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帐 第141章

作者:鹿时眠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天之骄子 励志人生 甜文 古代言情

  姜令檀摇了摇头:“没有。”

  “真的没有?”谢珩眸色深寒,因逆光站着侧脸轮廓显得锐利。

  “嗯。”

  她不想说,不光是长宁侯府那些上不得台面的琐碎还有齐家的事她也不想告诉他。

  不是避嫌,也无关身份,只是觉得欠他良多东西而且从未还清过,她与太子终究是和陆听澜不同的。

  她能无所顾忌求陆听澜帮忙,可面对太子她开不了这样的口。

  谢珩托着她腰的掌心有片刻僵硬,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反而俯下身轻轻把她放了下去,更是伸手怜惜抚了抚她鬓角的碎发。

  眼前的人明明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他觉得她依旧离他很远很远,看似乖巧听话,依旧不愿真的亲近他。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养了一只不听话的兔子,偏生抱在怀里捧在手心里,他越藏,她就越躲得厉害。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她就像稀世珍宝,若是大大方方把她展现在世人眼前,也许这样,她才会发现只有他才是能好好保护他的唯一的人。

  怕了,痛过,才会知道他的好,是这样吗?

  谢珩忍下要把她禁锢在怀里的冲动,依旧笑得温和。

  “好好休息。”

  他说完这话转身要走,姜令檀无力的指尖只用一点点力气扯住他的袖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还是解释了:“过些日我让华安郡主陪我回长宁侯府取些东西。”

  闭了闭眼,继续说:“有些事情我不太确定,等从长宁侯府取回东西,若是情况允许我再告诉殿下。”

  谢珩笑了,是从深邃狭长凤眸里透出的淡笑。

  他眼底藏了光,像突然多了几点碎星的暖芒:“好。”

  ……

  东阁书房。

  窗子掩去大半光线,一盏银灯火苗只有豆大,好在今日天气好,日头暖暖地落在廊庑四周。

  伯仁垂眸走上前:“主子。”

  谢珩往身后的太师椅一靠,清淡的目光落下:“今日镇北侯府,可生了什么事?”

  伯仁不敢隐瞒,只得探子听到的所有消息一字不落重复一遍。

  谢珩漠然听着,脸上并未有任何表情,等到伯仁说到“亲事”二字,他沉冷的目光顿时一抬:“玉京哪家?”

  伯仁脸上一僵:“是汝南周家三房的嫡次子,说是骑马摔了脑袋昏迷不醒,郎中断定最多熬不过夏至。”

  “周氏求医问药不见起色,求神拜佛的法子也都试了,眼下想到了冲喜一说,才有了联姻一说。”

  谢珩冷笑一声:“让人杀了。”

  伯仁不带半点犹豫:“是。”

  等伯仁退下去,谢珩闭着眼睛坐在书房里,冷白的手指压在桌面上,良久他朝外边吩咐:“备车。”

  青盐从暗中走出来:“主子。”

  谢珩慢慢掀开眼帘:“去观音禅寺,吩咐下去让吉喜准备,姑娘也要一同。”

  “是。”

  姜令檀本就准备休息的,结果吉喜从外间进来小声说:“姑娘殿下要出东阁,是去观音禅寺,请姑娘一同前往。”

  “我去做什么?”

  吉喜拿了衣裳走上前:“奴婢不知道,太子殿下是这样吩咐的。”

  姜令檀指尖轻轻地颤一下,她有些不太想去,毕竟她之前就被神秘的嗜血贵人请去过观音禅寺,而且过几日长宁侯府必定要给陆听澜递请柬的,她还想借着这个由头回去拿匣子,可眼下又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吉喜笑着给她穿衣,在一旁小声解释:“许是殿下想皇后娘娘了,观音禅师放了娘娘的长明灯,殿下每年都会空一段时间出来去观音禅寺小住,姑娘就当陪着太子殿下一同散心。”

  姜令檀不想散心,她只想早点拿到匣子:“殿下往日在观音禅寺住多久?”

  吉喜摇头:“这个奴婢就不知了,有时三五日,有时则半月有余,全看太子殿下的心情。”

  三五日她觉得还好,可住半个月她又怕耽误正事。

  “我若拒绝不去,你说殿下会不会生气?”姜令檀问吉喜。

  吉喜还未答话,一个冷冷的声音从屋外穿来:“善善大可试一试。”

第118章 以身为饵

  姜令檀站在那儿, 顿时吓得一哆嗦,手里握着的帕子掉在地上。

  她俯身要去捡,却有一只手比她速度更快, 骨节匀称修长的指尖轻轻一勾,自然不过把帕子拢在手心里。

  “该走了。”谢珩不由勾了勾唇,嗓音清润。

  有那么一刻, 姜令檀想要无视他递上前的帕子, 然后转身躲去里间, 或者是闹闹脾气驳了他去观音禅寺的要求,最好是可以惹得他生气离开, 终究这样大胆包天的举动她只敢放在心里偷偷地想一回。

  谢珩见她垂眸接过帕子, 乖乖站在那里让丫鬟整理披风上的缎带。

  他深知她是温和的性子, 就算闹脾气也都是一声不吭的那种,只有被逼急了才露出锋利的小爪子,却挠人都舍不得下重手。

  上了马车,姜令檀找了个离他最远的位置安安静静坐着, 似乎不太想说话。

  谢珩知道她恐怕是急着回长宁侯府拿回那个匣子,眼下这个节骨眼上被他带去观音禅寺,偏偏心里着急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知道她的心思,就是恶劣的不愿点破,明知她着急,还要坏心思要带她离开。

  谢珩掀开车帘往外看,恰好看见有卖糖葫芦的小贩经过,他心下一动朝伯仁低低吩咐了句。

  没多久, 伯仁恭敬举着一串糖葫芦递上前:“主子。”

  谢珩接过糖葫芦手腕一转,递到她面前:“尝尝?”

  红彤彤的鲜山楂裹了一层琥珀色的糖衣,还点缀了零星的白芝麻, 离得近了能闻到果子和糖混在一起特有的甜香。

  姜令檀吃过糖葫芦 ,是很小的时候家里哥哥们出府时,他们会悄悄地带一些回来。

  她和几个庶出的姐姐能一人分得一颗,只姜云舒是一整串的,姜云舒得了糖葫芦总要在府中逛一圈,最好是全部的姐妹都能看到。

  其实山楂这东西并不精贵,府中的厨子也能做得出来,只是无论周氏还是她那位并不算严厉的祖母,都不太愿意家中的姑娘吃糖,在府里就连点心都是不怎么甜的。

  按照长辈的说法,是怕姑娘们坏了牙齿。

  起初姜令檀并不明白,后来等家里的姐姐们陆陆续续出嫁,她也渐渐长大,这时候她才知道牙齿也是美貌的一部分,府中庶出的女儿竟然愿意在吃穿用度方面精贵养着,自然是要物尽其用的。

  一些拼凑凌乱的记忆从脑海中快速而过,姜令檀茫然伸手,顺从本能接过太子手里的糖葫芦。

  红润的唇抿了一下,牙齿试探性咬在糖衣上,还未用力津液已经在口腔里泛滥,舌尖刮过酸甜的山楂,脸颊鼓鼓的模样就像是偷吃餮足的幼兽。

  谢珩见她一小口咬掉半颗山楂也不怕酸,唇边的笑意深了些:“好吃?”

  姜令檀慢慢咽了咽喉咙,声音软软:“嗯,好吃。”

  她无法否认,裹了琥珀色糖衣的山楂好吃到能让她暂时忘掉所有的不愉悦,牙齿偶尔碾过芝麻,浓香在口腔里爆开,又酸又甜,是她想也未想过能独享一整根糖葫芦的满足。

  她不知道未来会去向何方,但至少痛终有时,曾经的不得,在这一刻得到释怀。

  一根糖葫芦有六颗山楂,姜令檀吃得很慢,而且十分珍惜。

  直到马车进了观音禅寺,她才啃完最后一颗糖葫芦,拿了帕子不紧不慢擦着手掌心。

  夕阳西沉,暖黄的余晖落在地上,抽芽的嫩草是翡翠的色泽。

  姜令檀扶着谢珩的手下了马车。

  入目所及是记忆中有些熟悉的禅院,上次她在观音禅寺被太子所救,醒来时已是深夜,能看到的东西并不多。

  这时恰逢黄昏,放眼望去郁郁葱葱的草木,皆是勃勃生机。

  “殿下打算在禅院中住多久?”姜令檀终于找到机会,说了这个在心底藏了许久的疑问。

  谢珩敛眸沉默一瞬,轻轻道:“几日而已。”

  “等玉京里的事清理干净,孤就带你回去?”

  玉京能有什么事!

  也就一瞬间,姜令檀瞳孔冷缩,她想到了要为齐氏平冤的严既清大人,握着帕子的手一抖,单薄瘦削的背脊因为紧张绷紧:“严大人要对辅国公府出手了对吗?”

  她问得急切,声音是掩饰不了的紧张。

  谢珩垂了眼眸居高临下:“对,但这与善善并无关系,为何这样紧张?”

  姜令檀只觉得一口气堵在胸膛里,被这刁钻无比的话震得唇舌发麻,她如何与齐氏没关系,只是现在还不能在他面前承认。

  “严大人会有危险吗?”姜令檀紧紧攥着手心。

  谢珩平静看着她,眼底并无任何肃杀之意。

  “会。”

  “老师以身为饵,稍有差池便是万丈深渊。”

  姜令檀一愣,半晌才意识到什么,猛然仰起头,声音发颤:“是因为有了证据,但寻不到齐氏的印章吗?”

  她冰凉指尖曲了曲,紧紧握住腰间的荷包,只要太子点头承认,她必将果断把东西交出去。

  齐家的劫难,没有让外人抗的理由,就算严大人年少时师承齐氏,但家族灭亡,因果也消,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不相干的人出事,也无法心安理得享受这样的结果。

  然而谢珩只是慢慢俯下身,滚热的鼻息落在她眉心上,用那种既清又冷的嗓音不疾不徐说:“就算有了印章,大抵也是无济于事。”

  “生与死都是老师的归宿,孤做不了什么。”

  “父皇的刀要落在谁身上不需要理由,就像十七年前齐氏三百六七口人无一幸存,除了四姓合谋外,无非是天子颜面。”

  天色渐暗了,周遭点了灯,有光落在姜令檀脚边,将她本就瘦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颜面?”她声音颤抖想到了陆听澜白天才说过的话。

  太子生母,已经病逝的司皇后娘娘曾和齐家嫡次子齐凌州定下过亲事,青梅竹马长大的两人,结果在齐凌州战死雍州的次月,司家嫡女入宫为后。

  姜令檀脸上瞬间没了血色,虽然觉得荒谬,但又像窥探到了真相的边缘,喉咙干涩,剩下的话说不出口。

  谢珩在这一刻笑了,是那种快意并不想掩饰的嘲弄,他微微颔首:“没错,就是善善想得这样。”

  “父皇强迫孤的母亲入宫。”

  “孤就是生活在皇宫里,肮脏不被期待的皇子,偏偏那个男人从我出生的那一日,便立孤为太子。”

上一篇:替嫁高门后死遁了

下一篇:返回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