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醉舞狂歌
马昌话落,一水站出来好几个,皆抱拳当胸:“大人,小的们都可以作证。”
当堂跪着的证人中有胆大不肯受罚的,直接就开始扣锅:“谁知你是不是那女子的奸夫,反到来诬告我们!”
马昌气乐了,“来来来,你说我是奸夫可有证据?何时何地看到我了呀?当时什么穿的什么衣服?带得什么帽子?还有,你认识我么?”
胡言这人不认得马昌,万三可是认识,他可是真没想到,陆知府家的管事今天居然来县衙大堂作证。自从去年的河内县令因为误判通奸案而被降了职,万三就躲出去避风头了,他是最近才回来的。因为无论是县衙还是府衙都没有再找他,他放松之余就有点得意忘形,结果……万三心中惶恐,他今天怕是就要栽到这里。
邱知县根本就不可能相信马昌就是什么奸夫这种话,他才要开口,就见陆离含笑站在了谢夫人身边,慌得他连忙起身离座,急行几步,“陆大人!”
陆离轻轻摆手,“邱大人只管审案,陆某只陪着夫人来作个证而已。”
阿鸾轻轻一笑,目视刚刚叫着说马昌是奸夫的那人,“我也是证人,你总不会说,我也是黄氏的奸夫吧。”
这会儿大堂的证人们终于回过神来,他们做伪证做到了知府夫人和陆家的管事面前,这下诬告罪可是妥妥的。有那聪明的,立时就喊冤:“大人,小的都是被万三威逼,才不得不来做假证的。”
有人起头,自然就有人跟着,一时间堂上喊冤声一片,邱县令一拍惊堂木,“住声,一个一个说。”
有不禁吓的,不只把这次做假证的事说了,还把去年做假证的事也顺嘴秃噜出来了。陆离等得就是这一刻,他脸色微沉,扬声道:“邱大人,既然牵扯了去岁旧案,这些人劳您刑罚之后,将他们暂时关压在牢中,一会儿本府派人来提。”
万三刚刚在证人反水那会就觉得不好,再听得有人番出去年之事,当下就摊在堂上,只管嘟囔:“完了,完了,全完了。”一时又有点怨恨姑姑和表兄,若不是他们家不教好自己孩子,打人不成反被打之后,又欺负人家是外来的,招着他们兄弟打上门去,他能因为被打之后气恨不已,出了个害人害已的笨招么!
邱县令巴不得早早听到陆离这话,连忙起身拱手道:“下官听令。”说完,接着宣判,“黄氏丽娘贤淑之妇,系被歹人所诬,当堂无罪释放。”又道:“万三、万氏、李狗儿等诬告他人,每人杖刑五十。”
这回打人可就要去衣受刑了,陆离在衙役行刑之前,就先带着阿鸾离开了。他们还未走出多远,身后就响起板子击打在皮肉上的声音,再有就是被人的哭嚎之声。陆离低头看着妻子,“为夫还得谢谢娘子,去岁王氏女之冤屈,终于可以完全大白于天下,我也可惩治恶人,以慰她父母之心和她的在天之灵。”
“夫君打算怎么判?”这才是阿鸾所关注的,按照大秦律,诬告者反坐,其实就是被告者受什么刑罚,那诬告都就受什么刑罚。王氏是受了杖刑三十,万三顶多也就是再多打三十大板,对他这样的无赖来说,也就是皮肉疼上一段时间罢了。可王氏呢,如花的生命就这样凋零了。
陆离轻笑道:“主犯鞭刑五十,徒三千里!其余从者,皆鞭刑三十,服苦役三年。”他这回就是要抓典型重罚给全怀庆府的人看,再有敢做下这种恶事者,就是这个下场。
“发配往哪里?”
“西北!”
阿鸾终于满意了,西北苦寒之地,正在修缮边城,如万三这般的犯人,过去了就是什么活苦干什么,他就算不死在发配徒,只怕也会死在边城的苦役之下。反正,另让他死得那么简单就是了。
谢涵见他妹妹进门时的脚步轻盈如飞,便知她心情不错,他冲着陆离眨眨眼:“怎么,事情都办妥了?”
陆离默然点头:“办好了。”
阿鸾在入内洗漱换衣之后,笑道:“夫君,二哥你们接着带着阿辰玩,我去下厨。”她在踏出屋门之前,轻声道:“夫君,听说华巡院明日就到怀庆了。”所以,有些判决别傻傻的自己下,也拉上点儿上官。像华巡抚这般有靠山的上峰,这时候不用什么时候用呢。
陆离和谢涵闻言哈哈大笑,果然,阿鸾还是那个阿鸾!
作者有话要说:要不咱们以后都是七点见吧,我觉得六千写得好顺手,不像三千还得想着断章。
感谢在2020-07-07 23:35:35~2020-07-09 00:1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殷家小妖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6章 吃醋
华巡抚轻装简服的来到怀庆府的, 受到了陆离与谢涵的热切招待,他也算是带着任务到的怀庆府, 二皇子齐五自从那场科场舞弊案后被永平帝勒令回府读书,一直在王府内闲了许久,直到前年才渐渐被允许参与朝政。也许被关在府内读书读多了, 这次齐王重返朝堂后, 居然也跟着礼贤下士起来。
本来齐王的母族已经有点放弃齐王了,特别是他的舅舅兼岳父中书侍郎周光远,更是对他又气又恨, 都已经对天发誓, 再也不会管他了。等到这次齐王复出, 不担脾气变好了, 连带着也不似以前那般贪花好色,到与王妃周氏琴瑟和谐起来。做为周家下一任族长的周光远,不免又动了念头。
齐王这两年到是做出了些成绩, 也肯听舅舅与府中幕僚的劝诫了,周光远那颗争胜的心又起,都不必齐王多说, 就已经自动自发的开始帮他争太子之位了。这次河南路的巡抚,就是他在背后出力,从楚王的外公手里抢来的。
华巡抚此次主政河南府,肩负着两个重任,一个就是拉拢一切可以拉拢的下属,第二个主是要尽可能孝敬齐王, 争权压利也是要花钱的,而且是要花大价钱的。当然,完成这两个重任还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得先把自己的位置坐稳,还要尽量做出政绩。华巡抚觉得其他的都好说,但是做出政绩这点略难。
鉴于三年前陆离参倒原怀庆府知府,自己取而代之,完成了从五品到四品的跨越,进而还令自己能臣干吏传了个遍。任职怀庆府知府三年,怀庆府年年赋税头一个交足,每年的恶性案件都在下降,就连去岁的乡试中,怀庆府的中举的人数都比别的地方多。特别是怀庆府的端午龙舟赛,盛大而隆重,游人日益增多。连带着,许多出自怀庆府的地方名品,也跟着成了热消品。这些政绩可都是实实在在的摆在明面上的,华巡抚觉得自己有必要去取取经。
华巡抚一定没想到,他才到怀庆府的头一天晚上,就心干情愿的踩进特意为他准备的坑里。酒桌之上,听闻刁民所行恶事,他怒意酒意上涌,直接拍案替陆离和谢涵做下了重罚的决定,得到了同桌官员、士绅的统一赞美,华巡抚相当的飘飘然。但等酒醒之后,被幕僚重提这事,华巡抚才一拍脑袋,懊恼道:“上当了!”艾玛,他可才到任不久,又是他们的直属上司,就这么挖坑给他跳,这两人都不亏心么?
那亏的什么心,就像阿鸾说的,有靠山的上司不用白不用,陆离和谢涵可觉得自己这事做得相当的好。而且说实话,这件事运作好了,也可以给自己的打上一个嫌恶如仇的美名么,就看华巡抚怎么想了。
阿鸾在酒宴之后,笑问丈夫和哥哥,“华巡抚有什么表现?”
谢涵嗤笑了一声,“华大人当时可得意得很呢。”
“华大人有点略老实,咱们这么依赖他是不是有点不好?”阿鸾难得有点良心发现。
陆离笑言:“华大人现在正缺个在圣人眼中立名的机会。”
正如陆离所言,华巡抚就算酒醒之后,再三衡量之后,还是决定一肩抗了。要知道,陆离定下的重罪的案件,是需要呈到巡抚、按察使两边去审核的,有些甚至需要反馈到刑部,交由圣人亲阅。以陆离对圣人的了解来看,他不会认为陆离对万三之案的刑罚重,甚至会拍案称好。陆离会坑一下华巡抚,主要是怕他从中作梗,将案件驳回。现在好了,重罚之事是他亲自作下的决定,又是在公众场合,华巡抚就想反悔,也得想想自己的脸面。
万三之案,是由巡抚旁听,陆离主审,证人证词皆全,万三已经被之前的杖刑打没了胆,这会儿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他还有个小小的期望,就是诬告反坐也不过是再被打三十杖,或者再多点六十杖,咬咬牙也就过去。可别死咬着牙不说,到时候被知府大人再用了别的刑,那可就不好了。
录完万三的供词,又让他验过无误,再按上手印画了押,陆离起身恭敬的道:“华大人,昨日|你特意提点下官,此案要由您来宣判,以达到警示全府百姓之意。”
万三这会儿有点傻,他完全不知道坐在公堂一侧的椅子上的老头,居然是河南的巡抚,而且听陆知府的意思,他这件案子还要由巡抚亲判?不只亲判,还要做成典型?那怎么样,要是这样的话,他的刑罚肯定不会轻了,没准就会掉脑袋。而且,华巡府亲自审判后的案件,还断了万三的另一条后路。就是花钱让他姑姑、表哥去省城的巡抚衙门告状,替他伸冤。他想明白之后,立时就冲着华知府叫起撞天屈,直说自己是被河内县令屈打成招,他什么都没干,他是冤枉的
华巡抚正不自在呢,没好气的训斥道:“刚刚不是你自己招的,谁打你了?邱大人打人也不是为了供词,不是因为你诬告他人,被处了杖刑五十么?怎么,你是不是以为本府才到不久,不了解你这恶徒所行之事?”他就差点没骂万三,睁开你那狗眼看清楚,我就是那么好糊弄的人么?陆离和谢涵坑我就算了,他们靠山硬,你一个市井无赖、有罪之人还敢糊弄我,真是老寿星上吊,赚命太长了。
华巡抚怼过万三之后,自觉有点掉价,转头跟陆离道:“陆大人,对于这等恶徒、刁民,必须得用重典,以儆效尤,否则不足以平民愤。”
万三还待再喊,都不用陆离出声,自有堂上衙役来教他作人,“不许咆哮公堂!”说着,两水火棍打下去,万三就彻底老实了。
华巡抚干脆直接宣判,“万安,诬告他人至死,罪大恶极,判大杖五十,徒三千里。其余从者,各大杖三十,服苦役五年。”老头很生气,自然就加重了刑罚。一般来说,大秦所行的鞭刑会比小杖要重些,而大杖要比鞭刑更重些。陆离跟阿鸾说,要判鞭刑,就是把这些人拉到街口,建个台子,先宣布其罪名,再打给全府的百姓看,起个警示的作用。而华巡抚所判的大杖,基本三五十杖打完,不死也得残。但是有一点,这个大杖一般都是在公堂内打的,看到得人有点少。
陆离悄悄跟华巡抚商量,“大杖是不是有点过,依下官看鞭刑就好。”
华巡抚沉吟一会儿,也知道大杖下去,死了残了将来都容易被人抓到小辫子,便默然点头。
陆离接着道:“万三等人行|事如此恶劣,是不是当众行刑,给百姓一些警示?”
“好。”
陆离把万三一案敲成铁案之后,回到家中与阿鸾提起被坑的上司,给了个很正面的评价:“华巡抚人还是不错的。”
阿鸾挑起秀眉,“只是人不错么?”
“还有点老实,难怪周大人会把舍了妻兄,选了妻弟。”陆离叹道:“姜还是老的辣啊。”河南省这两年连换两任巡抚,华大人是第三任。前二任不都是太过聪明,认为天底下谁都算计不过他们,手伸得太长,最后反而被人抓了把柄给参了下去。到是像华大人这般老实点、又肯听人劝的,反而有可能坐得长久。
万三等人行刑那日,怀庆府可是刚过完端午,人群还没散去,官府的公告一出,几乎全城出动,都来看十字街口的鞭刑,弄得陆离和谢涵,不得不暂时跟尚荣借了些兵过来,与衙役一同维护秩序。
华巡抚身着全套官衣由陆离、谢涵等一众怀庆府的官员陪着,同去街边观刑,等到王氏女的父母、兄长等人向华巡抚跪倒叩拜之时,他心里那点小别扭突然间就全都飞走了,甚至看陆离都顺眼了不少。其后,陆离于河边画舫设宴,众人泛舟河面,沿途两岸郁郁青青,微风不时送来其余画舫中的丝竹之时,华巡抚好似突然悟通了什么人生哲理与为官之道,酒兴大发之下,拉着谢涵的手,与他相谈甚欢,最后居然引以为知己,称兄道弟起来。陆离在一旁看到这个结果,实在有些啼笑皆非。
华巡抚其人的确如陆离所言很是老实,一顿酒引谢涵为知己之后,居然在写回京中的奏折之上,对陆离和谢涵大为赞赏,气得周光远在齐王府里跺脚真骂,“这个憨货,他到底知道不知道,去怀庆府做什么的!”周光远再怎么气,也不能把华巡抚给揪回来,他就是觉得自己当初的力气全白用了,唯一值得称贺的就是河南巡抚之位没被别人抢走,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人。
远在怀庆的陆离,有了来自上司的赏识之后,行|事越发的从容。至于自己年底去京城的述职结果,他已经完全不放在心上了。之前所虑不过是怕妻儿跟自己受苦,在阿鸾明确表态之后,他没法改变妻子的想法,索性就听之任之了。
初夏的午后,刚刚下过一场小雨,空气中弥漫着植物的清香,连炎炎的夏日似乎都已经暂时失去了温度。阿鸾抱着儿子在后园里消暑,小阿辰才刚刚午睡醒来,还有点呆呆的,乖乖巧巧的依偎在母亲怀里,听着母亲跟他说话。
阿鸾抱着小胖子感觉有点手酸,干脆带着儿子到水榭的栏干旁坐下,把他搂在怀里,指着空中轻|盈飞舞的蜻蜓道:“阿辰,你看那是什么?”
阿辰这会儿才渐渐清醒过来,看着空中飞舞的蜻蜓有些迟疑:好像之前阿娘给他画过的,只是到底是不是呢?他下意识把手指塞进嘴里,歪着小脑袋看得十分仔细。
阿鸾好笑把小胖爪自阿辰嘴里拉了出来,一面用帕子替他擦着手,一面轻点儿子的小鼻头,亲昵而带有几分严肃的道:“阿娘跟你说过,你已经是个三岁的大孩子了,不能跟小时候一样咬手指了。”
“啊,我忘记了。”阿辰垂下小脑袋,老老实实的认错:“阿娘,我错了。”
阿鸾疼爱的摸|摸|他的小脑袋:“错误改了就好,忘了也不怕,阿娘和阿辰一起记得好不好?”
“好。”小阿辰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在阿鸾怀里蹭来蹭去,蹭得她有点痒痒的,连忙搂好小胖子,指着蜻蜓问道:“想起来了么,那是什么?”还特意提示道:“阿娘以前给你画过的?”
阿辰眼睛一亮,两只小胖爪用力一拍,大声道:“蜻蜓。”
“对了,宝贝真棒。”阿鸾低头亲|亲儿子的小胖脸,再指着池水是的荷叶、荷花道:“这个呢?”此时荷花尚未完全开放,更多的还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阿辰道:“莲花,荷叶。”这个是前两天阿爹和舅舅都抱他认过的,阿娘还特意画过图画的,他记得可清楚了呢。
“对。”阿鸾摸|摸正仰着头等着自己夸奖的小胖子,柔声哄道:“阿辰,你认得了蜻蜓,也认识了荷叶、荷花,今天阿娘教你一首把它们都能连到一起的诗怎么样?咱们背过了之后,还可以回去一起画出来。”阿鸾在小胖子出生后,就一直在坚持不懈的进行着她的早教的事宜。只不过,她之前又没有当过母亲,在早教这方面,半点经验都没有,只能跟陆离两人一面翻书,一面结合自己幼时的学习经历来慢慢教导儿子。总得来说,陆离和阿鸾这对新手父母,在教育孩子方面还算是成功的。
阿辰对于学习新知识还是很愿意接受的,他甚至主动爬出母亲的怀抱,端端正正在阿鸾身边坐好,眨巴着大眼睛瞅着母亲。
阿鸾对于儿子学习态度的端正还是很满意的,她指着正好落在一处荷花骨朵上的蜻蜓道:“阿辰你看,今年要学的诗说的就是眼前这一幕。”
“听好了,‘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那这首诗的诗名就叫小池,你看是不是与咱们家的一样。”
对景吟诗,到让阿辰记忆十分深刻,盏茶时间都没过,他就已经把这首《小池》烂熟于心,随意提到那句、那个词,都能接着背出来。阿鸾好好的夸了儿子,又觉得光口头表扬太过虚幻,打算做点好吃的来奖励一下儿子:“阿辰,想吃什么?”
“可以吃冰酪么?”阿辰立时就提出了一个让阿鸾十分为难的要求。她并不大喜欢让孩子吃太过冰冷的东西,但是她刚刚问话不准确,这会儿也只能点头,不过还是要跟小胖子商量一下的,“冰酪太过寒凉,对你的身体不好,咱们只吃一点点好么?”
阿辰开始听到母亲的话还以为自己的要求无望了,红|润的小|嘴不自觉得就嘟了起来,等到听到后面,立时就笑颜逐开,连连点头,“好,都听阿娘的。”
于水榭外把事情经过听了个全的陆离,感觉十分的头疼,阿鸾也有点太过溺爱阿辰了。他都三岁了,背下一首诗光表扬还不行,居然还要有实物奖励,怎么阿鸾对他就没有这般慷慨?陆公子发现自己十分的嫉妒儿子,这个小东西出生后,就占去了妻子大分的心神,分给他的时间本来就少,现在他越发觉得自己在娇妻心中的地位在直线下降。
瞬间提高了警觉的陆公子,也顾不得谢涵脸上那抹明显的坏笑,直接就踏进了水榭,含笑道:“我来得正巧,冰酪也算我一份吧。”
谢涵接着道:“也算我一份。”
阿辰一见父亲和舅舅都回来了,连忙乖巧的起身向礼。他还是个三头身的小娃娃,坐在水榭栏杆边的木椅上,两只小脚悬在半空。为了起身行礼,他是费劲儿的翻过身,爬下椅子的。谢涵就见妹妹也未阻拦,只是提前伸手虚虚的护住小外甥,待他站稳后,便不在管。
相比陆离觉得阿鸾有点过于宠爱孩子,谢涵却觉得他妹妹的教导方式真的很不错,小外甥活泼健康、聪慧乖巧,这可都是他妹的功劳。偏心眼儿的谢二公子,已经把外甥他爹的所有功劳都给一笔勾消了。看着面前认真拱拳给陆离和自己行礼的三头身的小胖子,谢涵有点想念京中的儿子了,特别是他出京后妻子产下的小女儿,不知道如今长成什么样了?是不是也如小阿辰一般珠圆玉润。
阿鸾笑问道:“二哥,长离你们今天回来的到早。”
谢涵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一把捞起小阿辰抱|坐在自己膝上,笑道:“我这不是想我们阿辰了么,这才早早就回来。”
陆离吐嘈他:“明明就是懒病犯了,非要拉着我一起回来。”
谢涵理所当然的道:“这大热的天儿,好容易下场雨凉快一下,还要窝在又闷又热的府衙里用功不成。你这么勤政,今天的府衙里可没多少人夸赞你。”他一本正经的教育陆离:“就比如今天,大家都想偷个懒,你这个做上峰的要体谅一下属官的心思,早早的回家,自己也休息,让别人也如愿,岂不皆大欢喜。”
陆离听了谢涵的话,心中一动,他之前总觉得下属对于自己的态度过于恭敬,完全没有跟谢涵在一起时的放松,或者跟他于人于已要求过于严格有关系。
阿鸾刚刚去吩咐厨房做了冰酪送来,回来时就见哥哥逗着自己的儿子玩得不宜乐乎,而且自己的丈夫则在一边默默发呆,好似在思考什么重大事件似的。
“长离,怎么了?”阿鸾走到丈夫身边,轻触他的肩膀。
陆离回过神,伸手拉她坐在自己身边,温存的笑道:“今天这首诗的画,可否则为夫来画?”平日里,他公务繁忙,大多数的时间,儿子都是由妻子陪伴和教导。等阿辰渐大,他所用来开蒙、学习的书、画大部分都是陆离抽时间来写、画的。而且,一旦沐休日,他也会带着儿子出去踏青、爬树,甚至去西街那里看皮影戏等等。小阿辰前段时间最喜欢的细布衣服,就是跟着他爹和他舅舅去田里种菜时的穿着。陆公子虽然偶有吃儿子醋的时候,平常还是个很尽责的父亲。“当然。”阿鸾欣然同意。
待到冰酪端来时,小阿辰还是很讲信用的,只吃一个碗底。他有点没吃够,大眼充满渴望的看向母亲。阿鸾抿着唇对他坚定的摇了摇头,小胖子很失望,接着就见端着小碗,吃得格外香甜的爹爹与舅舅。小胖子撅了嘴,大眼里慢慢的也吟了泪,那两个大人若无所觉不说,陆离还赞道:“咱们家的冰酪真是越来越香甜丝滑了。”他不说还好,一说完,小胖子就转身扑进阿鸾怀里,放声大哭。
阿鸾连忙搂住儿子,细细安慰,还不忘怒视丈夫与兄长,平常一碗冰酪两口就没了,今天偏偏吃得比阿辰还慢,这两个坏|蛋肯定是故意的。
陆离十分无辜看向妻子,气得阿鸾白了他一眼,接着哄儿子,“宝贝别哭了,阿娘一会儿带你去画画好不好?”
“呜呜呜……嗝……”阿辰是真的伤心,不过小孩子的悲伤总是来得快也去得快,在阿鸾温柔的轻哄下,他渐渐的止住哭声,“嗝……阿娘……抱……”胖嘟嘟的小|脸上还挂着泪珠,看得阿鸾这个心疼,直接抱起儿子,扔下讨厌的丈夫和哥哥转身就走了。
再一次惜败于儿子哭声之下的陆公子,气闷的放下手中的小碗,不自觉的板着脸,“这小子也太爱哭了。”
“对,对,对,真的太爱哭了。”谢涵半点不走心的跟着附和,刚刚成功的逗哭了小外甥,他这会可是神清气爽得很。反正小胖子又不记仇,一会儿妹妹哄好他之后,他再去亲|亲、抱抱、举高高,一整套下来,那小子就又笑口常开了。
哄儿子哄得心力交瘁的阿鸾,刚刚下个重要的决定,这样不着调的亲爹和舅舅,可是再没必要好饭好菜的供着了。在未来的七天之内,谢二公子和陆公子两人的饭,就是一天三顿的面条,想要别的花样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我们接着明天早上七点见。感谢在2020-07-09 00:12:26~2020-07-10 00:58:3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衡照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