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奴 第6章

作者:Paradoxical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古代言情

  扶萤也想尽快出发,出了这档子事,她还是心有余悸,况且,现下更不比从前,若要人知晓她与下人有了苟且,婚事恐怕便不好说了。

  如今,只有早些抵达舅舅家,早些定下亲事,早些完婚,她心里才踏实些。

  “我也想走,可浑身哪儿都不舒服,腰也酸,腿也酸……”她忍不住埋怨。

  李砚禧又看她一眼,低声试探:“我可以给小姐按按。”

  她狐疑打量他一圈,未见他脸上有多余的神色,也谅他不敢有什么不敬的想法,便道:“用完膳再按。”

  李砚禧喉头忍不住重重滚动一下,又怕被她瞧见,赶紧将头垂得更低了些。

  她却以为是这狗奴才挨了顿骂,恭敬许多,心中不觉舒坦许多:“你好好跟着我,听我的话,好处少不了你的。等我嫁去了舅舅家,便提拔你做管事。”

  李砚禧才不想当什么管事,但他不好发作,轻应了声:“多谢小姐。”

  “剩下赏你了。”扶萤往后一靠,动了动脖子,“快些吃,吃完来给本小姐捏肩揉腿。”

  李砚禧饿了许久了,可他更想给她捏腿,几乎是嚼都未嚼几下便咽了下去,几大口便将几盘子菜混着饭一块儿吃完了。

  扶萤看他憋得脸红的滑稽样儿,心情愉悦极了,嘟囔一句:“算你识相。”

  他没说话,立即走过去,往床上一坐,便将她的腿抱到怀里,轻轻揉捏。

  “你!”扶萤一开始还有些不自在,可这狗奴才捏得还挺舒服,她便也没什么不自在了,闭了眼,一脸享受地躺着。

  她眼一闭,便觉得有一道灼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可她再睁眼,那狗奴才低眉顺眼的,也没什么不对。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要是明日我腿不酸了,我们便启程出发,届时将马和车也运上。”

  “嗯。”李砚禧盯着自己手中白花花的小腿肚子里看。

  李扶萤蹬了他一脚:“可以了,去地上睡吧。”

  他依依不舍松开那双腿,悄声铺开地铺,躺在薄褥子上,盯着房梁看。

  扶萤又睡了,他又睡不着,眼几乎睁了半宿。

  翌日,扶萤身子稍舒坦了些,还有些低热,稍稍走走,发发汗便好了。李砚禧驾车采买了不少东西,紧赶慢赶着登上了大船。

  她还没全好,走路走不快,步子稍迈大一些,底下就微微发疼,呼吸也急促,听着像是要喘不过气了。

  李砚禧一开始还只是扶着她的手,到后来几乎是将她搂着抱上了船。

  上了船,她又开始发热呕吐,折腾了两三日才算是好一些,能趴在窗边看风景了,只是仍旧看着病恹恹的,脸和嘴都是白的,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李砚禧煮了红枣姜茶喂到她口边,她喝了几口便喝不下了,又放在一旁。

  她这几日一直这般,胃口格外不好,本就消瘦的脸颊更瘦了些,似乎只剩薄薄的一层皮紧紧贴着骨头。

  船上没什么好吃的,李砚禧只能想办法自己做些吃食,看看能不能合她心意。

  “何时才能到?”她又问。

  “还得些时日。”李砚禧也不知具体要多久,可从饶州要一直坐到京城,不是一两日能到得了的。

  “算了。”扶萤摆了摆手,回到床上躺下。

  李砚禧默默放下手中的枣泥,低声问:“小姐,要按头吗?”

  “嗯。”扶萤眼也没睁一下,背对着窗外的光,蜷缩在一起。

  李砚禧快速净了手,坐去床头的小凳上,双手托着她的脑袋,用指腹从她的后颈到头顶上轻轻按压。

  她哼哼几声,那股混沌肿胀感终于消散,迷迷糊糊睡着了。

  李砚禧眼睫动了动,将她轻轻放下,悄悄在她眉心亲了好几下。

  船抵达沔州附近,她身子终于好一些,可以在甲板上走一走,船靠岸时,还在岸上逛了逛,添置了些东西。

  天稍凉爽了些,白日也没那样热了,她倚靠在床边看书,也不需李砚禧再来扇风。

  李砚禧觉着可惜,好几次想悄悄靠近她一些,想看看她在看什么,又怕被她察觉,只能退回去。他没读过多少书,略识得几个字而已,夜里偷偷捧着那本书,翻来覆去也看不懂。

  夜里风大,一阵冷风钻进来,他悄声起身将窗关紧,路过床时忍不住停留,去握扶萤的手。

  扶萤的手又有些发烫,脸和脖子也烫得厉害,李砚禧还没来得及去拿湿帕子给她降温,突然被她抓住了手腕。

  “我、我……”她喘得厉害,“我好难受,李砚禧,我好难受……”

  一回生,二回熟,李砚禧一看便知她又中了那种药了。

  可他们这些日子都在一块儿,又一直在船上,时时警惕着,船上的饭菜都没吃过几回,若吃也是用银簪验了毒的,这到底是从哪儿中的毒?

  李扶萤也百思不得其解,难受得快哭了:“为何为何又难受了?是不是又有歹徒?”

  李砚禧一把抱住她:“这些日子并未有什么异常,兴许是上回的余毒未散。”

  “不许抱我!”她一把将人推开,又忍不住向他求救,“那我该怎么办?我好难受……”

  李砚禧淡淡道:“小姐忍一忍吧,熬过去说不定便好了。”

  扶萤在他肩上重重锤了一下:“你这是什么语气?难不成对我还有不满了?好啊,平时毕恭毕敬的,看到我有难了就敢对我甩脸了是不是?”

  “我不敢。”他别开眼,“小姐若是忍不了,那便只有一个解决办法了。”

  扶萤咬了咬牙,双手撑在褥子上,低垂着头,眼泪全掉进褥子里。

  若非是父亲突遭意外,骤然离世,她又怎会沦落到这般境地?

  她哭了一会儿便更喘不上气来,冷声警告:“你最好将你的嘴老老实实闭紧,若是让我知晓有别人知道,我一定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李砚禧沉声答。

  “你来。”扶萤擦了擦眼泪,释然躺下,“你帮我。”

  李砚禧早已要压制不住,凑过去便要亲她的嘴。

  “啪!”她一巴掌扇在他脸上,怒骂一句,“狗奴才,你也配亲本小姐?当心我将你的狗嘴缝了!”

  李砚禧眼神暗了暗,缓缓直起身,双手捉住她的腿往前拽了拽,毫不留情,恨不得不留一丝空隙。

  她惊叫一声,忽然想起是在船上,急忙捂住嘴要踹,可她的脚腕被人紧紧抓住了,像上了镣铐,哪里还动弹得了?

第07章

  “李砚!禧……”最后那个禧字变了调,暧昧异常,她想捂嘴都捂不成,船在水上行走,本就有些颠簸,如今更是颠簸,连眼前的黑夜都有了影子,晃得什么也看不清了。

  她的理智与意识逐渐消散,忍不住唤:“李砚禧,李砚禧。”

  李砚禧故意不给她痛快,居高临下看着她,淡淡道:“小姐唤我做什么?”

  “李砚禧……”她的快乐没有了,仰着身子要去抓他的手,“帮我,帮我,李砚禧,快帮我……”

  “小姐要我帮小姐做什么?”

  “解毒,李砚禧帮我解毒……”

  “解毒?”李砚禧哼笑一声,俯身扣住她的后颈,一口咬住她的唇,不给她喘气的机会。

  不要他亲?他偏要亲。

  扶萤早没有意志反抗了,又觉得如此的确是解渴,不但不拒绝,反而抱紧了他的后背。

  他微怔,轻了许多,抱着她不停地亲吻,不停地轻唤:“青青,青青……”

  扶萤被弄得痒,扭着脖子躲:“不要亲不要亲,好痒……”

  李砚禧只听见那句不要亲,起了反骨,又将她扣住,堵着不叫她说话。

  天微亮时,曦光照在水面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照进窗棂之中,李砚禧反手将帘子拉了拉,遮住外面的光,将手收回来又搭在扶萤腰间。

  扶萤已熟睡,湿发黏在额头上,脸颊染上酡红,檀口微张,吐出清浅气息,脖颈裸露在外,上面是点点红痕。

  李砚禧怕吵醒她,只给她略微清理清理,让她安心入睡。

  扶萤睡时便压着他的手臂,此时那只手臂已有些微微发酸,李砚禧却半点儿没挪动过,他也是半宿没睡,此时应当困了,可看着怀里的人,如何已睡不着了。

  他们先前虽有过肌肤之亲,可要赶路,他从没有过这样抱着她的机会,如今能抱着,自然舍不得睡去,况且,下一回这样抱着她还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青青。”他心中呢喃一声,稍稍靠近一些,轻贴在她脸边。

  扶萤睡醒已不知是几日后了,日光高高挂着,正照耀着水面。她够着手,拉开遮光的布帘,眯了眯眼,从窗缝朝远处眺望。

  门轻微一声响,李砚禧从外进门,手里还端了吃食。

  扶萤瞥他一眼,火气咻得冲上来:“你这个狗奴才!你好大的胆子!”

  他默不吭声,将吃食放在桌上,拿了马鞭放在地上,跪在了马鞭后。

  扶萤更生气了,冲下床一把抄起马鞭,便往他身上招呼:“你这是何意?还是我错了不成!我说了不许亲我不许亲我,你这狗耳朵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你这个狗奴才,我看你是一日不打胆子便肥了!我今日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你不可!”

  他笔直跪着,没吭一声,未多一下,倒是扶萤身子不济,还没打他几下,眼前便一花,要往前摔去。他眼疾手快,双手将那轻飘飘的身子稳稳接住。

  扶萤没什么力气再教训人了,甚至躺在床上喘了好口才将气儿喘匀。

  李砚禧不辩解,不说话,端着熬好的鸡汤送到她嘴边,拿着小勺不厌其烦地一口口喂她。

  她见他般伏低做小,又想起那夜到后来自己并未拒绝,心气多少是顺了些,慢慢将那碗汤喝完了。

  “到哪儿了?”

  “快到商州了,很快就要到了。”

  “嗯。”扶萤微微垂眼,“那夜的事你还是当做未发生过。”

  “是。”李砚禧低声答。

  扶萤左右看了两眼,又问:“我的药呢?”

  李砚禧抽开床边的矮柜,拿出那罐药:“我给小姐抹过了。”

  “李砚禧!”李扶萤脸一下绿了,抱起枕头往他脸上砸,“谁要你这个狗奴才抹药!谁要你自作主张的!你这个狗奴才!”

  他杵在那儿挨打,趁挨打间隙又道:“我今早还查看过,不红也不肿了,不必再抹药了。”

  “你给我闭嘴!闭嘴!”扶萤扔了枕头,又用巴掌往他脸上打,满屋子都是清脆的耳光声。

  没一会儿,扶萤的手心红了,李砚禧的脸也红了,他脸上先前留下鞭痕还未消完全,脸被打红后更显眼了。

  扶萤捂着心口,几乎上气不接下气:“你、你故意气我是不是?”

  李砚禧低着头道:“我不敢,药抹多了不是好事。”

  扶萤深吸几口气,缓了缓又道:“你这个狗奴才就是给我解毒的,其余的事不用你管,你再胆敢说这些以下犯上的话,做这些以下犯上的事,我定将你的狗头割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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