了?”
“哦?多大年纪了?”
“据说是一个十六一个十三。”
“呵,那这可是奇了,我虽然是没去过福建,可从前却也听我阿玛说那边的风俗习礼与京城不太一样,旁的不说,就说这女儿家家的出嫁就要来得更早,那十三的就罢了,那十六的便是放在京城也大多是已经许了人家,怎么他家竟是个不一样的?”
不知道是因着怀有身孕本就性子来得奇怪,还是旁的什么缘由,之前初初听胤禛说起这汪展鹏的时候,舒兰心里头就有一股子说不出的微妙感,眼下里再跟明珍唠嗑完这么一通,就更是莫名的对此人存上了股子不喜,只是因为这份感觉来得太过于莫名才没有直接的表现出来,缓了一缓,又抛下一句。
“也罢了,若不是这样,倒也无从知晓他是个什么心思。”
“欸,这倒不一定。”郭络罗明珍挑了挑眉,朝舒兰身边凑了凑,“您是知道的,像是这种拉拢得用人的事儿大哥向来是不会错过的,喏,这回便是让大嫂发了帖子,明着是说大嫂刚过门不久借个机会大家乐呵乐呵,可实际上却是将这回调任进京的官员内眷都找由头请了个遍,原先我想着您怀着身孕怕是不喜欢这种人来人往的地儿,可您若是有兴趣,便一起去瞧瞧如何?”
“哦?”
郭络罗明珍眼下里说的大嫂自然不是已经成了黄土的伊尔根觉罗氏,而是前两个月才由老爷子指的继福晋张佳氏,伊尔根觉罗氏本就家世中落,身为继福晋的张佳氏自然也不会出挑到哪里去,其父不过是个小小的总兵,想来也是因此,自从过门以来在妯娌之间就甚少有什么存在感,甚至除了一应少不得出席的场合之外,极少跟妯娌们走动,如此,便是即便大家伙都知道这帖子背后的真实意图,也难免为着想要探探着新任大福晋的深浅而走上一遭,连带着在家中待了好些日子的舒兰亦是不免有了点兴趣,跟郭络罗明珍一起登上了直郡王府的大门。
“四弟妹八弟妹来了。”
虽说张佳氏碍着家世和继室身份一向在这些个妯娌跟前底气不足,可这回不知道是得了胤褆的指点,还是因着身在自家的地盘上,亦或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是不能掉了份儿,倒是拿出了一副当家主母的稳重气派,眼瞧着舒兰明珍便是扬着笑脸爽利的招呼了起来。
“三弟妹自打有了身孕,便是除了去宫中请安难得见到一回,眼瞅着四弟那样着紧你,还以为四弟妹也不想白白惹折腾,便是怕叨唠了又让你觉着为难才没有直接往雍王府去帖子,眼下里瞧着四弟妹赏脸我是极为欢喜的,只望四弟妹莫怪嫂子失了妥当,心中不快才好。”
“大嫂说得哪里的话?我不过也是一时兴起想要凑凑热闹,哪里就折腾什么了?横竖关起门来都是一家人,又哪里犯得上说这些外道话?您若这般客气,弟媳往后岂不是都不敢来您这儿凑热闹了?”
“来我这儿凑热闹当不得什么,要是能凑凑你的喜气那才叫好。”张佳氏笑着朝一旁的嬷嬷点头示意,“还不叫丫头们都过来行礼请安?”
场面话归场面话,趁着这客套的功夫,舒兰却也早已将这花厅上上下下的人给扫了个遍,挨着坐得近是经常能见到面的自家妯娌,往后一点的是跟胤褆走得比较亲近的几家也算眼熟的夫人,可再往后的就没什么印象了,估摸着便是这回调任进京的官员内眷……舒兰的目光从那些个生面孔身上一一掠过,却始终没瞧出来哪个是福建李氏的女儿,直到耳边传来‘奴才汪绿萍/汪紫菱给诸位福晋请安’的声音,位置稍稍靠前的一个雍容女子面色稍稍紧了一紧,方才让她心中有了数。
“起来吧。”
这倒也不怪舒兰看人不准,不过是因着见过的商贾本就有限,而同样身为皇商且身份更为尊贵的胤禟平日里又多是怎么奢华怎么来,便是让她潜意识以为那福建李氏家的女儿必然是行头最出挑的那一个,却没料到从上打量到下都不是特别抢眼,反而带着股别样的雍容气质。
而俗话说得有其母必有其女,这一看不由得叫舒兰对这汪氏两姐妹来了点兴致,可转过神仔细一瞧,却是让她不由得皱了皱眉——
姐妹二人一人绿衣一人紫衫,再加上年纪有差身形不同倒是压根不用旁人多做解释就能一眼看得出谁是绿萍谁是紫菱,只是按理来说,除此之外同是姐妹的二人其余方面应当是所差无几,可偏偏到了这汪氏两姐妹身上却是十分迥异。
大的容颜清丽身段轻盈,举手投足行云流水,规矩一丝不错却丝毫不显刻板,一看便是教养得极好,而小的虽然容貌也不差身姿也算是娇小可人,可行起礼来却是莫名的透着股子违和感,面上的线条也绷得很是紧,只一眼就让人觉得违和和不喜。
“怎么这家两个女儿差这样多?难道一个是嫡女一个是庶女?不过这年头什么时候庶女也能带来这样的场合了?这汪家人也来得太把自己当回事儿了吧?”
“十弟妹莫要胡说,那汪大人统共就娶了李夫人一房,又哪来什么劳什子庶女?”
“哈?那眼下里这两个怎么……”
显然觉得奇怪的并不止舒兰一人,向来心直口快的十福晋便是忍不住跟八福晋咬起了耳朵,直听得舒兰越发觉得这汪家上下来得奇怪,而正当她们这儿二人说一人听,皆是来得专注的时候,却是突然只听到耳边传来一脆响,以及尖细的呼声——
“啊!”
第89章 汪紫菱的小心思
“啊!”
顺着声音抬头望去,只见汪紫菱一脸通红的站在原地,一个翠绿的镯子摔得粉碎的四溅在身前的地板上,坐在主位,扬了一天笑脸的张佳氏面色亦是有些难看,弄得厅中的气氛一时之间变得很是有点凝滞,而奇事日日有今日特别多,没等在座众人回过神来凑上话来打圆场,那汪紫菱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竟又张皇失措的突然掉起了金豆子。
“我,不,奴才,大福晋,奴,奴才不是故意的,我,我只是一时手滑没有拿稳,绝对,绝对没有对您不敬的意思,都是我不好,都是我太紧张了才会这样,都是我的错,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能弥补我的过失!”
“你……”
若是寻常走得亲近的人家相互走动,这其实算不得什么大不了的事儿,若这其中没有什么别的意图,便是直接发作一通也不算什么,可偏偏身为主人家的张佳氏又得了自家爷的意思要拉拢这汪家,又想在自家妯娌跟前挣挣面子,便是得了汪紫菱这一番抢白,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哪里去,连带着厅中的气氛越发的微妙了起来,而正在这众人面面相觑,身为其母的李氏想要起身求情又怕将局面弄得更加为难的时候,一旁的绿萍却是突然接过了话头。
“大福晋恕罪。”
汪紫菱完全不在状态,可一旁的绿萍却是聪慧的早就主意到了张佳氏的神色变化,便是一边说着一边连忙伸手将自家妹妹拖着一同跪下——
“奴才妹妹年纪尚小,平日里本就养在深闺不通什么规矩,再加上一直居于福建偏远之地难得见过什么大世面,陡然见着这么多尊贵的主儿,难免有些紧张不安,便才闹出了这般笑话……虽说大福晋乃仁厚慈心之人,但无论如何总是舍妹失了礼数,奴才这当姐姐的亦是没有留心,总是没有仗着您的仁厚就理所当然的理儿,便是先向您请罪,也向诸位福晋夫人告罪了。”
“大福晋容禀。”有了这番当事人的起头,作为额娘的李氏倒也能名正言顺的接话了,“说起来也是奴才平日里未能教导得宜,以前在小地方觉得膝下不过两个女儿,私心总是想要娇宠一些,却没料刚来京城就闹出这样的笑话,生生折损了您和诸位贵人的兴致,如此这般,实在在奴才极为汗颜,唯有诚心请罪望各位贵人勿怪。”
“也罢了。”
张佳氏若是真有心要怪罪,在那玉镯刚刚落地之时就应当直接发作了起来,沉着一张脸半天不表态,说白了还是想是不想在妯娌们面前掉了份儿,便是得了这一来二往三请罪的,自然就顺着梯子往下爬缓了缓神色。
“原也就不是什么大事,你们这般正儿八经的请罪倒像是我得理不饶人了一般,都起来吧。”
“大福晋宽厚,奴才谢大福晋恩。”
“李夫人这话说得不错,大福晋确实是个极为宽厚的性子,莫说这本就当不得什么事儿,便是真是闹出什么,难道还能跟这十三四岁的孩子去计较什么?”
“可不是?这二小姐年纪小性子还没定,没那么稳重总是在情理之中,咱们都是从那个年纪过来的自然是心中明白的,过上几年便是一切皆好了,就像你这大女儿不就是个极好的?说句玩笑的,若不是我府上没有年纪合适的,怕是都想要跟你说说媒了呢!”
当家主母发了话,这一茬也眼见着揭了过去,在座的自然少不了上赶着打圆场搅气氛的,更别说这除了诸位皇子福晋和几个刚调任进京的官员内眷之外,今个儿来的本就多是跟胤褆沾亲带故的人家,自是明白胤褆的心思,抱着打一棒子给颗甜枣的心将话怎么好听怎么说。
说者有心听者自然也不会全然无意,在座原就一个比一个精明的福晋们暂且不说,已经觉察出其中意思的李氏如何作想也暂且不提,就说这汪家二小姐汪紫菱心中就一百个的觉得不舒坦,好不容易忍到宴会结束,刚一回到汪府就再也忍不住的发作了起来。
“是是是,什么都是我的错,什么都是我不好,我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既然如此您还硬要带着我一起去直郡王府做什么?”
本就丢了脸又窝了一肚子的火,这会儿又听着自家额娘跟自家阿玛说起刚才的事,一边说着自己怎么怎么没规矩,一边说着绿萍怎么怎么好,汪紫菱哪里还稳得住,一改方才在直郡王府唯唯诺诺的样子,对着李氏便横眉冷对了起来——
“绿萍是我们汪府的骄傲,是阿玛额娘的骄傲,只有她才能够给咱们家带来荣光带了夸赞,那您为何不干脆只带着她一个人去就好了?为什么硬要带着我让我去丢脸?难道硬要这样上下对比一番,让人看尽了笑话您才满意?”
“汪紫菱,你这是什么态度?又是说的什么胡话?!”
若说要面子,福建李氏到了这一辈除了她一个女儿之外其余全都是兄弟,便是这李氏从小就是被捧在手掌心上长大,碍着家族势力,甭说福建,就是到了这京城旁人也多是会卖她几分面子,如此,像今日弄得这样难看可以说在这辈子里头都算是头一遭,骄傲如她,想到方才在那么多人面前失了颜面,心中又怎能不窝火不来气儿?
这般之下,眼见着当事人非但不认错还撇得干干净净,一副全然都是她的错的模样儿,她自然也没了半点好性儿,一拍桌子就直接发作了起来——
“既然你也知道你跟你姐姐差得不止一星半点儿,那怎么平时就不知道多用用心上上心?从小跟你们请一样的老师,教一样的东西,怎么她就能学得这样好,你就半点事儿都稳不住?要不是那大福晋下的帖子上直接写明了也要你们一并前往,你以为我愿意带你去?”
“是是是,绿萍什么都好,绿萍什么都比我强,只有绿萍才是您的好女儿,我什么都不是,您满意了吧?”
“你!”
“好了好了,你们不要吵了!”
看着面前说不了两句就红起了脸的妻女,在一旁刚摸清楚事情经过却还没来得及说上半句的汪展鹏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在福建这样就算了,在京城你们还这样!咱们刚来京城脚跟子还没有站稳,咱们家看起来风光实际上多的是人想要抓咱们的把柄,硬是要弄得翻了天叫全京城都看了笑话去你们就满意了?”
“你当我想跟她吵?还不是这丫头就没干出过一件正经事儿?”
听着自家爷发了话,李氏倒是稍微缓了缓神色,可紧皱着的眉头却仍是没有松开——
“我原也就没指望她跟绿萍一样出挑,可至少也不能太没规矩吧?就像你说的,眼下里咱们在京城不是在福建,在福建的时候她调皮点任性点就罢了,别人总是碍着咱们的颜面不会太过计较,但这京城里头随便扔块砖砸到的怕都是个红带子,她这性子若是再不知道收敛收敛,万一将来惹出什么大祸可怎么了得?”
“哪会那么严重?”汪展鹏有些不以为然,“紫菱不过才十三岁,还是个孩子,性子虽然跳脱了些,可大面上还是知道分寸的,你不要总是拿她跟绿萍比。”
“你知道什么?”看着这一大一小的模样儿,李氏就忍不住来气,“都是我的女儿,掌心是肉难道掌背就不是肉了?可是今个儿的情形你是没瞧见,大福晋虽说当时没有说什么,可那面色却是难看得不能再难看,要不是绿萍给拖着赶紧请了罪,还不知道这得怎么收场,如此,难道我连说几句都不能说了?”
“我……”
“您这不是已经说了很多句了吗?”看着护着自己的自家阿玛被自家额娘给顶了回来,汪紫菱越发的不服气,“是,多亏了绿萍拖着我跪下,跪得我膝盖都紫了,知道的是她要拖着我请罪,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拿着我撒气呢!”
“你这个死丫头,你怎么能这么……”
“舜娟!”
“阿玛额娘您二位消消气嘛!”绿萍本就不是特别善于言辞,看了闹成这幅样子心中焦急又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顺着紫菱的话头往下接,“紫菱,真的弄痛你了吗?当时我也是情急之举并没有想那么多,就当是姐姐的不对好不好?”
“我哪敢说你不对啊,待会额娘又要骂我了。”
“好了,你不要生气了,你之前不是看上了我那个插屏吗?待会就叫人给你送到房里去好不好?”
看着紫菱瘪着嘴却没再说什么,绿萍松了口气,可转头看到为着紫菱经常小吵大吵不停的父母又忍不住觉得更加头疼,而正当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要怎么劝慰二人的时候,门房却突然跑了进来打破了这一僵局——
“老爷,夫人,楚公子来了!”
楚濂是汪展鹏同窗楚尚德的长子,汪楚原本一同在福建任职,两家原就走得很是亲近,这回瞄准了机会用银子疏通了关系也一并调任来了京城,虽说中间多多少少也沾了汪家的光,可汪家却并未因此就自觉高人一等,反而是在这人生地不熟的京城两家来得越发的亲近,如此,一听是其子楚濂到来,汪展鹏不由得收敛了怒容,身为当家主母的李氏亦是缓下了神色,连带着从小跟楚濂一并长大的绿萍也跟着转过了心思,只有面含期待看着大门,却发现走进来的楚濂只紧紧盯着自家姐姐的紫菱,垂下的眼内几不经意的划过一抹妒色。
为什么这世上的好事都落在了绿萍一人身上?
第90章 穿越女战火再起
甭管汪紫菱心中如何作想,横竖经过直郡王府那回的宴会之后,在有心人无心人的推动下,汪绿萍的名声算是小范围的传开了,连带着去汪府说媒的自然也就越发的多……京中无小事,再小的事在有心人的传播下也能成为各家皆知的大事,再加上这雍郡王府一向来得风光,眼下里舒兰有孕平日里没少来人走动,便是再没人有心去提这一茬儿,风声也总是传来了进来,然后顺着飘到了李静琬的耳中。
“什么?汪绿萍?!”
“呃?是,是叫这么名儿没错。”
被舒兰顺水推舟的阴了一把,弄得上不得胤禛欢喜下有宋清莲作对,同样有孕的李静琬没有一点舒兰的清闲模样儿,反而是一日比一日来得要烦躁,弄得底下人轻易不敢多说,如此,眼见着自己刚多一句嘴就惹来自家主子这般大的反应,林嬷嬷不由得一边暗道自己嘴贱,一边又怕那无名火烧到自己身上,只能硬着头皮往下接。
“说起那汪府,眼下里可算是北京城里头的红人,虽说其家主汪展鹏不过是在工部当个顶不了什么事的员外郎,在朝中也没得什么大的依仗,可谁人不知道那福建李氏的来头?眼瞧着这么块肥肉自然是谁都想要分一杯羹去,别的不说,就说前些日子大福晋特特设宴不就是为了这一茬儿么?”
林嬷嬷一边小心的瞧着自家主子的神色变化,一边捡着些人尽皆知的话说。
“那汪展鹏一路仕途顺畅,虽说或许其中少不得有几分自身的能耐,可大家心里头都明白更多的肯定还是那福建李氏帮忙给打点了上下,若不然怎么会顺风顺水的才当了两年知府就给调任进了京?而或许也就是因此,那汪展鹏才会至今只有李氏一房夫人,膝下只得了两个丫头……”
“汪绿萍和汪紫菱?”
“呃?”林嬷嬷愣了一愣,可瞧着自家主子的神情口中也不敢马虎,“主子英明,确实就是这两个丫头,说起来,这汪家人心里应当也是有所考量的,小的十三岁就罢了,大的已然十六岁竟是还没有许人家,闹得眼下里这有点子心思的都找着由头上门去说媒,却又没一个说成了事儿的。”
“哦?”
“不过您是知道的,这北京城统共也就这么点人,那汪家虽说不缺钱财,却也总归不可能把福建的人都给挪动过来,多多少少得新买些人伺候,加上眼下里瞅着汪府的人本就多,便是传出了点新鲜的。”
瞧着自家主子非但没有动怒,还一副近日里难得的好说话的模样儿,林嬷嬷倒也放开了点胆子。
“汪家虽说眼下里正在风口浪尖之上,可真正走动得比较多的却是只有一道从福建来的楚家,而那楚家的家主虽说跟汪展鹏官职一般都是员外郎,但比起有福建李氏撑腰的汪家总归是有些底气不足,而偏偏这汪家大小姐与那楚家大公子是青梅竹马,便是说那汪绿萍之所以到现在还没有成亲,是想要等那楚濂考上功名,不至于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高攀或是低嫁。”
“楚濂?”李静琬的面色有些讳莫如深,唇边却是勾起一丝得计的笑意“呵,这人倒是来得挺齐活。”
“主子,您这是什么意思?”
林嬷嬷被自家主子这番话弄得很是有些摸不着头脑,可李静琬却并没有为她解惑的兴致,或是说在她看起来平静的外表之下,早就在最初听到‘汪绿萍’等人的名字之时,心中就卷起了惊涛骇浪——
作为一个二十一世纪的现代人,在一个电视剧属于全民娱乐的时代里面,她怎么会不知道那部红遍了两岸的狗血连续剧,怎么会不记得其中主人公的名字?
不过震惊归震惊,意外归意外,如若她是刚刚穿越到清朝,或许她还会忍不住情绪外露,甚至质疑自己身处的究竟是什么地方,可是在经历了自己的离奇经历,加上马佳若惜那档子狗血之后,她却是接受得极快,横竖她这几百年后的现代人都可以穿越过来,现代剧穿越到几百年前的宫廷又算得了什么?更别说依着她眼下里的情形,她最需要的就是一个破除僵局抢占先机的机会,这会儿老天爷上赶着都把机会送上了门,她还有什么好去纠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