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八千
陈焕心头一跳,说不出是害羞还是窃喜。
他假意一本正经?道:“奴才一会儿叫人为郡主送来些。”
“不要。”枫黎摇摇头,牙齿放轻力道咬在他颈间,“陈公公时常来见我就好了。”
“嗯……”
陈焕本能地低哼一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他连忙抿唇,收了音。
心头泛起一股怪异感——
郡主为何这么熟稔、这么会撩拨人?
不管怎么说,床笫间的事?,她似乎太自然了。
心里酸水泛滥,还有点儿气?,身子却不争气?地软了下去。
许是做过春.梦感受过那股“难耐”,他总觉得腰腹间酸酸涨涨的,总想着张开?腿与郡主贴得更?紧密些,只是他……不太敢。
怕一上来就这般不知廉耻地冒犯,惹得郡主不快。
“太频繁与郡主相见恐怕会叫人生?疑。”
他不得不说起正事?,好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枫黎点点头:“也是,那……不在殿里,去后花园找个隐蔽的地方见?”
陈焕笑了一声:“郡主说得就跟……”
说到?一半,他闭了嘴。
就跟偷情似的。
可不是么,他们就是偷情啊。
呵。
他们这辈子都只能偷情。
如果郡主能在乎他一辈子的话?。
思绪飞转,眼眶红了一圈。
从前?早就习惯了自己的下贱身份和残缺的事?实,现在却突然觉得疼了。
如果他也能光明正大地跟郡主在一起就好了。
哪怕只是个男宠,哪怕郡主只是短暂地宠幸他一下……
至少也能有个人尽皆知的身份。
枫黎见他情绪转变,立刻从明白了他本来想说的是什么。
她能理解陈焕的不安与难过。
可惜她现在没办法给出任何承诺。
她轻轻拍了拍陈焕的后背,但没接茬,转而道:“宫里事?多,来回走动,只要陈公公别刻意躲着我……见面的机会还是不少地。”
陈焕听出她话?里有话?,但他反驳不了。
他的确是躲了郡主好几日。
“奴才知错,往后不躲着郡主还不成么?”
他不太自在,想要撑起身子坐直些,手掌一不小?心按到?了一块儿莹润微凉的触感。
他一愣,几乎立刻意识到?了那是什么——
定是他送予郡主的玉佩!
他看过去,果然瞧见,那块莹白的玉又被她配在了腰间。
而他,今日从头到?尾都盯着地面躲着郡主,竟是直到?现在才发现!
难不成,郡主已经?戴了好几日了?
如果他没躲着郡主,是不是一早就能发现玉佩,就不用难受好几日了?
也免得……叫郡主生?气?。
怪不得郡主会以?为是他退缩了。
郡主这举动,分明就是明晃晃的回应啊。
郡主肯定希望他能发现吧。
可他竟然那样躲着避着。
他很是内疚,又道:“叫郡主失望了,都是奴才的错。”
枫黎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摇摇头:“无妨,这些都是小?事?,不用因此?多想。”
她看陈焕的模样,见他真上心了,敛起了眉头。
“还以?为你瞧见了会高?兴呢,谁想反倒叫你难受了,不如就摘下……”
“不准!”
陈焕立刻变了脸,知道郡主是故意的,还是忍不住反驳。
她敢说要摘下他送的,唔,定情信物。
她不一定觉得是信物,他也不曾说出口,但在他眼里就是。
枫黎重新露出笑容:“好,听陈公公的,不摘。”
她是挺想见到?陈焕发现她戴了玉佩之后,暗戳戳挺直腰板、得意洋洋的样子的。
但没见着也没事?,无非就是想让他高?兴罢了。
-
枫黎练武出了一身汗,命人准备了热水,舒舒服服地躺进木桶中,瞌上双眼休息了片刻。
从前?在北地时,她总是在军营一整天,到?了晚上才能回王府舒舒服服地泡上一会儿,感觉一身的疲倦都被温热的水洗净了。
如今倒是清闲,练两个时辰的武,就能立刻泡澡。
她眯了一会儿,算算日子,已经?十余日没跟陈焕单独相处了。
见面是很容易,找个由?头就行,但没法独处啊。
就算因为正事?碰了面,在外人面前?也不能逾距,只能老?老?实实地说客套话?。
偶尔将陈焕叫到?殿里一次待个一刻钟还行,要是隔三差五就摒退其他人两人单独在殿里,早就出大事?了,不叫人发觉才怪呢。
如今时不时能瞧见,但说不了体己话?,摸不着更?亲不着。
光看见不能碰,那不是馋人么。
可惜一点办法没有,身份摆在这,他们相处本就不易,加上她身份特殊……
就是走得近一些、多说几句话?,都怕叫有心人胡言乱语,使得皇上对?陈焕的信任度降低。
宫里真是处处都不好,哪里比得上她的北地。
还是想回去啊……
“郡主。”
绪白走进房间,打断了她的思绪。
脚步比平日里快一些。
枫黎睁开?微沉的眼睛:“怎么了?”
“皇上请您去一趟。”
绪白将新衣裳放好,拿起浴巾递到?枫黎手上。
她欲言又止:“也不知是什么事?。”
枫黎起身,将浴巾裹在身上:“许是北地有动静了。”
这几个月住在宫中,除去节庆宴会,皇上很少主动召她见面。
算算日子,耶律丹怕是已经?稳定了国内政权,开?始对?大燕虎视眈眈了。
皇上召见,自是不可能拖拖拉拉。
她很快就将头发擦得半干,换好得体的衣裳,去了勤政殿。
一进殿门,就发现几名重臣也在。
她明白自己多半猜对?了。
“云安来了。”皇上揉了揉太阳穴,“北边有情报传来,似有大军集结的动静,但边境险阻重重,目前?还没能探出虚实,朕这才召你和诸卿过来商议,你在北地时间长,对?此?怎么看?”
“皇上,虽然呈国自老?国王去世后内斗不断,但既然是野心勃勃的耶律丹胜出执掌了政权,依臣对?他的了解,必然会集结兵力发动奇袭,一方面是发动战争让呈国上下一致对?外,一方面,他就是想借着我们对?他们内乱的松懈,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郡主说的有些道理,但他们内乱本就满地疮痍,如今北方冬日才过,他们再怎么搜刮民?脂民?膏,怕是也拿不出足够的粮草支撑战争吧。”
“所以?啊,耶律丹就喜欢方大人这样论调的大燕官员,我大燕松懈下来,他们出其不意地攻下一城,以?战养战,呈国的大计不就成了么?”
“你……!”
方大人被枫黎狠狠地噎了一把。
他呵斥:“郡主把老?臣说得像是敌国的奸细所谓何意?皇上明鉴,老?臣都是为了北地百姓的安稳着想,才会不希望再起干戈啊!”
“谁都不希望北地干戈不断,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一点儿准备不做只会任人宰割。”
两人你来我往,唇枪舌战,谁也不会让着谁。
但显然,枫黎更?占上风,压他一头。
在北地十余年时间,她早把北地的百姓和将士当成了自己的亲人,也更?是她肩负的责任。
作为主帅,作为郡主,作为城中掌事?的人,她有责任保护大家的安全?。
“若耶律丹真想大动干戈,又怎会让阿娜公主来我大燕和亲?”
“是啊,皇上,臣听闻耶律丹与阿娜公主一母同胞,关?系甚好,如今阿娜公主在我们手里,他即便真有狼子野心,必定也会考虑阿娜公主的安全?。”
皇上敛着眉头,一边按太阳穴一边听他们争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