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大概
六喜分外坚持:“你都睡一下午了,还是起来吃点东西,要不晚上该睡不着了。”
夏菊花无奈的起身,把头发往后拢了拢,发现车窗外已经黑寂一片。她懒洋洋的站起来,闻到车厢里浑浊的气味里,夹杂着些许食物的味道。
往四下一看,车厢过道旁的小椅子上,有人吃鸡蛋,也有人啃饼子,还有几个明显干部打扮的人,带了只烧鸡上车,几个人轮流喝着一瓶酒。
只有他们这个小隔间,还没啥动静,齐卫东坐在对面的铺上,看着夏菊花一眼,目光又转向窗外。
一个小隔间有六张铺,夏菊花和齐卫东是两个下铺,六喜惨了点,住在夏菊花这侧的上铺,两个中铺和另外一个上铺没见人影,可能要在后面的站才上车。
“你们想吃点啥?”既然醒了,夏菊花忍不住开始张罗。
齐卫东一把拉住六喜想往出掏干粮的手,一脸笑呵呵的对夏菊花说:“婶子,我可啥也没带,就等着吃你的酸辣粉儿呢。”
坐火车这么长时间,他不相信夏菊花愿意啃两天干粮,觉得她肯定会带着酸辣粉。
六喜听了也不往出掏鸡蛋了:他们平安庄做方便酸辣粉这么长时间,成品大家都没尝过,他当然也想尝一尝。
不想夏菊花却说:“今天不吃酸辣粉,我带了点别的好东西,给你们尝尝。”说着,从自己的包袱里掏出三包方便面来。
齐卫东把方便面接过来,见包装与酸辣粉差不多,不同的是“夏小伙酸辣粉”几个字,换成了“夏小伙方便面”,不由问道:“婶子,这是你做出来的新产品?”
夏菊花点了点头:“是,不过还没有大量生产,我做的也不多。要不是想着坐火车时间太长,酸辣粉里头的辣椒吃着上火,这次你们也吃不着。”
为啥吃不着,齐卫东和六喜一下子都想明白了——应该跟现在平安庄的社员吃不上方便酸辣粉一样,方便面怕是也要供应部队的。
此时出门的人,都习惯自己带着铝制的大饭盒,卧铺车厢每个小隔间又配备了一个暖壶,夏菊花便指挥六喜去打开水,自己把方便面块放进三个饭盒里,倒进调料包、油包,才问另外两人:“你们是吃猪肉的还是鸡丝的?”
竟然还可以选口味,六喜就看齐卫东,意思是让他先挑。齐卫东十分相信夏菊花,觉得只要是她拿出来的东西,肯定难吃不了,便说:“我吃啥味的都行。”
这次夏菊花只带了两种口味,干脆给他们每人一样,自己则选择了鸡丝的。热水刚倒进饭盒,油包和调料被水冲开后,霸道的香气一下子传开,附近隔间的人不由抽了抽鼻子。
夏菊花已经把饭盒盖扣上,香气便消失了,好象刚才隔壁闻到的是幻觉。直到夏菊花觉得面应该泡好,再一次打开饭盒盖,隔壁的人才发现,自己刚才闻到的不是幻觉,而是实实在在的一种从未闻过的香气。
那几个就着烧鸡喝酒的人,脖子转来转去,想知道香味的来源。隔壁有人已经把头探到夏菊花他们的隔间,发现饭盒冒着热气,随热气一起出现的是让人想尝上一口的香气。
“大姐,你们这是哪儿买的,刚才没见你们去餐车呀?”有人忍不住,问出了声。
整个车厢里都安静下来,等着夏菊花的回答。夏菊花也不藏着掖着,直接说:“是我从家里带着路上吃的。这火车一开就是两天,光啃干粮受不了,只能自己想这么个笨办法。”
听到回答的人,看向自己手里的食物,谁也没有说话。吃烧鸡的人中有一个大声问:“从家带来的,是你们当地的做法儿吗?听你们的口音,也是L省的,难道是我听错了?”
齐卫东一笑,说:“你没听错,我们就是L省的。”
“不可能。”那人是个较真的性子,语气里还带着一丝上位者的优越感:“L省的地方我都走遍了,从来没见哪个地方的吃食,做得这么香。”
六喜与夏菊花对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由着齐卫东回答说:“我们就是承平地区的,你去过?”
那人放下啃到一半的鸡爪子,摇晃着走到夏菊花他们的隔间前,边看着六喜大口大口往嘴里塞面,边咽了一下唾沫说:“承平地区我当然去过,我还在平德县工作了一段时间呢。我在的时候平德县小麦产量都不高,可没见人做过这种面条。”
拿水一泡就香得馋人的面条,还曲里拐弯的,别说见,听都没听说过。
齐卫东更得意了:“没见过就对了。前两年大家白面吃得都少,自然舍不得做。现在总算产量提高了一点,就有心思把东西做得好吃点了。”
说完,他也开始吃起面来。那人又咽了一口唾沫,那丝优越感飞到了爪洼国,陪着小心问夏菊花:“大姐,你们带得多吗,我跟你们换点行不行?”
人家已经明确提出想换,夏菊花就不能装不知道来意了,有些为难的冲那人摇了摇头说:“不好意思,我们三个人呢,带的将够自己吃,没法跟你换。”
出门坐车,大部分人都是自带口粮,现在谁家吃的也不富余,夏菊花说带的不多,并不难理解。加上齐卫东和六喜两个大小伙吃得狼吞虎咽,那人觉得自己不可能达成所愿,又看了夏菊花两眼,讪讪的回了自己的铺位。
人是回去了,心却留在夏菊花他们这边一小半,剩下的坐车时间,对车厢里的所有人来说,几乎都是一种折磨了:接下来的一天多时间里,夏菊花与齐卫东两个把红烧肉与鸡丝口味的换着吃了又吃,还不时商量是不是加鸡蛋,或是用不用多加一份调料,那香气一次又一次冲击着全车厢人的味觉。
后来齐卫东悄悄对夏菊花说:“婶子,你把包袱让六喜拿到上铺去吧。我咋觉得那些人看你的包袱,眼神不对呢?”
他没有夸大其辞,自从吃了第一顿方便面后,他们的隔间总有人路过,每个路过的人都会深深的看上几眼,哪怕他们三个不吃东西也一样。
夏菊花被齐卫东的表情逗笑了:“又胡说,人家坐卧铺的,都是有身份的人,还能因为点吃的就动手抢?”
抢是不可能抢的,问也同样是要问的。那个最先来跟夏菊花搭话的人,老跑来跟夏菊花聊天,句句不离方便面。夏菊花被他缠得心烦,干脆告诉他,这东西就是她自己试出来的,别人都不会做,因为用料太讲究,工序太繁琐。
反正现在方便面除了她之外,还没听说谁会做过,夏菊花不介意先把它的身价抬高一下。
那人听得频频点头:“我就说嘛,我在平德县没见过这种吃法。要说是你自己琢磨出来的,那就对了。大姐,你想没想过,可以把你做方便面的技术交给国家,那你可立了大功了,国家也会表扬你的,说不定还能登报呢。”
夏菊花听了眼神微微一收,齐卫东已经警惕起来,看向那人的目光跟刀子一样了:“我婶子就是为了我们路上吃着方便,自己费心琢磨点吃的,这也得上交给国家?我咋没听说过呢。咱们国家没这种规定吧?”
那人要想绕着弯子给夏菊花一点压力,不想被齐卫东直接戳穿了,自己反而闹了个大红脸,连连向齐卫东说明,他就是这么一说,没有别的意思:
能坐卧铺,还是三个人一起坐卧铺的人,谁知道是啥来头?这三人里头,齐卫东一看就是常在外走动的人,说不定这三张卧铺,就是他搞到手的。
所以那人敢拐弯抹角给夏菊花压力,齐卫东一开口他就怂了,不好再套夏菊花的话,灰溜溜回自己铺位上去了。
六喜暗暗把齐卫东说话时的表情和内容都记到心里,自己小声跟夏菊花说:“嫂子,那人是不是打方便面的主意。他都知道咱们是平德县的了,还说自己在平德县工作过,要是让人找咱们的麻烦咋办?”
没等夏菊花回答,齐卫东在边上嘁了一声:“在平德县想找婶子的麻烦,就算是在承平地区,你问问有人能找得成婶子的麻烦不?”
他的声音没有刻意放低,半个车厢的人都能听到,那个刚回自己座位的人不由看了自己的同伴一眼,发现大家都在侧耳听着夏菊花那个隔间的动静。
确切的说,是在等着听夏菊花咋回答。
遗憾的是,他们仔细听了老半天,也没听到夏菊花是咋说的,不知是她根本没说话,还是说话的声音太小大家没听清。
哪怕没有的到夏菊花的回答,在他们隔间前晃动的人明显见少,路过的人也都匆匆而过,绝对的目不斜视。
夏菊花觉得这些人有些可笑,齐卫东那么夸张的说法,他们竟然都信了,说不定脑子里还补足了一场自己可能仗势欺人的大戏呢。
都怪夏菊花太厚道,遇到的领导们也都是一心为本部门或是地区着想的好领导,就忽视了大乱之后的人心,正是最不稳定的时期,人们相信的不是自己的本领,而是谁认识什么人,谁能办得成什么事儿。
所以他们不仅不觉得齐卫东夸大,反而觉得夏菊花藏拙太深:这人打扮的其貌不扬,可拿出来的东西前所未见,手腕子上还带着一块亮晶晶的手表,坐着难买的下铺,说她没有点能量,谁信?
没有人打扰的时间,夏菊花乐得好好休息,直到离羊城还有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她才开始收拾自己的行李。就在这时,一个穿着铁路制服的人,来到他们的隔间前,站在那里看着夏菊花几人收拾。
如此明显的目标,夏菊花他们想忽视都难,齐卫东承担起对外交往的责任,抬头看向站着的人,问:“列车员同志,你找我们有事儿吗?”
铁路制服一笑:“你好,我是本车的列车长,来了解一下大家对本次列车服务,有没有什么意见?”
这话夏菊花他们不敢当真,人家列车长自己也只是一说,并没有真的征求意见,而是继续看夏菊花几个收拾行李。
齐卫东见他不走,不屑的扯了一下嘴角,对着列车长真提起意见来:“列车长同志,那我就给你提个意见吧。咱们这还是卧铺车厢,后半程开水都保证不了,是不是应该改进一下?”
这有点出乎列车长的意料,他有丝不自然的解释:“咱们列车除了卧铺车厢外,都严重超员,用水的人太多了,后半程经过的车站又少,补水不大及时,可能让同志们觉得不便,我们下次争取改进。”
夏菊花已经把自己的行李收拾完了,抬手看了看表,还有一个来小时就能到站了。终于要结束两天多的旅程,哪怕列车长的回答言不由衷,夏菊花觉得齐卫东也不必跟他较真。
一个小时之后,大家是否还能见面都是未知,较真有啥用,凭白破坏即将在羊城大展身手的心情。
列车长在夏菊花看表后,自己也看了一下手表,脚往隔间里挪一下。见齐卫东得到夏菊花的暗示,低头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而不是再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便不客气的在夏菊花身边坐了下来。
“这位大姐,列车马上就要到羊城了,我就不跟你客套了。我听列车员说,你们带了一种面条,用水泡泡就香得不得了。我就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能不能耽误你一点时间,把面条的做法,教给我们餐车的工作人员,这样以后旅客们再出行,就能在餐车买到……”
齐卫东猛地抬起头来,脸上一点笑容都没有:“列车长同志,你们列车准备花多少钱买我婶子的做法呀?”
开口就提钱,可把列车长给问愣了:“花钱买?同志,你是不是误会了?”
第155章
齐卫东听到列车长的反问就是一乐:“放心,我没误会,肯定没误会。列车长同志,你的意思我都听明白了,不就是想白拿我婶子面条的做法吗?”
列车长被问的有点脸红,嘴里强辩着说:“我们也是为了提高列车的饭菜质量,是为了更好的为广大旅客服务,让他们在旅行的过程中……”
“可以。”齐卫东突然打断了列车长的话:“我婶子可以把面条的做法无偿的送给咱们铁路部门。不过列车长你也得向我婶子保证,以后坐火车吃面条的这么这么旅客,你们火车都不收钱。”
“你这个同志咋胡搅蛮缠呢,我们列车为旅客服务,也是要付出成本的,咋能让人白吃面条呢?”列车长愤怒的指责齐卫东。
齐卫东可不是吓大的,他站起身来低头看向列车长:“你知道自己在付出成本,咋想不到我婶子琢磨面条的做法,同样得耗费时间和精力呢?光家里的面呀油呀调料呀,用废了多少你知道吗?”
列车长被问得张口结舌,却不想放弃眼前的方便面——开玩笑,这东西又有热乎味道又香,光看看就适合长途旅行吃。再结合列车员告诉他这一车厢人的反应,列车长相信,如果餐车上有卖,至少卧铺车厢里的人都会掏钱买。
这个时代的票价很便宜,是公益性质,票款也全部收归铁道部。餐车上赚的钱,才是用来给列车工作人员发福利的。可惜餐车出售的东西虽然凭借不要票据能卖出些,却不是老百姓能接受得了的价位,所以到餐车吃饭的人不多,大部分坐车人还是自己带干粮,导至列车工作人员的福利一直不高。
如果有了方便面,哪怕不用餐车给加工煮熟,只加点价卖袋装的,由旅客自己泡,列车长也能想象得到大家抢购的盛况。
所以他狠狠抿了一下嘴唇,问齐卫东:“那你觉得,我出多少钱买你婶子这面条的做法合适?”
车厢里突然又安静下来,肯定是大家又在等着夏菊花的答案,那个干部打扮、前一天还劝夏菊花把做法上交国家的人,已经慢慢踱到夏菊花他们隔间前。
齐卫东有些惊讶的看向夏菊花——天地良心,他说让列车长出钱买制做方法,只是想让列车长知难而退,并不是真替夏菊花做主,把做法卖给列车长。
对齐卫东的反应,夏菊花有些无奈:看着平时挺精明的小伙子,咋关键时候就犯糊涂呢。人家对方便面兴趣那么大,还给人问价的机会,自己下不来台了吧?
总是自己带出来的人,夏菊花不能让齐卫东真的被架在半空,总算正眼看了列车长一眼,微微一笑:“列车长同志,你一心想替旅客们增加新的食物品种,我很佩服你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精神。”
千错万错,马屁总没错,夏菊花先给列车长扣了一顶高帽子,接下来才说自己的答案:“不过我们来羊城,还有重要的事儿,下车就有人等着,没有时间教给你们餐车工作人员咋做这个面条,真不好意思。”
高帽给戴了,原因也给了,按理说列车长应该见好就收了。可是高帽虽然受用,与实实在在的利益比起来就不够看,列车长并没有因夏菊花态度好,说的话入耳而放弃自己的想法:“这位大姐,你侄子说了让我买你的做法,我也同意了,你不出个价就说不卖,这不是浪费我的时间嘛。这,不大合适吧?”
夏菊花见他纠缠不清,也有些不耐烦了:“我没觉得不合适。买卖都是你情我愿的,你想买我不想卖,你还想强买强卖吗?”
列车长听夏菊花一直不同意卖方便面的做法,脸也变得阴沉起来:“同志,你们几个一直把买呀卖的挂在嘴边上,原来是想在列车上投机倒把。你以为在列车上流动性大,就没有人能管得了你了,任由你破坏国家建设吗?”
他站起身走出隔间,把夏菊花几个人的路堵住,嘴里对车厢的列车员喊:“快去,把乘警叫来,这里有投机倒把分子,让他们快点来抓人,不能让坏分子跑了。”
突然之间变成投机倒把分子的夏菊花,按住了要站起来理论的齐卫东,又安抚的看了一眼惊慌的六喜,脸同样板得沉水不落:“列车长,你说我是投机倒把的坏分子,有证据吗?”
列车长回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你张口闭口都是买卖,不是做惯了投机倒把和勾当,能说得这么顺口?还需要什么证据!看你的穿戴也是农村人,有什么资格坐卧铺,票是不是偷来的也得调查一下。我奉劝你们三个,一会你最好配合我们乘警的工作。”
三言两语之间,竟然又给自己按了个偷车票的罪名,夏菊花被气得哼了一声:“可以,我非常愿意配合列车长工作,直到列车长调查清楚,我投机倒把的罪行,和偷车票的行为。”
六喜忍不住冲列车长喊了一句:“我们的车票都是自己买的,谁告诉你是偷的?”
列车长见六喜刚才一直没说话,觉得他就是一个没见过世面的农村青年,根本没把他放在眼里,轻蔑的说:“你们自己当然不承认车票是偷的,得调查之后才能有结论。”
“你这个人讲不讲道理?”六喜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人,从自己兜掏出介绍信向列车长抖着让他看:“我们是平德县平安庄大队的,我嫂子是大队长,这次到羊城是……”
夏菊花回身喝止六喜继续说下去:“六喜,别说了,你就算是说了他也觉得你是编的,或是觉得咱们的介绍信是假的。”
她转头看了刚张开口的列车长问:“列车长同志,我说的没错吧?反正你已经认定,只要我不把做法卖给你,就是投机倒把分子或是小偷,直到我把面条的做法交出来,才能洗清扣在我们头上的帽子。”
列车长被夏菊花问的进退两难,因为他已经看到了六喜拿出介绍信上的大红印章。这时的印章,很少有造假的,所以六喜手里的介绍信,十有八九是真的。
刚才夏菊花还明确的说出来,列车长可能不问青红皂白,就认定介绍信是假的,现在要是他真说那介绍信是假的,不就证明夏菊花的话是正确的?
正确的夏菊花,说自己没有投机倒把,他还咋把人扣在列车上,问出面条的做法?
干部打扮的人见列车长迟迟没回答夏菊花的话,终于上前劝说列车长:“列车长同志,你一心要维护列车旅客的平安,我们大家都很感谢。可是这位女同志,他们上车之后除了上厕所,一直在自己的铺位上,没有向任何人出售任何一样东西,所以我觉得他们真不是投机倒把的人。”
“当然了,列车长同志警惕性高,听到有人谈到买卖,要调查一下,大家也是可以理解的。现在情况已经很清楚了,列车也眼看要进站了,误会是不是也解除了?”
夏菊花三人没想到他会站出来替自己讲话,吃惊后用眼神表达了对他的感谢,那人只微微点了点头,眼睛一直盯着列车长。
有人出面和稀泥,让骑虎难下的列车长悄悄松了口气,不过架子不倒的看了干部打扮的人一眼问:“他们上车之后,真的没向人出售过东西?”
那人赶紧摇头:“肯定没有,不信你问问这车厢里的人,大家都能证明。”就算是黑市上卖东西,不能人赃并获也不能给人定罪,何况是在列车上?
列车长咬了咬牙,有些不甘心的看了夏菊花三人一眼,鼻子里哼了一声。这时被列车员叫来的乘警到了,迅速的控制了车厢两边后,才有一个人来向列车长报告:“列车长,车厢已经控制住了,投机倒把分子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