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郎火葬场实录 第47章

作者:茉上霜 标签: 宫廷侯爵 破镜重圆 市井生活 古代言情

  “我想到了!”

  胡珊兰顿住脚步,郑蔚红着眼回头,看她背影:

  “你!我要你。”

第四十四章

  阿瓜早被这番对话惊呆, 也诧异原本还不错的氛围如何就越来越剑拔弩张,但在郑蔚说出这些后,巷口顿时寂静。他艰难的咽了口, 拽着冬儿避开了。

  冬儿狠狠瞪了阿瓜一眼, 但却顺从的跟他走了。

  这个答案仿佛在胡珊兰的预料之中, 但又仿佛让她错愕。

  “三书六礼, 明媒正娶,原配嫡妻。”

  郑蔚的声音里已然有了哀求和隐隐的哽咽。胡珊兰的背影看起来还是那样从容,哪怕他提了如此让人惊诧且如此无力的要求, 她仍旧从容的仿若并不在意。

  “行么?”

  胡珊兰笑了一声:

  “大人既然提了,又有什么不行呢?”

  “你,你会不会怨我?”

  “大人高兴就好。毕竟欠了大人的深恩,总要报答。”

  郑蔚闭上眼, 忍住了险些夺眶而出的眼泪。他几步上前,将胡珊兰紧紧抱在怀里。胡珊兰面无表情,没有反抗, 也没有迎合。这让郑蔚明白,他如此得到的她, 永远都会是这样。

  “胡珊兰,你恨我,哪怕拿刀杀我, 但不要这样对我,好么?”

  面对郑蔚卑微的哀求, 胡珊兰只淡淡道:

  “大人挨的刀子不少了。”

  她不是心里没有波澜, 当初戛然而断的情分也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样消散的干净。甚至她也远不如她当初离京时觉着的那样, 放的干净。

  原来他身涉险境时她仍然会担心, 他平安归来时她仍然会心生欢喜。

  可是……

  她很害怕。

  曾经她以为的好不过是一场骗局, 那么如今的这些,又有多少是真实的?她远不如自己想的那样平和,她有怨气,也有恨。

  她闭上眼,不去看郑蔚那张叫人心软的脸。

  哪怕再贪婪,可郑蔚还是放开了她。

  “胡珊兰,我们还会不会有那一天,两情相许,甘心情愿的在一起?”

  “不会。”

  她嘴角是淡淡的嘲讽。曾经她以为那样真挚的时候都是假的,更何况是如今?

  两人相对,良久的沉默,郑蔚轻声道:

  “我不会放手。”

  胡珊兰笑了笑:

  “大人高兴就好。”

  郑蔚垂头,有些狼狈的往巷子深处走了。胡珊兰等他走远,慢慢的呼出口气,她也是慌张的。拂了拂衣衫上的褶皱,便也转身往回走,但没走两步,就瞧见了一道黑幢幢的身影。

  她又走近两步,就瞧见是沈润。想方才郑蔚那般,胡珊兰问:

  “沈二哥什么时候回来的?”

  “很久了。”

  胡珊兰有种被窥探的羞恼,但转念想沈润又瞧不见,她才道:

  “吃饭了么?”

  沈润抬头:

  “大嫂生了。”

  胡珊兰顿了片刻才明白过来,顿时欢喜道:

  “生了?”

  “嗯,六斤的女儿,母子平安。”

  胡珊兰高兴的来回踱了几步,不知道该干什么好。沈润抽了封信给她,她高兴的接着就往家急着回。等挑了灯看,不长的信上都是嫌弃埋怨的话,嫌她铺子开的小,嫌她银子赚的少,嫌她不刚硬,嫌她还自己做针线……

  自己做针线有什么可嫌的?

  胡珊兰撇嘴,倚着门框的沈润道:

  “大哥的信里说,大嫂一发动,就一叠声让把你做的小衣裳和裹被放到屋里,孩子一生下来,穿的头一件衣裳,裹的第一个小被子,都是你做的。”

  胡珊兰嗤就笑了。

  她那二姐,贯是嘴硬心软。可在胡家的时候,胡珊兰只以为她是个精明刻薄的人。

  “什么时候生的?”

  “上个月。”

  胡珊兰与沈润说这话,就往小厅去寻白姮,白姮得知,也是高兴不已:

  “大喜的事,就是暑热天坐月子,怕要受罪。”

  胡珊兰已点了风灯:

  “走,去库房,得给外甥女再做几件衣裳。”

  沈润便随她去自己的院子,胡珊兰点着灯在库房里翻,找柔软细密的料子,沈润眼中只有那微弱一点风灯的光,他看了许久:

  “如果他真的来下聘,你真的会嫁给他么?”

  胡珊兰顿住,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退。

  “他不会。”

  “为什么?”

  胡珊兰自嘲的笑了笑:

  “我如今也是个会算计人心的人了。”

  郑蔚从前是个不计较过程只要结果的人,瞧着风光霁月,内里却晦暗无光,什么样的手段都使得出。可他如今却束手束脚,想做个君子了。

  至少在她跟前是这样的。

  他几次三番相救的情分她记在心上,可他曾经做过的恶,她也忘不掉。却也不得不感叹,人这一辈子,遇上个肯为自己去死的人,真是不容易。但可惜了,有了前因,就结不出想要的后果了。

  沈润仍旧看着那团光,有些话他也想说。

  想说别嫁给他,想说等等……

  但是等什么呢?

  作为一个敏锐的人,他能感到胡珊兰对他毫无别样的感情,甚至对于男女情爱的排斥。他甚至也不明白自己,他感到自己对胡珊兰的心思不一般,但到底是哪样的不一般呢?

  自己想着,自己都觉着可笑。哪怕他动了情,可胡珊兰没有,那么他的求爱就会成为她的负担。

  沈润觉着,他还得努力。

  胡珊兰这几日又忙碌起来,算着时间,算着气候,又给胡瑜兰的孩子做了几身衣裳。

  虽然知道以沈潇如今的身家,胡瑜兰是很不缺这几身孩子的衣裳,但她做的也不仅仅是衣裳,而是情分。

  托沈润带信带衣裳,胡珊兰又给沈润绣了条腰带。但沈润这般帮了你的忙就要你答谢的态度,让胡珊兰与他相处起来觉着很舒服。来来往往,不欠人情才是最好。

  忙了好些日子,等入秋的第一场雨下来,天气转凉,胡珊兰才忽然想起郑蔚之前让阿瓜给她的东西还在她那儿。

  于是这日提早回家,将东西预备好,站在巷子里等郑蔚。

  郑蔚下值的时间不稳定,主要看公务处置的快慢。如今霍知州倚重他,他须得负责的庶务紧要繁重。胡珊兰是一直等到晚饭过后才终于见着他打伞进了巷子。

  郑蔚看到胡珊兰撑着伞站在门外等她,略一思索就知道她要做什么,脸色就有些不好。

  “大人。”

  胡珊兰将东西用布裹着,递给郑蔚。

  郑蔚看着她手里的东西,并没接:

  “你留着吧。”

  “无功不受禄,何况我还欠着大人的恩情。”

  提到这个郑蔚就心绪不稳,胡珊兰显然知道这话能刺到他,但还是说了。郑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却又想多看看她:

  “长宁镇的事有消息了。”

  “嗯?”

  “投毒的是陶知州的儿子。”

  这就叫人意外了。老子在京还生死不明呢,儿子不说奔走,反倒忙着下毒?

  “锦衣玉食的日子过贯了,陶知州得知盛京的消息后,偷偷将家产转移,也是怕被人发现,才不敢安排很多人押送,被我劫了一半。王夫人将剩下的带去盛京奔走,子女安置在庄子等消息。这位大銥嬅公子受不得苦,就要卖庄子,谁知也卖不掉,心生怨念,就在长宁镇的水井下了毒。”

  下在了镇东的井里,但镇东的老井这一二年水有些浑,镇民在那打水的人就少了。流民就近取水,最先中毒。之后料理尸首的人渴了,也顺带喝了水。再之后接二连三出现问题,镇民畏惧不敢四下往来,就近打水,中毒的人就越来越多了,造成了传染的假象。

  胡珊兰有些唏嘘,这事传到盛京,陶知州可就罪加一等绝无活路了。她松口气,郑蔚也安心了许多。

  有风吹来,郑蔚压抑的咳嗽了几声,胡珊兰看向他,淡淡笑道:

  “多谢大人了。”

  她将东西又往前递了递,郑蔚看着她手里的布包,仍旧不愿去接。

  “大人不必如此,如今是我欠着大人的恩情。”

  她将东西放在郑蔚手上,便见礼离开。关了门,白姮在门里:

  “如果……”

  “没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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