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八千
两人越是离得近,她越是好声说话,偶尔哄一句,他就什么都招了?。
于是,她抬头,笑着注视陈焕的双眼?。
陈焕的嘴唇蠕动?一下。
他能?说什么?
说自己吃了?三皇子的醋,说他不希望郡主与三皇子成?婚?
他怎么敢啊,他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真说出这种话。
“奴才?……”
枫黎本想抻他一会儿?,先叫他招了?再说。
不过吧,她总觉得陈公公的手,不牵白不牵。
说白了?就是没忍住。
她握住陈焕微凉的手掌,笑了?:“陈公公直说便是,你知道我不喜欢拐弯抹角。”
陈焕很喜欢被她牵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们最初的肢体接触就是被刘公公陷害那?次,被郡主扶住了?手掌,他现在特别喜欢她手掌的温度,喜欢薄薄的茧子划过皮肤的感觉。
他低垂着眼?眸,拢了?拢思绪,终是没敢牵扯到皇子与贵妃。
他问:“郡主可是一时新?鲜,如?今已经?厌倦奴才?了??”
连续两次单独见面,都没亲他。
就是还未嫁人,郡主对?他的态度都不会一直热切,如?今连续两次单独见面都没怎么与他亲昵,等真嫁了?人,还哪里有他的位置?
厌倦?
枫黎真不知道这人到底是个什么思路。
他哪里看出她厌倦了??
若真是如?此,她根本不会见他。
她问:“陈公公独处的时候,一直这样胡思乱想吗?嗯?”
拇指在他手背上抚了?抚,有种调戏的意味。
陈焕见她眼?里浮出殷殷笑意,没有威严,只有调侃。
她是真的直白,看出了?不对?,就直接问他,反叫他觉得像是自己太多事。
可能?真的是他的问题吧。
说不清道不明的苦闷与羞恼一同占据头脑,使得大脑发胀。
他把自己的手往外抽,不给她握着。
而下一刻,却被更紧的攥住。
枫黎用力一拉,就把人拽到自己怀里,双臂将陈焕抱了?个满怀。
嘴唇刚好贴在他的耳畔,轻轻地吻了?吻。
她轻声问:“为什么胡思乱想?与我说清楚,下次便不会了?。”
陈焕的心脏颤了?颤。
他觉得自己的呼吸一下子变得沉重。
甚至,不敢用力呼吸。
只要没入她的怀中,身?体里就好似打开了?什么,酥软的感觉拂过每一寸骨肉。
他一直以为成?了?阉人就不会有欲念,过去的二十多年也的确如?此。
可此时他没能?控制住自己,逾越地凑过去吻了?吻她的唇。
他总会因为两人地位的差距而默默等待。
他不希望在郡主没那?个心思的时候惹她厌烦。
这回是他没忍住。
“郡主上次……比往次见面都冷淡许多。”
他心中嘀咕:而且后面转眼?就跟三皇子谈天说地去了?。
枫黎眨眨眼?睛:“有吗?”
她脑子很灵,很多事一点就透,要不然也没法小小年纪就在北地与一众老将新?兵打成?一片,回忆回忆那?天的事,就咂摸出了?陈焕心情?郁结的根源。
“那?陈公公说,怎样才?算是不冷淡呢?”
陈焕哪好意思说,他想要郡主跟前面几次独处时一样,腻腻乎乎地亲他抱他。
更不好意思明说出来,他连续几天不高兴,起因竟是“郡主没亲他”。
被人问起时,从这个角度一想……
他都觉得自己无理取闹了?。
“奴才?只是随口一说,郡主不必……”放在心上。
“这样算是不冷淡吗?”
枫黎吻上他的唇,把他亲得直往后退。
唇齿纠缠,一下子夺去他的空气。
陈焕喉咙里溢出模模糊糊的低喃:“郡主。”
他又?羞又?喜,羞于自己那?点儿?小心思被郡主一眼?看透,而喜么……
她愿立刻满足他的期待。
或者说,她兴许也迫不及待想亲他呢。
这么一想,心里痒乎乎地直得意。
他被亲得迷迷糊糊的,直到脚跟磕了?一下,手掌按住柔软的薄被,才?发觉不知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莫名其妙地被郡主抱着倚在了?榻上。
他偷偷地涨红了?脸,脚趾跟着蜷缩起来。
“先前不是我想冷淡的,宫道上即便没人,也得小心些,是不是?”
枫黎离开他的唇,见他面色红润得明显,忍不住发笑。
她抚了?抚陈焕的耳朵:“陈公公是很警惕,可被亲成?这样了?,怕是警惕不起来吧。”
陈焕的脑子瞬间?醒了?。
他哪能?听不出郡主的调侃!
他在枫黎肩膀上打了?一下,气道:“若真在宫道上,咱家自是会警惕!”
许是情?绪松弛加上有点气,竟是忘了?用贱称。
他一顿,想找补两句,却又?被人轻轻吻了?吻唇角。
“是,陈公公出门在外时,的确警惕。”
陈焕心中一动?,说不出感受,只觉得背脊都塌软了?下去。
郡主一点儿?也不介意吗?
人都说祸从口出,称呼不仅仅是称呼。
称呼背后是尊卑贵贱,是礼教,是不容忍动?摇的秩序。
他没再说什么,一点点地卸掉力道,彻底倚在枫黎的身?上。
顺着她的力道,赖着她。
“平日里见了?面却没法亲近亲近,没法说几句话,觉得心里直痒还不如?不见。”枫黎见他难得少言少语,无言之间?还有几分似有似无的腻乎和依赖,心里高兴得很,“可真的一连数日不见,又?觉得还是时不时见个面比较好,只要看到陈公公……就已经?觉得欢喜了?。”
这话给陈焕听得嘴角不住地往上扬。
他嗔道:“郡主哄人真是熟练,从前哄过多少不知事的少年?”
说着说着,语调就变得酸溜溜的了?。
在他看来,人哪儿?有天生就会这些的呢,像他就说不来这些。
说得溜,准是有经?验。
枫黎不动?声色地看他片刻,抿着唇挪开视线。
陈焕吃醋时真是可爱,弄得她总是想笑。
从前怎么不知道,原来看人吃醋都是这么叫人愉悦的事情??
她实话实说地开口,还有点儿?明晃晃的小显摆:“本郡主何须哄人,都是骑马进城时,被那?些少年围在马上,一个个地往我怀里塞礼物呢。”
想到过去在北地的时光,她不由得翘了?翘唇角。
她承诺护佑一方安宁,也身?体力行做到了?自己的承诺。
而百姓们充分信任着她,愿意为她一句话赴汤蹈火。
他们相处得如?同亲人,相互扶持,就那?么走过了?十来年光阴。
真是怀念啊。
一转眼?,竟已经?近半年时光了?。
“……”
陈焕的脸黑了?下去。
尤其看到郡主脸上的笑意,更是忍不住难受。
他都能?无比清晰地想象到那?副画面——
英姿飒爽的女将军骑着高头大马,无数俊俏儿?郎蜂拥而至,将道路围得水泄不通。
谁会不仰慕郡主这样的人呢?
就郡主这种见色眼?开的性子,能?一点儿?想法没有吗?
跟他炫耀,还笑得那?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