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 第156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古代言情

  樱桃汁不好擦除。

  他只能一遍一遍地擦拭。

  阿姒瘫坐在地,双手撑在身后,难捱地咬着下唇。她正侧对镜子,一扭头便看到镜中情形。

  脑袋轰然乱开。

  镜中的女子身姿柔软,艰难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青年半跪在地,双手捧住她,近乎虔诚。

  宛如神坛上的玉观音坠入红尘。

  阿姒出神看着镜子。

  那两朵最为艳丽的桃花被吞入青年腹中,但雪白纸上仍留下淡淡红印,青年继续往下擦拭,一寸不漏。

  擦到桃枝的根部时,阿姒实在受不住了,仓促抬手制止他。

  “好了就这样吧,不必管这。”

  阿姒要合起书册。

  晏书珩却按住了她的手。

  他像往日认真读书时一样,势必要巨细无遗,将绘着桃花的雪白书册放倒,双手掰开两边。

  书册被打开,展露青年眼前。

  他的目光渐渐变深,有了实质,钻入书册中间幽暗的隙中。

  “做事如何能半途而废?”

  他要把这本书读个彻彻底底。

  晏书珩俯身跪在那本只绘着桃枝,却无一字的天书中间,轻呵一笑,热气喷在桃枝根部。桃树下渗出润泽,信徒低头,双手捧住泉水,像沙漠中的旅人,在虔诚亲吻树根。

  他的手在后,轻摩挲书脊,长指从书脊绕到书中,有一搭没一搭地在隙间从上往下擦拭。

  阿姒看向镜子。

  极具冲击力的画面让目光一阵发颤,恍神那刹,书被撑开些。

  镜中画面陡然扭曲。

  阿姒再看,镜中书册上的桃花被他擦了个干净,从深凹的书缝中间不断滴出墨汁,脑子一片乱,她缓过神时,他已贴过来,

  热乎乎的。

  “阿姒?”

  这是在征询她意见。

  事已至此,阿姒也因他的捉弄而意动,点了下头。

  或许因为镜中另一个世界让两人都有在旁观对面,也被对面旁观的错觉,既犹豫又隐约好奇,每一次相拥紧贴都变得格外深刻。

  后来晏书珩把阿姒抱起。

  他把阿姒搂在怀中,又松手放下,一人皆面对着镜子,分离又相拥的前后经过展露得一清一楚。

  青年眼尾微红,附耳,哑声问阿姒:“喜欢这面镜子?”

  阿姒咬着牙没说话。

  她只是看着镜中陌生的自己。

  晏书珩亦看着镜中的她。

  “很美。”

  他往上了下,阿姒秀眉深蹙,紧闭着眼,咬着牙不说话。

  不仅因为被他激得说不出话来,更因为羞恼交加。

  他就不能不说出来?

  晏书珩笑笑,手绕至她跟前,对镜恶意掐捏她,冲击又添一成。

  阿姒好容易缓过来,神思又乱了个彻底,最后两个人齐齐失神。

  从此一发不可收拾。

  后来晏书珩从后搂住阿姒,耳鬓厮磨,阿姒手扶着镜,仿佛回南天,镜上泛起一阵又一阵的白雾。镜子滑得阿姒抓不住,几乎要立不住时,晏书珩契住她,让她可以借着他伸过来的一部分堪堪站稳:“阿姒,喜欢我么?”

  阿姒胡乱点头。

  一会低喃唤着“夫君”,一会重复着“喜欢”,舌头被缠得打了结。

  想着过后要狠狠惩治他,但至高无上的快慰让她纠结,只能无奈地作罢,这人虽时常吃醋,但每次也算便宜了她,醋就醋吧。

  话虽如此,但午后阿姒醒来时,酸软的腰肢还是让她改了主意。

  她与晏书珩约法三章。

  “往后不能乱吃醋。

  “不能借吃醋胡天胡地。”

  晏书珩一一应下。

  他正替她剥果子,温柔又诚恳道:“抱歉,是我不够大度。”

  阿姒接过他剥的果子,心软了。

  “吃醋也不打紧,只是你……你得克制住你的……你的行径。别总想玩些什么离谱的东西。”

  “好。”青年双眸更温润缱绻了,“我本以为阿姒喜欢的。”

  言外之意,他是为了讨好她。

  她也的确得了好处,现在三令五未免有些吃完饭摔碗的意味。

  阿姒目光顿时不那么坚定了。

  晏书珩仿佛看穿了她,特地征询:“不喜欢,那下次不做了?”

  阿姒眸光闪烁着,低咳了两声:“再喜欢,也得稍加克制……”

  晏书珩藏起眼底得逞,了然颔首。

  “好,我明白。”

  后半日,两人只是饮茶下棋,什么都没做,距离得当,仿佛是一对感情和睦但也仅限于相敬如宾的夫妻。

  入夜,一人躺在榻上。

  大婚后一个月,两人几乎是没日没夜地玩闹,有时彻夜都连着,时常在清晨被他用一些离谱的方式唤醒。

  阿姒虽喜欢那样,但也吃不消。

  她拿了个长枕横在床榻中间:“这几日休养生息,不得越界。”

  晏书珩宠溺地看着她绯红的面颊,莞尔道:“听夫人的。”

  两人以一个规矩客套的姿态入了睡,然而夜半时分醒来时,枕头不翼而飞,阿姒还是落入他怀中。

  也不知是谁先开始靠近的。

  唉,罢了。

  她靠近了些,拥紧他。

第88章

  今年的夏日格外炎热。

  水榭外,水流声潺潺不断,但仍未能减去半分燥热。

  “建康的夏日可真难捱,还是武陵凉爽。”树上蝉鸣声声,画舫内,灵动又不失妩媚的声音让夏日更为热烈。

  祁茵掏出帕子擦去额际的薄汗。

  “自从兄长变成谢君和后,总感觉他连人都换了一个。”

  她与阿姒说着过去数月的事,阿姒认真听着,衷心祝福:“如今周小将军有了心爱之人,你们也能名正言顺地在一起,彼此都能圆满,再好不过。”

  “是啊,不容易。”祁茵双手托腮,看着阿姒艳若桃李的面颊,眸子狡黠流转,好奇地压低声,“三月前我送的新婚贺礼,阿姒可都试了?”

  阿姒耳尖一红,拿起账册假装正儿八经地看:“不曾。”

  她说了谎。

  事实上,他们用过一回羊睫。

  但别的未曾试过。

  倒不是害怕,而是新婚这三个月里,阿姒忙着适应,他们每日更多是在晏府各处走走停停,榻边、桌椅、温泉池、藏书阁……晏书珩都要拉着她去熟悉一遭,熟悉着熟悉着,便熟悉到了她身体里。晏家那么大的地方都还未“熟悉”完,哪还有余力用上外物?

  如今想到昨日在园中桃树下的事,阿姒就一阵羞恼交加。

  起初顾及是在府里,又是在屋外,他们都很谨慎,但越是这样小心翼翼,反而越能带来隐秘的放纵。

  到最后她也有些疯,渐渐地收不住声儿,“夫君”连唤个不停。及近登极那刻,林外传来说话声。

  是刚回府的晏少沅。

  因为怕被撞见,阿姒心不在焉,整个人亦僵滞定住。

  她想离开晏书珩,偏偏有人不乐意,大掌更用力地托抱住她,贴得紧紧。阿姒双脚都不沾地,想离开也无法,无法,只能继续连着,可晏书珩还要在她耳边低语说笑。

  “糟糕,是少沅哥哥啊。”

  这句“少沅哥哥”让阿姒更为羞耻,身上一阵紧,青年的语调亦变得不平稳,同时夹带了蛊惑和危险。

  “若被他发觉,你我该如何?”

  他说的只是被撞见后的难堪,可阿姒蓦地想起去岁上巳在马车上,他揭穿她装失忆后说的那些话。

  原本她和他是夫妻,经他这样一说,仿佛他们是什么不正当的关系,是对背着人野外私会的野鸳鸯。

  她更紧张了。

  晏书珩也愈加肆意,竟恶意随着少沅经过时的步调而动。

  来人的脚步放轻,他便轻来轻往,来人脚下一重,他亦一步走到最底。来人加快,他成了狂风骤雨,来人放慢,他则化为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