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朱大概
实在朴实的话,让李长顺所有的训斥都噎在嗓子眼里说不出口,渠底下的人却听到了两人的对话,刘二壮仰着头看着李长顺的裤腿说:
“大队长,我嫂子就是个闲不住的,我们早让她回去她都不听。你放心,我们今天就能赶上小庄头的进度。”
“屁。你们跟小庄头这两天都差……”李长顺说不下去了,他只是半天没看两个生产队的进度,突然发现平安庄竟然真快赶上小庄头那边挖的了。
这让李长顺有些不敢相信,毕竟进度是一天一天落下的,平安庄用半天的时间就追上了?别是放松了质量糊弄事儿吧。
李长顺的眼睛挑剔的看向平安庄新开出来的渠——他干大队长的时间快二十年了,带人修渠也不是一天两天,谁想在质量上糊弄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可是平安庄今天新挖的渠,不管是深度、宽度还是平整度,就没有一样不合格的,再挑剔的眼睛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昨天平安庄的进度还跟蚂蚁爬似的,今天就坐飞机了?不是疯了吧。
不管疯没疯,人家活干的漂亮,不表扬也不能继续批评。李长顺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李大牛,你们生产队的人没吃饭吗?”平安庄没问题,那有问题的就是小庄头,李长顺不客气的点了李大牛的名。
李大牛也很委屈呀,要不是怕没面子,他都想问问平安庄的人是怎么想的,那么卖力气的挖渠,还能多记几个工分是咋地?
不管是李长顺还是李大牛,都忘记这个年代虽然要求人们一大二公,可是人终究是有血有肉有感情的,也需要关心和温暖,而夏菊花在冷冰冰的机械劳作之中,给了他们温暖,他们当然要用朴实的劳动给予回报。
就这样,平安庄的人在小庄头人继李大牛之后被李长顺骂了一顿,士气低迷的衬托之下,干劲越来越足,恨不得中午饭都不回家吃,想接着挖渠。
还是陈秋生过来告诉大家,夏队长说了,挖渠不是一天能挖成的,大家要做好长期抗战的准备,不能一时图快伤了身体。这下子平安庄的人回去吃饭倒象打了胜仗一样,脚下轻的踩不住地。
他们走后,李大牛悄悄过来看了一下挖好的渠,跟李长顺的感觉一样一样的:平安庄的人疯了。
疯了的平安庄人不止有挖渠的,还有编苇帘子的妇女们:她们可都听李常旺家的那张大嘴巴说了,大家喝的姜汤都是人家夏菊花自家出的,连煮汤的柴火也是从夏菊花家抱的!
于是夏菊花计划里应该一天才能编好的苇帘,竟然半天的时间就编好了,让她笑也不是恼也不是。
不过既然编好了苇席,夏菊花就重新分配了下午的活计:从往地里运肥的男人中抽出十个人来,帮着打桩子围苇墙,务必四下里将场院给围的严严实实。这样妇女们再在场院里编席,好歹能挡住直接往身上吹的风,手能伸出来干活。
妇女们见苇帘子真的用到了场院,自然一迭声的把夏菊花夸了又夸,夸完夏菊花还不忘夸一下自己的眼光好,要不咋最先提出选夏菊花当生产队长的,不是男人而是妇女们呢。
平安庄的男人们:你们说的都对,你们总有理。
被大家夸奖的夏菊花,此时并不在平安庄,她又来到了公社,还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被刘力群带着直接进了公社的办公地。
说是公社的办公地还不太准确,应该是红小队的办公地才对。红小队队长见来的人竟是夏菊花也是一愣,夏菊花只好自己先跟他打招呼:“夏队长,又见面了,我是来接刘四壮一家回平安庄的。”
“刘队长,我们红小队要求平安庄生产队和平安庄大队干部来接刘四壮一家,是为了交待刘四壮一家回生产队劳动改造的具体要求,你带个妇女过来干什么。”红小人队长理都没理夏菊花的招呼,不客气的冲刘力群嚷嚷起来。
刘力群的脾气说不上多好,可是面对红小队的混人也不得不忍着气说:“夏菊花同志现在就是平安庄生产队的队长。”
“她?”红小队队长笑了,都不正眼看刘力群,直接不屑的问:“平安庄生产队没男人了,让个妇女当生产队长?你们大队也由着他们生产队胡闹?”
夏菊花被他轻视,嘲笑,一点儿不自在或是羞愧的表情都没有,好脾气的说:“夏队长,老人家教导我们说,妇女能顶半边天,歧视妇女是不遵从老人家教导的表现。”
软绵绵的语气,得到了炸雷一样的效果,红小队队长眼珠子都气鼓起来了,却不敢说老人家说的不对,气哼哼的冲自己的手下一摆手:“去,把那一家子带上来。”
很快,两个红小队就骂骂咧咧的把刘四壮和孙桂芝两个人推搡进屋,刘志亮和刘红娟倒没人推他们,一脸惶恐不安的跟在后头。
刘四壮的脸上有明显的巴掌印子,孙桂芝嘴角干的裂开血口子,两个人身上的棉袄都扯破了,露出的棉花上面带着草屑。
刘志亮刘红娟身上脸上倒没有被打的痕迹,可是脸脏脏的,一头一身的草屑表明,他们的待遇也没好到哪儿去,而他们的爹娘显然只顾着把自己脸摩挲干净,却没管两个孩子多狼狈。
夏菊花看着木呆呆的两孩子,心里叹了口气,不过没有什么感同身受或是不忍——这两孩子上辈子长成什么样儿,夏菊花很有印象,所以对他们同情不起来。
四口人一进屋,刘四壮两口子先都冲着红小队队长讨好的笑,孙桂芝还扯着破洋铁片嗓子谄媚的问:“夏队长,是不是我举报有功,可以回家了?”
第42章
举报有功,孙桂芝举报了谁?
夏菊花和刘力群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惊讶。红小队队长也在看着他们,嘴边带出一丝玩味的笑来:“对呀,还有你举报的帐没算呢。”
咋能是算帐呢,应该是立功呀。孙桂芝急了,上前想拉红小队队长的袖子,被人嫌恶的躲开,忙开口说:“夏队长,你是不是弄错了,我是举报夏菊花,她投机倒把,集体的墙角,你把她抓来一审就知道了。我可没投机倒把,要算帐应该找夏菊花算。”
红小队怎么审人,孙桂芝可算是见识过了,凭啥只有她们家人受罪,也该让夏菊花也尝尝被打的滋味。
刘力群听不下去了,低声吼了一声:“孙桂芝,闭上你的臭嘴。”
“刘队长?”孙桂芝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回头一看竟然是大队民兵队长,刚想讨好的笑一下,就看到站在刘力群身边的人。
夏菊花!
站在刘力群身边的人竟是夏菊花,一定是红小队要求大队把她给押过来的,要不怎么夏菊花一来,红小队就叫自己过来。
孙桂芝心想,刚才是她理解错了红小队队长的话,人家想做的就是让自己跟夏菊花对质!
她兴奋的双眼放光,冲着红小队队长连说带比划:“夏队长,她就是夏菊花。就是她投机倒把,你只要跟审我们似的审,她就会交待。”
红小队队长嫌弃的退后了一步,看向进屋后一直没说话的刘四壮:“刘四壮,你媳妇说的是真的吗?”
一向善于躲在老娘和媳妇后头得利的刘四壮,当然也跟孙桂芝一样看到了夏菊花和刘力群。
要不说两口子呢,他的脑回路与孙桂芝一样,竟然都没有怀疑红小队怎么没把夏菊花绑起来,就让她好模好样的站在那儿。反而认定夏菊花同样是被刘力群押到红小队的,点头说:“我媳妇说的没错,夏菊花就是投机倒把,我们生产队的社员都知道,还有好些人想跟她学呢。”
为了让夏菊花的罪名更大些,刘四壮说的比孙桂芝还添油加醋。刘力群气的想上前给刘四壮一巴掌,这还是亲小叔子呢,哥哥没了不说照顾着点儿寡嫂,反而为了自己脱罪举报!再说村里人怎么得罪你了,你说有人要跟夏菊花学投机倒把?
自己落水了还把别人拉着,这还是人吗?!
红小队队长意味深长的看了夏菊花一眼,笑咪咪的问:“夏队长,他们说的是真的吗?”
“夏队长?”刘四壮两口子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红小队队长咋还把夏菊花叫起队长来了,明明他自己才是夏队长。
刘力群更急,夏菊花昨天才当上生产队长,听李长顺今天回大队部说干的好象挺有一套的,可不能让这两不是人的玩意给举报成了。他冲着红小队队长挤出个笑来:“夏队长,是这……”
“别,还是让夏队长说。”红小队队长冲刘力群摆着手,眼睛却盯着夏菊花,非得让夏菊花说话。
夏菊花笑的就没刘力群那么勉强,说话还是轻声细语的:“夏队长,我估计孙桂芝说我投机倒把,就是指的我替供销社炒花生的事儿吧?”难怪昨天红小队一进门就说有人举报自己呢,本以为是吓唬自己的,原来真有举报的人。
就是举报的这个人似乎要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夏菊花笑的更和善了:“这事昨天供销社不是有人有证明,昨天都说清楚了吗。正好现在是在公社,你要是怕昨天证明不可信,咱们可以再一起去供销社问问主任。”
刘四壮两口子傻了。即然昨天就解释清楚了,红小队的人咋没告诉他们,让他们在刘力群这个大队干部面前成了跳梁小丑。
孙桂芝不是那么甘心认输的人,急的大声向红小队队长叫唤:“夏队长,你可别被她骗了,她投机倒把都不是一回了,要不一个寡妇带着两个孩子,能把日子过的那么好?”
刘力群想捂住孙桂芝的嘴,就算当着红小队的面不能捂,也要把她话的影响降到最低:“你胡说什么。夏菊花能干在全大队都是出了名的,跟男人一样每天挣十个工分。她两个儿子同样挣十个工分,要不是大儿媳妇有了身子,也是一样。这样的人家要是还过不好,那还有什么人家能过好?!”
“呵呵,”红小队队长冷笑两声,眼睛终于从表情从进屋后就没变过的夏菊花身上挪开,转而看向刘四壮两口子:“我就说你们两口子不老实,一个给自己亲哥的脑袋开瓢,一个污蔑自己的妯娌。”
“这就叫破锅配烂盖。”一个红小队队员抖了个机灵,被队长看了一眼闭嘴消停了,另一个队员却大声笑了起来,根本不在意红小队队长不满的眼神。
刘四壮和孙桂芝懵了:“夏队长,我们没撒谎,她就是投机倒把了。对了,这个刘力群以前和我大哥关系好的穿一条腿裤子,一直向着夏菊花一家,他肯定是包庇夏菊花,你可不能上他们的当。”
“你们两口子!”刘力群的暴脾气终于压不住了,想他一个参加过援朝战争的老战士,来到公社给一个毛孩子赔笑脸已经够憋屈的了,再听刘四壮两口子满嘴喷粪不炸才怪呢:
“我早知道你们两口子不是玩意,没想到这么不是玩意。夏队长,我觉得他们两个还没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应该让他们继续在学习班好好学习,真正改造了思想之后,再带回生产队监督劳动。”
红小队队长又歪着一边嘴角笑了一下:“刘队长,这可跟你以往的作风不一样呀。以前你们大队有人进了学习班,你不都想着法儿的把人早接回去吗,今天咋这么支持我们工作了?”
刘力群义正辞严的说:“以前进学习班的社员,主观上还是能够深刻认识自己存在问题的,所以我想着尽快把人接回去用劳动改造他们的灵魂。可是刘四壮两口子,主观上就不好好改造思想,净想着拉革命社员下水,他们就应该由红小队好好教导怎么从灵魂深处爆发革命。”
红小队队长对刘力群的回答很满意,又看向夏菊花:“夏队长,那你看呢?毕竟他们是你的小叔子和妯娌,你要不要替他们讲讲情?”
刘四壮当天被抓进红小队的时候刘二壮都跟着呢,夏菊花不信他没讲情。可讲情管用吗,这两人还不是在红小队关了三四天。
所以夏菊花只是摇了摇头:“我坚决跟诬陷革命社员的坏分子划清界线。”
凭什么不划清界线?这两口子关进学习班还不老实,要是昨天没有供销社的人及时赶到,学习班里一定也有夏菊花一个位置。能亲眼看着刘四壮两口子在红小队学习班里多呆几天,夏菊花不觉得自己心狠。
如果有可能,她希望这两口子能在红小队的学习班里关一辈子,否则回了平安庄,她这个生产队长少不了跟他们打交道。
“嗯。难怪夏队长可以当上平安庄的生产队长,思想觉悟还是很进步的。”红小人队长煞有介事的说:“那我们红小队就继续帮着你们再教育他们两天,可是他们的口粮,你们生产队得给送来。”
刘力群听了直点头:“行,等回去我就派人去老刘家把他们两人的口粮送过来。夏队长,你看送几天的合适?”
“大娘。”进屋后一直木呆呆站着的刘志亮,突然叫了夏菊花一声,扑通一下子给她跪下了:“大娘你带我和红娟回去吧,这晚上太冷了,我们又吃不上饭,再受教育我和红娟就该饿死了。”
听到哥哥向夏菊花求情,刘红娟眼睛终于转了一下,看了夏菊花一眼又重新看自己的哥哥,脸上的神情还是木呆呆的。
夏菊花这次是真的捂住了刘志亮的嘴,瞎说啥大实话呢,敢当着红小队的面说他们要饿死人,是不想顺当的跟着回去了吧。
没听人家刘力群刚才只说送两个人的口粮,那就是留着活话,给带他们两个一起回生产队创造机会呢。
红小队队长年纪虽然不大,听话风倒听的挺准:“刘队长,你咋能就送两个人的口粮呢,明明在我们这儿学习的是四个人。”
夏菊花松开刘志亮嘴之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刘志亮身上一哆嗦,不敢再吱声。夏菊花这才直起身看着红小队队长说:
“夏队长,这两孩子在这儿学习三天的口粮,我会让人跟刘四壮两口子的一起送来。”
孙桂芝本来就见不得夏菊花好,老想着踩她一头才高兴呢。没想到踩人不成,自己本来可以回生产队又变成了继续留在学习班,儿子还给夏菊花跪了一跪,更被夏菊花捂着嘴不让说话,孙桂芝一下子跳了起来:
“不行,凭啥投机倒把的人不抓,还让我这个举报的人接着学习呀,你这个红小队队长不讲理,不公平。我要去举报你。”
作死真不是这么作的。夏菊花服气的看着孙桂芝竟然在红小队面前要讲理、要公平,还威胁要举报人,重新把头低下了。
红小队队长歪着嘴角冲队员一努,一个人就到了孙桂芝的背后,一脚踹到她腿窝上,孙桂芝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了。
“夏队长,”夏菊花无奈的又开口了:“这个孙桂芝一向嘴没把门的,想到啥就说啥……”
孙桂芝:你是想劝还是上眼药呢?
红小队队长听了夏菊花的话竟难得的没反驳,话却是冲着刘力群说的:“刘队长,这个女人嚣张成啥样不用我说了吧。所以真不是我不给平安庄大队面子,而是这样的人在我们这儿都不教育好,恐怕回了生产队更难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刘四壮两口子,少说也得在这儿学习半个月二十天的,到时候你再来接人吧。”
刘力群快烦死孙桂芝了,听了只点了点头没说别的。刘四壮不知咋听的,竟然报着一丝希望说:“那话不是我先说的,都是孙桂芝非得让我这么说。她一直跟我嫂子有矛盾,她这个污蔑犯,我不能跟她同流合污留在学习班。夏队长,我是不是可以跟我嫂子他们回去了。”
为了能回平安庄,刘四壮说瞎话一点都不带眨巴眼的,还希望别人跟他一样健忘,不记得刚才他给夏菊花安的罪名比孙桂芝有过之无不及。
另一个红小队队员没用队长示意,如法炮制的把刘四壮也给踢跪下,嘴里骂骂咧咧的说:“你们两口子没一个好玩意。”
屋里终于清静了一下,刘力群趁机说:“那夏队长我们就先回去了,明天就把他们两人的口粮送来。这两孩子跟着这样的爹娘也学不出好来,还是我们带回去,让他们在劳动中成长吧。”
红小队队长没说话,刘力群就示意夏菊花一起出门,夏菊花一手拉了一个孩子,替人关上门后才算松了口气。屋里传来接连不断的惨叫声,还有人骂:“娘的,敢说老子不讲理,老子就讲给你听听。”
夏菊花觉得拉着刘志亮的手一紧,侧脸看时刘志亮正回头看着房门,眼睛里全是仇恨的光。
“走吧,先回家。”恨有啥用,上辈子夏菊花心里对孙氏和刘四壮两口子有时也恨的不行,耽误人家吃喝啦?
刘志亮似乎也知道自己现在除了跟夏菊花二人回平安庄,做不了任何事,一句话都没说的跟着就走。出了公社的院子,一直木呆呆的刘红娟却停住了,脸绷的紧紧的,眼睛死死看着夏菊花问:
“大娘,我爹娘是你的小叔子和妯娌,你咋这么狠心,在里头一句也不替他们讲情呢?”
夏菊花松开拉着两人的手,认真的看了刘志亮和刘红娟一眼,才问:“他们诬陷我投机倒把,如果不是红小队队长明察秋毫,现在我也得留在红小队。你们自己想想,我为啥要替他们讲情呢?”
八岁的刘红娟,执拗的说:“可你是我爹娘的嫂子,应该照顾我爹娘。”
“那你爹娘这几天照顾你们了吗?”夏菊花已经开始往前走了——时候不早了,从公社走到平安庄天早该黑了,她可没时间陪着这兄妹两个探讨人心换人心的道理。
明知讲不通的道理,还是给自己省省力气好了,反正夏菊花从来也没期望得到这兄妹两人的感激。刘志亮兄妹见夏菊花说走就走,有些茫然的看向爹娘还被关着的院子,似乎不知道该留下还是跟着走。
刘力群就那么看着他们,心想老话说的还是的道理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只能打地洞。
“刘队长,你也不管我爹娘了吗?”刘红娟好象比她哥话多,让人想不明白为什么在屋里求夏菊花带自己回平安庄的,是刘志亮而不是她。
刘力群也不想明白,摇了摇头说:“你爹娘打伤了人,在学习班还不老实诬陷你大娘,谁也管不了他们。”说完又看了那兄妹两个一眼,跟夏菊花一样头也一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