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卧关山 第75章

作者:香草芋圆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正剧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只能胜,不能败。

  眼下最大的问题在?于,朝廷给不给父亲时间。

  宫里?那位天子的耐心能够维持多久,是否足够让父亲谋划用兵,等?来一个大胜的时机。

  谢明裳思?索着,辗转良久才睡着。

  睡前用多了心思?确实损耗精神。

  临睡前惦记着父亲和?谢家,心神不安,被她?惦记着的亲人果然?入梦来。

  她?罕见地梦到爹娘阿兄。

  梦境四周模糊朦胧,雾气四散,视野里?只有爹娘的背影。

  父亲端坐在?马背上,兵器横放马身,头戴兜鍪,全身披甲,正如山谷出?征那日,她?在?凉亭惊鸿一瞥的伟岸背影。

  梦里?的母亲终于没有再跟父亲争吵了。

  母亲也身披软甲,腰间挎一把弯刀,背影利落飒爽,和?父亲并?肩骑行。

  跟随在?

  爹娘身后的,当然?是长兄谢琅。

  谢琅人如修竹,穿一身直缀袍子坐在?马上,跟随在?父母马后送别。

  谢明裳站在?原处,目送三人越走越远。她?急切地想跟随上去,脚下却动弹不得,心里?大急,在?梦里?喊出?声:

  “爹,娘,阿兄!你们?去哪里?,等?等?我啊。”

  她?为何不能动?她?的马呢?

  下一刻,她?发现自己原来正坐在?马上。胯下一匹红白相间的漂亮马儿?,岂不正是她?的“得意”?

  谢明裳大喜,急忙催动缰绳急奔,很快便追上了前方的谢琅。

  她?高喊:“阿兄!”

  长兄果然?应声回头,带笑喊她?:“明珠儿?。”

  看清阿兄的瞬间,谢明裳却惊得猛然?一个勒马!

  回身在?阳光下冲着她?微笑的,压根不是谢琅清雅温文的脸。

  竟是个陌生男子。

  “……”谢明裳从梦里?猛然?惊醒过来。

  心跳激烈如鼓,梦里?惊骇的情绪引发轻微心悸。

  她?扑倒在?床边撕心裂肺地咳几声,惊起守夜的寒酥。

  寒酥急奔入内室,按照鹿鸣和兰夏的叮嘱寻虎骨药酒给她服下。

  一杯药酒入腹,熟悉的苦涩回甘的滋味弥漫在房间里?,肠胃熨帖得微微发热。

  谢明裳缓解良久,急促的呼吸才喘匀了。

  “没事。”她?抱被坐起身,抬手压住胸口,心跳依旧不大平稳:“做了个离奇的噩梦。”

  耳边传来脚步在?庭院里?走动的细微声响。她瞥了眼紧闭的窗牗。

  “什么时辰?这么早便有人在?院子里?做事?”

  今日顾沛来得确实极早。

  辰时初,天刚蒙蒙亮,顾沛便领着十来个亲兵过来忙碌收拾,把东间萧挽风落下的大小物件一一清点装箱。

  东间的大沙盘最先?被四名亲兵扛走。其次是摊了满桌案的文书?邸报。

  谢明裳洗漱完毕时,一眼正撞见顾沛招呼着亲兵合力抬起堂屋里?的实木圆桌。

  那桌子着实沉重,四名膀大腰圆的亲兵抬得手臂腱子肉贲起,吆喝着抬出?门去。

  动静闹得不小,院子里?各处房门都开了,许多双眼睛不出?声地窥探着。

  谢明裳耐心等?他们?把整套实木桌椅都扛走,才招呼顾沛过来问话?。

  “搬这么急?连我吃饭的桌子都搬走了。该不会今天就要搬家了吧。”

  顾沛拱手回禀:“虎牢关下全面开战了。”

  他的嗓门亮堂,从屋门边直传到庭院里?头。

  “朝廷在?商议我家殿下领兵出?征之事。正好工部也日夜加紧赶工,王府新宅子即将修缮完毕。”

  “搬家和?出?征,搞不好哪个先?来。严长史吩咐我们?两手预备着,得空便赶紧把要紧的先?搬过去。”

  吃饭的桌子每日要用,当然?是要紧的家具,头一批搬过去。

  屋子里?新做的贵妃榻当然?也是要紧的家具,同样今日搬过去。

  吃饭的桌子和?睡觉的床榻都搬走了,难道还能把谢明裳留在?空空的主屋里??

  今天当然?也得搬家。

  谢明裳领着寒酥,月桂抱着两只咕咕叫的大白鸽子,三人挤挤挨挨坐上马车时,刚好见顾沛从马厩里?牵着得意出?门来。

  “我们?就这么搬了?”谢明裳被打?了个猝不及防,惊讶里?又带好笑,不愧是领兵出?身,搬个家都雷厉风行。

  她?扬声问车外头:“院子里?其他人呢?就扔那儿?了?还是会分批搬过去。”

  跟车的是顾淮,拱手答道:“先?把娘子安置妥当要紧。至于院子里?的其他人,各自有安排。”

  谢明裳抚摸着咕咕叫唤的大白鸽子:“顾队正答得可真是滴水不漏。什么都说了,细听又什么都没说。得了,回头我问你弟弟去。”

  顾淮是个嘴紧的,无奈碰着谢明裳,只得多漏出?两句:

  “娘子稍等?个三五日。留在?榆林街这处的人会分批安排处置。五日后还未送去新宅子的,就不会去了。”

  谢明裳跟月桂道:“鸽子放一只走。跟你们?郡主报平安,再跟她?道个谢。五日后你们?就回大长公主府罢。叫兰夏和?鹿鸣直接去长淮巷河间王府寻我。”

  扑啦啦~

  一只雪白鸽子飞上夏日京城高空。

  ——

  主院的院门关闭了。

  顾沛领亲兵搬出?去整套的实木圆桌椅,再回返时气势陡然?一变,披甲拔刀,杀气腾腾地围住整个主院。

  被留下的众人脸色骤变。

  胡太?医被五花大绑着扔去主院当中。

  顾沛把一包浴药扔去胡太?医脸上,喝道:“看你准备的好东西?!要不是这两日忙着搬家,收拾东西?时从你院子里?无意翻出?,我等?至今还被蒙在?鼓里?!”

  “皇恩浩荡,将你赐入王府照顾我家主上和?谢六娘子起居,你竟给我家娘子沐浴用的药里?放滑胎的麝香,居心险恶!想要保命的话?,还不如实招认,谁指使你做此恶毒事!”

  药包泼洒了满地,其中混杂着昂贵的麝香粉末。浓郁复杂的药香弥漫小院。

  朱红惜看到胡太?医事发就脸色大变,屏息静悄悄往人群后躲。却又哪里?躲得掉?

  胡太?医哭天喊地,不等?刑罚上身便当众指认:“是朱司簿做的!”

  “朱司簿声称奉了宫里?密令,逼迫下官在?谢六娘子的浴药里?放避孕滑胎药物!”

  胡太?医接下去当众大喊自己冤枉,自称世代行医,麝香滑胎,妇人近身有大害,他不愿做此恶毒事啊。

  胡太?医坚称:他准备的药包里?并?无麝香。

  肯定?是朱司簿私自把麝香放入药包中。

  朱红惜无处可躲,被压到庭院中央。

  听到中途她?的脸色早已红红白白,厉声高喊:“我只是个司簿女?官,如何能接触得到麝香!胡太?医冤枉我!我只每日熬制药浴水而已,麝香出?自他自己的手笔!”

  两人便在?众目睽睽之下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撕扯起来。

  言语越撕扯疏漏越多,胡太?医提起朱红惜在?他面前晃过但没叫他看清的“宫中手谕”。

  朱红惜慌忙间掩饰不住,被她?当做宝贝随身携带的“手谕”当场从身上搜出?。

  王府长史严陆卿在?边上静观热闹,这时才慢悠悠地踱出?人群,接过手谕细细查看一通。

  “这手谕……是何方的手谕?谕令并?非朝廷敕书?制式,显然?非出?自中书?省。”

  “若是内廷手谕,怎无天子玺印?——难道是宫里?哪位娘娘的手谕?但河间王乃是外臣,宫里?娘娘的手谕,又怎会发来河间王府?如何解释都不对啊。朱司簿?说说看。”

  朱红惜紧紧地闭上嘴。

  她?也不是蠢人,从当中被指认的激动情绪中回过神来,盯着把自己极力撇清的胡太?医,她?隐约知晓,这回自己脱不了身了。

  这手谕是何方的手谕?当然?来自御前大宦冯喜公公,代表圣上的意思?。

  但这封手谕见不得光。

  她?甚至不能当众把“冯”这个姓氏说出?口来。

  上回章司仪被打?得半死,还能从河间王府抬回宫去等?着医治;

  如果她?当众把这封手谕和?冯喜公公对上号,她?回宫也只剩个死。

  朱红惜瞪视胡太?医的目光里?闪过怨毒。

  做事露马脚的蠢货!药包竟提前包好了放在?自己屋里?,被人借着搬家的借口,一搜一个准!

  她?随即又开始懊恼自己:冯公公的手谕,应该如章司仪那般,收到看完便烧了的。

  但这是她?头一回接到冯喜公公这种大人物的手谕,她?舍不得烧了。

  此时后悔也无用。

  在?各处聚集而来的复杂各异的眼神里?,对着无法解释的手谕和?扔在?面前的药包,她?能做的,只剩下直挺挺地站在?庭院当中。

  紧紧地闭上嘴。死也不认。

  ——

  沉闷的刑杖击打?声,持续很久才停下。

  胡太?医手软脚软地出?门去。鼻下依旧萦绕着浓烈的血腥气。

  身后传来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他惊慌回身,眼睁睁看着两幅竹担架抬出?院门。

  一副空着,另一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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