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且墨
“小姐,没有受伤吧?”她在外面听兵卫说了来龙去脉,敦罗王要活捉王妃手下亲信,颇费了些周折,如今大功告成,才?允许旁人进门?。
陈桉摇头,长叹了口气,“但是……”她的手剧烈颤抖,勾起了些往事,便沉默哽咽了。
两人有话要说,余娴不想旁人听见家事,便拉着梁绍清走开了些。梁绍清心领神会,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她也?正好防备地望着他,两相对视,这一次,才?真就生出了共度危难,劫后余生的感受,笑了出来。
“方才?要多谢你?,我知道你?为帮余府遮掩,隐去了许多细节。”余娴先开口道谢,捂着脖子道,“还有与我同谋青瓜癣一事,我确实?是仗着你?的势,知道他们?不敢搜你?的身,才?将?药丸放在你?那里的。”
“我知道。方才?你?不是也?为了救我,怕我真被剜肉,才?说出此?局吗?”梁绍清俯首看她,“那我们?休战,好不好?以后莫要讨厌我了,我既已知晓玉匣为何?物,也?不会再行争夺之事。你?我不打不相识,若你?想要报复我之前行事乖张,我都行,绝不反抗,如何?报复,也?都听你?的,嗯?”
余娴想了下,摇头道,“报复谈不上,既然发生了事,要一笔勾销也?不可能。只要祁国府以后不再故意针对我家,我与你?自然相安无事。”
梁绍清伸出三指发誓,又?转而伸出小指,“我保证,不仅不针对,以后谁要针对你?们?,我罩着你?。不求你?与我一笔勾销,只求能换你?一个?寻常对待,譬如以后见了我,莫要装作没看见,如何??拉个?勾?”
余娴思忖片刻,点点头,抬手勾住他的小指,认真说道,“此?誓为孩童所用,但我一贯认为,赤子之誓最为珍贵,所以一旦与我拉钩,便不可有违。不然……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梁绍清温柔地笑了起来,眉眼弯弯地说道,“好!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啊。”
誓毕,余娴转身打算回?去找阿娘,抬眼时,看见了敦罗王的兵队掩映中,坐于宝马之上,呈禀情报未尽,却侧过头蹙起眉,愣愣地看向她和梁绍清的萧蔚。
他怔愣住,转瞬肃穆,眸底掀起她曾见过的阴鸷与怒意。
余娴并未顾上细节,陡然见到他,只眸光一亮,眼泪便夺眶而出,“萧蔚…!”
萧蔚便迅速下马,抿紧唇,朝她走去。
第65章 进来找。
沉眉疾行, 不消片刻就到余娴的眼前,两相对视,他看起来憔悴许多。余娴欲言又止, 本有满腔的委屈想发?泄,被他眉宇间无端的戾气和溢出眼眸的炙热晃了晃神,愣了一瞬,下一刻就被抱进?怀中,温暖的松香侵袭周身,想叱他半月不归家的无名火顷刻被泼熄了。
萧蔚紧紧抱住她?, 一手搂着腰背,一手护着脑袋轻揉安抚, 贴在她?耳畔低语,“颈间?怎么还是弄伤了, 我马上带你回家擦药, 再也不来这让你担惊受怕的鬼地方……这半月害你久等了,回去好好怨我罚我,我向你解释清楚。”
他一边耳语安抚, 一边借着与余娴交颈错身的姿势, 抬眸瞪着梁绍清,嘴里温声细语, 眉间却冷峻得好似司法天神, 琢磨着怎么把对方痛贬凡尘, 不得超生。
梁绍清挑眉,沉眸时半耷拉下来的眼皮也因这个?动作稍稍抬起了些, 看起来颇似挑衅。也许是敌手之间灵敏的嗅觉, 他预感萧蔚知道?他的隐秘,听闻冰嬉时母亲与萧蔚二人?就有过谈话, 或许母亲突然阻止父亲争抢玉匣,不仅是因为龙池宴的事,还与此有关。那可真?是……太好了,他不惊慌,反而很?兴奋。倘若萧蔚只当他是个?女的,他反倒觉得对萧蔚少了几分威胁与膈应。
想到这,他心?情又畅快起来,抬起手,独独将小指放在唇畔亲抚了下,一触即分,紧紧盯着被萧蔚揽在怀中的余娴。
对一切全然?不知的余娴只觉得忽然?被萧蔚握紧了手,而后就见他在袖中掏了片刻,没找到巾帕,便直接撕破了亵衣的袖子,揉成?团,面无表情地擦拭她?那本就不脏的手指,擦完后狠狠弃置,她?的视线便顺着布料向下,落地。
“怎么了?”
“脏东西?。”
萧蔚薄唇轻启,丢下这句话后,抬手示意身后士兵。
“萧大人?有何吩咐?”
“今日之事牵扯甚广,不得马虎,须有在场目击之人?转述情况。梁小姐看起来所知内情颇多,并无伤势,精神也尚好,你速唤人?去禀明负责调查此事的大理寺卿,同?时请梁小姐走一趟,转述府变,待上首盘问过后,再将其送回祁国府。”
“啊?这?”士兵一惊,犹豫地看向顿时黑了脸的梁绍清,低声劝道?,“大人?,郡主有言在前,宾客都受了惊吓,需全数由属下分配护卫遣送回府,好生休息。大理寺那边,不急这一时吧?而今笔录流程繁琐,转述者在那一待,少则几个?时辰,多则一天一夜,若祁国公晓得千金经?此一难,还要去大理寺受罪……属下得罪不起啊。”
“无须你得罪,有什么事我来担。”萧蔚转眸,“陛下将此事交由我全权处理,我说话不好使?”
“属下不敢!”士兵立刻应是,“属下这就去请梁小姐!”
士兵远去,余娴蹙眉看向萧蔚,从没见他仗势欺人?过……他好大的官威啊!想起郡主的话,他不是给事了,他升官了。升了什么官?何时下达圣旨?为何这么快?姑且不想,只察觉他在针对梁绍清,便低声问了一句,“是因为你见她?与我的关系有所缓和,觉得她?向我示好,是别有所图吗?”
萧蔚低头看向她?,这么说也无不对,他直白道?,“是。”
余娴陷入了沉思。
正此时,陈桉走了过来,萧蔚向她?施晚辈礼,她?便点头回应,“郡主说你……”一顿,她?并未问出口,似是想通了这半月的内情首尾,松了口气,竟失笑了下,认真?打量他,最终只叹道?,“不问也罢。”
言未尽,她?捧起余娴的脸,“回去好好擦药,阿娘过些日子来看你,好吗?”
余娴点点头,“想必阿爹还不知情,您就莫跟他说我受伤,惹他担心?了。”
“好。”陈桉答应了她?,与她?作别。
良阿嬷放心?不下陈桉,吩咐春溪照看好余娴,自己?则跟着陈桉,送她?先?回府。左右余娴有萧蔚在身侧陪着,陈桉便没有阻拦。
听春溪说,在此期间?,她?一直等候于马车旁,周遭惊变时,她?吓得躲到车内座柜中都不敢出来,良阿嬷跟她?大致说了情况,就加入了乱斗,幸好还有车夫留在此处,否则她?一人?不晓得多么害怕。
余娴让她?与自己?一同?坐入车间?,互相依偎着压压惊。
“阿鲤!我走啦!”临着被春溪扶上马车,忽然?听见梁绍清唤她?的声音,她?转头看去,只见他被几个?兵卫环护,当真?是要送去大理寺作口供的样子,禾丰姑娘在他身后跟着,见到她?时还笑着施了一礼。
余娴便抬手挥了挥作别,“再见。”
他一唤阿鲤,在那厢不远处,向敦罗王和几位高官告辞的萧蔚就转过头来,乜了他一眼。又听见余娴回应,顿时也不跟眼前的人?多说了,“圣上允我休整几日再去报道?,若有急事,劳烦几位大人?通传。内子有伤在身,恕不能陪同?诸位清扫收尾。一切先?交给你们了。”
眼前几人?可不敢说他不是,笑着请他放心?离去。敦罗王此时面如死灰,忙着收拾家里的摊子,也没有拦。萧蔚大步流星朝马车走去,还抽空转头叮嘱了一句,“请大理寺的弟兄们好好向梁小姐查问清楚,一句也不能遗漏。”
在场士兵全都看过去,萧蔚这么说,真?让人?一时恍惚,还以为梁绍清成?了此案主犯。梁绍清在众人?打量的目光中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上了马车,萧蔚的脸登时垮了下来,余娴以为自己?看错了,只见他半张脸都隐在阴影中,稍凑近些才发?现,他只是在定眼凝视她?,一句话也不说。
“怎么了?”余娴被盯得不自在,起了个?话题,“你不应该要同?我解释这半月在做什么吗?”
萧蔚却?并不言语,反而看向一旁的春溪。后者立刻领会了意思,也不管屁股坐没坐热,拍手长“哦”了一声,作恍然?大悟状,钻出了马车。
位置调换,双辕滚走。萧蔚朝余娴坐得近了些,想亲她?,想到什么又退开了,长臂揽过她?的腰,埋首在她?颈间?。
静默良久,才听他不解地问道?,“他唤你阿鲤了,那我唤你什么?”
余娴低头,在想他方才为何凑到唇畔了却?不亲,便随口回,“夫君不是也唤我阿鲤吗?”
无声。萧蔚松开她?,抿紧唇,偏头挑起一边眉,静静地凝视着她?,微一眯眸,狭长的狐狸眼就抛出了一把柔情似水的钩子。
两相对视半晌,余娴机敏地嗅出了一丝危险,这危险煽动着马车内的气氛,逐渐焦灼,好似有袅袅烟丝勾缠住了她?,心?底莫名有股暗潮涌动,让她?的小腹微微生热,暖意扩散蔓延,心?尖快意非常,胸口也异样地起伏,忍不住脸红喘气。她?认真?看过萧蔚的脸,还是那张脸,但?似因劳累多日,有青丝缕缕乱垂,眸中晕着血红,薄唇淡白,玉骨更为清秀凋零,憔悴而妖异,惹人?心?怜。
她?竟看得心?神恍惚,鬼使神差地抬手抚住他的脸,用指尖轻轻勾勒他的眉骨,细声说道?,“…我真?的等了你很?久,以为你要同?我和离了。”
萧蔚稍侧首,用脸摩挲她?的掌心?,合起眸享受她?的抚摸,哑声回,“我留下字条,便是想让你不要担忧害怕。后来也想到,或许字条有些歧义,但?彼时在宫中忙碌,实在无法向你诉清,只好加紧办完公务,想早日回来与你说清。”一边说,一边将余娴搂得更紧了些,手臂微微颤抖克制着,脸庞便压着她?的掌心?,摩擦得更为紧实贪婪。余娴见他的胸膛逐渐起伏,喘息声有些馋人?,忍不住抬手摸到他的纽扣,把玩了会,再以一指潜入衣缝,默默地用指尖滑着他的亵衣。
好像碰到了什么坚硬的石子,她?心?慌意乱,待要从亵衣中挤进?去探时,被萧蔚一把握紧了手,干坏事遭发?现,她?吓了一跳,抬眸眨眨眼,故意作出无辜状望着他,狡辩道?,“我以为,那是你胸口的扣子掉了……”
萧蔚双眼迷蒙,把她?的手放到另一边脸上,示意她?抚摸摩挲,他的脸滚烫,声音也涩然?了,“你确定要用这个?表情看我?”看不得,不敢看,他闭上眼,抓着她?的一只手向下碰了碰,低声道?,“心?头酸涩,冲撞时便会忍不住发?狠,我怕伤着你……”
余娴顿时收起无辜的愚蠢样,缩回手,满脸通红,缩起脖颈。他好直白。再偷偷觑他一眼,她?试探道?,“你想通了?要与我圆……呃,长相厮守了?”
萧蔚睁开眼,将她?抵在角落,直至周身阴影尽然?笼罩住她?,又问了一遍,“他唤你阿鲤了,那我唤你什么?”
“你不想让旁人?唤我阿鲤?”余娴便认真?想了这个?问题,“你因为旁人?唤我阿鲤而吃醋?”
两个?人?各说各的,谁也不回谁。
萧蔚的喉结微微一滑,深凝了她?片刻,终是什么都没说、没做,坐直身,眸色逐渐清明起来,面色也沉了。
余娴有些不太懂他了,垂眸悄悄看了眼下方。
不是还立着么?
神情如此端肃是何意啊?
更令她?想不通的是,行车期间?,萧蔚再没同?她?提过旖旎之事,虽常观他下腹并未消解,但?他好像毫不在意,任她?随意看,只一本正经?地跟她?解释这半个?月在作甚。
“我们去探玉匣那夜,我亦彻夜难眠,恍惚中抓住了良阿嬷所述故事中的蛛丝马迹,你父亲对你母亲自称姓余,和在牢狱中毫无损伤的那张脸,都让我动摇。但?没有最直观的证据,这些细枝末节终究不能令我完全信服。是后来陛下召我入宫密谈敦罗王妃之事,之前我以为陛下与我合谋设套,是套王妃怂恿王爷宫变的异心?,那日长谈,我才终于笃定,陛下和我私下的目的一致,他也是在肃清当年与玉匣有关的罪犯,只不过挂了纠察乱党的由头。既然?陛下一直以来都有心?为无辜丧命者平反,记挂着二十年前的事,记挂着要肃清歹徒,那为何不肃清你阿爹?我想,这便是最直观的证据。”
“我向陛下提出接受升官,便须留在科官值班房中,将给事的公务整理善后,待陛下的圣旨下达,再公开与同?僚对接事务,所以此前,他们都不知道?。岳父找我,我知道?,询问班房同?僚,我也知道?,我曾同?陛下请示过,让我回家一日,向你说清。他素来恶劣,因我忽然?接受升官,事务没处理完,又忽然?想回家,他说我像在当他是什么许愿池的王八,一时气恼,遂不准。没办法,我只好加紧处理公务,只求早日与你相见,为此,待在宫中半月,不曾好生沐浴,憔悴不堪。”萧蔚一顿,转眸看向余娴,语调微凉,大有幽怨心?寒之意,“却?没想到,几乎和我同?时被长辈提令‘和离’的余姑娘,乖巧地随岳母去了赏花宴。”
正听得仔细,闻他语调急转,余娴一噎。难怪郡主说萧蔚似乎不晓得她?来了赏花宴,原是出于对她?的信任。一顿,她?又察觉不对,狐疑地抬眸看了他一眼。这个?人?他分明候在府外一直探听着府内动静,饶是之前不知她?要来,后面定有内侍窥局,频频禀报,也该知晓了。既然?清楚她?为掩纱而来,为何还要一副委屈问责的模样?
怎么看,都像是在故意惹她?诓哄于他,想让她?说一些山盟海誓,绝不分离的情话。既然?他并非当真?为此吃醋,余娴才不想如这狐狸的本意,今日上了当,以后岂不处处被拿捏。遂反要勾他来说情话,“对啊,我哪知道?你这一走,要走多久?还回不回来?回来还爱不爱我?阿娘想为我谋嫁,看一看全鄞江还有无清贵英俊的公子,左右我没什么损失,便来了。怎么,你那么急切地接受擢升,是不想与我和离呀?”
萧蔚的眸中漏出几分笑意,倏尔敛起,在她?打量的目光中,垂首看了眼自己?的身体,又看了她?的眼睛,抬手展开双臂,再慢悠悠看一眼自己?的身体,最后视线落定在她?的脸上。那眼神犹如一双无形的红酥手,在领着她?的眼睛也伸出手,一寸寸地解他衣。
“看甚啊?”余娴错开眸子嘟囔,不自觉地用手护了护胸前,又考虑到夫妻之间?,何必矫揉,活活败下阵来让他取笑?便故作自在地放开手,蹙眉装凶,抬高了些声音又问一遍,“看甚啊?”
萧蔚并未收起眼神,稍稍抬手,用指尖虚空滑过自己?的心?口,挑眉倒吸气,涩然?道?,“方才你说,我掉了颗扣子?我在找,在哪。”语一顿,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衣间?缝隙,轻声道?,“来,你,进?来找。”
第66章 她要疯了
素来?, 只要是和她说?起缭乱之事,他惯爱嗓子发?紧,用狭涩的声音勾惹她。余娴毫无?对抗之力, 在他的?呼吸声催促下,抬手去触碰,指尖挤进厚衣,温暖便裹紧了她的手指,一寸寸吞噬她的?欲。
摩挲一阵,她寻到?了扣子, 指尖搓弄,听他闷哼了一声, 余娴登时蹙眉,仰起红烫的脸看他, 他眼波流转, 颧处发?红,薄唇吁气,却维持肃容, 像神犯了禁忌, 反倒平添撩惹之意。她便亲启檀口,想附和他的?勾.引, 吻上去, 手也拧紧。
尚未触碰到?他的?唇, 萧蔚却又抓住了她乱摸的手,将脸退开她些许, 嘴角微勾, “余姑娘,怎么了?”
怎么了?余娴的?眉尖轻跳, 不是合该水到渠成地吻上她?为何将她拦下,问她怎么了?
“何意啊?”她低声委屈,凑过?去,见他又退,她便再凑,追问:“何意啊?”
萧蔚一本正经?地坦言道,“你这会儿撩我?我不是说?了么,我憋着?一肚子火和醋,怕忍不住发?疯,伤着?你。上次我那样,你不是受不了,还叱我荒唐么?”
他到?底为何频频提起会弄伤她?余娴想问,但红着?脸没敢说?出口,一滞,反应过?来?,“谁撩你啊?你在撩我。”
“在下何曾撩拨于你?无?非是让余姑娘帮忙找扣子。”萧蔚老神在在,故作责问,“扣子呢?余姑娘找到?哪儿去了?把在下摸了个遍,还没找到??”
余娴一噎,总不好先一步戳破说?分?明我俩找的?从来?就不是扣子,嗫嚅着?回,“哪有?扣子。”
萧蔚问得更来?劲,“没有?扣子?那方才,莫非是余姑娘想轻薄在下?”
哦……她恍然大悟,终于懂他欲拒还迎的?,是在作甚了。
勾她开口要他。
勾她承认馋他。
勾她允他发?疯。
两?相对视,她从萧蔚淡漠的?眸中?看出了一丝狡黠。果然是这样!她深吸一口气,握紧拳。不能让他得逞!说?好给她当?狗,怎么生出了欺主的?心思?
稍平复心气,余娴眉头一松,也故作自在起来?,转眸看他,“夫君想与我圆房,何必如此诡计多端?今夜一同梳洗完毕,行周公礼,作夫妻事,本就顺理成章。难道夫君有?所图谋?不满足于此?那夫君坐近一些同我讲清楚,你想要什么?”神色一片坦坦然,只眉眼间故意拿捏了几?分?娇羞。
这几?分?娇羞恰到?好处地将她眉目渲染得妩媚,她的?唇近在咫尺,萧蔚颈间青筋略显,最后也只是抬了抬颔,示意她注意马车外,“余姑娘已经?急不可耐到?忽视外间有?人这回事了么?”
呃,真给忘了。余娴脸皮一烫,转回身端坐好,懊恼地回想自己方才说?了些什么,想至深处,羞赧欲死?,遂捂住脸不再惹他。萧蔚勾唇一哂,饶有?兴致地拨了拨她的?袖角,见蝴蝶翻飞,他醋死?的?心情才稍好了些。
一程毕,马车停下,萧蔚先出去,转回身接她,余娴慢吞吞地探出头,下意识看了一眼春溪,只见她眨巴双眼,一幅天真无?知状,唯有?通红的?双耳出卖了她。就知道她没少听。
何止没少听,听至劲烈之处,春溪以极奇险的?姿势扭转过?身,把耳朵贴到?壁上,就差直接上手撩帘开一条缝隙,看看两?人在干嘛了。虽有?几?句话不得解,但也大致知晓,两?个人在玩一些奇奇怪怪的?游戏……譬如,输了的?在下边。
她思考着?今晚自己待在哪处合适,蹲这个墙角嘛,尺度尚可,听一听得了,尺度不尚可了,听多了不好,有?辱斯文。回去睡大觉嘛,也不太尽责,万一半夜要换水洗浴呢?这种事假手于人,她还算大丫鬟吗?候在庭院嘛,好像可以,也就冻着?等一会……啧,不对,看不起谁?小姐都能说?出那么生猛的?话,磋磨半宿岂不信手拈来??那就去茶室烤火等着?,也不行,听闻姑爷冰嬉宴上与文臣武将酣战半日一举夺魁,那般勇武,届时别给她等得天大亮了,犯瞌睡一头栽进火盆里!
啧,到?底要待在哪儿呢?
时至夜间,余娴颈间上过?一道药了,晚膳用毕,春溪还没想好待哪儿。良阿嬷一和夫人畅聊就忘了时间,果然没回来?,也没个人跟她商量一下,或者缓解一下她的?尴尬。这不是,自从这俩人发?现她偷听之后,现在甚至都不避讳她了,当?着?她的?面上第二?道药,眼神都在拉丝。
姑爷的?手确实很?好看,修骨如竹,为给小姐包扎,缠了多剩的?半圈白纱在自己的?掌间,更衬得玉骨欲.色,轻触在小姐包裹了一圈白纱的?脖颈,来?回摩挲。但小姐的?手更好看,纤细柔美,揪着?姑爷的?领子,粉嫩莹白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滑过?那凸出的?喉结,不停挑动,如风拂露水,柔和得让人泄了满身疲惫。这两?人分?明气息交织,却是一个故作正经?,另一个有?意以娇羞面撩逗,谁也不肯罢手。春溪看见小姐先瑟缩了下,咬着?唇细声嘤咛,姑爷额间的?青筋和手腕的?血脉,瞬间偾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