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曾照小重山 第63章

作者:闻檀 标签: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言情

  姜婵睁大了眼,疼痛一阵阵袭来,她却仿佛因为他的话顿住了。

  他……爱她?他爱的是她吗,他应该爱的是蒋横波,他爱的不是她。

  她的声音变得极嘶哑:“你……骗我罢了……你们,青梅竹马,年少定情。你不过是因指腹为婚,才会娶我……”

  谢煊看她苍白凌乱,浑然没有平日明艳的模样,想起她和自己斗嘴,她认真处理自己的事情,想起她活得那样的明艳,像是红灿灿的石榴花,盛开在他的身旁。她怎么能这么说!

  他哑声说:“不是的阿婵,我与蒋横波的确年少相识,可我们从未有过什么定情!那日我父亲告诉我……我有个指腹为婚的亲事,我很好奇。我想知道……想知道你是什么样子,我偷偷去马场看你骑马,你穿着红色的骑装驰骋在马场上,我、我立刻喜欢上了你。否则,我决不会跟着父亲去求亲……只是我意识到我的喜欢用了太久,我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你喜欢得这样的深,阿婵,你若离开了我,这世间我活得宛如行尸走肉……便是下一刻随你死了,我也甘心!阿婵,你一定要相信我!”

  他握着她的手,滚烫的眼泪淌到了她的掌心里。那眼泪这样的烫,一路烫到了她的心脏里。这样滚烫的眼泪终于让她相信,原来他……他不是随意娶了她,原来,他真的对她有情!

  姜婵放声哭了起来,眼泪几乎将枕头浸透。

  疼痛仍然一阵阵袭来,她不再赶谢煊走,而是喘着气道:“可是昭昭……昭昭再不会原谅我了,是我害了她……我的昭昭在哪里?”

  林氏却立刻决定把谢昭宁找进来。同为母亲,她如何不知道姜婵真正在意的是什么!

  不等林氏去找,谢昭宁早已守在门外等着。听到了母亲唤她,她立刻朝屋内跑去!

  昭宁三两步走到母亲面前。看到母亲身上盖着一张薄毯,乌发凌乱,苍白的脸上满是汗珠,嘴唇却白得几乎同脸一个颜色了,心中惶然,立刻握住了母亲的手道:“母亲!”

  姜氏看着她的女儿,她已经长大成人的女儿,昭昭那样好看,五官细致如雪雕成,烛光落在她的脸上,映衬出雪般朦胧的光辉。她却想到了她将这样的昭昭弄丢了,把别人当成她抱进了门,不信任她,没有保护好她,让她这般的艰难!

  她的视线一片模糊,心里的愧疚感快要把她压垮,怕以后再没有机会说这些话,她声音嘶哑地道:“昭昭……是母亲对不起你,母亲带了谢宛宁回来,母亲还不相信你,让你过得这样艰难,都是母亲的错……可母亲、母亲却从未对你说过,我错了。你原谅、原谅母亲了吗?”

  谢昭宁猝然之间她便哽咽住了,几乎话都说不出来在!

  母亲、母亲竟这般的愧疚!

  她曾经对母亲有过怨怼,可是这些事难道只是母亲的错吗?是她自己与母亲不亲近,是她要和母亲顶嘴,也是她的确干过掌掴丫头,欺辱旁人家的庶女之事,虽那时候她是暗中被谢芷宁引诱。可是她没同母亲说过,母亲又怎么能知道?

  但即使她做了这么多的错事,前世母亲仍然没有就此厌弃她,而是暗中关怀她,给她送东西。哪怕她不喜欢,跟她耍脾气,也一定固执将她送去药行学习。到最后她身死之前,她把所有的东西都留给了她。

  反而是她的不是,母亲病重了,她不去看她。母亲写给她的信,送给她的东西,被旁人拦下,甚至剪烂了给母亲退回去。

  想到这里,谢昭宁哭得抑制不住,哽咽着说:“母亲……母亲,昭昭不必原谅你。”

  姜氏露出难掩的悲痛和失望,谢昭宁却紧接着死死握住了她的手,继续说:“母亲,您听我说完!是我桀骜不驯,凡事与您对着干。可即便我这般了,您还是没有放弃我,认真教导我……我从来就没有怪过您啊!”

  姜氏听到这里,终于缓和了悲痛,露出了些许笑来。

  她还想说什么,可紧接着又是一阵剧烈的阵痛袭来。姜氏疼得皱眉,额头瞬间渗出冷汗,脸色再度惨白!

  昭宁看到此情景,心里一阵惊慌。

  她好害怕,好害怕自己留不下母亲,她好不容易才走到了今天,好不容易才把母亲救了回来。以后,她们一家人可以和和美美地过日子,母亲不能在这个时候有事!母亲前世,是知道了蒋姨娘的真相,她是在愧疚和巨大的悲伤离世的!她死前孤独无依,以为自己永远冷漠地责怪她!她现在不能再这般死去!

  她跪在姜氏面前,可能再度失去母亲的恐惧攫住了她,紧紧地拉着姜氏的手,哭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母亲,您听我说!我好不容易才回来,好不容易有了母亲。我不要您有事,我要您一直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我不要现在就没有了,我不要!”

  她们曾经错过这么多,她们现在好不容易好起来,她不要母亲死!

  姜氏又痛又累,宫缩疼痛再度来临时,她几乎快要痛晕过去了,意识也越来越浅薄。她知道周围的人越来越慌乱,这个时候,她感受到了昭昭将脸埋在她的掌心里,听到她说不要没有母亲,不要一生孤独的话,她的昭昭不想她走!

  是啊,她们才真正和好了多久啊……她们还没有过过多少祥和温暖的日子呢!

  她还没有疼昭昭几年,昭昭还没有享受过多少母亲的爱。她给昭昭做的那双鞋,也还没有做完。还有很多药行的事,没有教给昭昭。

  ……她不能死,她要活下去!要陪着昭昭一直活下去!她要把昭昭缺失的爱,全部弥补给昭昭,让她下半生都被母爱围绕,绝不被人所害!

  宛如奋力剥开了重重的阻碍,姜氏在冥冥之中又生出了坚毅来,死死地咬住嘴唇,尖锐的疼痛很快将她唤醒,她随着安姑的声音再一用力——

  安姑终于激动道:“开了,又开了,夫人要坚持住!”

  昭宁惊喜地抬起头,连忙握着母亲的手,继续诉说自己对她的不舍,让她好好坚持下去。只盼着能一切顺利,母亲能顺利产下孩子!

  屋内屋外都是一片紧张忐忑,余氏等也忍不住站起来,只盼着姜氏能顺利生产。

  这时候,只听外面又传来喧哗之声,有人道:“宋院判来了!”

  昭宁还以为上次的事之后,宋院判是不会再来的,没曾想他竟还是被他请来了!有宋院判在,母亲顺利生产的可能自然也更大些。

  宋院判很快提着药箱进来了,他身上还穿着从省服,戴着乌纱帽,太医局院判是正五品的官,想来院判是刚从太医局里出来,连衣裳都来不及换,便朝她这边赶来了。许多人也是头一次看到宋院判,知道是京城中著名的圣手,非是高门大户请他不动的,没曾想竟到了谢家来!皆惊奇地看着他,给他让出路来。

  昭宁道:“多谢院判愿意前来!”

  宋院判摆摆手:“医者仁心,我与你们家也算是有缘了,不必言谢!”

  一刻钟前,宋院判从太医局出来,看到蹲在自己门口的家中小厮,才知道是谢昭宁来请他,还用的顾思鹤的名帖,顾思鹤是怎么样的人他很了解,这样的人,竟亲自来请他去给一个小小家族的夫人治病,且连自己的名帖都留了一张给谢昭宁,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干系?无论怎么说,这位谢大娘子都与顾思鹤关系不凡。

  除此之外,经这段时日的接触下来,他也十分欣赏谢昭宁。

  得知谢昭宁一个多时辰前就派人来找他了,他把小厮骂得狗血淋头,小厮却是一脸委屈,宋大人在太医局向来是不喜人打扰的。宋院判也来不及多骂了,立刻上了樊月的马上赶到了东秀谢家。

  林氏将床帐放下,把姜氏的手腕露了出来,有仆妇匆忙端上来一个圆凳。宋院判上前坐下,将手搭在姜氏覆了丝巾的手腕上,闭眸听了片刻,立刻道:“夫人曾母体亏空,虽有万金丸补足,但一时动气,体内气血逆转贸然发动,这才凶险非常。家里可有五十年的野山参?马上就要!”

  书里写人参动辄几百上千年的,实则五十年的山参已是极难得的东西了。好在家里别的不多,药材是最多的。五十年的人参,谢煊曾送给谢景一只,东秀谢家的库房里就有!方才林氏给姜氏用的是十年份的,不是舍不得这五十年的,而是如此大的年份,只怕姜氏虚不受补,不敢给她用,方才那两位医郎来也不敢用。

  林氏连忙道:“有、有,我立刻就去准备!”

  宋院判再度吩咐:“常人生产自是不敢服,夫人用过万金丸,什么补都受得起。不必熬汤,切碎了煎煮,以我开的催产汤药一并服下!”

  他迅速起身,从随身的药箱中拿出几味药来,催产常用的药都备在一旁了,他也立刻捡了一并交给仆妇下去煎熬。

  一炷香的功夫之后,宋院判开的药也端来了,昭宁喂给姜氏喝下。因方才与谢煊、昭宁之话,姜氏纾解了心结,本就重新振奋了精神,再服下宋院判的汤药,姜氏终于有了力气,在安姑的指挥下继续用力。

  怕妨碍了姑姑们指挥,昭宁和谢煊从屋中退出来,在外面忐忑等待。谢家的其余人也都站起来。

  昭宁心中重燃了希望,听着屋内母亲的声音,不知道母亲服下了宋院判的药,能不能平安生产,毕竟是七个月早产!她看着屋檐下晃动的风灯,屋内来来往往端着水盆穿梭的仆妇,她的心忐忑跳动着,心情越来越紧张。

  终于,一声婴孩的啼哭微弱的响起来!

  孩子的哭声并不洪亮,可却如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立起来。屋内传来激动的声音:“生了生了,是个小郎君!母子平安!”

  众人也都欣喜起来,相互讨论:“是个小郎君!”“……生下来可就好了!”

  生了,母子平安!昭宁心里一亮!

  昭宁和谢煊立刻往屋内去。屋内仆妇们都围着姜氏,每个人脸上都是笑容,昏黄的烛火映照下,林氏手里抱着个红色的小包被,姜氏虽筋疲力尽,形容狼狈,此刻却放松了许多。

  谢煊立刻奔到姜氏的床头,紧紧握住她的手,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又哭又笑。方才死里逃生,姜氏看到他和昭宁,也流下了眼泪!

  安姑在旁提醒道:“郎君,夫人这时候是不能哭的!”

  谢煊这时候才想起了,手忙脚乱地给姜氏擦眼泪,道:“这样的喜事,咱们不应该哭。不哭不哭,是我不好,惹得你哭!”

  林氏在旁边噗嗤笑了,她未曾见谢煊这样手足无措过。把手里的包被递过去道:“总得抱一抱孩子吧,毕竟是您亲生的!”

  谢煊这才想起,自己竟只顾着阿婵,连刚出生的儿子都忘了。看到林氏递过来的孩子,小心翼翼地把孩子接了过去。昭宁也才看到自己的弟弟,这个因为她才活下来的弟弟。只见大红色的包被里,包裹着一个皱巴巴红彤彤的婴孩,因是早产,脑袋似乎都没有巴掌大,小得不可思议,正闭着眼睛在哭。

  谢煊看着这个只有他手肘大,还在不停哭的孩子,满目都透出柔情来,还抱给姜氏看。“阿婵,你看,我们的孩子,你瞧瞧他长得多像你!”

  姜氏道:“眉毛鼻子都还是一团……能看出来像谁。”她又看向昭昭,道:“昭昭,你也来抱抱你弟弟吧!”

  昭宁却不敢伸手去抱,弟弟还这么小这么软,仿佛她一碰就会碎。但在姜氏和林氏的鼓励下,她还是把弟弟抱到怀里,倒是奇了,孩子到了她怀里啜了两下,竟渐渐地就不哭了。婴孩小小地蠕动了一下嘴,核桃大小的小拳头举在头边,泪痕尤沾在颊边,看得昭宁心都快要化了。

  林氏都啧啧称奇,笑着道:“他怕是知道你是他姐姐呢!”又逗着孩子说,“长大了要爱护姐姐知道吗,若是没有姐姐,你都生不下来呢!”

  昭宁笑了笑,她自然不要弟弟妹妹来保护她,她只是想要血脉相连的亲人罢了。

  以前她是想要妹妹的,可是如今看到孩子,才觉得弟弟妹妹都是好的。她会看着弟弟长大,会和弟弟吵闹玩耍,一家人和和美美,相亲相爱。想到这里,昭宁心里涌动着一股热流,此时母亲、哥哥和弟弟都在她身边,他们都没有事,祖母也没有离去,她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欣慰和满足。

  她终于护住了所有人,她终于得到了自己的家人!

  十多年前,那个在荒漠里遥望城郭的孤独的小女孩。前世,那个在禁庭被逼着绝望逝世的女子,此时终于得到了真正的团圆!

  昭宁回头,看着姜氏眼里也涌出了欣慰的眼泪。恐怕母亲也还没亲近过弟弟,便将弟弟的包被放在了母亲的枕边。

  她看着母亲和弟弟,心里知道,她必须要去做那件事了。

  昭宁温柔地替姜氏理了理额头的乱发,柔声对姜氏道:“母亲,您好生休息,我还有一些事要去做……做了便回来陪您。”

  姜氏有些茫然,不知道她要做什么。

  谢煊大概猜到了她要去做什么,沉默片刻,什么话都没有说。只仍然凝视着自己的妻儿。

  昭宁走出房门,想着晨起红螺传话说的蒋家起复一事。

  青坞缓步跟了上来,昭宁看着夜色深沉,听着不远处传来的热闹声,只淡淡地道:“去准备一壶酒吧。”

第76章

  蒋横波被关在东秀谢家后院的柴房。

  柴房是三间的小通房, 修在后院的厨房之后,后院生着两棵高大的槐树,槐树遮天蔽日, 将月光几乎全部挡住。

  柴房门口,两位父亲的小厮左右守着,李管事刚来准备来找蒋姨娘,在门口遇到了谢昭宁。

  “大娘子。”李管事对谢昭宁恭敬行礼,他是谢煊最贴身的管事, 除了谢煊外, 这家里本是谁的话也不用听的。但这几次的事情下来, 他对大娘子也是心生敬佩。蒋姨娘今日倒台亦是大娘子一手所为, 看这目前的情形, 日后榆林谢家自然是大娘子说了算了。

  谢昭宁看他手里拿着一叠纸, 写满了字,且按了手印。

  她还没有问, 李管事就回道:“小的将蒋姨娘和谢宛宁身边伺候的人都拿下了,方才也都审过, 所做的事情大部分都招了, 这是供状,正准备一一同姨娘对了, 再送去郎君那里处置。”

  谢昭宁从他手里将供词拿了过来, 道:“我来同姨娘对吧,你先去父亲那里回话。”

  李管事顿了顿,看了看谢昭宁身后的人, 是大娘子最心腹的四个女使, 红螺和青坞,樊星樊月, 红螺提着一盏绢布的灯笼,青坞手里执着一壶白瓷瓶装的酒。他却什么都没问,只是应喏退下。

  红螺推开门,昭宁向里头走去,青坞对两个小厮道:“这里有我们大娘子看着,你二人先退下去吧。”

  两位小厮也应喏退下,青坞合上了柴房的门。

  昭宁看着柴房中的景象,柴房的一侧堆满了柴火,结着蛛丝,处处脏乱。另一侧有套下人用的桌椅,屋内是没有点灯的,有一扇窗户,蒙着的窗纸早已经破了,月亮朦胧的光穿过槐树无数细密的枝桠照进来,已极其微弱。

  但仅就这点月光,蒋横波还抬着头透过窗扇朝外看。即便是听到了她的声音,也没有回过头。

  昭宁倒也不着急,红螺在那条凳上垫了手帕让昭宁坐下,昭宁看到桌上还有一点未燃尽的蜡烛头,将之拿了过来,用灯笼里的蜡烛点燃,屋内顿时更明亮了些。

  只是那蜡烛头,已连半个小指的长度都没有,不知能燃到几时。

  昭宁将蜡烛头放在桌上,拿了那叠供词,淡淡道:“我现在来,是有些事想同姨娘核对一下。都是姨娘和谢宛宁的下人招供的,白枫、孙姑两人对你二人忠心耿耿,受了鞭刑也不肯招。倒是谢宛宁身边的紫鹃都招了干干净净,包括如何给母亲下药的,如何打伤白鹭,你们三人如何合谋,让谢芷宁在我身边为恶的。还有诸如嫁祸谢明珊下毒,谢芷宁陷害于我,谢宛宁推我下阁楼等种种事迹,也全都在上面。姨娘自己看看,可有无错漏之处,有没有你想增改的地方?”

  昭宁伸出手,烛火下,她的指节晶莹纤纤,宛若玉质,将那叠纸往前轻轻一推。

  蒋横波听到她说的话,终于回过头,冷冷地看着她。因今日是参加寿宴,她精心地装扮了,穿着件银白色绣梨花的长褙子,梳了小盘髻,只是如今鬓发散乱,不见往日的精致。殷红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我还用得着看吗?有大娘子在,自然什么事都能安到我们母女三人身上,嫁祸谢明珊下毒,推娘子下阁楼,这些事当真是我们做的?还是你谢昭宁自己也是蛇蝎心肠,算计诬赖了旁人!”

  她说着徒然激动,站起来要靠近谢昭宁。却被樊星狠狠地按了回去:“老实点!”

  谢昭宁缓缓笑了,她还记得自己在禁庭的时候,站在禁庭的阁楼上眺望,偶然有一次看到蒋横波进宫朝拜,所有人尊称她为谢夫人,妆容精致,仆婢簇拥。那时候的父亲,甚至不在家中,他远调了嘉州为官。这些,是从她们母女身上压榨而来的!她道:“蒋横波,我即便是蛇蝎心肠,那也是一报还一报,是还给你们母女三人的。你自己做了多少亏心事你不清楚吗?我即便再怎么蛇蝎,也不如你万一——为了你所谓的报复,你竟连自己亲生的女儿都能利用!”

  蒋横波听到这里,仿若被人戳中了痛处,怒喊道:“你在胡说什么!我何曾利用自己亲生的女儿!”

  她还想上前,又再度被樊星死死压住。

  谢昭宁站了起来,走到了蒋横波的面前,垂下眼眸冷漠地看着她因为挣扎,发钗脱落,发髻松散的模样。她道:“没有利用吗?谢宛宁姿容出色,你知道她前程好,疼她更甚谢芷宁,谢芷宁这辈子被你灌输的,都是要帮谢宛宁斗争。而谢宛宁呢,你明里暗里早就告诉了她,让她知道自己不是谢家亲生,她因此惶恐不安,心里扭曲,才会凡事去争、去斗。到如今她也手染鲜血,浑然成了你的模样。她们二人能有今天,何尝不是你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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