劝娘和离之后 第212章

作者:春绿可期 标签: 种田 美食 科举 穿越重生

  “对,”斋夫道,”甜水巷子那一处原是宅子,盛翰林不是商户嘛,便去衙门开条子将倒座房规制后做了锅子铺,如今那片地可不得了,天天都有贵人过去。”

  王永年听迷糊了,道:“我知道盛翰林在老家静绥码头开了间春娘锅子铺,怎么?贵人也喜欢吃锅子?”

  锅子气味虽诱人,但一般富贵深宅的人都不太愿意抛头露面和寻常百姓挤在一块吃。

  斋夫笑得神秘:“贵人去得当然不是锅子铺,而是隔壁的雅舍,那里头卖刀叉牛肉,据说肉连皇家几位皇子吃了都赞不绝口。”

  这里的皇子最具代表的就是五皇子,人是盛言楚故意找来的,就是托儿。

  京城百姓都记得金銮殿上五皇子记仇狠揍了状元郎这件事,在外人眼里,五皇子对盛言楚恨之入骨,如果能从五皇子嘴里听到有关雅舍刀叉牛肉的赞誉,那就是真的好吃。

  五皇子身份尊贵,是权贵圈最好的代言人,很多名门世族都是见五皇子吃过后才敢过来的。

  说到底还是因为甜水巷子位置太偏了,那些官高势大的人家没几个愿意踏足到那,有五皇子在局势立马反转,五皇子是天家儿郎,五皇子都敢来,他们还有什么好嫌弃的?

  斋夫将手中拿着的钥匙交给王永年,续道:“除了甜水巷子那处,还有一处就在国子监后边的国学巷,您若得闲可以去那看看,盛翰林他娘天天都在那。”

  王永颠了颠手中的钥匙,忍不住追问:“那他住哪呢?总不至于住铺子吧?我记得他家可不止他娘,还有个舅舅?”

  斋夫:“他们都住城西,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三处,啧啧啧,也就盛翰林有能耐,来京城满打满算才一年,一年间竟挣下了那么多的家业。”

  “城西的宅子可不便宜,一栋二进的宅子要价一万两!”

  “一万两?!”王永年瞪大眼睛。

  “别人买自是要一万两。”

  国子监舍馆临河而建,太阳落山后晚风冷得紧,斋夫裹好衣裳,嘿嘿道:“盛翰林得亏有个小舅舅——”

  王永年眼神微动,继而不咸不淡地问:“这关他舅舅何事?”

  “他小舅舅是中人,”斋夫乐呵地往下说:“因是从他小舅舅手中买……”

  斋夫说了一大段话,王永年却只听进去那句‘他小舅舅是中人’。

  中人…呵,王永年抑制不住笑了声,笑意却不达眼底。

  出息了,王永年啧啧叹息,他还沉浸在两人的感情中不可自拔,甚至为了那人…

  那人对他却爱淡情驰,一声不响就走了,连个招呼都没有,得知那人在京城后,王永年只恨没翅膀飞过来。

  如今他努力考中秀才来了京城,他定要找那人问个清楚,问他还…

  “王秀才。”

  斋夫手往发呆的王永年面前挥,见王永年倏地回神,斋夫笑笑:“可是想家了?您要在这求学多年,要我说该将婆娘一道带来,两人在京城也好有个照应。”

  王永年眉疯蹙起,摇头说没妻。

  斋夫见王永年岁数也不大,暗想没成亲也说得过去。

  见斋夫要走,王永年追过来打听盛言楚城西宅子的地址,斋夫没多想,一五一十说了。

  王永年连床都没铺就往城西盛家跑,不凑巧,和散衙回来的盛言楚撞了个正着。

  赶车的阿虎不认识王永年,马车停靠在盛家门口后,王永年立马意识到车上坐着的人是盛言楚。

  见有人出来,王永年谨慎地低下头站到暗处。

  盛言楚第六感一直很强,一下车他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目光四下一扫,视线最终定格在鬼鬼祟祟的王永年身上。

  向前走了两步,就在王永年心肝沉惴惴地以为盛言楚要认出他时,街口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吼。

  “楚哥儿救我!”

  盛言楚脚步一顿,远远见程以贵被虎贲营的人追得落荒而逃,盛言楚忍不住扑哧一笑。

  程以贵上蹿下跳躲着虎贲营的人,看到盛言楚就像看到了救命稻草,张开上臂死死地抱着盛言楚不松手。

  虎贲营的人冷着脸去扒拉程以贵,不管程以贵如何叫嚣,虎贲营的人都没有心软,在盛言楚啼笑皆非的目光下,哭唧唧的程以贵还是被虎贲营的人带走了。

  站定在台阶,盛言楚回眸望了眼斜后方,那里的人早就不见。

  险些被盛言楚当场抓到后,王永年便不敢再去盛家,加之国子监优监生即将开课,王永年课业繁忙起来后,只好将找月惊鸿的打算往后推移。

  在这期间,盛允南每日都跟盛言楚汇报月惊鸿的一举一动,月惊鸿又不是瞎子,忍无可忍后将盛允南往盛言楚身边一丢。

  “我是你舅舅!”月惊鸿面色不虞,“又不是衙门的犯人,你再让南哥儿监视我,信不信我立刻马上搬离京城!”

  盛言楚合上书,淡淡道:“然舅舅想搬到哪去?”

  “你管不着。”

  盛言楚嘴角挑起一抹讥诮的弧度,轻嗤道:“我一个晚辈自是管不着你这个舅舅的事,你想逍遥自在地走,行啊,先跟我去程家将程有然这个名字划了!”

  月惊鸿脸色一沉。

  见状,盛言楚冷笑起来,厉声道:“你想跟那人怎么胡闹我绝不会说半个字,但你必须先脱了程家这层皮!京城谁不知道你月中人是我盛言楚的亲舅舅?王永年现在跑国子监来了,你若跟他眉来眼去,我脸往哪里放?”

  月惊鸿面红过耳,脸颊气鼓鼓的似有话说,盛言楚手叩在月惊鸿胸口处,平静道:“你真要跟他我也不怪你,食色性也嘛,但你得摸摸你的良心问问自己,王永年值得吗?他就是个人渣!他有妻有子!他——”

  “叔,外头梅老爷找你。”盛允南敲响房门。

  盛言楚一口怒气止在胸腔发不出来,拢了拢月惊鸿的衣领,盛言楚冷着脸将袍子往身上一套。

  “南哥儿,将门给我锁了,娘要问起,就说然舅舅鬼迷了心窍!”

  盛允南‘哎’了下,盛言楚一走,盛允南叹了口气:“舅老爷您听叔一句劝吧,就别折腾了…如今贵叔也来了京城,您跟那人的事若闹开,叔和贵叔的名声都不好听…”

  见月惊鸿背对着自己没动静,盛允南没再哔哔,轻手轻脚的将门锁上了。

  屋里月惊鸿失声而笑,喉咙里却尽是哭意:“我发过誓的…若有违抗,只叫老天爷一道雷劈死我。”

第143章 【三更合一】 未来新帝……

  五皇子府这一夜十分热闹, 梅老爷带盛言楚过去时,还没进内院就听到里面的吵闹声。

  “殿下三思,金家是罪民, 殿下为金家嫡女惹恼官家实属没必要。”

  “对, 殿下正妃绝不能是金家女,官家已经赦免金家死罪, 金家家产悉数被抄, 如今金家就是平头百姓,这样人家的女儿怎堪正妃之位?”

  盛言楚站定脚,里头唾沫星子还在飞。

  “侍妾也不行!”说话的是朝中一位老臣,“官家当初将金家嫡女赐给殿下,原是无奈之举, 给废太子和四殿下都不可, 官家这才将殿下拉出来受了这门亲,金家女于殿下而言是耻辱, 殿下昏了头么, 好端端的怎么就放不下了?!”

  老臣说得异常激动:“成大事者怎可拘泥儿女之情?若殿下非金家女不可,那微臣无话可说,臣先告退…”

  屋里顿时一阵骚动劝说, 伴随着还有五皇子难受的咳声。

  叽叽喳喳声不断, 盛言楚在外边听了半天,里头几番争辩后终于达成了统一。

  ——金家女不能娶, 若五皇子真的喜欢,可等几年金家事态平息后收金家女为侍妾。

  零碎的脚步渐往门口移,盛言楚身子往旁边柱子一闪,门吱呀一开,屋里的人陆陆续续走出来。

  待人走远盛言楚才从暗处现身, 梅老爷出来迎盛言楚进去,见走廊尽头似有人影,梅老爷皱起眉头:“金大小姐?”

  盛言楚闻声望去,拐角游廊处飘出女子红色裙摆,梅老爷一出声,角落女子揉揉眼狂奔而去。

  金玉枝什么时候来了?

  “不碍事吗?”盛言楚问梅老爷。

  梅老爷恭敬的拱手,低声叹气:“殿下为了保金家已经费劲了心思,盛大人您也看到了,大家都不想殿下迎娶金大小姐,只殿下的性子您也是知道的,执拗顽固…若金大小姐能主动跟殿下说,殿下也许能…”

  盛言楚挑眉,所以金玉枝是梅老爷故意喊来偷听的?

  正房之内,五皇子端坐在书桌前,废太子离京后,五皇子便不再吃厉药,循序渐进的保养下,五皇子身子比往日要康健许多,但陈年旧疾一时半伙还是好不了。

  轻咳两声,五皇子挤出丝丝笑容:“金家男丁皆押解流放西北苦寒之地,女眷得詹将军说情没有沦为官奴,散尽家财能得善终也算好事一桩。”

  盛言楚走上前行礼,缓声道:“殿下说得对,襄林侯府不论男女皆下狱等待秋后问斩,金家能幸免于难的确该烧高香了。”

  老皇帝专权多年,临到头被襄林侯耍了一次,怎么可能不气?

  此言一出,五皇子咳红的脸一僵,哑声道:“我问你,若父皇这会子不让你娶华家女,你当如何?”

  盛言楚站直身子,神色不变地睨着五皇子:“殿下,两件事不可相提并论的,朝中储君未定,殿下和皇上反着来,只会徒增厌恶,何不等东宫之位坐稳后再去想安置金家大小姐的事?”

  五皇子含了口药茶,坚持道:“道理我何尝不明白?我就问你,你会不会弃了华家女?”

  盛言楚觉得五皇子在为难他,就像媳妇问丈夫她和婆婆同时掉进水里,丈夫该救谁。

  李老大小心谨慎一辈子,从不跟朝臣勾结,若说出格的事倒也做过一件,那就是将李婉许给了淮亲王府。

  最近李老大人有心毁了这门亲,试问这样的家族会学金家暗中勾结朝臣?

  他压根就不用考虑五皇子问得这个问题,便道:“不弃。”

  五皇子以为盛言楚的意思是即便李家犯罪也不弃华宓君,当即苦涩地笑出声:“你倒是痴情…我就不行,我不想弃也得弃…连个侧妃都不准给金家女,嗬,我才起头这么一说,你看看那些人,恨不得跟我拼命。”

  盛言楚噎了下,旋即幽幽道:“殿下若喜欢金家女,大可先忍几年。”

  这时候的确不是迎娶金玉枝的好时机,要知道朝中好多人不满金家未留一滴血,若五皇子执意要娶,老皇帝一气之下将金家满门抄斩都有可能。

  五皇子略略点头,喝了药茶后,五皇子体力好了很多,起身行至书架前。

  “喊你来是想问问你这个——”

  一摞摞画卷由小厮双手展开站成一排,五皇子负手而立:“这些都是我让人去西北玉山寻来的安神药,你仔细认认,看看哪一株能治我的顽疾?”

  盛言楚猛然一顿,这、这他哪认识啊?

  五皇子热切地接过小厮手中的烛座,高举而笑:“你先前送来的画卷我到现在还挂在床头,那几日我睡得前所未有的安稳,只不过药效散得快…好在梅家去玉山一趟有一些收获。”

  盛言楚此刻一颗心提在半空,说实话,眼前这些草药他就只认识一两株。

  梅老爷适时道:“盛大人,这些药草大夫已经查验过,对殿下的病症都有好处,只不过殿下想一劳永逸,若能择出药效最好的那一株当然更好。”

  最好一株?

  盛言楚啧了声,不是让他挑含有小公寓白雾的药草。

  得,这就好办。

  见盛言楚端详的仔细,举灯的五皇子忍不住放轻呼吸:“怎样?”

  盛言楚懂一些草药,但很多药相生相克,为了不出差错,盛言楚只点了自己熟悉的那两株药草,道:“就这两株吧,虽药效不极臣送给金家的蓝墨石,但治咳已然够了,若殿下信得过臣,可在这两味中加上合欢皮和琥珀粉,每日研磨后服用,假以时日沉疴定能痊愈。”

  五皇子并不是天生有咳疾,生母地位低,幼时在宫中时遭宫妃下毒才落了病根,出宫后为避开夺储之争,五皇子不得已一直病着不去治,现在东宫的位置空出来了,五皇子自是要好生调理身子。

  “你懂医?”五皇子笑了笑,抬手让人将盛言楚指出的那两幅画抽出来。

  “略懂皮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