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尔屿
夜风颇凉,三层烛台上正燃着的蜡烛流下滚烫的烛泪,昏黄的烛火随风摇曳。
羊脂长瓶在风雨飘摇中倒了,谢行之宽大的手掌托住瓶身,他温热的唇贴在瓶口。羊脂长瓶里的养花水潺潺流出,被谢行之慢慢饮入唇间,混着暧昧的气息……
月吟贝齿紧紧咬住唇瓣,然而还是溢出了声音,那被揪住花来的枕头让眼泪打湿,仰头轻哼。
倏地,谢行之扣住月吟抬起的足腕,月吟惊呼出声,纤白的长指插入谢行之的发间,用力抓着他的头发。
……
谢行之柔软的唇覆在她唇间,温热的唇染了濡意。
两唇相贴,月吟娇声轻哼,伸手推了推谢行之的头,才不想让她的嘴巴被谢行之弄脏。
然而疲惫不堪的她根本就没有力气,推在谢行之身上软绵绵的。
月吟别过头去,谢行之亲吻的唇落了空。
她眼尾娇红,水雾潋滟的眸子嗔了谢行之一眼,娇嗔说道:“脏。”
谢行之轻笑一声,指腹拭去她唇上的水光,“哪有自个儿嫌弃自个儿的。”
月吟耳尖微红,依偎在谢行之的臂弯,抿着唇瓣不置一言。
谢行之长指抚过月吟的乌黑长发,低吻她的发间,关切问道:“肚子可有不适?”
月吟红着脸,下意识并拢双膝,被谢行之托过的后背微微发烫。她摇了摇头,出了涔涔热汗的手放在肚子上,“肚子里的小娃娃最近安生了许多,都没再闹腾我了。”
月吟仰头,下颌蹭了蹭谢行之的面颊,“不难受的,夫君也没有伤到孩子。”
谢行之握住月吟的手,手掌落在她肚子上。掌心跳动,他仿佛真是是肚子里的小娃娃在与他打招呼。
谢行之眼底溢出笑意,这是他们的第一个孩子。
夜色已深,月吟不知不觉间打了个呵欠,揉了揉眼睛。
自从有了身孕以后,她感觉格外疲惫,似乎怎么睡也睡不够一样。
谢行之拿开她揉眼睛的手,捉住她的指尖,“困了?”
月吟点点头,手臂挽着谢行之的脖颈,将脸颊贴在他柔软的颈间,撒娇道:“夫君,今日就到此为止吧,莫要再闹了。”
“那便睡吧。”
谢行之长指穿过她的乌发,揽着她的肩头躺下。
夜色微凉,两人相拥而眠,月吟着实是疲倦了,一沾枕头就睡着了,不知梦见了什么,她唇上有了一抹甜甜的笑意。
大抵是习惯了,月吟睡觉是总是一只手放在隆起来的肚子上,时时刻刻护着尚未出生的孩子。
谢行之无声地笑了笑,心里被暖意填满。
他低头,轻轻吻了吻月吟的发间,这一瞬的暖意,抵过岁月的漫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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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番外十
◎婚后日常◎
已至初冬,接连几日的阴雨,整个天空灰蒙蒙的,到处都是一片萧瑟的景致,凛冽的寒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叶,沙沙作响。
屋子里燃了地龙,格外暖和。
随着月吟的月份大起来,肚子一天天看着见长,圆鼓鼓的高高隆起。她挺着个大肚子,行动不便,又因下雨屋外到处都是湿漉漉的,她便鲜少到院子里走动,单在屋檐下的长廊散步。
月吟闲来无事就在暖和的屋子里准备小娃娃的东西,虽然不知肚子里的小家伙是男是女,但她总感觉这一胎是位小郎君,因为自打有孕后,肚子里的小家伙就没安生过,如今她的月份大了,这小家伙倒在肚子里时不时踢她。
门帘被撩起,系了狐裘披风的谢漪澜从外面进来。她在门口抖了抖一身寒气,将披风取下,给了丫鬟。
月吟放下手里的活儿,笑着说道:“四妹妹来了,快过来坐。”
谢漪澜手里捧着只精巧的暖手炉,朝月吟走去,“这天儿这么冷,估摸着今年要下雪。”
软榻上,谢漪澜坐在月吟身旁,看着矮几上装针线的竹篾,好奇问道:“长嫂,这是在绣什么?”
月吟慈爱地抚摸隆起来的肚子,眼底满是笑意,“给小娃娃做个虎头帽,明年恰好是虎年。”
谢漪澜笑道:“虎头虎脑的小娃娃,光想想就觉得可爱。”
逐渐成型的虎头帽被月吟拿在手里,谢漪澜看了一眼,夸赞道:“长嫂的绣功还是一如既往的精湛。”
谢漪澜原本是来寻月吟聊天的,但看见月吟在绣东西,她想起没做完的荷包,便让贴身丫鬟回去一趟,将她绣筐里的东西都拿来。
丫鬟很快将刺绣用具取来。
谢漪澜拿起绣了一半的黛蓝色荷包,唇角弯了弯。
月吟打趣道:“黛蓝色的荷包,一看就不是姑娘家戴的,四妹妹这定然不是给自己绣的。”
谢漪澜哎呀一声,脸上露出一丝娇羞,“长嫂明知故问。”
且说七夕的时候,谢漪澜约着魏佳茹去河边放孔明灯,路过桥头的时候被来来往往的人群往后挤,便是这一挤,她荷包被混在人群里的小偷摸了去。
那小偷跟脚底抹油了一样,跑得飞快。谢漪澜和魏佳茹两个弱女子,怎么追也追不上。这时就像是神兵天降,一位郎君突然出现,抓住小偷,帮谢漪澜寻回了荷包。
“姑娘的荷包。”
那郎君名唤韩承安,是金吾卫中郎将,魏衡的同僚。男子身材高大,身姿挺拔,剑眉斜飞入鬓,整个人有种桀骜不羁的感觉。
谢漪澜和韩承安的初见,便是在七夕之夜,两人也因一荷包结缘。
后来谢漪澜去宣平侯府找魏佳茹,又遇到了韩承安。两人一来二去,慢慢熟识了,也生了情愫。
郎有情,妾有意。
韩承安虽是个粗人,喜欢舞刀弄枪,但粗中有细,对谢漪澜的事情格外上心,大事小事都记挂着。
时间一长,两人都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阶段。
前段时间韩家那边请的媒婆已经来向谢漪澜提亲了,定远侯和大夫人对韩承安这个女婿是甚满意,自然是同意了这门亲事。
谢漪澜拿起针线,在黛蓝色荷包上绣图样,想着待荷包绣好,便能送给韩承安了。
月吟则是在准备小娃娃的虎头帽。
姑嫂两人就在屋子里做了一下午的针线活。
不知不觉间就到了谢行之下值回来的时候。
谢漪澜才不当碍眼的人,收拾了针线,离开了鹫梧院,回了自己的院子。
谢行之换下官袍,看见月吟还在埋头专注手里的活,他不禁敛了敛眉,大步走了过去。
“仔细眼睛。”谢行之拿开矮几上的绣筐,“听丫鬟说你和四妹在屋子里做了一下午的针线话。”
月吟护住手里尚未完成的虎头帽,反驳道:“才没有,我们闲下来也聊过大半个时辰的天。”
谢行之轻轻捏了捏月吟柔软的脸颊,“想也不想就反驳了,夫人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月吟抿唇,说道:“那是以往夫君整日不苟言笑,让人看了就害怕,哪里还敢多言。”
谢行之轻笑,指腹按了按她小巧的耳垂,“现在就不还害怕了?”
月吟的胆子是大了起来,她抬起双手,纤白手指轻轻捏了一下谢行之的耳垂,“现在是阿吟的夫君,自然是不害怕的。”
谢行之抓住她的手,将她的手指拢在掌心,“当然不害怕,这段日子都学会使唤我了。”
他垂下眼睑,目光落在月吟高高隆起的肚子上,眼底划过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月吟看着他翕动的唇,不禁红了脸颊,双膝本能地并拢。
月吟低下头去,将捣鼓了一下午的虎头帽拿出来。红彤彤的帽子绣的图样渐渐成型,她已经能想象小娃娃出世后戴着这可爱虎头帽的模样了。
月吟炫耀道:“夫君看,这帽子多可爱。”
夫人的绣工,自是没话。”谢行之将小小的虎头帽放在膝上,手掌自然地搭载月吟的肩头,将人揽进怀里,揉揉她的发顶,“但莫要太劳累。”
月吟知谢行之是怕她累着,依靠在他的臂弯,跟他絮语了一阵。
冬日的天黑得早,谢行之下值回来不久,夜色便悄然降临了。
谢行之传了晚饭,小心翼翼扶着月吟从榻上起来。
自从月吟的孕吐停止后,她的胃口逐渐变好,就是口味转变太快,时而想吃酸口的,时而想吃甜口的,时而又想吃辣。
谢行之都依着月吟,光是这频繁换口味,就让他熟悉了好阵子,但也难猜月吟的口味和心思。
夜色寒凉,一层青霜氤氲在瓦檐上,清冽的月光洒下,树影婆娑。
竹枝随着夜风飘摇,折弯了细枝,苍翠的叶子相互依偎在一起,竹影交叠,清水石上流。
屋子里的地龙烧的正旺,和屋外的寒凉截然不同,甚至热得让人出了层汗。
罗帐飘扬,两道朦胧的身影若隐若现。
谢行之倚靠在床头,遒劲有力的手臂护着月吟的腰身,他的手掌灼热,烫得吓人。
他额上渗出大滴大滴大的汗珠,如豆子大的汗珠顺着下颌滑落满,泛红的眼尾看着咬住唇瓣的月吟。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至腰间,更衬她白皙的肌肤。
六个月大的身姿日渐丰腴,她的肚子高高隆起,遮挡之下什么都看不见。
月吟出了一身汗,娇红的面颊也渗出一层薄薄的汗。一缕乌黑碎发被汗水打湿,沾在她嫣红的唇角。她唇瓣翕动,呼吸有些急,不知不觉间便含了那发梢到唇中。
月吟一手护着有身孕的肚子,一手按住谢行之的肩膀,水雾朦胧的眸子看不太清楚他的脸。
她圆鼓鼓的肚子悬在半空,柔软的手掌托着肚子,手背甚至能感觉到谢行之腹上的灼热的气息。
月吟不敢坐在谢行之身上,嗓音发颤,“行之哥哥,我……我还是有些害怕。”
谢行之的身子发紧,气息愈发重了。他修长的手指抚过月吟的乌发,指端一直到她的发梢,“别怕,阿吟如此,才不会将肚子里的孩子压着。”
谢行之拉了拉月吟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教她环住他的脖子,头伏在她软软的颈窝,说道:“就像是骑马一样,阿吟聪慧,能学会的。”
掌心抵在月吟的后腰,谢行之轻轻吻了吻她的唇,舌将她唇边沾住的乌发舐了出来。
“我教阿吟一遍,这次阿吟可要仔细看清楚,莫要打马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