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月梢
萧时善移开了目光,她只是打个?比方,她又不知道他心里在意哪个?。
“退一万步讲,即使真让你把人救下来了,他又有何面目苟活于世,双亲因他而离世,自身?前途未卜,表妹也另嫁他人,懦弱无能,看不清现实,保全自身?的能力都没有,若是连点血性?也没有,让人看得起他什么。唯一的优势就是他死得早,让你只记住了他的好,虽然我很?怀疑你那眼神能看出什么好来。”
他瞥了她一眼,“我倒盼着他好好活着,将你这蠢妇跟他凑成一堆,好让你睁大眼睛看个?清楚。”
萧时善张了张嘴,被他气得浑身?颤抖,面色涨红,“你既然这样看不上眼,还娶我干什么?”
他冷静得可怕,反而讽刺地牵了牵唇,“难道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萧时善极力地维持镇定,眼前一片水雾迷蒙,她睁大眼睛,“你大可以?休了我,再找合你心意的去,反正我也不想再装什么贤良淑德。”
他定定地看着她,漆黑的眼眸像深不见?底的寒潭,缓缓地道:“难道你要将卫国公府三少奶奶的位置拱手让人?我以?为这个?对你的吸引力足以?让你把什么表哥抛之?脑后?,你得承认扔掉稻草对你来说其实轻而易举。”
萧时善捂住耳朵,眼泪唰地一下流了出来,“你别说了!”那些话让她既恐惧又害怕,说不清是在怕什么,总之?一个?字都不想再听下去。
他看了她片刻,从妆奁里抽了块帕子给她抹了两下脸。
萧时善扭开头,蹙起了一双黛眉,那是包裹珠花用的,他能不能别给她乱擦。
李澈拉开她的手,抚摸着她湿漉漉的脸蛋,“以?后?别再让我听到你在梦里喊其他男人的名字。”
她抬了抬眼,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叫过别的男人的名字,但她知道怎么让他不如意,她擦擦泪,坐直了身?子,“你可以?到别处去睡。”
他看了她好一会儿?,眼神冷淡,直到她有了恼意,才从她身?上移开目光。
第六十九章
萧时善知道她如此不识抬举地出言顶撞, 他肯定会把她撇到一边,任由她自生自灭,她巴不?得?他快点走, 好让她喘上一口气。
李澈讽刺地扯了一下嘴角,垂下浓黑的眼睫,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梳妆台上的白玉胭脂盒,盒盖上雕了只小巧玲珑的喜鹊,他捏着盖子轻轻一搁,环在她身上的手也随之收了回来。
萧时善打?小就会看?别人的脸色, 对于旁人的嫌恶与不喜也尤为敏感, 不?会不?明白他这一刻的疏离意味着什么,或许是厌烦也或许是疲惫,但不?管是什么,都足以令她竖起层层戒备,心?里唯一的念头是在别人抛开她之前, 她必须要率先推开别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是被丢下的那个。
她很有眼色地从他腿上下去,脚尖刚碰到地面, 便听到他轻飘飘地说道:“后悔了?”
萧时善顿住动作,扭头看?了他一眼, 手攥在一起, 没头没尾的话让她心?里刺痛了一下,她自己也没个答案,但面对?他冷沉的目光, 她毫不?犹豫地点头, “是。”
他笑?了一下,端详着她的脸庞道:“你要是真的如此想, 就不?会把自己折腾成这样,只怕你心?里也清楚,除了那点无?用的愧疚,你什么也给不?了他们。”
她大可以反唇相讥,说几句让他也不?痛快的话,但喉咙里像堵着一团棉花,什么也说不?出?口。
萧时善紧咬着唇,没法?像他那样保持平静,无?论她再怎么压制,眼泪还是扑簌簌地掉了下来,压抑多时的情绪一旦开了闸就如洪水决堤般收敛不?住。说不?清自己在恼什么,明明心?里想的是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泪珠就是不?听使唤地往下掉,她又气?又急,反而掉得?愈发厉害,擦也擦不?干净。
他定定地看?着她,清冷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游移,没有多余的表情和动作,甚至也不?是疾言厉色,但依然压得?人喘不?上气?。
他冷声道:“哭有什么用,即使你哭瞎了双眼,也没人会在意。”
他越是如此说,她的泪流得?越是汹涌,萧时善攥着自己的衣襟,恨不?得?自己就此死了才好,那就一了百了,什么都不?用想了,她攥得?指甲发白,趴在桌上张着嘴喘息,脸上湿滑一片,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她坐起身,使劲儿推搡着他,“你滚开!”
李澈钳住她的腰肢,把她圈在梳妆台前,任凭她怎么踢腾也无?济于事?,他已经懒得?再跟她说话,被她闹腾烦了,干脆把她圈成一团箍在了腿上。
萧时善这辈子都没被人用如此古怪的姿势摆弄过,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坐都坐不?起来,她伸脚去踢他,他就把她的腿也蜷了起来。
她哭得?伤心?,胸口不?断地起伏着,他就那么看?着她哭,萧时善觉得?这世上再没有比他更狠心?的人了,她恶从胆边生,歪过头去,张嘴咬住了他。
李澈闷哼了一声,身体不?由得?紧绷了一瞬,把她从身前拽了出?来。
她吸吸鼻子,眼里带着敌视。
他眯眼瞧了瞧她,深吸一口气?,把她的嘴也一并捂住了,手指揉压着她的唇道:“我不?想把你绑起来。”
萧时善压根不?在乎,他这样困着她,跟把她绑住也没什么区别,她倒情愿他把她扔开,可李澈也跟她耗上了,非要把她提溜出?来,残忍得?不?肯给她留件遮羞的衣物。
也不?知僵持了多久,她筋疲力尽地歪在他的手臂上,李澈抱起她,把她放到了床上,用湿帕把她的脸擦了一遍。
她别开头,他又掰了过去,几次三番后,她也就不?再动了,他要伺候就伺候好了。
难得?他动手伺候人,萧时善却一点没有得?意,她失神地盯着帐顶,眼里有些迷茫,当他来解她的衣衫时,她缩了一下脖子。
李澈俯身在她颈间嗅了嗅,鼻尖滑过她的肌肤,“一股药味儿。”
嫌难闻就别闻,谁让他闻了,萧时善闭上眼睛,侧过了身去,把被子扯了过来。
身后好半晌没有动静,她以为他已经离开了,但过了一会儿,他带着一身清爽水汽躺进了床帐。
当晚,李澈留在了凝光院,萧时善本以为自己会彻夜难眠,但那场哭泣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躺在床上很快就睡着了,甚至比以往睡得?还沉。
近两个月没怎么睡过好觉,一觉醒来,感觉身体轻快了许多,萧时善睁了睁眼,视线里是男人的脖颈和下颌,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正躺在李澈的怀里。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清晨醒来的时候看?到他,以往等她醒来时,他不?是去晨练就是办其他事?去了,没见他睡过懒觉,但她不?一样,能多睡会儿就多睡会儿,若是不?用请安,就更是赖在床上不?愿起,像这样两人一起赖床的情形还是头一次发生。
萧时善拧着眉头瞧了瞧,这个姿势倒像是她贴上来似的,她放轻了动作从他身上退开,背转过身去。
清醒之后便没了睡意,不?由得?去想他都知道些什么,有些话不?去细想还好,稍一琢磨就让她胆战心?惊。要是换做以往,但凡他透露出?一丝端倪,她大约会拼命遮掩,再厚着脸皮去讨好他,因?为她知道怎么做才对?自己有利,但如今接连的变故让她提不?起劲儿,更多的是理不?清的茫然无?措,不?禁疑惑,这样的日子真的就是她想要的么?
三个月前,如果有人这样问她,她肯定会斩钉截铁地点头肯定,根本无?需过多的考虑,哪怕此前有无?数的人跟她说她配不?上李澈,她也不?以为意,配不?配有什么要紧,卫国公府的三少奶奶是她,旁人只有艳羡的份,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多了去了,她该多包容一些。
如今的生活的确是她曾经梦寐以求的,但她那时只是羡慕别人要什么有什么,却从来没想去攀高枝,心?里清楚自己最?好的归宿就是嫁给表哥,即使没法?大富大贵,也能在婆家占有一席之地。
她那时是真的想等卞家来提亲,后来怎么就变了呢,萧时善思来想去,诧异地发现所有的源头竟然只是一时意气?用事?。
她已经忘了当时怎么把她爹惹得?暴跳如雷,只记得?那一巴掌打?得?她几乎站立不?住。那是她爹第一次打?她,从小到大他呵斥过她无?数次,唯独没有打?过她,有时常嬷嬷也说老爷纵然有万般不?是,倒是没动过姑娘一根手指头。
这不?由得?让萧时善去想,兴许她爹也是疼她的,这个念头让她在面对?她爹时总有某种期待,直到那巴掌扇下来,她才知道自己有多傻。
萧时善至今都记得?她爹骂她的那些话,他说她是没用的废物,扶不?上墙的烂泥,没人要的低贱玩意儿,街边的乞丐都不?会要她。
言语刻毒到不?像一个父亲对?女儿说的话,但他就是这样骂了,甚至恨不?得?她去死,陈氏和萧淑晴在旁边笑?,和萧瑞良怒气?高涨的脸晃在眼前,三张脸孔逐渐变得?扭曲起来。
“你要是还要点脸,就自己出?门?撞死,别脏了侯府的地方!”
那天她跑了出?去,直到天黑才回来,没死没残,好好地回来了,也就是从那时起,她心?里的想法?才变了。
她凭借着一股意气?嫁入卫国公府,并为此洋洋得?意,她也确实享受了她从前享受不?到的东西,比她想象中的感觉还要好,她学得?也很快,不?用人特?意去教就忙忙碌碌地适应起来,从前的那些人或事?则像隔了一辈子那么长,她已经许久没有记起了。
萧时善没想过再次提及时会以血淋淋的方式揭给她看?,在这样的冲击下,当初的那股意气?被一下子冲散了,她突然没了方向,也不?知道现在的日子到底是不?是她想要的,若说不?是,可这分明是她费心?巴力地求来的,若说是,那她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是她得?陇望蜀,贪得?无?厌?那她还想要什么,都这样了还不?知满足,连她自个儿都看?不?过去,萧时善抓着被角,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过了片刻,她转过身去,眼睛看?向李澈,平心?而论,他其实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人,骨相优越,眉眼清俊,既文雅又挺拔,她喜欢他的相貌,也喜欢他的家世,便是那股有点讨厌的矜贵傲慢也是她向往的一部分。
她虽然出?身侯府,但勋贵人家也要分三六九等,按理说像她这样的姑娘,跟他搭不?上什么关系,两个人的圈子根本不?一样,说媒的人也不?会给他说个丧妇长女,可现实就是她萧时善嫁了过来,不?要说旁人觉得?惊讶,便是她自个儿也是稀里糊涂,究其原因?只能归结为老太太看?她孝心?可嘉,除此之外也找不?到别的理由。
萧时善知道自己那点毛病,她喜欢贵的嘛,可往往贵的东西不?一定是适合自己的,满头珠翠是很华丽璀璨,但那份重量能压得?人直不?起脖子。
她看?得?投入,不?禁抬起手,指尖虚虚地描绘他的眉眼,在勾勒他高挺的鼻梁时,李澈捉住她的手,把她揽了过来。
萧时善蹙着眉头扯了扯手,挣脱不?开便也不?再动了,她靠在他胸膛上,恹恹地垂着脑袋,他的体温传到身上,似乎是要暖和一些。
难为他还肯对?她伸手,萧时善强迫自己不?要想太多,但心?里始终梗着一根刺,看?不?见摸不?着,总是梗在那里,时不?时地刺一下,不?明白自己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怎么就顺不?了心?呢。
她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好生休养了许久都不?见康复,被他气?得?半死,反而好利索了,也不?知她这是什么丫鬟身子,享不?了福,却能吃得?了苦。
等她病好之后,便听说了朝中的工科给事?中上疏了江南科举舞弊之事?,上面已经下旨查办。
这个消息对?萧时善来说不?过是聊以慰藉,人都不?在了,查得?水落石出?也不?能让人起死回生。
第七十章
今年的冬天格外冷, 十月里?下了头场雪后,后面接连下了好几场,园子里?白茫茫的一片, 还没来得及打扫完残雪,便又覆上了一层新雪。
外面天寒地冻,老太太免了众人的晨昏定省,几位姑娘自是欢喜,如此?一来不必忍受来回路上的刺骨寒风,还能窝在被子里?多睡会儿觉。
萧时善更是受到了特别照顾, 她病好后去荣安堂走了一遭, 老太太见她瘦了一大圈,下巴尖尖的,眼睛水润润的,像蕴着一汪秋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纤弱姿态, 但也显得过于单薄了。
自那之后荣安堂那边隔三差五地送补汤过来?,连拿回来?的饭食也有了变化,今日是乌骨鸡汤, 明日是归地炖羊肉,后日又是黑米阿胶粥, 怎么滋补怎么来?。
“姑娘, 老太太可?真是心疼你,这?不又让人送了盅燕窝。”常嬷嬷笑得眯起了眼睛,打心里?替姑娘高兴, 女子在婆家的日子好不好过, 还得看那家的长辈是否通情达理,太太虽然不好亲近, 但也不是那种给?儿媳立规矩的婆婆,老太太更是个和善人,有这?样的长辈,便是夫君不成器日子也过得下去,更何况姑爷又极有出息,姑娘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萧时善坐在榻上,黑鬒鬒的乌发散挽着一窝丝,鬓边斜插了两支珠钗,身上穿了件丁香色小?袄,领口有一圈浅灰色兔毛出锋,将?肌肤衬得愈发白皙剔透,她一只手支着下巴,一只手随意地翻动着账本。
听说?大嫂也有孕了,当初生?了苓姐儿,调养了好几年,如今有了身孕,自然是件大喜事,只是大嫂二嫂都有了身孕,倒把她这?个没有半点?动静的给?显出来?了,老太太如此?照料她的身子,大约也是有些着急了。
“姑娘?”常嬷嬷唤了她一声,之前姑娘病得厉害,归根究底还是因为卞家那事,心病还须心药医,虽然知道?这?个理儿,但如何宽解却是个问题,姑娘性子倔,自己看不开,旁人说?什么都不管用。
常嬷嬷就爱唠叨她,但再怎么唠叨也不见她能听得进去,自从听闻卞家的消息,姑娘就像绷紧的弦,一直拉着扯着,没个松弛的时候,好在那日姑爷回了凝光院,也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不多时就传出了哭声,听到姑娘的哭声,常嬷嬷反而松了口气,哭出来?就好,光这?样憋着谁能撑得住。
果?然那日之后,姑娘的病情不再反复,渐渐痊愈了起来?,只是精神头不似以往,常嬷嬷只觉得是大病初愈的缘故,得给?姑娘好生?补补身子。
“拿过来?吧。”萧时善把账本搁到一侧,放在了那叠抄好的佛经?旁边,如今年关将?近,到了年底对账的时候,总是一团乱麻,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今年那场雨把田地给?淹了,田庄那边都没种子播种,不仅没了收成,还得贴进钱去拾掇田地和买种子,其他的铺子,生?意最好的那家绒线铺子跟往年差不多,纸墨铺子刚换了新模子制墨,还没有看到成效,另外几处产业,她忍无可?忍地圈出了几个掌柜,决定找到合适的人就换掉,再不能白养闲人了。
常嬷嬷把燕窝搁到了萧时善面前,“姑娘趁热喝,能暖胃。”
萧时善捏着瓷勺,慢悠悠地舀了舀,“孙伯还在京里?吗?”
“回去了,半个月前就回去了,拉都拉不住,说?是回去给?表……”常嬷嬷突然反应过来?,赶忙停住了话,瞧了萧时善一眼,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这?个老孙虽然人有些顽固,但也算忠心耿耿,之前姑娘给?的银子已经?送过去了,姑娘就别?操心他了,养好身子才是正经?。”
常嬷嬷不敢跟萧时善说?老孙把银子全给?扔了,一个子也没收,也不知他听谁说?卞家出事全是因为姑娘招来?的,当即恨红了眼,在那边破口大骂,恨不得把姑娘撕碎的架势,她回去了一趟被气得不行,幸亏姑娘没再去见他,不然也得吃一肚子气。
萧时善虽然不清楚后头的事,但她知道?孙伯大概不会收她的银子,在孙伯眼里?她就是攀龙附凤的小?人,她的银子都是脏的,常嬷嬷如此?说?,想来?是为了让她宽心。
冬月里?发生?了好几件喜事,一是大嫂有了身孕,二是罗夫人给?罗英定下了亲事,定下的姑娘正是姚若薇,当年季夫人和罗夫人都相中?的儿媳人选,兜兜转转还是成了罗夫人的儿媳妇,光是这?一点?都足够让罗夫人欣喜万分了,第三件事则是今年秋里?辽东大捷,卫国公会回京过年。
家里?喜事不断,老太太也是心情大好,但总有点?事让人不那么高兴,就比如季夫人说?要去净慈庵住几日这?事,老太太对此?就有些意见,越是到年下府里?的事情越多,她这?个国公夫人当了甩手掌柜不说?,竟然还要把三郎媳妇儿也带过去,这?是非要搅得夫妻分离她才甘心啊。
在此?事上,老太太是真的冤枉了季夫人,往年这?时候季夫人都会去净慈庵小?住几日,已经?是惯例了,萧时善去呈芳堂请安的时候听闻了此?事,心中?一动,便跟季夫人提了一句。
“你要跟着去?”季夫人有点?意外,不由得打量了她几眼。
重阳节后,萧时善来?呈芳堂的次数明显少了很多,到后来?更是十天半个月都不来?一次,怎么看都有点?过河拆桥的意思,但她来?不来?似乎也没什么要紧,之前见姚若薇跟季夫人聊得很是投机,比她要讨季夫人喜欢,她也就来?得少了。
眼下逢着十五,萧时善便来?走了一趟,听季夫人和程姑姑说?到要去净慈庵,这?才动了心思,“太太不是说?我心浮气躁么,去那边静静心也好。”
季夫人狐疑地看了她几眼,旋即收回目光,点?头应允了此?事。
萧时善是试探性地问了一下,当得到季夫人应允,她不知怎的眼圈有些泛红,忙垂下眼睛轻声道?:“多谢太太。”
待萧时善离开后,程姑姑说?道?:“太太要带三少奶奶去净慈庵,老太太怕是会不高兴。”原本太太这?般说?走就走的行为就让老太太有些意见,这?下好了,还把三少奶奶给?捎上了,老太太那头不知道?要怎么想呢。
“无妨,只是去小?住几日,算不得什么事。”季夫人倒是奇怪萧时善会说?要去静心,以前虽说?是心浮气躁地定不下来?,但是精气神十足,现在嘛,身上的劲儿全是散的,“近来?有什么事吗?你瞧她那个样子,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没听说?有什么事,兴许只是夫妻之间闹了点?别?扭。”程姑姑不太清楚这?些事,而且她看三少奶奶只是消瘦了些,其他的地方瞧着倒还好。
季夫人不再问了,她向?来?不爱操心他们夫妻之间的事,顶多是督促一下儿子精进学问,至于别?的事情,要烦心也轮不到她。
回到凝光院,萧时善让微云疏雨给?自己收拾包袱和箱子,想到能出去一段时间,心情也好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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