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圆梦录 第46章

作者:绘画 标签: 情有独钟 豪门世家 甜文 穿越重生

  

  为了画鹤图,提笔后无从下手的冷懿生在藏书阁浸了几天。太子不画给她,她只能从太子收藏的画里找些思绪。

  几天后,冷懿生画了一幅双鹤伴兰图,依着所需的颜色,让楼小屿去帮她找齐丝线。而后每天,太子早起上朝,她早起绣鹤,一干侍女在旁为她穿针引线。待太子回来,冷懿生便得将针线暂放一边,陪太子用膳、休憩,下午晚些时候则到校场去。

  如此磨了一个多月,冷懿生的诚意和耐心终于把白色绸衣的胸膛填满。

  兰贺欣赏绣品时,冷懿生揉着腕骨,得意地等待赞扬。

  这回,冷懿生绣的鹤和她的画一样神形具备,贵气凌人。不过兰贺怀疑她为了偷懒,并不让白鹤展翅,多些看头,只是让两只白鹤平静地站在兰草中,微微仰头,没什么生气。

  眼前的冷懿生从黑色的眉毛下露出期盼的眼神,兰贺淡然道:“绣得不错,我很喜欢。”

  这件绣品和那件压在箱底好多年的石板灰粗布衣上的“小肥鸡”有着天与地的差别。但看着这精湛的功底,兰贺没有想象中高兴。

  她的刺绣功夫,到底是因为罗韶才磨炼得如此优秀。

  比起此,他更喜欢那只“小肥鸡”。

  冷懿生丝毫没察觉兰贺隐匿的思绪,心魂早在完成绣品的一刻便飞到遥远的不知处的她只管听得见的。

  兰贺夸她了,她心情荡漾。

  翌日,兰贺上朝去,冷懿生心安理得地赖床,在大床上滚了滚,滚到兰贺睡过的位置,嗅着他留下的凛冽香气,兀自脸红。

  待睡够了,冷懿生伸伸懒腰起床梳洗,用早膳,收拾收拾,再一次前往清宁宫。

  冷懿生后脚跟上的伤已经痊愈。陈太医生怕她留了疤,特地配制了一些珍珠膏给她每天涂抹。血痂脱落后,到这来,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痕迹。陈太医操心说她还年轻,多补补,疤痕一定会消失。

  冷懿生坐在车里卷起裙裾和裤脚,拉下白袜,看了那道疤一眼,眉眼萦绕着一股忧愁。

  不知飞薇会不会告诉皇后她上屋顶偷听的事。过了这段时间,现在的冷懿生冷静自持又忧心忡忡。

  那时的她实在太不知好歹了,就跟中邪一样。

  上一世糊涂,重来一回还不知轻重。她懊恼地拍了几下脑袋,蓦地收住双手放在胸前,过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摸一下头发,确保自己没有打乱发丝,影响仪容。

  此时冬日已远,春意盎然,草长莺飞,清宁宫的梅林却随着冬季消逝,树枝头只有零星几朵。

  飞薇来引,冷懿生与她并肩而行,既好奇又克制,佯装无心地与她手肘碰手肘。

  “飞薇姐姐。”

  “太子妃别这么叫,奴婢担不起。”飞薇颔首,低眉顺眼,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往后奴婢可不会再给你上屋顶了。”

  冷懿生讪笑,“我也不干了。那个……皇后娘娘知道了吗?生气吗?”

  飞薇默然,随即不置可否道:“事情过了这么久,有气也消了。”

  冷懿生一时没反应过来,飞薇问:“太子妃为何隔这么久才来看皇后娘娘?是太子殿下不允许你来么?”

  “不是的……”冷懿生随口胡诌,“是我笨,宫里的规矩还没学会,太子殿下怕我冲撞别人,让我少出来罢了。”

  说着,她微诧地瞟了飞薇一眼,心里了然,飞薇不知道她受伤的事,那么皇后应该也是不知道的。

  “原来如此。”飞薇毫不质疑她的说辞,因她是自幼寄居外家的孤女,自是比不得那些自幼知书达礼的高门贵女,她徐徐说道,“今日崔贵妃与安德妃正巧在,等会儿你见了她们,倒也不必行大礼,点个头就行,当是敬个辈分。这你应该知道吧?”

  冷懿生愣了一下,“你说谁在?”

  “崔贵妃与安德妃,也是楚王与信王的母妃。”

  冷懿生停下脚步,飞薇侧身疑惑地看着她,“太子妃怎么了?”

  冷懿生梗着脖子,呼吸有些困难,但她还是扯着笑道:“没什么,我只是……有点紧张。”

  “不必紧张,你可是太子妃。”

  信王的母亲安德妃,传闻是个温婉贤淑的女人,除了一子信王,还诞有一女,即三公主栖霞。

  冷懿生只知道这些。

  上辈子从头到尾仿佛只与罗家人打交道,逆来顺受惯了的冷懿生至今还常常忘了自己的新身份。飞薇的提醒,“你可是太子妃。”太子妃,这意味着她只需要看三个人的脸色——皇帝、皇后和太子。

  冷懿生走着,觉得甚是不真实,裙底下的步伐虚浮,她像腿麻了一样每走一步都心惊胆战。

  就要见到从未见过的人,冷懿生真是害怕极了。若非飞薇提醒,她待会儿可能想都不想就也给贵妃和德妃行礼了。

  总之礼多人不怪,先行了再说,免得得罪人。

  柳皇后正同崔贵妃和安德妃在殿内品茶闲话,冷懿生跟在飞薇身后进了门,给皇后行过礼,又不安地按飞薇所说,朝两位皇妃点头致意,粗略一看,并不晓得哪位是崔贵妃,哪位是安德妃。

  柳皇后端坐榻上,朝冷懿生勾勾手,指了旁边的位置道:“过来,坐我这儿。”

  冷懿生缓步过去,道声多谢母后,又听皇后吩咐道:“给太子妃上茶。”

  宫人应声料理,坐在椅子上的华服美人望着冷懿生,唇角噙笑道:“早闻太子妃冰肌玉骨,国色天香,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冷懿生的脸色还白着,忽然被夸,脸色更白几分,窘迫地低下头去,如坐针毡。

  柳皇后接着那人的话尾懒洋洋道:“国色天香的是德妃你,就别拿这孩子说笑了,她挺害羞的,见不得人。”

  德妃!冷懿生下意识朝她瞟了一眼,便连忙收回目光。

  “皇后娘娘过谦了。说来妾懂得国色天香为何意时,正是因为见了皇后娘娘。”

  冷懿生忍不住再偷看说话的人,保养得当的容颜未老,笑意盈盈的眉目秋波流转,动人心弦,当得上一句闭月羞花。

  然而对于冷懿生来说,长得如茶花般柔美昳丽的安德妃有几分令人毛骨悚然,因为,折磨她五年之久的兰礼与安德妃像了五成!

  安德妃最擅夸人,嘴巴甜得很,就跟抹了蜜似的,常常笑脸迎人,宽以待人,在宫里是一等一的好人缘。

  柳皇后向来受不得安德妃这个性子,多年来常被她惹得起一身鸡皮疙瘩,没想到老了安德妃也不放过她。

  她隔着宽袖摩挲手臂,无可奈何嫌弃道:“德妃你就消停点吧。”

  相比安德妃满口甜言蜜语,另外一位崔贵妃则只是淡淡地笑着,安安静静地看着,鲜少言语。

  冷懿生蒙信王阴影,总觉安德妃的笑颜阴森可怖,兴许与她儿子是一条道上的,母子都盯着储君之位。

  于是,她下意识地觉得娴静的崔贵妃更亲切。

  不多时,两位皇妃都起身告退,似是特地给皇后和太子妃回避出净地。

  柳皇后抿着茶,漫不经心道:“药膏擦完了?”

  “不是的,还有……”冷懿生羞赧道。

  “那你只是来看我?”

  “是。许久未来给母后请安,儿媳有愧。”

  柳皇后不拘小节,毫不在意这些面上的琐事。当然她也知道冷懿生愧在哪里,是因为窃听一事。不知冷懿生听了多少,但应该是足够吓得她这么久不敢出门的,倒还不算无药可救。

  她道:“行了,你还记得来看我,就够了。近来太子可好?身体无恙吧?”

  “回母后,太子殿下很好。”

  冷懿生不明白,都说太子孱弱,可她嫁入东宫也有一段时间了,怎么就没发现太子病若西子呢?太子明明吃得香睡得好,唇红齿白,筋骨强韧,堪为松柏之质,经霜弥茂。

  皇后的关怀,应是母亲在意儿子罢了。

  冷懿生这么告诉自己。

  “嗯,那你呢?”

  柳皇后关怀儿子之余还不忘关怀儿媳妇,冷懿生受宠若惊,忙道:“劳母后垂问,托太子殿下福,儿媳很好。”

  柳皇后似有若无地点点头,问:“近来陈太医常去东宫,是为何事?”

  冷懿生腿脚一僵,久违地感到疤痕作痒。

  “早前我便想让他去给你诊脉调理,不过一直忘了。人老了,就是容易什么事都不上心。”柳皇后叹道,“我记得我和太子说过,不知是不是太子记在心上,才召陈太医去?陈太医是去给你诊脉吧?”

  呆愣愣的冷懿生心虚地点着头,“是,是这样……”

  “结果如何?”

  “陈太医说……儿媳身体无大碍,平日里不能挑食,就、就这样……”

  冷懿生还稚嫩,什么都写在脸上。

  柳皇后道:“手伸出来。”

  冷懿生照做,柳皇后握了一下她的手,倒不觉得冰凉了,她修长的手指再往前,两根手指并拢,力道适中地按在冷懿生的腕骨上。

  冷懿生抿住红唇,游移的目光投向飞薇,有些无措意味。

  飞薇回她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柳皇后放过她的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你不用这么紧张,我又不会吞了你,只是想看你是不是有喜罢了。”

  闻言,冷懿生更紧张了,收回的小手下意识揣在袖子里,脉搏处还有皇后两个指头的按压感。

  她强颜欢笑道:“母后懂医术?”

  “略懂皮毛。”柳皇后叹息一声,“以前习武,磕磕碰碰是难免的,久了便会自医。后来,太子小时多病,太医都能把门槛踏破了,耳濡目染,我就又学了些望闻问切。”

  冷懿生揣起来的手不禁紧紧贴着腰腹,对皇后的了解更深了些,想必是为了儿子,特地学了医术,却说是耳濡目染。

  看着爱子情深的皇后,冷懿生忽而想知道,假如有了孩子,自己会是一个怎样的母亲。

  她的脑海里,慢慢地浮现出一个模糊的影子。

  她的母亲,当年留下她在京城,寄人篱下,苟延残喘……

  心愿

  

  回东宫的半路上,冷懿生把素月叫上车。

  “娘子,怎么了?”

  冷懿生捧着温暖的脸颊,轻声道:“你知不知道当人家娘亲是什么感觉?”

  “啊?当——”素月瞄了一眼她的肚子,“娘子,大白天做梦呢?”

  冷懿生的美梦就这么叮一声碎了个稀巴烂。

  “你就说你知不知道嘛!”

  “这我怎么可能知道呀,娘子。好歹你都成亲了,我还没呢,你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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