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春绿可期
宫里的宝乾帝这个年过得异常开心,可惜,年后开衙不久,百官上奏的第一桩事顷刻让宝乾帝的脸拉得比驴还长。
自从盛言楚帮太府寺的人指出盐税上的纰漏后,太府寺的官员越发喜欢和盛言楚唠嗑,这不,几人又围在一块说起话来。
“…官家登基已有两年多,是该开枝散叶了…”
“宫里的娘娘少吗?”一个耿直的老臣嗤笑:“这么久也没见宫里传出好消息,难怪朝中有人急着上奏官家选妃立后。”
盛言楚啧了声,这会子宝乾帝想来头很疼吧?
第184章 【三更合一】 制玻璃,……
宝乾帝痴恋金玉枝的事大抵也就盛言楚知道其中的来龙去脉, 自从宝乾帝答应选秀后就没有再提过金玉枝的名字,在百官的眼里,恐怕早就没了金玉枝这个人。
但宝乾帝心里有哇, 被朝臣逼着开枝散叶后, 宝乾帝头疼欲裂,赶忙召盛言楚进宫相谈。
宝乾帝的意思呢, 他还是想争取一下金玉枝, 若真不行,身为帝王的宝乾帝些许真要放弃金玉枝,转头去做一个合格的皇帝,纳六宫七十二妃,立一个不爱的女子为后。
盛言楚见状比宝乾帝还为难, 也怪他当年在临朔郡先后结识金玉枝和宝乾帝, 如今两人还没成,他这个中间人不尴不尬的立在这属实不太好。
瞥了瞥目光逼人的宝乾帝, 盛言楚无语望天,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宝乾帝求不得金玉枝的芳心,干他何事。
“盛卿。”宝乾帝其实也有点不好意思, 但这不是没办法了吗。
“以你的名义给她去封信吧…”
握拳抵唇咳了两下, 宝乾帝无耻道:“就说你请她上京来家里玩玩,亦或是别的借口都可, 只要她能来,朕再找机会出宫…”
盛言楚:“……”
宝乾帝谈个恋爱太难了,身为九五之尊,却不能擅自出京城。
“盛卿?”宝乾帝追喊了一句,眼神有些绝望:“你让朕别强迫她, 朕已经努力在做了。”
“可金大小姐未必听臣的话。”
“她会听。”宝乾帝耐人寻味地笑笑:“你从陵州回来前,是不是教过陵州辣农种植?”
盛言楚点头:“皇上的意思是?”
宝乾帝眼中泛起光彩:“她如今在陵州做得就是这个生意,因和你结交的缘故,陵州的辣农对她极为的好,她感激你呢。”
盛言楚干笑,敢情他回京劝宝乾帝放过金玉枝白劝了呗,就连金玉枝在陵州做了什么宝乾帝都了如指掌。
金玉枝遇见宝乾帝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此生能得这个一个尊贵的男人喜爱,按说是大喜事,可宝乾帝有点像古早文中的偏执男主,被这样狠厉的人爱上,金玉枝要么死,要么一生都要活在宝乾帝的掌控之中。
遥想那时候金玉枝说要在陵州找个男人嫁了,现在的盛言楚是想都不敢想,若金玉枝嫁了人,夫君不是宝乾帝,盛言楚怀疑宝乾帝会将那个男人当场大卸八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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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里走出来时,天上还在絮絮地下着雪,京城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御书房里太暖和,出来时盛言楚只觉后背都热出了汗,阿九牵着马车等候在宫门口,见到盛言楚忙迎了过来。
“我走几步透透气。”盛言楚没上车。
阿九察觉盛言楚有心事,没多问,而是赶着马车跟在后边。
行至玄武大街,雪渐小了些,新年后,各大铺面纷纷开张,吆喝声四起中,盛言楚挑了一家茶摊坐下。
这家茶摊主打卖白糕,寓意步步高升,盛言楚当年初来京时就吃过这些点心,摊主为了造势和图吉利,还会主动夹起各式的糕点亲自喂那些接下来要科考的读书人。
掀开挡风雪的厚布帘,盛言楚径直往旁边桌子走,要了盏驱寒的姜枣茶,又点了几块焦香糯米糍。
在街头小巷做这种茶点的摊主早就练了一双火眼金睛,虽盛言楚和里间吃茶的书生年岁差不多大,但摊主一眼就看出盛言楚和那些人不同,只因盛言楚身上有官气。
笑喊了声大人,没一会盛言楚点得吃食端了上来。
阿九嘿嘿乐:“叔没穿朝服他竟也能认出您不是赶考的读书人,眼睛真厉害。”
盛言楚视线飘向中间几张桌子,那里围坐了不少和他年岁相仿的男人,一个个谈笑风生儒雅秀致,只谈吐间略带了点地方口音。
这些人都是年前来京准备会试的举人,会试没开始之前,他们会自发相邀的出来聊聊,不至于两耳空空。
盛言楚让阿九尝尝他点得红糖糍粑,阿九美滋滋地拿着筷子去夹,还没进嘴呢,就见摊主笑呵地执起长长的筷子喂其中一个举人吃糕。
阿九看傻了眼,盛言楚浅啜一口姜枣茶,将京城喂糕的习俗说了出来。
知晓这是科考前的习俗,阿九不由眼红。
堂中欢声笑语不断,盛言楚擦擦嘴,正欲走时,他忽在嘈杂的说话声中捕捉到了静绥的方言。
扭头一看,嘿,还是熟人。
只不过闹了些不愉快,两人早已形同陌路。
盛言楚没有过去打招呼,戴好毡帽直接走出了茶摊。
阿九顺着盛言楚的目光往后望,阿九不认识说话的人,但这人说话的声音阿九熟悉。
出了茶摊后,盛言楚蹬上马车,阿九在积雪中走了几步,忽抬头眼睛一亮。
“爷,那人我见过他!”
“不对不对。”阿九摇头,“我在上京的船上听过他讲话,他是在临朔郡下得船。”
盛言楚俊目含笑:“听他说了什么?”
阿□□着马明良的说话口吻,将那日在船上听到的话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
盛言楚嗤之以鼻,马明良到现在还是没明白当年他们之间分道扬镳的原因,马明良投靠赵教谕只是导火线罢了,真正令他心寒的是,马明良在背地里说他的那些脏言脏语。
可恨他当初那般真心地劝马明良考秀才,后来还真验证了王永年那句他不该和马明良来往,否则迟早会吃亏的说辞。
马车吱呀地行走在大街上,茶摊里,坐在举人堆里的马明良对着大门口愣愣发神。
“怎么了明良兄?”同窗摇摇马明良。
马明良晦涩一笑:“没。”
“真没事?”同窗狐疑。
马明良嗯了下,同窗没多问,而是扭头和其他人笑谈:“距离会试还有个把月,诸位接下来有何打算?”
立马有人道:“当然是去往届的三鼎元家中拜访啊。”
又一人道:“官家登基后开恩科,新科和旧科的三鼎元人数不少,可惜他们都要准备翰林院的散馆,着实没机会理咱们。”
“那怎么办?”
其中一人想了想:“要不咱们去请教其他的三鼎元?”
“其他的?”
静绥那位同窗摆手觉得不妥:“前几界三鼎元好些早就散馆外放,便是留在翰林院,此刻他们都要忙着给庶吉士们出散馆的题,哪里有空?”
“这也不行,那也不成,难道我们就这样干等着会试到来?”
“我倒认识一人。”马明良插嘴。
“谁?”众人的目光齐聚到马明良身上。
马明良眼神微微一沉:“现在的太府寺少卿盛言楚盛大人。”
“盛言楚?”静绥那位同窗恍然想起来:“对啊,他可是实打实的状元,如今太府寺闲得很,咱们去找盛大人请教些许能成。”
桌上的举人们一听马明良和盛言楚是静绥县学的同窗,为此欣喜至极,纷纷拱手请马明良帮他们牵线,马明良笑着应下。
等举人们离开后,静绥同窗古怪地睨了眼马明良:“明亮兄,你和盛言楚不是已经闹翻了吗?我还以为你跟他会老死不相往来了呢。”
马明良浑不在意地笑笑:“不过是年少无知犯了点错罢了,大不了我登门赔个礼道个歉就是了。”
同窗语出深意:“盛言楚现在是五品官,他未必肯搭理你,你适才应下那帮人,到时办砸了事岂不丢脸?”
马明良眯着眼睛,摆足了自傲的架子:“如今我是举人,若得他指导高中进士,以后我自是感激他,我和他又是同乡好友,俗话说在外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何况是在冷漠的官场上,互相扶持不更好吗?”
同窗双手环胸,望着已经昂首走向风雪中的马明良,好笑地摇摇头,啧道:“人家有官家厚爱,要你一个小小举子扶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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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皇宫回来后,盛言楚就将自己关在书房里。
绥哥儿黏父亲,听到下人说父亲回来了,忙屁颠屁颠的往书房来。
阿九蹲下身小声的和绥哥儿解释,绥哥儿也不闹,呼啦啦带着一圈丫鬟小厮回到自己的住处。
过了没一会,小娃娃又来了。
阿九不放心,只好和盛言楚说了,盛言楚正烦着给金玉枝写信的事,哪里有空陪儿子,便让绥哥儿回他娘那去。
绥哥儿撅起嘴,扑哧扑哧的去找华宓君,华宓君一向宠溺孩子,当即放开手中的活计,牵着绥哥儿来到盛言楚的书房。
盛家书房很大,一排排的书架宛若图书馆,往里走好几步才看到一张双人躺的书桌。
绥哥儿飞扑到盛言楚身边,张开双臂要盛言楚抱,华宓君见男人眉头紧锁,便抢先一步将儿子抱起。
“你爹忙着事呢。”华宓君试图和儿子讲道理,“咱们来时说好了哦,不可以打搅你爹。”
绥哥儿揉着自己的小爪子闷闷点头,随后将软嫩的脸蛋贴在华宓君的肩膀上,就这样斜着眼看盛言楚。
盛言楚哪受得了儿子冲他露出这种可爱的神情,赶忙放下笔接过儿子。
绥哥儿捧着脸蛋一副得逞的笑,华宓君嗔骂了一句小滑头,目光径直落到盛言楚久久没落笔的白纸上。
盛言楚将宝乾帝交给他的艰巨任务说了一通,华宓君愕然,大呼道:“官家好没脸,竟让你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
盛言楚忙止住华宓君:“别当着孩子的面说这些话,他正是学语的时候,当心他哪天在外说漏了嘴。”
华宓君忙拍拍自己的嘴,又去看儿子,好在绥哥心思都在他爹腰间佩戴的小印章上,想来没听进她说得那些大逆不道的话。
盛言楚还有活忙,便将儿子放置到书桌上,见儿子喜欢老皇帝送给他的印章,索性解下来甩给绥哥儿去玩。
铺平纸,盛言楚继续构思信的事。
华宓君压低声音道:“我倒有个主意能让金大小姐心甘情愿上京。”
“什么法子?”
华宓君未语先笑:“金大小姐最牵挂的莫不过是流放在外的金家一干男丁,官家若能将这些人召回京,金大小姐势必要回京和亲人团聚。”
“如此一来,官家还能卖金大小姐一个面子呢,楚郎你也不用拿话骗金大小姐,两全其美,岂不好?”
盛言楚听得一怔:“这法子是不错,只不过金家刑期还未满——”
华宓君:“你糊涂了么,难道你真的让那些人顶着金姓回京?官家也该替金大小姐想想,真要迎金大小姐进宫坐后位,总得塞个高门的套子放到金大小姐身上,否则朝官哪里肯让罪商的女儿进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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