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 第43章

作者:Paradoxical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扶萤坐在回桌边,看一眼目光忧虑的小丫头,道:“已寻到了,是个平安符, 没?什么?大事儿,莫要担忧。”

  小丫头抿抿唇,点了点头, 又退下了,一会?儿画绿和写春回来?, 也不见她与二人多嘴。

  扶萤心中稍安,坐回床上又思索一番。

  陶裕虽算个正人君子,可此事确实有?些强人所难。方才是说了那番话,又落了泪,才逼得?他同意,待事后他清醒过来?,未必愿意。

  还是得?做两手准备,万一他不来?,便只能真嫁给方兰漳了。

  “小姐,夜深了,早些歇息吧。”写春来?劝。

  “许是白日里睡久了,这会?儿还不困。你先?下去吧,不要吹灯了,我坐在床上看会?儿书,一会?儿困了,自会?睡的。”

  她的确不算困,也是在赌,方兰漳会?不会?来?。

  夜又更深了些,丫鬟又来?催过一遍,她摆了摆手,将人打发走了。

  圆月高挂,洒落一地清辉,方兰漳踏月而?行,缓步而?来?,瞧见屋里留的那盏灯,立即皱了眉,放快了些脚步,轻轻拍醒守夜的丫鬟:“小姐还未睡?”

  “催过几回了,说是不困,还在看书呢。”丫鬟道。

  方兰漳点点头,推门而?入,刚跨进卧房的门,便瞧见那张莹白脸上的晶莹泪珠。

  扶萤慌忙别开?脸,飞快抹了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起身要迎:“表兄怎的这个时候来?了?”

  方兰漳急急走过去,将她按回床上,自责道:“是我来?晚了,他们喝酒赏月,又说要作诗,玩到这会?儿才算,是我来?晚了。”

  “不怪表兄,表兄早与我说过,今日不会?来?了,让我好生歇息。”

  方兰漳坐在床沿,一手搂着她的肩,一手握住她的手:“你是在等我,是不是?”

  她没?有?说话,方兰漳却更加心疼了,长呼出一口气?,道:“是我不好,明知你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儿,却未早些回来?陪你。”

  “表兄待我已很好了,我听说了,是表兄去跪求祖母,才得?以能提亲完成婚约。”她道,“表兄这样好,我却不知该如何了。大舅母是不是责怪表兄了?是我不好,惹得?表兄去叨扰祖母……”

  “怎会?怪你?若要怪,也只能怪我。是我有?私心,我想娶你,怪不到你头上。”

  扶萤偏着头抬眸看他:“大舅母定会?因此对表兄有?看法,让大舅母与表兄母子争执,是我的错。”

  他轻轻抹掉她的眼泪,在她额头上亲了亲:“此事本就是母亲不对,你我有?婚约在前,她偏不听,她还有?什么?立场对我有?看法?你莫怕,我会?护着你,往后也不会?让她欺负你。你身子本就不好,又是个心细内敛的,受了什么?委屈也不说,我若再不护着你些,我还算是什么?人?”

  “表兄,表兄。”扶萤稍稍直起身,双臂抱住他的脖颈,伏在他肩上哭,“扶萤不想挑拨表兄与大舅母的母子情,可扶萤害怕,害怕大舅母不喜欢扶萤。扶萤身子又不好,若是不能顺利为表兄诞下一儿半女,想必大舅母会?更不喜欢扶萤。到时扶萤该如何自处啊?”

  他被哭得?眼也止不住地酸涩起来?,抚着她的后背,连连道:“不会?不会?,你莫怕,待考了试,大约是要下放到外面去的,到时你跟我一起去,只有?你和我,不会?有?人欺负你,至于子嗣一事,自有?天意,强求不得?。”

  “真会?外放吗?表兄不是哄我开?心?”

  “多数是要外放的,我现下去打听也不好,待考完了知晓名次了,我第一时间便想法子去探听。父亲、大哥、大姐夫都?在任,想来?探听也不难。莫哭了。”

  扶萤这才抹了抹眼泪,又坐回去。

  方兰漳摸摸她的脸,笑着问:“你就是为这事忧虑,才病了这些日子?”

  她又不作答,方兰漳故意低头去臊她:“是也不是?”

  扶萤佯装害羞别开脸,方兰漳又笑着去亲她。

  她倒没?躲,还在他嘴角亲了下,抬手挡:“我还病着,当心过了病气给表兄。”

  “我不怕病气?,我只担心你的身子。放心,不会?做什么?。”

  扶萤靠在他肩上,弯了弯唇,悄声道:“若是现下已成了亲便好了,表兄便能留在这里陪扶萤了。”

  “表妹睡吧,待表妹睡着了我再走,明日表妹醒前我便来?,也是一样的。”

  “表兄说真的?明早真在我醒来?前便来??”

  “自然?是真的。”

  扶萤笑着又道:“表兄答应我便好,便不必前来?。”

  方兰漳笑着道:“我要真来?的。”

  “不用,表兄心里有?我就好。天太?晚了,待表兄回去,天都?要亮了,睡不了多久了,不要折腾了。”

  “好,那我便听表妹的。睡吧,人生病了就是得?多休息。”

  扶萤点了点头,这才躺下。

  中秋休不了两日,第二日方兰漳下午便要走,走前又来?扶萤在这儿坐了一会?儿,引得?画绿和一群小丫头们又打趣个不停。

  “三少爷来?看过,小姐的病便好了,如今算是能继续绣嫁衣了。”

  扶萤不想应和,但还是笑了笑。不论她要嫁给哪个,这些丫头大概都?要跟着她走的,平日里还是好好相处为好。

  “是能绣了,将绣架搬来?吧,趁天明亮着,绣一会?儿,又该天黑了。”

  丫鬟们将窗子支开?,搬了绣架放在窗边,绷上红布,拿来?丝线。她便坐在床边,拿着针线在布上来?回穿梭。

  不久,窗外飘来?一股熟悉的香味,她好奇抬眼望去。

  一旁站着的小丫头笑着解释:“新结的板栗下来?了,写春姐姐想着您爱吃炒板栗,专程让人拿了些回来?,正在小厨房里炒着呢,一会?儿便好了。”

  她忽然?鼻尖一酸,倏得?起了身,撞得?圆凳微响。

  “怎的了?”小丫头立即担忧朝她看去。

  她摇了摇头,垂着眼往外走:“突然?想起快到用晚膳的时候了,我去祖母院子里看看。”

  丫头急忙跟上:“早上不是去过吗?老?夫人还叮嘱呢,说是小姐身子不好,不用一日几顿地往那里跑。”

  “早上去时,说祖母有?些着凉了,我还是去看看才放心。”

  小丫头没?办法,只能跟着走。

  老?夫人早吃过晚膳歇息了,扶萤只是在门外和丫鬟们说了几句,问了问老?夫人的情形,又缓步往回走。

  写春和画绿都?在院子外迎她,一个手里拿着披风,一个过来?扶她。

  “天一日日地冷了,小姐晌午去过便行了,下午便莫往那边去了,您若是因此生病了,老?夫人反而?担心。”

  “嗯。”她点点头,抬步往院子里走。

  写春给她整理整理披风,又道:“板栗炒好了,还是热的,小姐要用一些吗?”

  她摇了摇头:“不了,天晚了,吃了板栗容易积食。”

  “也好,明日若要用,再放到锅里炒炒也是一样的。”

  “嗯,我困了,想睡了。”

  “还没?用晚膳呢。”

  她摇着头往屋里走:“不饿,不必用了。”

  夜静,窗外一阵雨,将树上的叶子又带落一堆,她的枕头又湿了大片。

  她又是睡到晌午才醒,起来?后,神情仍旧倦怠。

  写春跟着她从老?夫人的院子回来?,还不到午时,便又伺候她睡下,忍不住担忧一句:“小姐不是不咳嗽了吗?怎的还是这样犯困?”

  “兴许是夜里没?睡好,不必担忧,再者秋日里,犯困也是常有?的,你们若是困了累了,也去小憩会?儿,轮换着守着就是了。”

  “小姐多睡会?儿养养精神也好,只是眼看着日子一天天过,嫁衣还未绣好,着实让人有?些心急。”

  “不急,还有?些时日呢,我下午起来?便绣,每日都?绣一些,能赶得?及的。”

  写春放心一些:“小姐心里有?数便好,小姐睡吧。”

  扶萤不想绣什么?劳什子嫁衣,一坐在绣架跟前便心神不宁,但又没?办法,只差她这一点儿了。这里不比婺州家里,若绣不完,这些个长辈们必定有?看法,不想绣也得?绣。

  所幸,这几日日头好,有?日光照着,屋里还算亮堂,不费眼睛,绣起来?倒快一些,紧赶慢赶总算是要收尾了。

  丝线穿过布面,外面丫头急急来?传:“小姐!小姐!外面有?人找!”

  “何人?”扶萤问。

  “他没?说,直说小姐见过就知晓了。”

  “画绿去瞧瞧。”扶萤未抬眼,随口吩咐一句。

  画绿应了声,缓步走了出去,没?多久,又匆匆跑回来?,磕磕巴巴道:“小姐、小姐……是、是是是砚禧回来?了!”

第49章

  扶萤微怔, 垂下眼眸,低声问?:“他要做什么?”

  画绿气喘吁吁,咽了好几口唾液才好一些:“他说?想见小姐。”

  沉默片刻, 扶萤起了身,缓缓往外走:“你去, 将他带去外院的小亭。”

  画绿看她两眼, 抿了抿唇, 小跑着?又朝外去。

  那座小亭下, 扶萤迎着?风坐着?, 头上?的流苏簪子、额前的碎发、脖颈前系着?的披风带子都被风吹得四处乱飞。

  她眯着?眼,看着?远处缓缓走来的人, 却好似隔着?雾, 什么也瞧不清,直至画绿带着?人走进了,在她耳旁低声提醒一句:“来了。”

  她回过神,摆了摆手:“你下去。”

  画绿看一眼亭台下的人,又看一眼扶萤, 悄声走远了些。

  秋风飒飒地?吹着?,不知有哪一刻,扶萤恍然看清了他的面孔。

  他总是这样桀骜不驯的,旁的奴才再?如何愚钝,也会憋出个笑来讨好主子, 可他从不,即使被打断腿,那一身骨头仍旧硬得发慌, 从不肯低头。

  他那双平静的丹凤眼看着?她,没有恨意?、没有爱意?, 只是平静,竟让她觉得好生惶恐、好生陌生。

  他走过来,拉过她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张纸,声音有些干涸、沙哑:“收好。”

  她又看得清了些,盯着?他脸上?的伤痕,直到他走远了都未回答,画绿又喊时,她又回过神时,垂眸又看清了手中那张卖身契。

  “小姐……”画绿看着?她手中的纸张,抿了抿唇。

  “走吧。”她怔怔起身,将卖身契牢牢握在手里,失神往前走去。

  院里的丫鬟见她这副模样,都忍不住朝画绿看去。

  画绿只摇了摇头,送着?扶萤进了卧房,又问?一句:“小姐,今日还绣吗?”

  扶萤也只是摇了摇头,失神在床上?躺着?了。

  画绿这才悄声出了门,朝候着?的众人走去,却是将其余人都赶了,只牵了写春到一旁,低声道?:“砚禧回来了。”

  “什么!”写春惊得瞪大了眼,“他如何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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