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碧染春水
她才嫁进来没几天,就处处碰钉子,诸事不顺,偏偏大家伙又都是按照规矩办事,她竟是一点错处都挑不出来,想找娄缙去告状,都找不出由头来。
江澧沅搓着冻的有些僵硬的手,等着去要炭火的丫鬟澜萍回来。
涓溪蹲在她面前,在她的手上哈着气:“世子妃再忍一忍,等澜萍回来,我们烧上金丝炭,就暖和了。”
正说着,寝殿的门帘被掀开,丫鬟澜萍抱着一个竹篓子,皱着眉头抱怨:“真晦气,奴婢去要炭火,结果管事的说,王府各个院子的金丝炭都是有份例的!”
“说世子妃这个月的份例都用完了,让我们下个月再去拿,还让我们省着点用!”
府上的下人都知道世子妃没有和世子圆房,自然一切都按照王府的规矩来办,虽没有刁奴恶仆刻意欺压,但也不会真的为这个新来的,没有根基的世子妃着想。
而且,这次世子成婚,多少都有点逼婚的意味,她来自京城,淮南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王府和京城的关系,对她多少都有点不待见。
炭火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不受宠的主子在淮南王府没有半点可以通融的地方,天高皇帝远的,京城也管不着他们。
涓溪见竹篓子里面空空的,问道:“金丝炭没有了,那其他的炭呢?拿些木炭、灰花炭回来也行啊?”
澜萍把竹篓往地上一丢,没好气地哼道:“管事的说所有种类的炭都是有数的,只有灶炭可以随便拿,那灶炭烧起来一屋子都是浓烟,能呛死人,谁受得了啊?!”
“这天气冻死人了,还要等到下个月,怎么熬啊?!怎么这鬼地方比京城的冬天还冷,湿冷湿冷的……”
涓溪忙劝她小点声,世子妃近日来本就心情不畅快,听了她的抱怨会更生气的。
涓溪正劝着,江澧沅已经猛地站了起来,她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炭火什么的更是从来都不用她操心,当即就要冲出去找管事的理论。
涓溪急的一把抱住了江澧沅的腰,拦着她不让她出去:“世子妃千万别去!世子妃去和一个管事理论,岂不是自降身份?”
“而且府上的管事也是按规矩办事,规矩是王妃和太妃定的,世子妃过去,岂不是打已故王妃和太妃的脸?!”
“到时候,世子定会不悦。”
拦住了江澧沅,涓溪继续说道:“今儿已经晚了,奴婢们多给世子妃添两床被子,明儿一早,奴婢就去问问管事能不能先预支一部分金丝炭。”
涓溪好说歹说地才将江澧沅劝住了,澜萍却不消停,一边往床上加被子一边嘟囔着:“明明世子妃才是王府的主母,怎么还要受那腌臜的管事欺负,一群卑贱的狗奴才,看他们一眼我都觉得恶心,呸!真晦气……”
第12章 世子妃打死了云喜姑娘
江澧沅眼皮一跳,脸色愈发难看,对啊,执掌中馈的人应该是她才对!她如今才是这王府的主母!怎么用点子炭火还要看人脸色、受制于人?!
江澧沅脸拉的老长:“现在对牌钥匙在谁手里?”
“奴婢听说,现在府上是由大总管李大总管管着,不过世子的凌云院,是一等丫鬟云喜姑娘在打理。”
虽说这管院子的大事儿交给一个丫鬟不合适,但娄缙成婚前,淮南王府没有女主人,娄缙又不在意这些后宅的事情,索性都交给云喜去管着了。
江澧沅冷哼了一声:“好个云喜,我都嫁进来了,她不主动把管家权交过来,还等我亲自去找她要不成?!比王母娘娘还大的谱儿!”
“明日,待我好好梳洗打扮一番,就去会一会这位一等大丫鬟。”
……
次日,天朗气清,阳光明媚,比之前暖和了一些,窗沿上的积雪也融化了一些。
涓溪一早就去找大总管,看能不能要来一些金丝炭,涓溪见到管事后,恭恭敬敬的,话说的也很是委婉。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世子妃身子娇弱,若是在淮南王府冻坏了,两头都不好交代。
若到时京城那边知道了,派人从京城送金丝炭过来,可就是打淮南王府的脸了,双方面子上都不好看。
管事一听就知道这丫鬟和昨天那蛮横无理的臭东西不同,也确实怕此事若处理的不好上升到政治层面可就不好办了,忙给她装了些金丝炭,说是预支下个月的。
涓溪领了炭火就往回走,不料她才走开不久,房中就出了事。
……
寝殿里,澜萍服侍江澧沅洗漱穿戴整齐后,想给她倒杯茶水,摸了摸茶壶,顿时就怒了:“世子妃的茶都凉了,怎么没人来换?!”
她又看了看桌子上的包子、粥、小菜,没有一个是冒着热乎气的,伸手一摸,冰凉的像是从地窖里面拿出来的,还有那咸菜竟然面上还结着冰茬。
澜萍瞪着眼睛大喊:“还有这早膳,都是凉的,厨房的人是死光了吗?胆敢这么伺候我们世子妃?!”
守在门口的小丫鬟畏畏缩缩地进来回话:“世子妃,院子里的人都被云喜姐姐叫走了,说是人手不够过来借人,要准备王妃和太妃的忌辰,只留了奴婢守着院子。”
“就是这早膳,还是奴婢催了几次才送过来的,说是今个儿格外的忙,没有人手,世子妃不如将就一下,等过了这阵子就好了……”
江澧沅本就在气头上,一听这小丫鬟的话,憋着的火气当时就要发作:“我堂堂世子妃,为什么要将就?”
“满王府的人这么多,非要从我院子里叫人?叫人也就算了,连声招呼都不打?”
“我才是世子妃,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当家主母呢!一个贱婢,竟敢爬到我头上作威作福了?!真是不把我放在眼里!”
江澧沅提起裙摆怒气冲冲地往前院走,走到门口又折返回去特意带上长长的护甲。
走的浑身都热了起来,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到了与前院,看到正在对着丫鬟们指手画脚的云喜,二话不说扬手就是一巴掌。
“啪”的一声,响声极为清脆。
她带着又长又尖的护甲,一巴掌下去,云喜手里的东西没拿住掉在了地上,脸上立刻出现三道血痕,紧接着半边脸也肿了起来。
宗室女扇巴掌是有些手艺在身上的,一看这架势从前就没少扇别人巴掌。
周围看热闹的丫鬟奴婢不由地心惊肉跳后退了两步。心里暗道世子妃终于装不下去贤良淑德了,露出了本来面目。
江澧沅一把将云喜推到在地,看了一眼身旁的澜萍,怒道:“贱人,我院子里的人也是你可以随便差遣的?你也配?!不主动把管家之权交出来,你个没眼色的东西!”
“澜萍,给我打!”
澜萍应了一声,撸起袖子左右开弓,清脆的把掌声一下接着一下。
云喜的双颊很快就肿了起来,她哭喊求饶,奋力举起忌辰需要准备的物品清单:“世子妃,奴婢都是为了王府,何错之有啊?奴婢做事,都是按照世子的吩咐……”
“王妃和太妃的忌辰耽误不得,奴婢不过就是借了几个人,怎的世子妃还要打死奴婢不成?世子妃是要坏了王府的规矩吗?”
这话不说还好,说了,江澧沅更生气了,她一把夺过云喜手里的单子,抬脚在云喜的胸膛狠命地踹了一脚:“你敢在我面前摆主子的款儿?!”
“我既嫁进来当了世子妃,以后我便是规矩!”
涓溪正抱着金丝炭往回走,忽而听到这边的动静吓了一跳,放下手里的竹篓,连忙赶过来扯了扯江澧沅的袖子,在她耳边低声说道:“世子妃,云喜毕竟是凌云院的一等丫鬟,是世子身边的人,我们不好直接动手的。”
江澧沅气的上了头,使劲儿一甩,涓溪被甩的差点头撞到柱子上。
“我统管全府,我还怕她?!”
说着,江澧沅又用力踹了云喜一脚。
江澧沅呲牙咧嘴张牙舞爪正打的尽兴,耳边忽而传来娄缙的声音:“怎么了?”
娄缙从外面回来就看到散落一地的果品,被打翻的香炉,被踩烂的鲜花、东倒西歪的香烛、还有浑身血污,一动不动的云喜……
他母妃和祖母的忌辰,还被准备好,就被她们毁成了这个样子,娄缙攥紧了拳头,眼眸里闪过一丝骇人的寒光。
江澧沅在见到娄缙的那一瞬间,终于有些慌神了,她收起那副猖狂凶恶的样子,慌慌张张地看着云喜,弯腰捏着她的肩膀用力地摇晃。
娄缙:“发生什么事情了?”
一个婆子低声说道:“世子妃打死了云喜姑娘。”
第13章 为何不来暖床
江澧沅连忙否认:“没有,不是我,我就是让丫鬟惩罚了她一下,谁知道她的命这么轻贱,没打几下就死了?!”
大总管也赶了过来,见到地上趴着的人血肉模糊一动不动,连忙让人将府医叫了过来,府医拎着药箱过来探了探云喜的鼻息,无奈摇头:“世子,人已经断气了。”
娄缙冰冷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谁动的手?”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澜萍的身上,娄缙转头看向她,声音冰冷:“是你动的手?”
澜萍跪在地上:“世子,是云喜对世子妃不敬,奴婢才动手的,这,谁知道她这么不禁打,奴婢明明没有用力……”
娄缙一脚踹开她:“好大的胆子!在淮南王府公然行凶,打死了人,拖出去,杖……”
话还没说完,江澧沅拽着娄缙的袖子哭道:“世子,澜萍是从小陪着我一起长大的,世子饶了她吧,以后她再也不敢如此行事了……”
江澧沅转头看向澜萍:“澜萍,还不快掌嘴?!”
澜萍一咬牙,跪在地上抬手开始扇自己的巴掌,伴随着清脆的巴掌声,一边打口中一边说:“奴婢知错了,奴婢知错了,奴婢再也不敢了……”
娄缙的目光看向江澧沅:“世子妃言行甚是不妥,对下人管教无方,这几日在房中静思……”
正在这时,淮南王身边的贴身侍卫黑鹰走到娄缙身旁低声耳语:“世子,王爷请您过去一趟。”
娄缙几次说话都被打断,已经是十分不悦,可父王找他,他不能不去,他冷眼看了江澧沅一眼,一甩袖子走了。
澜萍停了手,方才当着娄缙的面,她不敢打的太轻,每一巴掌都是十分的用力,这会儿打的脸和手都麻麻的,口中满是鲜血。
江澧沅双腿一软,身子一晃,整个人就要站不住,口中喃喃道:“完了,世子生气了,可是,他怎么能因为一个奴婢生我的气?明明是这奴婢先犯了错的。”
涓溪赶紧扶住她,生怕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世子妃,奴婢扶您回去休息。”
……
娄缙黑着一张脸,自从江澧沅嫁进来之后,这府上就一直不太平,不过,怎么没看到穗岁?她又死哪儿去了?
娄缙有些烦躁,没等他再细想,已经和黑鹰快步走到了淮南王的书房,娄缙问道:“父王,此时找我可是有要事?”
如果不是有什么大事,淮南王不会当着众人的面急匆匆地叫他过来。
淮南王看了一眼黑鹰,黑鹰立刻会意,转身关上门窗,守在门口。
淮南王将手里的字条拿给娄缙看:“江澧沅的父亲江生已经动身来淮南了,江生如今已经被皇帝封为了安王,此番前来,明面是为了南巡治河,实则是来看他女儿江澧沅来了。”
“听说,他还带了治河、导淮、济运的方案和图纸。前阵子,两湖就是用的这种方式治水,成效颇佳。”
淮南王叹了口气:“你也知道,淮南地界水患不断,河水泛滥成灾,修筑的堤坝全部冲垮,淹没两岸农田,来来回回的这么多年也没能从根本上解决……若能通过此次治河全面修治、一劳永逸,将会是百姓的福祉。”
娄缙一言不发,他明白父王为何要和他说这些话。
淮南王:“院子里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我是担心你说出什么重话来伤了江澧沅的心,才让黑鹰叫你过来。你就是心里再厌烦,也要做做样子给江生看,给京城的那位看。”
父子二人都厌恶这种被人拿捏的感觉,可为了淮南的安宁,他们需要江生手里的方案。
娄缙若有所思:“江生什么时候到?”
淮南王:“算脚程三日后便会到。”
娄缙:“儿子知道了。”
娄缙将那传信的字条扔到了火盆里,顿时,火盆里窜出来火苗来将字条烧尽。
父子二人又聊了许多,直到天色渐渐暗了,娄缙才从书房出来。
上一篇:我在侯府当调解员,被全家宠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