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佩 第104章

作者:顾青姿 标签: 天作之合 正剧 古代言情

  杜从宜回来第二天,陈氏收了她一箱子的礼物,挺着大肚子就要和她好好抱怨这几个月在家苦闷,她攒了几个月的八卦和牢骚了,见了她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讲:“你是不知道,三弟妹生了个大胖小子,我这胎要是不是儿子,可怎么办?”

  杜从宜安慰她:“儿女都是福,大哥也不是计较这个的人。我反倒是喜欢女儿。”

  陈氏也附和:“那倒也是。我也觉得女儿好。”

  杜从宜问:“这几个月家里都好吧?”

  陈氏挤眉弄眼给她指指隔壁:“二弟去北方了,走之前都没和她说一声,只和你大哥和五弟说了,你大哥那么好的脾气,都忍不住说,实在不行,给二弟纳个妾吧。可我能说什么?进了她院子,都性命不保,这不是害人命吗。二弟走后听说哭闹了一场,还是祖母说了她几句,才消停了。这不,跟着六弟妹倒是越走越近了,前几日相偕一起去城外游玩去了,至今没回来。我冷眼瞧着,六弟和六弟妹,也不是正经过日子,谁家过日子,女婿常常宿在丈母娘家,不回家的?六弟性情阴郁,人前从来不说话,要么就说话挑刺,倒是遇上个称心如意的丈母娘。为他前程操心,二婶反而轻松了。”

  杜从宜默默听着,最后问:“家里如今你和三嫂最宝贝,三嫂已经熬过去了,你可要多走动,这样反而利于生产。”

  陈氏笑着说:“祖母和母亲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从陈氏院子里出来,杜从宜又去看了趟小周氏,刘氏因为儿孙的事情,也有些心力交瘁,从前多张扬的一个人,如今低调内敛的很多。

  后面有老七,还在外地读书,前程也要操心。

  见了杜从宜笑说:“小五可是糟了大罪了,你也不在家,身边没个贴心人真不成,小心那些狐媚子趁机钻了空子。”

  虽说话糙,但是不糙。

  杜从宜:“我知道了。谢谢伯娘提醒。”

  刘氏收了她的礼也高兴,领着她去看小周氏,一边走一边说:“皓哥儿真是一天一个样子,这才满月没多久,已经瞧着会笑了。”

  她也才三十几岁的年纪,竟然浑身都是慈祥了,杜从宜听的很感慨。

  小周氏胖了一些,但美丽丝毫不减,她向来闭门不出,也不和人交流,就是一门心思在家看孩子。

  见杜从宜回来,难免觉得惊喜,笑着问;“你回来了?大嫂之前叫嚷着说等你回来罚你请客。”

  “那等我收拾两日,就安排。”

  她不会抱孩子,就凑跟前看了眼,确实遗传了小周氏的美貌,孩子也好看。

  她之前答应给小周氏的画像,在南下几个月反而完成了。

  云雀带着小孩红玉和金玉帮她搬行李,小周氏惊讶:“怎么送我这么多。”

  云雀解释:“我家大娘子说,家里有两个孕妇,在扬州就搜集了两箱小孩用的玩具、料子。您和大少夫人一人一份,您只管收下。”

  刘氏见杜从宜这么有心,笑着说:“你们两个慢慢聊,我去你们祖母那里走一趟。”

  刘氏走后,杜从宜才把画给她,水彩的质感,南方的书画市场和北方不同,风格样式更多一些,她也寻到了更合适的纸张,也是渐渐试出了水彩的质感。

  小周氏看到画吓了一跳,西式绘画注重写实,确实像照片一样,真实自然。

  她爱不释手,摸索着笑着说:“真好看。”

  女孩子,没有人能拒绝美丽。

  云雀听的笑起来,哪有人夸自己真好看的。

  小周氏这才反应过来赶紧说;“我说的是弟妹的画,不是我。”

  几个人都笑起来,聊了会儿南下的趣事,等孩子醒了开始哭,杜从宜就赶紧起身告辞了。

第105章 杜从宜

  她过一日还要回一趟杜家,要把该准备的都准备好。

  赵诚说她是个小孩,但她觉得自己并没有那么弱,她也能做好很多事。

  她从前觉得离开赵诚,她也能活得很好,但前提是两个人没有什么纠葛。

  可事实并不是这样,端王府里的日子,过的太舒适,赵诚给她刻意的保护,才让日子过的很平静,越是这样,反而分别对她来说,越不容易。

  赵诚能让她有安全感,从心里觉得信任,因为他们是同类。这是人的本能性,她自己抗拒不了。

  赵诚闭门不出,她也不想赵诚出门,让别人喋喋不休地窥探打听。

  她自己带着云雀回杜家了,冯氏见她回来,还是很担心。杜良镛不在家,只有冯氏一个人和刘嬷嬷在家里忙碌,见了她回来急着问;“怎么也没给我们来个信儿,就急匆匆出京了?若甫没事了吧?”

  杜从宜能解冯氏的担心,其他人未必是这么看赵诚的,别人看他必然是觉得,高楼塌了。

  “没事。”

  冯氏看了眼窗外,才忧心忡忡低声说:“前几日你三姐姐回来,听说都亭侯升了,得了官家的重用。听你二姐姐说,珍姐原本找你,大约是……嗐,前几日回来说了几句胡话,让我教训了几句,生气回去了。你若是见了她,她说了什么不中听的,你也不要往心里去。你们姐妹互相扶持时是姐妹,她若是说话不中听,你就当没听见,别会她就是了。”

  杜从宜点头,她本就是回来走一趟,是为了礼节,再就是给冯氏送礼物。

  至于其他人,她根本没放在心上。

  端午节就快到了,冯氏叹气:“人这一辈子起起伏伏,很正常的,你们也是。”

  杜从宜笑笑:“母亲放心,我和他都不在意。”

  在杜家只是呆了一中午,午后她就回去了,巧的是她前脚走,杜二后脚就回去了,见了冯氏就问:“哪来的上海的越州绫?”

  冯氏担忧问“你怎么又回来了?这是你四妹送来的。”

  杜二惊讶;“她回来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四妹夫是不是不行了?”

  “别胡说!”

  杜二不在意说:“不是我说的,是三妹说的,三妹说是都亭侯府里传的,赵诚这次绝无可能了。官家厌弃了他,连身上的爵位都夺了,母亲想想,他可是官家身边最近亲的人了,突然又是夺爵,又是廷杖,这不是厌弃,是什么?”

  冯氏:“不论是什么,那都是你的妹妹和妹夫。”

  杜二嘟囔了句;“那是自然。我们府里都快打起来了,我回来也是躲一躲。”

  冯氏听的叹气,这是什么糊涂人家才能干出来的事。

  杜从宜归家还早,见赵诚在收拾她的行李,书房里东西都翻出来,铺的满满登登的了。

  她还好奇问:“你挨了打,老爷子就没骂你?家里的长辈就没教训你?”

  他低头在看书,一边说:“骂了,听说老爷子在自己院子里骂了顿官家。还挺护犊子的。”,他自己说的都笑起来。

  杜从宜也笑起来。

  她坐在罗汉床上看着他东西,一边和他试探问:“究竟是为了什么?他不可能是看上你了吧?选你做太子?”

  她还是不信,赵诚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和顶头上司发生那么大的冲突。

  “那不可能,血脉离得太远了。”

  杜从宜:“那为什么罚你罚的那么重?”,杜从宜没把这件事和太子案牵扯到一起,是因为他当差大年三十,也被打的一身伤回来,所以觉得他的差事可能本就不安全。

  赵诚见她又绕回来了,就胡扯:“他是皇帝,他心情不好,都有可能罚我。这有什么稀奇的。”

  杜从宜:“不当差也好,反正做生意赚钱,一样可以活的好好的。以后我赚钱了养你。”

  结果这个话说得太早了。

  第二日赵策北巡归来,第一件事,就是召赵诚入宫。

  他才休息了几个月,其实赵诚有心准备,知道赵策肯定会召他的,因为赵吉稚嫩还不能胜任储君这个职位,他就是那把磨刀石。

  他进宫当差,就和从前一样,没有任何情绪,也没有任何改变。

  宗瑞生怕他心有怨言,一直暗地里观察着他,这么久了官家其实对他够好了,搅合进东宫案子里的人,只有他全身而退了。

  赵诚要是知道宗瑞这么防着他,估计也是一笑了之,他只是厌恶权力带来的麻烦,并不是厌恶赵策这个人,他是个从来不回头看的人,只往前看。

  赵策冷眼看着他,见他依旧桀骜,只是面上乖顺,心里其实是满意的。

  他若是因为一次被罚,一次被打,就软了骨头,那才是令人失望。

  事实证明赵若甫比他想的更成熟,他经得住打击,识大体,知轻重。

  朝中因为摊丁入亩的事情,吵成一片,争来争去,无非是为了身后名,他看在眼里,觉得好笑,但赵诚这个提出摊丁入亩的人,仿佛根本没这回事。

  沉得住气,生来就能扛得起这个责任,比同龄的人做的都好。

  赵策问:“你心里对朕罚你,有没有怨言?”

  赵诚:“……”

  赵策见他不答,还算坦诚。

  宗瑞怕赵策生气,就抢答说:“小赵大人知道错了。官家给他一个机会,他定然改了先前的毛病。”

  话是这么说,但赵策和赵诚谁也没说话,赵诚垂首不抬起,赵策盯着他,很难想象纯直的甚至有几分迂腐的赵宗直,生出来这么聪明奸诈的儿子。

  “行了,起来吧。看在你父亲的脸面上,这次的事,朕就不追究了。”

  赵诚知道他必然会放过自己,赵吉还不能这么快走到他身边,毕竟大宗正没有表态,朝中没有人提起议储的事,一切时机都不成熟。

  君臣之间,就这么不咸不淡,赵诚没有感恩戴德,赵策没有冰释前嫌。

  双方不言而喻之下,依旧相得益彰。

  但赵诚还朝,还是给了很多人一个措手不及,尤其这几月一直弹劾他的人,和看衰他的人。

  不过两天,杜从蕊就约杜三一起来看杜从宜。可见朝中人还是盯着他。

  杜从宜还在行李,几个月不见,杜从宜感觉陌生,但那两个人是没什么感觉,杜从宜还是那个杜从宜。

  杜二还是那样,贵重又不失品味,杜三一身暗红的织锦罗裙,身上金银首饰齐全,看起来很华贵。

  杜从宜反而一身雅青色带云纹的棉布的衣裙,除了珊瑚红的耳坠,头上也只是玉饰,偏素净,因为人纤瘦修长,多了几分韵味,比穿金戴银更有格调。

  杜从珍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她第一次来端王府,杜从宜住的院子很大,井然有序,都叫她大娘子。杜从宜只是一个眼神,身边的人就知道她要什么。

  杜二十分热情:“我瞧着你怎么瘦了?”

  杜从宜领着两人去正院,听了笑说:“一路在船上,走在走去,可能是瘦了一些。”

  杜二好奇问:“扬州漂亮吗?”

  杜从宜:“比汴京城毫不逊色,甚至更自由。”

  杜从珍从进门就开始观察,试图找到杜从宜过的不幸福的证据。杜从宜是个很擅长伪装的人,她骨子里是跋扈的,她不可能过的像看起来那么幸福。

  她心里一直和自己这么说的。

  杜二一路上叽叽喳喳问;“你们家老夫人,年初听说病了一场。”

  杜从宜:“感了风寒,养了几个月好的差不多了,上年纪的人,变天容易感风寒。你们家老夫人怎么样?”

  杜二:“她心里操心的多,身体自然好。”

  杜从珍没听懂她两的吐槽,,在游廊里,迎面过来过来的女婢见了杜从宜都微微蹲身行礼,女婢们也没有私下议论的,等几个人进了院子,夏季来了,门口的帘子也换了,邬嬷嬷笑盈盈问:“小五媳妇来了,老夫人早上还惦记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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