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明后认错夫君 第170章

作者:卧扇猫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轻松 古代言情

  “这样啊。”

  晏书珩莞尔,指腹落在在她手背,一下一下地轻敲。

  绝对不是安慰。

  这样漫不经心的动作,更像是百无聊赖时的捉弄,甚至是暗示。

  阿姒警惕起来。

  她敢肯定,今夜的他有问题。

  阿姒小心翼翼地询问:“郎君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

  晏书珩原本想出说的那句话已到了舌尖,薄唇刚刚开合,恰好见到阿姒吓得跟受惊兔子一样,却还夹起狐狸尾巴,壮着胆子试探。

  比他想象的有趣。

  今日的发现,真是意外之喜。

  他笑得越发宠溺,眸光慢转,安静地背对着她躺下来,温和道:“没什么心事,睡吧。”

  他都主动躺下来要睡了,阿姒再问就是自讨苦吃。她装着粗心,讷讷地“啊”了声,也跟着躺下。

  睡是睡不着的。

  脑中温书一样,飞速回想今日他的一言一行,想起他迟疑不决的神色,还有被他拉着手触到他衣摆时手下平平的触感。

  早在成婚前,阿姒就在族中长辈的敦促下,被迫了解不少东西,知道男子动情时身上会变热,喉结会滚动,某些地方会变得突兀。

  可晏书珩他衣服下很平坦。

  看着他似有些落寞的背影,阿姒心里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会不会……

  晏书珩他,其实,不太行。

第95章

  那夜后,晏书珩对阿姒越发上心,日日回来歇息,也不时暧昧撩拨,搅得阿姒心旌荡漾,却在临了时收手。

  若即若离又暧昧,换在以往、换作旁的人,阿姒是会恼的。但他晏书珩越如此,阿姒待他越是温和。

  无他,只是怜悯。

  他这是既情难自抑,又无能为力啊。

  不过有时被逗弄急了,阿姒也会暗暗反击,虽是猫捉老鼠、你来我往,却比相敬如宾时更和睦。

  一月后,祁家长公子的孩子过满月宴,祁家是晏书珩外家,两家不仅有姻亲在朝堂上也密不可分。阿姒是他妻子,亦想拉近祁氏与陈氏关系,晏书珩问她可要同去祝贺,她自乐意。

  到了谯国,各大世家都派人前来相贺,江东殷氏亦前来。

  阿姒对殷家人亦厌恶又提防。

  晏家在谯国有别业,夫妇二人在别业暂住时,殷家十二郎携礼上门,句句诚挚:“当初本是玩心作祟,却不慎弄错,好在少夫人因祸得福,得嫁长公子,否则二郎心里难安。”

  看似内疚,实则暗指阿姒因此事收益或许并不清白。

  晏书珩笑得温和,仿佛没听出。

  阿姒在心里把殷氏族人都编排个遍,可也担心晏书珩查觉她是故意拉他下水。殷十二郎走后,她似乎沉浸在过往回忆中无法自拔,神色恹恹。

  “有心事?”

  晏书珩关切询问。

  直觉让阿姒从他柔和话语中捕捉到一丝的兴致盎然。

  大概又是错觉。

  阿姒垂睫道:“只是想起当初中药的事,后怕又庆幸。若非夫君相救,我恐怕就给人欺辱了去,可如今殷氏十二郎还句句不离我‘因祸得福’……”

  她瞧着委屈极了。

  在南阳那夜中药后,她神智混乱,脑袋在他胸口不住轻蹭,带着哭腔唤他“阿娘”时,也是如此。

  晏书珩哄孩子似,同仇敌忾道:“殷十二郎知错不悔,还要刺激夫人。回头有机会,我替你将他一军,可好?”

  宠溺的目光里藏了她难以察觉的促狭,被他以这样的目光看着,那心虚劲儿又蔓延阿姒心口。

  她这夫君,可真是温柔。

  更爱怜他了怎么办?

  看着阿姒变幻莫测的神情,晏书珩轻佻眉梢,笑意更甚。

  他不动声色轻敲杯盏。

  “我救了夫人,可夫人却也不得不嫁入晏氏,令我内疚。”

  这话怎么又愧疚又凉幽幽的?

  阿姒忙抬眼,羞怯又慌乱地匆匆瞥他一眼:“不,是我委屈郎君,郎君是名满天下的风华郎,本可以尚公主、娶名满天下的才女,却因为那出意外娶了我……我亦时常于心有愧。”

  他宽和地笑了,拇指在她眼角不轻不重地拂过:“傻女郎,我又不是被夫人将计就计拉下水,为何愧疚?”

  话是怜惜的话,手上动作亦极尽爱怜,生怕吓着她。

  可阿姒心里一个颠抖。

  还真是她将计就计拉他下水。

  在内疚和动容驱使下,阿姒说了句往日打死她才肯说的肉麻话。

  她小心翼翼地牵住晏书珩袖摆,羞羞怯怯地轻道:“是因为,我……早在南阳我便对郎君一见钟情,因心中有你,恨不能给你最好的,故常觉内疚。”

  对面沉默了。

  阿姒小心抬眼觑他。

  晏书珩眸光仍柔情无限,仿佛爱惨了她,可眉梢微挑的弧度里,似乎透出些看戏一般的兴致盎然。

  难不成被他看穿了?

  忐忑时,青年眉梢落下,又是那温文亲切的妥帖郎君。

  “夫人心悦于我,为何?”

  论夸人,阿姒在行。

  她掰起手指头,认真数道:“且不说家世、样貌、才华这些虚的。夫君性情温雅,平易近人,相处时叫人如沐春风,又是谦和仁善的君子,在南阳时救过我,我仰慕夫君,不仅仰慕你外在的风采,更仰慕你内里的君子风度。”

  这番话真是挑不出错。

  晏书珩听罢,却是低笑了一声,也不知是自哂,还是笑她。

  这一笑,阿姒又乱了。

  沉默的对视间,他眸光越发柔煦,似叹息似逗弄地笑道:“若夫人知道我的真面目,恐怕会避之不及。”

  只这一句,阿姒心中不安退去。

  原来他是因为自惭形秽啊。

  难怪他总算若即若离,有时柔情似水,有时疏离若冰,偶尔似有试探。

  其实就是只自卑的小刺猬。

  阿姒爱怜更甚。

  成全他身为世家长公子的傲气,她没拆穿,捧住晏书珩的脸,认真凝视他:“或许世人都觉得无暇美玉可贵,可我独爱白璧有瑕。人亦如此,正是这些瑕疵构成了完整的你,就像我,我亦有很多缺点,甚至心思也称不上多纯澈,可这样的我才是我,我很喜欢自己,我也……也很喜欢郎君你。”

  晏书珩收起常挂嘴角的微笑。

  那双含情目不笑时便格外沉静深邃,如一方幽潭,要把她吸入深渊。

  那样的他、那样的神情,很陌生。

  不过仅短短几息,阿姒再眨眼时,青年又是和煦模样。

  “多谢夫人宽慰。”

  .

  殷十二郎的话在阿姒心里埋下一根刺,怕这根刺也会在晏书珩心里长出,阿姒决定进一步拉近二人距离。

  他们是夫妻,但未行夫妻之礼。

  侍婢建议她可先圆房。

  即便阿姒也在为晏书珩的容貌声音和□□心动,但她非短视之人。

  阿姒竖起长指摇了摇:“非也非也,加深牵绊,肌肤之亲是其一,获得对方信任才是重中之重。”

  她很贪心,想要一举两得。

  听闻谯国有位郎中,极擅治不治之症,翌日阿姒以体虚想看诊为由,拉着晏书珩寻到那位郎中。

  让郎君替她看过诊后,她以关心为由,撺掇着晏书珩也号一号脉。

  晏书珩亦很配合。

  他们返程后,阿姒悄悄命心腹返回郎中处,以重金相托:“我家郎主不利房事,夫人甚忧心,望您指点。”

  郎中搓了搓胡子。

  那位郎君脉象平稳,非阳虚之症,想来“不利房事”只是推辞。

  他要说出实话,然而看到那金光灿灿的几锭黄金,想着那一对人本就是夫妻,不若成人之美。

  当夜,临安寝前。

  阿姒端来一碗鸡汤,温言软语:“郎君近日忙于应酬,妾一介妇人,不能分担一二,见郎君近日疲倦,面色不佳,特去讨教仆婢,给郎君熬了一碗鸡汤,手艺不佳,郎君莫嫌。”

  她这话倒说得挺中听。

  晏书珩藏住笑里的玩味,端起鸡汤,当着阿姒的面一饮而尽。

  他待了会,眉心微蹙。

  “尚有公务需处理,夫人先睡。”

  晏书珩走得很匆忙,他往日都这样。横竖鸡汤已喝,阿姒随他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