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枝上槑
她猛地坐起身,先是茫然四顾,而后焦急翻找。
帷幔后、衣柜里……甚至还特意掀起被子抖了抖。
什么都没有,更别说是大活人了。
季妧一度怀疑昨晚是不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关山根本没有来,那个热融融的怀抱也是假的,梦里的安心感通通都不存在。
直到她的目光定在床单某处一小块暗褐色的东西。
凑近细看,像是干涸的血迹,根据关山身高判断了一下,应该是他腰脊位置。
关山受伤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季妧立马坐不住了。
暗怪自己为什么要睡着,睡得还跟猪一样,平常也没见睡眠质量这么好。
怪完自己又怪关山,醒了怎么就不知道叫醒她?知道进来一趟不容易,打个盹就走?
现在可好,她既不知道关山住哪,更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他,以及他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昨晚就不应该心软!抓紧时间严刑逼供的话,现在也就不用在这干着急了。
早膳大宝过来吃的。
季妧先吃完,托腮盯着大宝看了半天,突然冒出一句“大宝,之前宫中送来一批衣衫鞋帽,有些不合身,那双不知道什么皮制的靴子还在吧?”
其实何止是不合身,根本就是大人穿的。
万德帝装模作样赏赐些东西下来,结果一多半大宝都不能用,未必就是万德帝直接授意,因为在这种小事上恶心人实在犯不上,更可能是办事的人揣摩圣意做下的。
不过对季妧来说,东西谁送的不重要,背后有什么含义也不重要,能物尽其用便好。
大宝早就发现她心不在焉,没想到只是要双靴子。
“阿姐要那个做什么,那是男人穿的,我让滕秀给你另选双好看的送来。”
“不必不必,就那双好了,我也不穿,就……就是最近对皮质的东西比较感兴趣,想研究研究,看看能不能派上用场。”
唉,好心虚呀,但是没有办法。
指望关山自己去买新的,想都不用想,一来他不上心,再者以他现在的状况,藏在暗处都危险,遑论现身街头。
季妧虽然能出王府,却是要有人跟着的,她敢打包票,自己前脚买一双男靴回来,后脚滕秀就能把她查个底朝天。
还不如正大光明的要,滕秀十有仈jiu会认为她是要改给大宝穿。
本来也不定给关山,得看他表现,再敢蒙混隐瞒,让他冻着去吧。
只是,他今晚还会来吗?
靴子很快送了过来,一块来的还有滕秀。
季妧眼皮一跳,以为他要问些什么,不料他什么也没问,就只是来接大宝去书房复课。
季妧忍不住皱眉“歇个把月没关系吧,等过了正月……”
她盯大宝的学业也比较紧,但这都快过年了,而且大宝身子刚刚好转,用不用这么赶?好歹给放个还寒暑假。
“季姑娘有所不知,皇城里的子弟,做什么都不嫌早,有时候稍稍落下一脚,可能一辈子都赶不上了。”
季妧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心口有些堵,但也没法说什么。
大宝已经进了角斗场,说什么也没用了。
季妧也深怕自己小小的溺爱,会最终害了他。
之前大宝也排斥上课,确切的说,他排斥并讨厌着闵王府里的一切。
现在他依旧不怎么喜欢这个地方,但他并不像季妧一样渴望回到关北、回到大丰村,对他而言,只要季妧在,哪里都一样。
所以自从季妧进府之后,他除了找不到季妧的时候,已经很少再发脾气,安全感慢慢回来之后,心性也平和了许多。
今天早上滕秀跟他说,只有他变得更强大、更厉害,才能护住想护的人,不让任何人伤害她、抢走她。
大宝认为这话是对的,于是反过来安慰了一下季妧
“阿姐放心,我去去就回,中午等我一起吃饭。”
季妧哭笑不得“行行行,是我拖后腿了。你先等等。”
季妧去内室拿了一副手套出来。
仍旧是五指的款式,不过是半截的那种。布料是类似灯芯绒的材质,据说是异域贡来的,柔软又暖和,主要是轻便。
屋里虽然烧着地龙,但写字的时候,手要长时间暴露在外面,季妧摸了好几回,大宝的手都是冰凉的,所以便做了这个。
大宝眼睛亮闪闪的,伸出手,让季妧给他戴上。
滕秀见那手套完美契合手指,一点也不臃肿碍事,笑道“季姑娘果然是心灵手巧,奴才能否厚颜……”
话到一半,想到自己怎能和主子共用一样东西,立马打住。
季妧看了眼上手效果,只能说比第一年做的稍微入眼了些,没有絮棉花,样式也简单,比较好缝,远远称不上心灵手巧。
她也理解滕秀的未尽之言,毕竟是贴身伺候大宝的人,能拉拢自然是要多拉拢。
于是主动道“一副手套而已,滕总管若是喜欢,晚些时候我做一副给你送去。”
滕秀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拱手道了谢,便随着大宝离开了。
第687章 让不让
下午的时候,季妧找了个借口,把巡夜侍卫的首领叫了来,说自己觉浅,夜里稍有动静就会被惊醒,然后再难入眠。是以建议他们把巡逻重点放在主院那边,自己这边尽量减少巡逻次数。
首领觉得纳闷,他早已吩咐下去,而且还隔着院墙,按说不至于吵到……不过再一想,这是王爷有求必应的义姐,阅微院也确实不算巡逻重点,便同意由原先的两刻钟一次,改为半个时辰一次。
越接近天黑,越是心神不宁。
陪大宝用完晚膳,季妧又给他讲了个故事,大宝听完故事,手里握着季妧之前托宋璟捎进来的狮子布偶,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季妧蹑手蹑脚从内室出来,滕秀提灯在门口候着。
“季姑娘,奴才送你回去。”
季妧有些奇怪,平时都是小太监送的。不过想起有件事正要问他,便没拒绝。
将到阅微院时,季妧停下脚步。
“对了滕总管,昨日你说裘焕彬老将军自荐出征辽东,他是不是还推荐了一名先锋将军,叫什么来着……我没记住。”
滕秀已然知道了她心系辽东的原因,对于她的问题也不觉奇怪。
“说起来那人跟神武将军倒有几分关系,是神武将军的堂弟,叫寇长靖,听说一身好武艺,几年前还曾在南海子帮阚虎将军痛击过倭奴,阚虎将军将他推荐给了裘焕彬老将军,裘老将军又在御前举荐了他……”
听说是寇长卿的堂弟,季妧结结实实愣住了。
“或许是我孤陋寡闻,来京中这么久,竟然不曾听闻神武将军还有个堂弟。”
“别说是季姑娘你,奴才也是第一次听说,其实也不怪,寇老将军有个胞弟,既不喜文,也不喜武,独独喜欢做生意,年轻时跟人去异域闯荡,结果一去再没回来,说是在海上出了事……没想到竟然活了下来,还留了后。”
季妧越听越觉蹊跷。
若辽东真是关山设的局,他怎会眼睁睁看着寇长卿借伤脱身,而任由别人担了主将之位?
现在又凭空冒出来一个堂弟,关山昨晚将睡未睡之时还说自己是从关北来的……
究竟怎么回事?莫非那个寇长靖
怀揣着这些疑惑,季妧洗漱过后,早早熄灯躺下了。
温府。
温如舒发现房内多了个不速之客,却仿若未见一般,径自走到桌边坐下,为自己斟了杯热茶,有一口没一口的啜引着。
一杯都快喝完了,临窗站着的人也没有开口的迹象,也不知这雪夜有什么可看的。
他放下茶杯,颇有兴致的问“昨夜探过闵王府了?如何,我可曾骗你?”
温如舒回京有一阵子了,得知季妧来了京城,稍一查,也便知道了她与汉昌侯府的牵扯。
不过这些不是他所关心的。
果然,往深了查,查到了更有意思的事——寇长卿曾经出入过桐花巷、还堂而皇之往侯府给她送礼……
若是不知道,也便罢了,既然知道,瞒着好兄弟就说不过去了。
昨日傍晚,关山刚回到京中,温如舒便将此事和盘托出,紧跟着他便去了闵王府,温如舒理所当然以为是去找季妧去了。
“其实也怨不得她,一个弱女子,深夜有男子翻窗入户,她能做什么?何况翻窗入户那人还长着你的脸,想不认错也难。”
除了被季妧堵的哑口无言、气的一佛升天,外加泼了他一杯茶外,总的来说温如舒对季妧并没什么意见。
当初拿郑华蕤说事,是为了刺激她,让她放手,还有就是,他确实希望关山娶郑华蕤,然后借机借力,除掉府里那个假面人。
不过现如今郑华蕤已经嫁给了假面人,自然不在考虑范畴之内,但也不代表他就认可了季妧,即便季妧成了汉昌侯的千金也一样。
她和那假面人,孤男寡女,夜夜相会,不发生什么,可能吗?
只要发生了,不管是逼不得已,还是别的什么原因,都是背叛了自己的夫君。
哪个男人能忍受得了这个?
“她承认了没有?还是吓傻……”
关山忽然转过身,走到桌边,倒了杯茶,一饮而尽后,对温如舒道“起来。”
“这么晚了,是要去裘老将军那?”
温如舒不明所以站了起来,怎么也没想到关山会挥拳相向。
这一拳起码用了小半的力,他整个人撞向圆桌,然后连带着圆桌上的茶壶茶具,哐哐当当一起跌在地上。
脸上彻底没知觉了,脑子里也嗡嗡的。
谢直听到屋里的动静,隔着门询问“公子?”
“死不了,别进来!”
温如舒头一歪,往地上啐了口血沫。
“为了个女人,打兄弟,这是第二次了。”
他抹了抹嘴角,撑着站了起来,不恼反笑。
“你心里有火,冲我发什么,去将军府呀!说实在的,我也同情季妧的遭遇,但罪魁祸首是他!是那位见不得你有好东西,什么好的都得是他的,别管是物还是人。我告诉你,这回你再不除掉他,以后他还会抢你的东西,不抢完他是不会罢休……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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