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是朵黑心莲 第20章

作者:映在月光里 标签: 甜文 复仇虐渣 穿越重生

  明令仪对她眨眨眼道:“我没觉着你不孝,但是你千万莫说出去。”

  夏薇也明白,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我就知道这些大逆不道的话在夫人跟前能说。当初我决意跟着你,张厨娘还骂我傻,跟着你哪能有什么出息,张厨娘什么都好,就是看人不准。唉,我后来又不能辩解,总不能说夫人是装的吧,忍得我好辛苦。”

  明令仪也跟着笑,温和地问道:“那你当初为何决意跟着我呢,现在可曾后悔?”

  夏薇摊了摊手,直白地道:“夫人,你瞧我长得五大三粗,跟男人也差不多,主子身边的贴身丫鬟,不是家生子,也至少要样貌过得去,带出去不会给主子丢脸。

  我这副模样,这辈子到头也只能当个粗使丫鬟,等到主子哪天想起来了,囫囵配个更五大三粗的下人成亲了事。我见过许多府里的丫鬟都这样,长得好看点有点出息的,配给管事贴身小厮。

  像我这般的就只能配给洗刷马桶,或者做苦力活的下人,生一大堆孩子,还没有出月子就要出来当差,几年下来,先前还能看一眼的,简直被折腾没了人样。

  我不想嫁人,可老了怎么办呢?总得存些傍身的银子,每月只靠着那点子月例,猴年马月才是头?所以我就跟了夫人,不管是死是活,好不容易有个机会,总得搏一把。”

  她又得意地笑得欢快无比:“我这把真是赌对了,夫人太厉害了。”

  明令仪失笑道:“只是我太穷,没有银子让你养老。不过你放心,只要我在,就不会让你老无所依。”

  “夫人以后肯定有银子。”夏薇狡黠地眯缝着眼,嘿嘿笑道:“只要夫人以后不将我随意配人,我就心满意足啦。”

  明令仪也郑重其事许诺道:“我怎么会将你随意许人,你想嫁人了,我给你备嫁妆给你撑腰,你要是不想嫁,就跟着在我身边,我们一起养老。”

  秦嬷嬷提了饭盒回来,见两人说笑正浓,也跟着加进来说说笑笑,用完午饭后,沿着小径走动消食,微风拂面惬意至极。

  歇过午觉去大殿听了会经,又回到院子,在廊檐下煮水烹茶,吃完茶用完晚饭,山上愈发凉,夏衫已经受不住,还得再多加件厚些的衣衫。

  只短短一日下来,连着秦嬷嬷都感叹:“还是山上的日子舒服,真是神仙住的地方才是神仙日子。”

  明令仪已经洗簌完,夏薇帮着她擦拭头发,笑道:“对比着府里那摊子烂事,山上的日子是拿神仙也不换。”

  “明日该吃粗粮饼了。”明令仪忍着笑,慢吞吞地说道。

  “啊!”夏薇顿时惨叫,郁闷地道:“要是没有那粗粮饼就好了。这人真是,小时候连粗粮饼都吃不饱,才没吃饱饭几天,就开始嫌弃了起来。”

  秦嬷嬷是家生子,自小到大不说锦衣玉食,至少也是衣食无忧,哪里吃过拉嗓子的粗食,她也提到粗粮饼就变色,跟着夏薇一起抱怨。

  明令仪神色淡淡没有再说话,这种连下人都嫌弃的粗食,大齐顶顶尊贵的圣上霍让,能帮着把她那份面不改色地吃掉。

  到了夜里入睡后,山上万籁俱寂,只偶尔能听到虫鸣的唧唧声。窗棂外的庭院角落种着颗垂丝海棠,叶片沙沙作响,风透过窗棂缝隙吹进来,竟带了些许寒凉。

  明令仪被冷风吹醒,起身披上外衫下床走到窗棂边,推开窗后便愣住了。

  霍让站在窗外,正抬起手屈起手指,做出要敲窗的姿势,他明显也有些愣神,在看到她的表情后,缓缓笑了起来:“你还没有睡着?”

  “睡了又醒了过来,想看看外面是不是下雨了。”明令仪低声解释,他头发肩头都是密密的水珠,在黯淡的灯笼光下,像是一粒粒的小珍珠。

  “下了小雨,估摸着下不了多久。”霍让侧开身,让她能看得清楚些。

  细雨在微风中飘荡,草木清新又带着些潮湿的气息萦绕在鼻尖,待他转回身,又多了些他身上的清冽。

  明令仪紧了紧衣衫,问道:“你怎么来了?”

  “明天有场法事。”霍让眉眼间带了些哀伤,不过是瞬间又散开了,含笑道:“知道你上了福山寺,就早些赶了来。”

  他的喜悦太过明显,令明令仪不敢直视,她垂下眼睑,勉强笑道:“你赶路辛苦,做法事还要早起,夜深了,早些回去歇着吧。”

  霍让上身前倾探头进来,像是要仔细看清她的脸,“你困了吗?”

  明令仪下意识身子往后仰,点头道:“我困了先去睡了。”

  她说完去拉窗门,却被他抬手抵住了。

  “你怎么了?”霍让带着些探究的目光,认真打量着她的神色,眉心紧拧。

  明令仪见他不悦,忙道:“我没事,你看都已深更半夜,早就该上床歇息。”

  他垂下眼帘仍在深思,手抵住窗户根本没有放手的打算,她无法只得试探着继续道:“你明天要做法事,是大典吗?祭拜谁?”

  霍让抬眼直直看着明令仪,她乌黑浓密的秀发披散在身后,身上只随意披着素净的鸭青外衫,衬得面孔白得耀眼。睡醒之后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完全不同白日的清冷,估摸着她自己都没察觉,才同他如常说话。

  他似随意道:“我阿娘,明日是她的忌日。”

  明令仪瞪大了眼睛,赶人的话再说不出口,一时僵在了那里,半晌后干巴巴安慰他道:“你不要难过。”

  “我不难过,她去世时我才只有三岁,能记起来的少。”霍让脸上浮上些恍惚笑意,似嘲讽又似愤怒,脸色渐渐苍白难看起来,他终于收回手,声音冰冷:“我走了。”

  他后退几步急转过身,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干脆迈步疾奔,跃上院墙再一跃而下,消失在了夜色里。

第34章 无

  夜里的雨下得无声无息, 早上起来时已见不到下雨的痕迹,山间的树叶更绿,空气中微微带着些潮湿, 薄薄的雾霭氤氲在山谷间,仿似人间仙境。

  明令仪自霍让离开之后, 躺回床上许久都未睡着。脑子里一片混沌, 所有的点点滴滴在眼前闪现, 冷静自持在寂静的深夜里消失无踪。她直到快天亮时才迷迷糊糊眯了会眼,才睡着没多久,又被寺庙的晨钟吵醒。

  她闭眼静静听着, 待浑厚悠长的十八声之后, 秦嬷嬷已掀帘进屋, 撩起床帐笑着道:“夫人醒啦?”

  明令仪笑了笑坐起身, 只觉头有些沉, 眼皮酸涩肿胀,估摸着昨晚还是着了凉,她背靠着床背缓了缓才下床。

  秦嬷嬷手脚麻利拿了床尾的外衫过来帮着她穿衣,说道:“方丈大师一早就差人过来递过话,说庙里今天要给圣上圣母孝贤贵妃做法事。本来先前不用回避的, 后来皇后娘娘也要来,现在山上早已布满了羽林军。

  庙里的香客都被请了下山,只是念着夫人是常客,才仍然让我们留在山上,只是今天须得呆在客院里不能出院门。”

  明令仪整理衣衫的手顿住了, 秦嬷嬷低着头正在忙碌没有察觉,仍旧絮絮叨叨说道:“得等皇后娘娘下山之后才会撤了布防,不用听经也无法出去散步, 只能在院子里煮茶吃。小师父送来了早饭与一些干果点心,还加了一小罐小君眉,说是方丈大师怕你无聊,特意差他送来的。

  茶叶我打开瞧了,方丈大师真是大方,给的是顶顶好的小君眉,这茶叶量小,几乎都进贡给了宫里,除了亲近的大臣能得一些,世面上极少见到,以前在明家时......”

  秦嬷嬷说倒这里住了嘴,自觉失言怕又惹来明令仪伤心,抬眼小心翼翼看去,她正若有所思看着前方出神,夏薇恰好提了热水进屋,便沉默不语去了净房洗漱。

  早饭果然又有粗粮饼,夏薇与秦嬷嬷都吃得苦大仇深的模样。明令仪从前不吃,这次她试着咬了一小口,在嘴里咀嚼了许久才咽下,一口又一口,竟慢慢把小巴掌大的饼全部吃完,再喝了几口粥就觉着饱了,甚至闷闷地撑得慌。

  用完饭后无所事事,三人坐在廊檐下煮水烹茶,只冒出头不久的太阳躲回了云层里,云在天际飘荡,到了午后乌云越聚越多,天色跟着暗沉,开始下起了小雨。接着雨越下越大,雨水顺着屋檐流淌在沟渠里,廊檐的木地板也溅湿了大半。

  秦嬷嬷望着连成一片的雨幕,又转头看向静默少语的明令仪,关心地道:“夫人,进屋去吧,这雨一时半会不会停,等会莫湿了衣衫着凉。”

  明令仪头一直晕晕沉沉,以为午后歇息后会好,谁知睡了小半个时辰起来后,脑子更重了些,外面侍卫林立也无法出去买药,便忍着不提。见庭院角落里长了几株薄荷,吩咐夏薇去采来洗净泡水喝,清清凉凉又提神醒脑,连喝了好几杯,总算清醒了些。

  她不愿让秦嬷嬷担心,撑着椅背站起身,小院门被推开,小沙弥在门前止住了脚步,双手合十恭敬让开了门,林老夫人跟前的林嬷嬷身后带着丫鬟,身披油衣撑着伞走了进来。

  她离得远远的,脸上已带上了几分笑意,见明令仪起身望着自己,忙加快了脚步上前施礼,笑着道:“明夫人,老夫人听说你在山上,恰好皇后娘娘也想见见你,不知你可有空?”

  明令仪愣了下,微笑着道:“嬷嬷客气了,我闲着无事,再说皇后娘娘与老夫人召见那是天大的荣幸,不是怕打扰到她们,我早就前去求见了。”

  林老夫人想得周到,连着秦嬷嬷与夏薇的油衣雨伞木屐都已准备好,明令仪穿戴妥当之后,跟着林嬷嬷走出了院门。

  雨下得太大,山石小径上已经有流水哗哗流淌,她虽然穿了木屐,鞋子也湿了大半,裙摆湿答答贴在腿上,到了地藏殿旁边的小院,脱下油衣木屐,裙摆更是可以拧出水来。

  秦嬷嬷拿出备好的干爽衣衫正要伺候明令仪换下,林嬷嬷忙着道:“皇后娘娘即将启程下山回宫,现已来不及换了,明夫人别担心,娘娘与老夫人都是和善之人,自不会怪罪于你失仪。”

  明令仪垂下眼帘掩去了眼里的疑虑,只理了理贴在额边的湿发便跟着林嬷嬷前去了正屋,宫女内侍神情端肃立在门口,见来人是林嬷嬷没有阻拦径直让她们走了进去。

  不大的屋内或坐或站都是人,见到她们进屋都转眼看了过来,林老夫人站起身笑脸相迎,其他人见状也忙跟着站起了身。

  其中一年约三十左右,容颜秀丽的妇人,神情怔怔盯着明令仪看得目不转睛,待身边年老的妇人悄悄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悚然回过神,红着眼眶垂下了头。

  明令仪压下了心中的疑虑,目不斜视上前恭敬曲膝施礼。杜琇端坐上首,因着法事只身着一袭素净天青色衫裙,头上却戴着百鸟朝凤珠冠,凤凰嘴里衔着的珍珠足足有大拇指般大,华贵异常。

  她容颜清秀,与林老夫人长得有几分相似,只是神情威严,比林老夫人多了几分凌厉,打量了她片刻之后叫了声起。

  林老夫人笑着对她招招手道:“明夫人坐我身边来吧,上次匆匆一见也没好好说说话,恰好今天有这点子空,屋里也都是熟悉之人,你也不用拘泥。

  阿蓉虽然与你大哥合离,可你们总算姑嫂一场,她不久就要远嫁江南,只怕你们以后再也见不着,这会说说话也好。”

  段蓉是永平侯的嫡次女,嫁给明令虞后生明程时伤了身子,以后便未再生育,明令虞也未纳妾,在明家遭难之前,匆匆写了合离书让她回了娘家,不用跟着一起去西北受苦。

  原来永平侯府早已投靠了杜相,明程今年不过年方十岁,明令仪无法再细想,只觉得胸口闷得透不过气。

  她手藏在袖子里拽得紧紧的,仍旧神情不变颔首朝林老夫人施礼:“多谢老夫人。”她转头看向段蓉,微笑着道:“恭喜蓉姐姐。”

  段蓉双眸中迅速蓄满了泪,她忙低下头掩饰住,嘴角强扯出抹笑意道:“多谢阿仪。”

  明令仪客套完便眼观鼻鼻观心坐着,杜琇嘴角泛起丝冷意,出声道:“明夫人,如今定国公打了胜仗回京,只李老夫人身子不好病了,你能为她上山念经祈福,也是你的一份孝心。”

  她的神色严厉起来,“只这孝道也要讲个章法,定国公府如今还未有嫡子,你身为国公夫人,该一心念着为国公府开枝散叶,让国公府后继有人才是头等大事,也是对长辈最大的孝道。”

  明令仪不知杜琇为何对自己在人前突然发难,想起霍让递来的那封信,觉得好笑又荒唐。莫非是因霍让不甘愿当种马,她追到山上来祭奠他生母,也没有得到好脸,所以将怒气发泄到了自己身上?

  屋子里众人眼光各异,有同情的有幸灾乐祸的,明令仪全当未看见,忙垂着头恭声应是。

  杜琇眉毛一挑似笑非笑道:“这本是明夫人的家事,按理也轮不到我来说,只是定国公不是寻常百姓,他是大齐的英雄,是国士无双,就算是圣上在,定也会过问几句。”

  林老夫人暗自叹息,只忙着打圆场道:“明夫人与国公爷都还年轻着,生孩子的事也不急,李老夫人又是真正有福气之人,哪愁抱不上嫡孙。”

  其他夫人也忙跟着附和,你一言我一语说起了家长里短,杜琇神情恼怒,不过总不能当着众人面对着自己的母亲发火,深觉索然无味,只坐了片刻便摆驾起身回宫。

  其他夫人也紧跟其后,下山的下山,回京的回京,寺庙里羽林军撤去,又恢复了先前的安宁。

  雨仍旧淅淅沥沥下着,明令仪转头看向旁边森严的地藏殿,驻足片刻后往里面走,说道:“我进去给贵妃烧柱香,你们在殿外等着我。”

  殿内已经空无一人,惟余长明灯幽幽闪烁,明令仪取了佛龛旁边的香点燃了插在香炉里,跪下来恭敬地磕了几个头起身,在神情慈悲的地藏菩萨面前肃立片刻,回转身走出了大殿回了小院。

  湿鞋湿衫穿下来,先前神情紧绷还不察觉,回来后梳洗换衣之后,明令仪才觉着嗓子已开始发疼。正想去床上躺一会,秦嬷嬷进了屋子,神色有些不自在地道:“夫人,段娘子来了,在院门口等着说想见你。”

  明令仪想起先前段蓉的难过,叹了口气道:“请她进来吧。”

  秦嬷嬷应声走出去领着段蓉进了屋,她眼睛比先前更肿了些,想是回去之后又哭过了。她曲膝施礼之后上前几步,想要来握明令仪的手,半道又慌乱地收了回去,努力挤出一丝笑,却看起来比哭还要难过,哽咽着道:“仪妹妹,你过得可好?”

  她不待明令仪回答,双手捂住脸蹲下来呜呜哭得伤心至极:“你过得不好,他也过得不好,怎么会好,怎么会好?”

  明令仪被她哭得也心酸不已,只静静站着由她痛哭,凄婉的哭声回荡在屋内,与雨声混在一起,向人密密扑过来,缠得心都快透不过气。

  段蓉哭得嗓子都哑了,才总算哭了个畅快淋漓。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起头,想要站起来腿却发麻差点摔倒,明令仪眼疾手快拉住她,扶着她站起身,温声道:“哭出来就好,先去洗把脸吧。”

  夏薇打了热水进屋,秦嬷嬷伺候着段蓉洗漱,她看到秦嬷嬷眼又开始酸涩,用热帕子捂住脸,仰着头好一阵才好过了些。洗完脸坐下来吃了杯热茶,总算长长舒出了口气。

  “林老夫人一大早递了帖子进府,约我与阿娘上福山寺给孝贤贵妃做法事。当时我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阿娘说皇后娘娘上福山寺也是临时起意,我才没有多想。后来见到你进来,我才知道为何林老夫人要叫上我一起。”

  她深深打量明令仪,自嘲地笑了笑:“我有什么脸面在你面前说这些,你在定国公府里的事我也听过许多,却从没敢站出来帮着你说一句话。”

  明令仪神情始终温和,给她茶杯里添了些热水,微笑着道:“你也有自己的难处,能想到这些我就已经非常感激,无须太苛责自己。”

  段蓉捧着茶杯,垂下头低声道:“你大哥说,明家男人都会护着女人,再说我跟去西北,除了吃苦受罪再无任何其他的帮助。他坚决要与我合离,当时我还恨他,为什么母亲那么大年纪都能跟着去,我却不能受那份苦,觉着他是嫌弃我不能再生,故意找借口不要我了。

  后来我才知道,只怕是你大哥早已知道了什么。我姓段,明氏一族倒下,也有段家在背后推波助澜。我若是跟着去了西北,明氏族人会恨我,只会让生活更艰难。”

  她的眼泪又滑落脸庞,放下茶杯拿出帕子擦拭了,转头四下看了看才轻声道:“我四处打听你大哥他们的消息,西北离得太远,能得知的也只是一星半点,说父亲平时免费教人读书习字,看管的人也没有为难他们,日子还算过得去,程哥儿也长高了许多。”

  明令仪见她提到程哥儿又开始悲恸万分,忙安慰道:“程哥儿有大哥还有阿爹阿娘照看着,不会有事,你且放宽心。”

  段蓉怔怔看着她,半晌后方难过地道:“仪妹妹,母亲她没有走到西北,在半路上就病倒去世了。”

  明令仪倒水的手停在半空中,她没有见过蔡夫人,在偶尔听到秦嬷嬷提起时,也只是她如何温柔善良,如何宠原身。到了这个陌生的异世之后,她只管着怎么在国公府内活下来,几乎没有想过原身的父母亲人。

  段蓉见明令仪呆住许久也未动弹,以为她骤然听到噩耗伤心过度,急着安慰道:“仪妹妹,母亲身子本来就不好,到了西北也只会受更多的罪,如今人死不能复生,你千万要保重自己的身子啊。”

  明令仪凄然笑了笑,颔首谢过她道:“我醒得,事情已经过了这么久,再多的悲伤也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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