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一口漂亮崽崽 第64章

作者:明月满枝 标签: 天作之合 爽文 古代言情

  她找了人去教训齐桂明, 被郭威知道了, 反倒将她狠狠训了一通。但是近来,郭威果然如那高人所说, 新得了美妾,就忘记齐桂明了。

  郭秀莹一面伤心,一面又恨。

  既恨新得的美妾,又恨使得母亲病重的齐桂明。

  那时得了宠爱的齐桂明, 眼里根本没有郭夫人,即使两人对上, 也从不相让,便是她这副目中无人的性子,使得郭夫人病情加重。

  郭秀莹道:“母亲,您今日好些了吗?”

  郭夫人躺在床上,身上堆着软软的褥子,勉强睁眼:“那个小贱人,竟然说我是老妇,我儿, 你帮母亲教训她!容貌都毁了,竟敢在我面前猖狂!”

  郭秀莹抓住郭夫人乱动的双手:“母亲别急,女儿已经将她赶走了。”

  郭夫人眼睛亮了,从床上坐起:“哦,你父亲也同意?”

  郭秀莹就道:“前些天碰见个高人,他教我的。我寻了她的错处放在身边教训,前个去寺里为母亲祈福,就将她扔下了,对外只说是掉下山死了。”

  郭夫人:“如此。”

  过了会儿,郭夫人又问:“你父亲又去了哪里?”

  郭秀莹将头低下,并不将他新得美妾的事说出。郭夫人病重这几日,服侍的婢女一向只说好话让她宽心的。

  “父亲忙,女儿前几日去,瞧见父亲正跟手下人商量着失城的事......”

  郭夫人点点头,闭上了眼。

  ****

  清辞将齐桂明带回了府中。

  齐桂明被扔在半山腰,发现时她人是昏着的。清辞请了郎中来,仍不见她醒,过了会儿就发了热,又是好一番折腾,她睡着了,清辞才停下。

  碧落将帕子从清辞手中拿过:“姑娘,我来吧。”

  清辞道:“不用,我来就行。”

  碧落实在不明白,就问清辞:“这齐姑娘跟姑娘有什么缘故?值得姑娘为她这般费心。”

  清辞用凉帕沾了沾齐桂明的脸,放下帕子道:“若真说起来,我这命还是她救的呢。当时我染了病,手里没钱,只有物件,是齐姑娘从卫昭手里买下的。更何况,人与人之间还有个眼缘,我见了她,便是这种感觉。”

  碧落低低地笑开:“若真说起眼缘,我看姑娘与将军最有眼缘了。”

  清辞就说她:“前一阵你在我跟前说府里的婢女拿我俩说事,如今你又说,想讨罚?”

  碧落连忙称不是:“我再也不说了,只是将军待姑娘实在是好。前日里我见屋里燃的香,是上好的,外面千金都难买到。据说是宫里头安神用的......”

  “张恩得皇上宠爱,身边好东西自然多,如今他随身的东西都被缴了,卫昭得了一件两件,也有州牧赏的,不奇怪。”

  碧落就怪道:“三天两头设宴,就连府里建的都跟皇宫似的,瞧着像个土皇帝。”

  清辞用手捂住她的嘴:“小声。”

  碧落拿开清辞的手,点点头,又道:“前个谋士被赐死,还是跟了他许多年的,将军如今风头正盛,他就真的放下心?”

  清辞心里也并不安定,卫昭有能力固然不用多说,可他这几日,只随着州牧喝酒就喝了好几日。

  宴会更是不间断地参加,有时他回来,身上还带着脂粉香。卫昭虽然解释,说是被周围人给熏上的,他没跟着胡闹。但清辞仍觉得不放心。

  她也听李绰说过几次,州牧有时请了男戏子来席上,喝醉了酒,就不管不顾的了。她就想起那日去州牧府,被州牧碰到的那根手臂上浮起的难受的感觉。

  卫昭越得州牧信任提拔,清辞这心就越发惴惴。

  清辞垂眸,掩下眼底的情绪:“州牧心底如何想,我们也不清楚,别自己给自己找不安稳,咱们做好眼前的事,别拖累卫昭就行。”

  碧落点点头。

  她们二人又说了会儿话,就各自休息了。

  翌日,齐桂明醒了。

  齐桂明住在清辞的院子里,她一醒,清辞就得了消息。进来看她。

  齐桂明换了干净的衣裳,她拥着被子坐在床上。

  她倦容仍深,只眼下风情不减。她的衣裳也没好好穿,领口开着,露了大半肌肤,头发也微微挽起,留了几缕放在身前,笑看旁边的婢女:“是你家大爷救了我?你家大爷又是谁,真是个好心人。”

  婢女道:“大爷来了。”

  门口传来脚步声,不一会儿,一截灰色下摆先入了人眼,接着便是一张略带关心的俊脸。

  齐桂明愣住,原还想摆出一幅风情模样。在看清来人时,眼眶瞬间就被雾气盖住。她有些慌乱地将衣领扯好,拥着被子盖住整个人,出口的语气微颤:“......孟辞。”

  清辞让众人退下去,只留了碧落在屋内。见着齐桂明哭了,忙安慰道:“你放心,我已经让人打点好了。外人只当你是掉下山死了,你就留在这里养伤。”

  齐桂明捂住烧伤的半张脸,人还有些愣。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再睁眼能够看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还是光风霁月的,如仙人般。可她却很狼狈。

  她心底又欢喜又自厌,到了最后,竟生生让她闷闷痛起来。她道:“公子大恩,我无法报答,我......”

  清辞差了人将面纱送来,对她直言道:“我不是什么公子。齐姑娘,是我骗了你。”

  清辞不是榆木疙瘩,她向来敏感,那时在河边,齐桂明就不止一次,隐晦地向他透露过想要跟着他的念头。当时清辞并没有直言,这一直成了她的心病。

  如今又见了她,瞧见她的变化,就直接说了出来。反正现下,性别也碍不住什么事儿。

  清辞见齐桂明仍有些不敢置信,知道她需要缓一缓,就放慢语气道:“这是面纱,你想带便带,不想带便放着。郎中说并不很严重,留下了药方,往后虽说会留下痕迹,但不会太明显的。”

  齐桂明脸上的伤其实是能治好的。新茂本就是兖州中心,其中不乏能人志士,她又在州牧府中。若是有心寻药,自然大把大把的。可她脸上的伤却半点不见好。

  唯有一点可能,那就是齐桂明自己不想好。

  清辞就没有点破,嘱咐了一番,刚想走。

  齐桂明出声:“你等等,劳烦你近前来。”

  清辞依言往前走几步,齐桂明不满意:“再前些。”

  碧落有些不愿,抓住清辞的手腕。被清辞抽出,朝着她摇摇头,露了个安抚的笑,直到站到了床边。

  齐桂明伸出手,泛着凉意的指腹覆在清辞的眼上,沿着一路滑下,直到了她的胸口。

  齐桂明的眼睛是很好看的,微微睁大,藏满了惑人的神情。她的眼神专注地放在清辞的脸上,从她的眼到她的嘴,而后是她的胸口。

  齐桂明的呼吸越发微弱,到后来屏住。

  她的心底,有什么慢慢破碎,像痛又不像。她看眼清辞的面容,又想起指腹间的柔软,在心中叹口气。

  ......竟然、竟然真的是女子。

  夜里,齐桂明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清辞陪她说笑,也陪她吃饭。这是她跟着张常侍后,从没有过的快活日子,也是从没有过的伤心。

  夜色沉沉,窗外蝉鸣不断。

  她咬着帕子,压着声音哭了出来。

  ****

  日头正中挂着,晒得厉害。清辞拿着帕子挡在额头上,她从齐桂明房中出来。见她这些日子养好了身子,连脸侧的疤痕也消了,放了心,又待了一会儿才回自己屋。

  几步路的功夫,就出了一身汗。

  她进了屋,就问:“你们看见将军了吗?他今天休息,怎么早上不来,中午也不来了。”

  碧落道:“将军这几日一直不在府中,今早上又匆匆出去了,也没说去了哪里。”

  卫昭这些天确实很忙。

  先前与朝廷那一战,让郭威士气大增。这些日子便筹划着如何从青州夺回他曾失去的城池。

  青州魏雄,祖上原就在朝廷为官,家世大。在当地是大族,他的儿子也是雄才。尤其大儿子魏原,年纪轻轻,竟敢与郭威叫嚣,而后让郭威连失两座城池。

  自此,记恨在心。如今得了卫昭这员猛将,便想夺回城池,洗去曾经的耻辱。

  卫昭虽忙,仍时时来清辞院中。但十次有九次扑空,他一问,才知道清辞这些日子都去了桂明的房中。

  又一问桂明就住在清辞的院中,心下就有些不快。

  就这么几步路的功夫,去问一句就罢了,怎么整日待在里面?卫昭越想越气,他坐在内屋的床上,听着清辞来了,就没出声,目光带怨。

  天热,蚊虫多起来,卫昭吩咐人给清辞屋内挂上帐幔,他正藏在里面,双手撑着床,只将脑袋靠近床尾,仔细去听外面的话声。

  外面的话头正好说到卫昭身上。清辞听了他又出去的消息,就有些心疼他:“整日里有忙不完的事情,我那天看见他胳膊都青了......”

  碧落宽慰她:“将军是武将,难免磕磕碰碰的。”

  清辞也知道这个理,但是瞧见他身上显眼的伤,还是觉得心疼,就说:“他现在成了将军,是很厉害了,可我看着他,总想起他那么点高,抱着我喊阿姐。”

  碧落就趁机道:“是呢,也难怪姑娘您也不避讳,将军那么大个人了,整日往姑娘床上躺,姑娘还纵容他。”

  清辞“唔”了一声,视线放空。想起他撒娇打滚就是不下床的样子,露了笑意:“还不大,十七岁也是个小孩。”

  碧落无奈地摇摇头:“姑娘就纵着他吧!”

  卫昭沉了脸。

  他换了姿势,拿起清辞的枕头放在胸前,用力揉了几揉,心里想着都十七了还是个小孩?

  怎么能这样说呢!

  十七岁的男子,都娶妻生子了!清辞却还说他是小孩!凭什么呀?她就比自己大了五岁,才五岁而已,就用长辈的口吻说他,她也不大啊......

  卫昭越想心里越气,他干脆跑下床,连话都不说就风似的跑出了屋里。吓得清辞跟碧落好一会儿才回神。

  清辞呼口气,仍是有些心悸,看看内里不放心总觉得里面还有东西。将帐幔撩开,又四处看看,才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碧落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清辞跟碧落相互看了一眼:“他方才是怎么了,怎么突然跑出去了?”

  碧落仍是那句话:“我也不知道。”

  ****

  晚间卫昭来清辞院里吃饭,他一句话不说,端正地坐在凳上。只端着眼前的碗,眼神也不乱看。

  卫昭今晚上与以前不同,尤其今中午还发生了那么一出,清辞心里想不明白:“你今天是怎么了?”

  卫昭诧异地啊了一声:“什么怎么了。”

  清辞也坐直了身子:“你今中午是怎么跑去我床上的,连个声也不出,这也就罢了,后来还跑出去了。今晚上你话也不多,是......是遇见什么事了吗?跟我说说。”

  卫昭实在与以往不同,他就算是吃饭话也是不停地说。可今天沉默得只嗯啊着回应。

  他穿着便服,脊背挺直。长睫垂着,在眼下洒下一片阴影,盖在他稍白的脸上。

  他本就在稍暗处,打眼一看,有些阴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