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顾青姿
“阿姐挺好的,除了有点想家,扬州气候好,冬天不如汴京城冷,吕家的稳婆和看护的人都已经过去了,最重要姐夫待她极好。”
老夫人听着,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你也走了一路了,赶紧回去歇着吧,等休息好了再说。”
杜从宜报备一声,将扬州带回来的礼物给老夫人搬了两箱子就回去了。
她回去后见赵诚正在拆行李,箱子太多了,摆在院子里,实在占地方。
见她回来,赵诚就问;“怎么样?”
她扬起眉毛,故作姿态:“什么怎么样?”
赵诚心想,嘿,这是回来找后账来了?
杜从宜这回诚心想给他个教训,这会儿回家了也不着急了,根本不搭人,井然有序东西,给大家的礼物,她的行李,各自归类。
至于赵诚,什么都没给他带。
第104章 夫妻
赵诚看着他们收拾行李,悻悻摸摸鼻子,嘟囔:“行吧。你们忙吧。”
他转身回房间补觉去了。
杜从宜望着他背影,见他走路没有异样,问来安:“他身上的伤,怎么样了?”
来安满脸心疼答:“还有些结痂还没落,总的来说都好的差不多了。”
杜从宜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回房间看看他,她从书房出来,穿过回廊,赵诚在房间里透过窗户已经看见她过来了,他坏笑着就站在门口,直接一个守株待兔,拎起人一个疾步穿过前厅进了卧房,塞到床上。
男女之间力气的悬殊之大,杜从宜从没有特别清晰的概念,这一刻算是体会到了。
或者说他从前一直都是装的。
“啊!”
杜从宜叫了声赶紧捂上嘴,院子里都是人,她毕竟要脸。
赵诚押着嬉笑问:“长本事了?敢给我摆脸色了?再给我摆脸色瞧瞧。”
杜从宜恨死了,低头就咬。
“嘶!”,赵诚虽然呲牙,但并没有缩手,伸手由着她咬。
杜从宜咬了一口,听见他呲牙,就放松了开始哭,赵诚也有意思,就不劝,由着她哭,等她哭够了,才哄她说:“别怕,我们都好好的。”
谁怕这个了?
她瞪着他,赵诚乐了,问:“不是为这个?那为什么哭?”
你说说,这种人,故意气人。
杜从宜问他:“你为什么会娶我?”
“喜欢啊。”
他说的太轻飘飘了,就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杜从宜恨恨盯着他,他觉得好笑,问;“不信?”
他放开人,翻身躺在一边,翘着腿问:“你觉得我,我若是不为喜欢,我能为什么?我要是让这个院子里全是女人,热闹起来,有难度吗?”
没有。
“我宁愿家里空着,也不想让不喜欢的人进来。”,他同样轻描淡写说。
杜从宜真相信他是这种人,院子里只有四十岁的来安一个人忙碌,其他的也就云雀这个胖丫头他还有心思逗几句,其他的他一概视而不见。
“你,有老婆吗?”,她终于还是问到这里了。
他哈哈大笑,被杜从宜踢了一脚,才止住了。
“没有。单身一个。”
杜从宜不是很相信。
赵诚太清楚她小脑瓜子里想什么了。
“你出身不错吧,没吃过苦,学艺术,是家学,有长辈自小启蒙,没怎么谈过恋爱,学习很不错,从小被家里惯得很严,我说的对吗?”
杜从宜看着他,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诈她。
他说的都对。
“你说实话,是不是从前就认识我?”
赵诚笑起来。
杜从宜问:“你笑什么?”
赵诚搂着她由衷说:“我不可能认识你,我啊,从小生活在,没有路可走的大山里。我用了三十年,才从山里走到了你生活的地方,那是和你完全不同的人生。”
怪不得,他身上其实有种悲观感,对这个世界的不喜欢,杜从宜心想,我猜的没错,他从前果然过的很辛苦。
“你的女朋友呢?”
“她和你一样,家境很好,定居海外,去了世界各地游历。山里出来的穷小子,精神世界很贫瘠,实在和她不能产生思想共鸣。”
他能讲出来,证明自己已经不在意了,可杜从宜就是这样才生气。
“那你活该,她不喜欢你,你就用我顶缸?”
赵诚闭着眼睛笑,就喜欢她直气壮的不讲。
没,也能争。
他就不行。
杜从宜最见不得他笑,更见不得他开心。
“你别给我嬉皮笑脸的,到底什么事,好端端的怎么就突然罚你?”
赵诚不会和她说她的朋友死了,而且死在他面前。又或者是因为他,连颂才送了命。
“出言不逊。”
杜从宜不信。
“你向来奸诈,多一句都不肯说,怎么可能在官家身边胡言乱语。”
赵诚只管笑,说的也有道。
“你笑什么!”
“若是,有人想让我换个老婆呢?”
“你什么意思?”
“我老婆这世上独一无二,我怎么可能换。”
杜从宜想了很久,问;“宫中过继的事情,难道牵扯到你身上了?”
“差不多吧。”
她能乱想,也是好事。
杜从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没那么担心,在他身边了,就觉得不怕了。她对赵诚有种莫名的信任感。
“我和你说的不是这个!”
赵诚抱着人就亲,一边亲一边狡辩;“我老婆年轻貌美,善解人意,才艺卓绝,天底下都找不到第二个,我不喜欢我老婆我能喜欢谁?”
杜从宜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听到院子里惠安和来安说话,人都要进来了,他还敢不要脸。
赵诚这个人就是这样,有时候很善解人意,有时候很直男。
男人女人之间,就是有天然的思维差异。
他的喜欢就是每天三餐,抱着睡觉,实实在在的,看得见,摸得着。
至于情情爱爱的表白,他这个年纪,确实说不出来什么肉麻的情话。
他能表达出来的喜欢,都是实实在在的。
可杜从宜是个浪漫小孩,她想要的喜欢,是云山雾绕的感觉,是互相不言而喻的默契。需要对方给她写个小作文,能给她一些独一无二的肯定表白。
总之,两个人是有时差的。
如果不是在这个特定的时候,两个人是不可能相爱的。
惠安是个冒失的性格,兴冲冲进来,问;“姑娘,你的画怎么收拾?”
杜从宜在惠安进门的那一刻,一个鲤鱼打挺,已经站起身。
此刻她站在床前看着赵诚一个人躺在床上笑。她气死了,恶狠狠说:“先放在书房里,等我忙完了再收拾。”
来安随后追进来,拉着惠安赶紧出去了。
她心里不解气,又跳上床,骑在他身上就揍,狗男人!
赵诚一边笑一边躲。
两个人闹了一中午,赵诚哄了一中午,最后也是好话说不尽,不说好话,杜从宜不让碰,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杜从宜就是要让他低头,让他求自己。
两个人一中午纠缠,不得解脱。
等闹完了,他身上的伤也渗血了。无所谓嘛,男人,就是要流血的嘛。
他痛快了,身上的伤自然不当回事,可杜从宜受累了,一边涂药,一边骂人。
惠安偷偷和来安说;“姑娘脾气越来越大了。”
来安看着夫妻两,心想,脾气大就脾气大吧,反正夫妻还是要在一起,分开久了是不行的。尤其是年少夫妻,而且成婚这么久,也没个孩子。
来安一个人想的远了,赵诚乖乖趴在床上,杜从宜涂药静悄悄的,就和杜从宜闲聊:“你姐姐们找你几次,我说你不在家,她们也不问你去哪里了。年后我和老泰山大人说了声,你去了扬州。改日你回去看看。”
杜从宜嗯了声。
他背上的疤痕还很清晰,整个腰背都被揭了皮,新的皮肤才长出来,颜色看着吓人。三十廷杖大约是行刑的人放水了,要不然他性命都难保。
究竟多大的冒犯,值得要把人打死?
她心里忧心忡忡想着,嘴里应付他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