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凌又年
南巧便把丸子抱在怀里,在一旁站着,等主子消气。
好半晌,见主子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南巧才出声提醒:“主子,您脚伤才好些,还是别走太多路的好。”
温窈想说,我都成了一枚任人宰割的棋子了,还管什么脚不脚的,但到底她还是憋着火坐下了。
算了。
暴君不干人事,可脚还是自己的,真有个好歹,受罪的还是自己。
又坐了一会儿,温窈这口气终于稍稍平息了些。
算了,她想,再气又有什么用,这个时代,皇权至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别说她一个和亲的小妃嫔了。
至少,她现在命是保住的,不管容翦是如何打算的,总归她现在还活着,而且日子也还算安生。
但愿那次杨平峪来检查她宫里的东西,是容翦良心发现,这样她以后的日子也会更好过一点儿。
亏她还尽心伺候呢!
还心疼他朝政忙睡不好,吃不好,他、根、本、就、不、值、得!
若以后他再来,就装聋作哑,才不做那自作多情的事!
满天下都是他的,宫里伺候的人那么多,用得着她心疼?
哼!
温窈恨恨咬牙,在心里骂了容翦好一会儿,这口气才总算平了。
本来也没对他抱有什么希望,这个结果,也并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气过了也就过了,日后更加小心谨慎些就是了。
承乾宫。
正拧着眉苦恼到底该怎么多接触多让着她,让她慢慢发现他的好的容翦,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在一旁研磨的安顺手一顿,忙停下来,去给皇上拿了件披风:“皇上,现在天凉了,您还是多穿件仔细着身子。”
容翦正苦恼到底该怎么才能让小傻子和他亲近?
就像安顺说的,给她好吃的?
可她压根就不敢吃他赐的东西!
现在他要赐吃的,她不定又要怎么编排他呢。
对她好?
可怎么对她好啊?
送她喜欢的?
她喜欢什么?
有了,银子!
小傻子喜欢钱,做梦都在嚷嚷银子金子,根本就是个小财迷。
可怎么给她钱啊?直接让人去送银票?她那点胆子,不得把她吓死?
送银子?也一样啊!
没有正经的由头,她肯定要胡思乱想。
送些花花草草?
突然送过去,她估计还是惊吓多过惊喜。
容翦眉心越拧越紧,末了,在心里叹了口气。
他气了这么久,她也不来看看,这么长时间没去,现在要突然去,她又该乱想了罢?
容翦第一次觉得,原来想对一个人好,这么难。
到底该怎么合理自然地去松翠宫呢?
朝政都没这么头疼的容翦,第一次生出无从下手的无奈来。
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
容翦纠结无奈了好几日,温窈已经调整好心态,开始了今年最后一波秋种,这样到过年的时候,还能吃到些新鲜蔬菜,到时候可以烫锅子吃!
这日,温窈正在宫人翻好的菜地里撒芫荽和菠菜种子,秋文过来回话:“主子,明儿慧妃娘娘生辰,华阳宫派了人来问主子身上可好了,明儿能否赴宴?”
温窈不想去。
人多的地方她都不想去。
若华阳宫来人之前,她先送了生辰礼,说一声身上不好不过去了,倒也说得过去,可现在慧妃都派了人来问了,她若说身上没好,不去,怪尴尬的。
而且她也想知道,上次皇上在她这里给了慧妃没脸,慧妃到底有没有记恨上她。
若是没有,那便是再好不过的。
若记恨上了,她得早点做打算,不能再跟之前似的,任人宰割。
她不争,但自保却是必须的。
明儿既是慧妃生辰,想来慧妃和其他人也不会在明日故意闹出什么事来。
思量一番后,她把种子交给芸心,换了身衣服亲自去见了来人,告诉她,她会去,还封了赏。
来传话的是华阳宫里有点面生叫雨杏的小宫女。
雨杏不卑不亢,道了谢,就行礼告退。
第二日一早,温窈便起身,梳了个简单低调的发髻,只别了一枚玉簪子,用过早饭,便往华阳宫去了。
华阳宫里,喜气洋洋,热闹的紧。
温窈到的时候,苏贵人和常贵人已经到了,正在祝贺慧妃的生辰喜。
看到她,满宫的人,表情明显都变了下,但很快又都恢复如常。
温窈只当没看到,与众人各自见了礼,便把准备好的贺礼送给慧妃。
慧妃待她面上倒是如常,语气也一如既往,就是看都没看她送的东西,便让宫人拿下去了。
温窈心里明白,慧妃对她不可能毫无芥蒂,她都无法对慧妃一点儿毫无芥蒂呢,不过这也不妨事,只要不暗中使绊子,面子上这点儿,她是无所谓的。
“温才人自打搬去松翠宫便一直不曾出来走动过,”慧妃淡淡笑了笑:“前温才人脚伤了,太医院日日汇报,倒是本宫宫务繁忙,一时也没顾上细问,现在可都好了?”
话落,慧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温窈。再失宠,那也是宫里的妃嫔,她自然不会明面落下什么口舌,她是要当皇后的人,一个失宠还没母家的妃嫔,在她手里,还不是任她拿捏。
这般想着,慧妃心情好了不少。
“嫔妾谢慧妃娘娘关怀,”温窈福了福身,恳切道:“现下已经全好了,让慧妃娘娘挂心了。”
形势比人低,位份又差这么多,面子上的事,该做还是要做到位。
能屈能伸,能保命就行,至于旁的,那都不重要。
她又没那么强的好胜心,也根本不在乎面子不面子的。
有时候她都想不通,这些人把面子看得比命还重要,到底是什么心理。
见温窈这么恭顺,慧妃心里便更舒坦了,她笑了笑:“快别站着了,既是刚好了,还是多注意一下。”
温窈刚道了谢,还没落座,就听到一声娇笑。
“那可是要好生多注意着些的好,要不然皇上知道了,可是要心疼的。”
温窈抬头看去。
说话的正是宁婕妤。
宁婕妤笑着看着她:“是吧温妹妹?”
温窈知道她故意嘲讽自己,但嘲讽就嘲讽呗,她又不在乎,她刚要冲她笑笑说没有的事,就听宁婕妤又道:“哎呀,我近来忙着,都给忘了,皇上可是有日子没去温妹妹那儿了罢?”
温窈面色不变,笑着道:“皇上朝政繁忙,嫔妾区区扭伤,哪敢叨扰皇上。不值当皇上费心神。”
宁婕妤见她面色不变,只当她是在装样子,故作无所谓,便又掩唇笑了笑:“温妹妹说的也是,还是温妹妹最善解人意,怪不得皇上这么疼温妹妹呢。”
这话完全就是反话了。
满宫里谁不知道,这次皇上动了大怒,都在松翠宫摔了茶盏,还训斥了温才人。
但宁婕妤想看的,面红耳赤,下不来台,一点儿都没看到,温窈还是那单纯无知的模样,笑得还乐呵呵的:“宁姐姐这话真让妹妹羞愧不已,妹妹进宫晚,很多规矩都不太清楚,只想着不给皇上添烦扰就好,至于宁姐姐说皇上疼嫔妾,嫔妾倒是觉得皇上可能都疼罢,嫔妾只不过是刚进宫,又离家远,皇上可能就多留意了些。”
宁婕妤笑容僵了一瞬,这个温才人,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她是在跟她扯闲话吗?她在讽刺她,她听不出来的啊!
她瞧着她脸上单纯的笑,一时间又觉得碍眼,便又道:“那也是不同的,除了妹妹你,这满宫里,可没人能让皇上发这么大的火了!”
宁婕妤一时口不择言,并不知道她这话出口,虽是要讥讽温窈,但同时也刺了慧妃的心。
温窈面上一愣,茫然道:“许是、许是皇上有旁的事罢。”
她才没有惹他生气呢!
那都是他自己胡乱发脾气!
慧妃脸色有点不好看,她瞧了宁婕妤一眼,道:“坐罢,皇上朝政繁忙,进来朝上事又多,心情不好总归是有的,本宫和众位妹妹尽心侍奉皇上才是要紧。”
宁婕妤挨了慧妃一眼,也知道自己刚刚说话冒失了,登时也不敢再找温窈麻烦了。
温窈刚坐下,景昭仪和江婕妤就一起来了。
温窈只得又起来同她们见礼,抬头时就见江婕妤正盯着自己看。
倒也说不上嘲讽还是什么,就是很奇怪的打量。
见她看过去,江婕妤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不咸不淡的笑,然后就转身落了座。
倒是景昭仪看她的面色和善不少。
温窈满心不解,但也没太当回事。
容翦这个不干人事的,干出的这些事,足以让后宫这些女人把她视作眼中钉了。
虽然她不得宠,也不见得容翦就会宠她们,但总归是碍了她们的眼。
现在她失了宠,落魄了,众人看个热闹,就随便看呗,她又不会少块肉。
锦嫔是来的最晚的。
她先是略略行了个礼,就把她那不怎么值钱但格外浮夸的贺礼奉上,跟慧妃你来我往了几句,视线就落到了温窈身上。
来之前温窈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今儿个自己怕是要当猴了,所以锦嫔视线落到她身上,上下打量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自在的。
上一篇:爹你今天读书了吗
下一篇:拒绝大师兄后他成了龙傲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