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千年流量夫君 第140章

作者: 轻于柳絮重于霜 标签: 宫廷侯爵 相爱相杀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陆琰朗声一笑,“说句僭越之?言,王妃可?谓陆某知音,此曲确名《击楫》。”

  他此言一出?,孝瓘手下的?剑都在“嘶嘶”出?鞘。

  倒非是为着陆琰对?清操的?僭越之?辞,而?是中流击楫的?典故——那是晋时?祖逖行至中流,敲着船桨起誓,要清除夷狄,收复中原。

  夷馆中,所有齐人的?脸色也都变得十分难看。

  “使君的?曲子磅礴大气,妾没有那般胸襟格局,只有一村野小调相和。”

  清操说着,缓拨琴弦,边弹边吟唱道:“荆山为上格,浮山为下格,潼沱为激沟,并灌钜野泽。”

  弹完,她故意笑了两声。

  就是这两声笑,把空气凝住了。

  当?年梁武帝北伐,为了水淹北魏控制的?寿阳城(今安徽寿县),听信降人王足的?计谋,抽调丁役二十万人,耗费铁器几千万斤,企图在淮河上修建拦河大坝浮山堰。

  然而?最终的?结果,寿阳仍在魏人手中,浮山堰却被淮水冲毁,下游十余万梁国百姓被洪水卷入大海。

  清操吟唱的?这小调,正?是王足向梁武帝献计时?所引的?童谣。

  过了好半天,李谔才陪着干笑了两声,道:“长江是天堑,想渡江也不是容易的?事。却不知到了冬天,会不会结冰呢?”

  陆琰把目光从帷帐移向李谔,答道:“长江不会结冰。我听闻黄河的?某些河段,到了冬日可?载车马?”

  李谔点?了点?头,“确是如此。《水经注》上说,若在河冰上见到狸猫的?脚印,就可?行人了。”

  “陆某以为此处记载怕有谬误,狸当?为狐。”

  “为何呢?”李谔问道。

  “狐性多疑,虽能勘冰,却实在是它的?短处。”

  孝瓘听他们后面的?对?话,着实有些摸不着头脑,便小声对?清操道:“你还未见你那位故人呢吧?”

  清操经过刚才的?场面,早就忘了这遭,“亏得樊将军提醒。”

  “哪个是‘烦’将军?”

  “我是说‘樊哙’樊将军。”清操笑道,“待会儿我让李谔安排一下,在后舍见面。”

  酒筵之?后,李谔把清操请至后舍。

  舍中茶香四溢。

  “这是南使特意送给王妃的?蕲春茶。”李谔指了指案几上的?茶瓯,“请王妃品鉴。”

  清操心中一惊。

  他说完,正?要转身出?去?,瞥见那个额甲糊了半张脸的?高?个侍卫,竟还木桩一般杵在那里,遂对?他使了使眼色。

  孝瓘却似没看见。

  “这位使君,廊下备了饭菜。”李谔提醒道。

  清操扭头看了眼孝瓘,“对?了,你还没吃饭。有那卢安生在外?间值守,你出?去?吃点?东西吧?”

  “我不饿。”

  他虽饥肠辘辘,但瞧见清操最爱的?蕲春茶,断然不肯出?去?了。

  李谔难免咋舌,头回见着这么忠于职守又蛮横无理的?侍卫。

  “王妃慢慢饮茶,下官先行告退了。”李谔道。

  清操品着蕲春。

  过了一会儿,门帘一动,走进来个清俊的?小郎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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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章含糖度还可?以吧?我就是个专业写甜文的?,虐文苦手。

第113章 胡与汉

  过了一会儿, 门帘一动?,走进来个清俊的小郎君。

  “奴婢避

  尘叩拜王妃。”

  “小郎君”双膝一落,给清操行了大礼。

  清操和孝瓘同是一惊。

  没?想到陆琰口中的故人竟是避尘。

  清操连忙放下茶盏, 起身将她搀扶起来。

  “你已不是奴婢了。”

  “是, 王妃大恩,归还了我的奴契……”她抬头时, 满面泪痕。

  避尘是清操出?嫁时, 从荥阳带到邺城的奴婢。

  清操被牵涉进痴巧的细作一案, 怕累及到她, 明里带她上了大归的马车, 实则在去洛阳的途中将卖身契还给了她,又送她不少银钱权作归乡路费。

  她初时不肯走,清操将事情的严重性如实告之, 避尘也不得不含泪离开。

  “分别之后, 你没?有回家乡吗?”清操问道。

  “自是回了。”避尘叹了口气, “若是不回, 不又成?了流民……”

  “而今怎么会在这?里呢?”清操的口吻中不乏警觉。

  “回扬州后,我跟着族叔过活。凭借王妃赏赐的银钱, 族叔开了买卖, 生意不错,他还把收益的一半给了我, 半点没?有偏私。婶娘为我说了门不错的亲事, 本打算过了年就成?婚,谁料朝廷突然把几千头突厥马送到州中,强迫商贾购买。族叔无奈, 拿出?多年积蓄购入一头,本想着育出?马驹再?卖, 也能勉强回本。此时西面起了战事,官府下令搜缴民间马匹充作军用。族叔气得一病不起,不久亡故,婶娘带着家当改了嫁。鉴于我家的情况,男方?也来退亲。邻人劝我回乡下种田,然而此时先帝给淮南的优复已期满,除了田赋又加了许多杂税,莫说我一女子,便是家有三五丁男也难交足……”

  忆起往事,避尘不禁红了眼睛。

  她望着清操,深吸口气道;“我不得已流亡江南,幸而遇到了陆侍郎,他买我为妾,对我十?分宠爱……”

  清操听?罢笑了。

  “所以你是为了他来见我的吗?”

  避尘点了点头。

  “他……想见殿下一面。”

  “谢谢你的蕲春茶。”清操端起茶盏,掩袖饮了一口,“可?我不会为你传话的,私会别国使节是死罪。”

  避尘搓了搓衣角,再?次跪在清操面前,“此番来见王妃,的确是受陆郎驱遣,但我也是为着齐国百姓啊……”

  “此话怎讲呢?”清操缓缓放下杯盏。

  “王妃不答应我的请求,我便不会讲。”

  “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但你可?以在这?里把话讲清楚……”她说着,扭头看了一眼孝瓘。

  避尘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眸子陡然一缩。

  “殿……”

  清操对她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也慌忙捂了嘴。

  “可?我只是个婢妾……我不知从何?说起……”

  “那便从狐性多疑说起吧。”清操笑了笑,“谁是陆使君口中的狐狸?”

  避尘咬了咬嘴唇,小声答道:“齐。”

  “若得南方?助力,狐狸敢不敢过黄河去取周国?”她补充了一句。

  “此等大事,两?位使君应当在国宴上正式提出?。”清操答道。

  “昨日已呈了国书,却不见天子召见。”避尘叹了口气,“其实去年来时就提过了……那时西面战事未了,齐朝尽是鼠目寸光之人。陆郎用狐疑已是存了颜面,他想说的是‘鼬性多预’。”

  长夜未央。

  清操在小炉上煮蕲春茶。

  孝瓘按着上腹伏在桌案上。

  “我的饭呢?怎么还没?送过来?”他垂死问道。

  “刚不是把南使送的车螯和海蟹送往厨下了嘛……”她端着一盏微炙的茶放在孝瓘手边,“来,先垫垫肚子。”

  孝瓘皱眉道:“你听?听?这?像话吗?”

  清操被他逗笑。

  “谁让你非跟我一天……廊下有饭也不肯吃。”

  “我还不是担心你……”他拉着清操的手,放在自己腹部,“揉揉。”

  清操在他的胃脘处轻轻画圆。

  “孝瓘,我知道这?是一个好?机会,可?是……天子恐怕没?有那样的心思……”

  孝瓘弯肘抚额,道:“这?不是好?机会。”

  “你不是一直想把西贼赶到黄河以西去吗?若能与南人连和,也许可?以更进一步。”

  “这?些年与西贼两?场大战,百姓需要休养生息。”

  “这?才?是你同意请辞的原因?吧?”

  “我也不是铁打的。”孝瓘淡而一笑,“连年征战,伤病交加,我的确感到身心俱疲。更何?况,出?了琅琊王的事……你说来日方?长,我亦觉如是。”

  清操望着那双熟悉的桃花眼。

  不知何?时起,那里面的晣晣星光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莫可?名状的疲惫。

  忽然觉得眼底涌起阵阵酸楚,她赶忙低了头去。

  “那便不要理会陆琰了。”

  “不。我要上书陛下,促成?与南地的连和。”

  清操微颦。

  “这?是为何?呢?”

  “当年萧翁昏聩,自请侯景入朝,搅得江南大乱,我们与西贼都?趁机接管了不少州郡。这?些年陈氏稳住了南方?的局面,自然想要收复失地。今日陆琰在夷馆演奏中流击楫,就是向我们展现北伐的野心。若我们不与之连和,那他们就会去找西贼。到时候,我们的局势会变得十?分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