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娇宠掌上珠 第83章

作者:酒时醒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甜文 古代言情

  察言观色,是在皇宫中生存的每一人都必备的功夫。

  自幼耳濡目染,常念也会,下意识的,她感觉到了江恕的冷淡和疏远。

  外间,芦嬷嬷带人摆晚膳了,江恕回身看看寝屋方向,冷声问:“今日谁来过?”

  芦嬷嬷道:“下午时二夫人来过,旁的倒是没有了。”

  二房?

  江恕面上滑过一丝不解,区区二房便惹了她不开心?

  以她的性子,不至于。

  晚膳时,常念便主动坐到江恕对面,一开始她们也是这么坐的,只是随后不知怎的就变成黏在一起挨着坐了。

  今夜反常。江恕抬眼看看,察觉常念越发低落的情绪,眉心又紧了些:“阿念?”

  “用膳吧。”常念神色淡淡。

  江恕起身坐到她身侧,她才略微一顿,抬起头,道:“你不是不喜欢我靠你这么近吗?”

  江恕:“……?”

  这是什么谬论?

  常念看着他,静默半响,语气平平:“方才,你叫我别过来,我过来两步,你又退后好几步。从前你不是这样的。现在好了,我知道了,侯爷不疼阿念了。”

  江恕露出一个古怪的表情,摸摸常念因气闷而鼓起来的雪白腮帮子,笑问:“方才我身上湿,恐寒气过体,叫你感了风寒,才退避几步外,你这脑袋,想哪去了?”

  常念怔怔不语。

  原来是这样吗?

  眼下江恕已经换了一身干衣裳,温热的掌心摸摸她脸颊,低沉的嗓音含着说不出的温情:“傻念念。”

  常念回过神,不好意思地垂下脑袋,小声反驳:“我才不傻。”她想了想,又道:“话本子的故事都是这么写的,主人公忽然说一句疏远的话,紧接着,她们感情生变,背后隐藏天大的内情,不知不觉你懂吗?”

  江恕不知什么话本子,对她说:“你我不是故事,没有那等婉转曲折,若有事,我会当面与你说,别多想。”

  “哦。”常念拿起筷子用膳了,可是没吃几口,又忍不住道:“还是你不好。”

  江恕眉心微松,“嗯?”

  常念说:“你可以把话说得更清楚一点,尤其是像'别过来'、'我走了'这样的话,为何别过来,走又是去哪里,我就不会误会了。或许你在面外威风惯了,全军上下都畏惧敬服你宁远侯,可是回了家,你单单就是我的夫君。”

  她的眼睛流露出来的诚挚和认真,将这样细微甚至可以说是不起眼的小事,衬得十分要紧起来。

  江恕缓缓道:“言之……有理。”

  常念终于弯了弯唇角:“那你要改的哦。”

  啧,这祖宗,要求倒不少。

  江恕“嗯”了声,思忖片刻,薄唇轻启:“依你,事事有回应,言语当详尽。”

  常念满意地点点头,给他添了块大猪蹄。同时也在心里想,下回要是再遇着下雨天,她指定记得叫人给他送伞去,哦不,骑马打不了伞,得送蓑衣才能遮雨。

第76章 答案 放在掌心,染了炙热温度。

  “瞎琢磨什么呢?”江恕看她神情飘忽, 脑袋瓜里不知又有什么奇怪念头冒出来,便如是问道。

  常念瞥他一眼,也不提雨天送蓑衣, 她说:“在想送什么生辰礼给明珠。”

  “送什么都行。”江恕神色淡淡, 垂眸继续给她挑鱼刺。

  除了公事,也除了与常念有关,他总是这样的淡漠。

  常念原也不指望他能提什么建议,安心用膳便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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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念最后选定那套珍珠头面作为生辰礼送给明珠。至生辰当日,她难得不赖床, 早起梳洗妆扮,与江恕携礼前往宇文府。

  宇文府在荣定街东巷,三进的院子, 只能算是普通。宇文先生是宁远侯身边的老人,颇受重用,按理说地位比之军中任一位将军不相上下, 主动登门交好的权贵也不少,甚至许多清流世家欲请宇文先生教导子孙晚辈,足见其名声威望。宇文先生不爱奢华铺张,一直住在这院子, 年将不惑才得了明珠这个女儿, 要说心头肉,也就是这个女儿。

  这日, 登门的宾客不算少。

  时越也特地从安城赶来了。

  常念与江恕下了马车, 门口的宇文先生和宇文夫人很快迎上来,笑着见礼,宇文夫人道:“殿下光临,是托了明珠的面子, 快请进,明珠这会子在花厅等您了。”

  宇文先生皱皱眉,纠正道:“明珠是去厨房了!听闻殿下爱甜点,说是要亲自动手,让殿下尝尝她的手艺。”

  宇文夫人拍拍脑袋:“忘了,忘了。”

  常念笑笑,两位主人还要迎客,简单寒暄两句,江恕便先带她进了府,往厨房方向去。

  常念见他轻车熟路,不由得打趣:“你倒是像在自己家一般,以前可没少来吧?”

  江恕道:“年少时随先生习兵法,一年三百多日,有大半时候与叙清时越是住在这府中,先生与师母感情甚笃,待我们如同父母亲厚。”

  “难怪。”常念回想她年少,缠绵病榻,药汤一碗一碗地灌,连琼安殿的门都出不了,唔,索性不想了。

  这三进的院子布置用心,花草树木,亭台楼阁,处处雅奢,行在其间不由赏心悦目。

  沿路上,常念看见好几个模样俊朗的年轻男人,见到她们都恭敬拱手问候。待人走过了,她才问江恕:“他们都是什么身份啊?”

  江恕:“是各世家的后辈,大多曾跟先生习文。”

  “哦。”常念又问,“都成亲了吗?”

  江恕微顿,垂眼看看她,常念忙道:“你可不许误会我,只是瞧见他们年轻有为,猜测若是未婚的话,会不会是宇文夫人给明珠相看的良人,仅此而已。”

  江恕淡淡收了视线,若无其事道:“未曾婚配。”

  闻言,常念暗暗提起了心思。二人到了厨房外,明珠的婢女音枝惊讶道:“小姐,殿下亲自过来了!”

  明珠急匆匆从厨房跑出来,忙对二人福身见礼,笑道:“您来的好早!”

  常念上前和她说话,江恕自觉退下,临走前,握住常念的手,顿了一下。

  常念回头,听到江恕说:“我去前厅,你与明珠一起,有事差人与我说。”

  “好。”常念甜甜道,目送江恕离去,她才回身,见明珠脸颊上有面粉,拿帕子替她擦了擦。

  明珠腼腆笑笑,也拿袖子蹭了蹭:“殿下,您先坐会,我去收拾收拾。”

  常念看她发髻上简单的两根簪子,又是一身素雅的浅杏色襦裙,便道:“不如本公主同你一起去吧,今儿你可是主角,定要好好收拾不可。”

  明珠说好,带常念回了闺房,路上有些不放心地道:“院中简陋,殿下娇贵,若有不适之处,还请您多多见谅。”

  常念才不介意呢。

  明珠住的院子布置也是十分用心的,屋内宽敞,熏着梨花香,各色器具典雅精致,及至梳妆台,虽没有常念的那般奢华丰富,然珠环配饰一应俱全。

  常念按住明珠的肩膀在绣凳坐下,看了看妆匣,不禁问:“这么多首饰,你怎么都不用?”

  明珠摇摇头:“太招摇了,会不会不太好?”

  “才不会呢!”常念语气肯定道,回身吩咐春笙把那套珍珠头面拿上来,对明珠说:“姑娘家最好的年纪当然要花心思妆扮了,不然等以后老了,容颜不在,再好看的首饰都戴不出如今的美丽,还有何用?要知晓,青春年华只有一回。”

  春笙在一旁打开锦盒,笑道:“这便是我们殿下送给宇文小姐的生辰礼了!”

  珠簪、流苏、耳坠、手镯,皆以色泽上乘的圆润珍珠所制,佐以宝石东珠点缀,做工精细,用料不菲,观之好似会发光一般。

  明珠回眸看着,目露惊艳,又摆手道:“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常念板起小脸来:“好啊!这还是头一回有人敢不收本公主的礼!”

  明珠难住了,犹豫着,想说什么,常念手一挥,道:“今儿定将你妆扮成最漂亮的那个!”

  明珠终于妥协:“多谢殿下。”

  “你且老实坐好罢。”常念取下她发髻上那两支素淡的珠花,吩咐春笙上前来,一一簪上那套珍珠头面,又取了胭脂水粉描妆。

  明珠坐着,一动不敢动,紧张得有些屏息,好半响才慢慢放松下来,温声说:“殿下,上回中秋夜,我见着叙清了。”

  “嗯嗯本公主知晓。”常念问,“你们可有什么进展?”

  明珠默了片刻,才道:“我和他说,若今日他不来,我便听从母亲的话择良人嫁了。”

  “呀,”常念微讶,险些将眉毛描偏了。

  明珠不安道:“那日把话说得太绝,这几日我也好几次后悔,想给他写信解释一番,可……”

  “不成。”常念忽然说。

  明珠不解看着她,她摇摇头,语气认真:“话已出口,如同覆水难收,我倒觉得你说得好。”

  常念虽想撮合二人婚事,叙清圆满,江恕心结也可解。可同为女子,她断断说不出让明珠再这么无期等下去的话。

  常念叫明珠看向镜子里的自己:“你看,你生得这样美,可过几年,再过几年,人是会变的。若叙清足够有心意,他怎么舍得让你等?”

  明珠一顿,急说:“他有他的顾忌,他总担忧委屈了我……”

  “倘若这样,他便该早日了断,而不是日复一日耽误下去。今日便是个极好的时机,他若是来了,说明他能为你放下那诸多的顾忌,他若是不来,说明他去意已决,你便该慢慢放下了,总不能一直等下去呀。”常念轻轻叹了口气。

  其实,她还想问明珠一句,当真不在意叙清没有双腿吗?那对于一个男人来说,是自尊,是颜面,是残缺。

  但,她问不出口。

  于是常念问自己,换作她,她能接受吗?

  答案是“能。”

  可若再换一换,她是叙清,能接受这样的自己去娶心上人吗?

  答案是……没有答案。

  之前她想的太简单了,不身处其中,不知其难处,如今只这么假想一番,心头便有些窒闷。

  常念将那些思绪挥散开,重新扬起笑脸:“各人有各人的缘法,说不准老天爷都安排好了,今日就是个转折呢?好了,快换衣裳。”

  明珠“啊”了一声,垂头看看身上的杏色裙,常念摇头说:“太素了。”

  她们去衣橱挑衣裳,选了件石榴红的,珍珠润白提色,与石榴红最相宜。

  明珠的婢女音枝赞叹说:“殿下好巧的心思,小姐还从未穿得这样明艳过!真好看!”

  春笙道:“我们殿下自是顶顶厉害!”

  明珠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低头,她是标志的美人,虽生在西北,身上却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柔和,眼下着了精致的妆,端庄之余,更多添一抹明艳眏丽。

  常念满意极了,拉着明珠出门,一边道:“快带本公主去瞧瞧你做的糕点,早上起得早,吃不下东西,如今好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