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岁岁千
“对啊,当年的何夫人。丈夫儿
子都战死沙场后,收养了一个女儿,寡居了有些年。这位苏夫人若是论起来,都快四十了吧,你兄长若是和苏夫人有牵连,难怪你祖父会想把他外放。”
徐蜜缃有些好奇:“你兄长自己说的?”
“才不是,就是苏夫人私下寻我兄长说话,回来后祖父问兄长是不是苏夫人,兄长没否认。”兰静长叹一口气,“很奇怪啊,真的很奇怪,我不记得兄长和苏夫人有来往,但是你在稷山寺那天,苏夫人也在,我兄长当时不是想跟我们一起去么,我拒绝了,他可能私下去见苏夫人了。”
兰静越说声音越小,到最后抱着头唉声叹气。
“苏夫人都比我娘大……兄长到底是这么想的?”
徐蜜缃也不明白,她拍了拍兰静的肩膀:“无论如何,起码你兄长洗脱罪名了,不会有人再议论他了。”
“我实在是……罢了罢了,兄长自有兄长福,兄长爱慕人妻我就是不服。”
兰静越说越气,还是徐蜜缃按住她的手:“这件事真相到底如何你兄长不说,周娘子不醒,谁也不知道。毕竟苏夫人与你兄长年纪相差甚大,可能是误会。若是真心相爱……也不该阻人姻缘。”
兰静被劝的想哭。
“我回去就逼问我兄长,他要是不给我一个准话,我就吊在他书房门口!”
徐蜜缃大惊失色连忙劝阻。然而劝不动兰静,目送她上了马车离开后,长叹一口气。
“怎么办……”
“没什么怎么办的。”闻恪在她旁边随口说道,“那苏夫人不过是障眼法,阿静白担心了。”
“你怎么知道?”徐蜜缃诧异地抬头看闻恪。
闻恪手指在自己鼻尖划了划。
“我怎么知道?哈哈哈……大概是闻出来的吧。”闻恪笑眯眯地,不着调的说道,“闻出来兰轩兰大公子……心爱之人。”
徐蜜缃却被他的话唬到,眼睛亮晶晶看着他:“真的吗?你姓闻,所以能闻到?好厉害啊闻子律!”
闻恪被夸得脸红了,抬手捂着脸移开视线。
“不是……我……哎……”解释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徐蜜缃迫不及待地问,“那你能闻出来,我心爱之人吗?”
闻恪眨了眨眼,抬起头活动了一下脖子,拉扯着徐蜜缃的书搭带子将她带到麟王府的马车旁。
“我闻出来,你心爱之人叫闻子律。”闻恪坏将徐蜜缃扶上马车,坏笑着说道。
徐蜜缃一愣,手指抵着下巴思考起来:“我心爱之人是你,那这个心爱对不对?什么样的感觉能被称之为心爱?”
闻恪面对徐蜜缃的问题却是呆住了,他傻乎乎的站在那里,一把拉住马车的缰绳,就站在车辕旁抬着头与徐蜜缃说话。
“心爱,心爱就是……时时刻刻想着她,想见她,为了她能耐住性子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也能压制住脾气。哦,还会想……若是能日日在一起就好了。”
“心爱就是……你与旁人出现在一起时,我只看得见你。也渴望你只能看见我。”
闻恪声音难得有些干涩,飞快说完一连串的话。
徐蜜缃听着听着,一一对照后,又发出疑问:“心爱之人和朋友,喜爱,喜欢……有何不同?”
“不同就是……”闻恪舔了舔唇角,盯着徐蜜缃咧开嘴笑了笑,“若是朋友,我们几个人做朋友都行,也会说很多话,但有些话不能分享给朋友。若是心爱之人,我只会爱你,你也只能爱我,你我之间不容其他,绝对的独占。我什么都能告诉你,什么都想第一个告诉你。”
“朋友不会想要成婚,心爱之人,会想要成婚,永远在一起。”
徐蜜缃听完了之后,手扶着马车框一脸困惑地回答:“那你闻错了。我喜欢知娇阿静和你一起玩的时候。但我也喜欢你其他朋友来找你时……唔,我没有想要独占你的意思。”
闻恪垂下头,抬手抓了抓后脑勺,再抬起头来时,笑得一脸灿烂。
“哈哈,是么?哎呀这种闻一闻就能知道的事情,也只有骗骗你才会上当了。阿缃,你真是我最喜欢的……朋友。”
“走了走了,你要回你的麟王府,我要去找我新朋友孔雀公子了!”闻恪倒退了两步笑眯眯朝徐蜜缃挥了挥手。
“下次记得带上新朋友一起玩,”徐蜜缃趴在马车上朝闻恪喊,“知娇要看的!孔雀公子!”
“知道了知道了。”闻恪挥了挥手就转过身,大步流星背影格外潇洒。远远地徐蜜缃甚至还能听见他哼着什么不知名的小曲儿。
徐蜜缃坐回马车上。
什么闻出来的,就骗她。
但是……原来心爱之人是这样的啊。兰轩公子因为有心爱之人,为了对方缄默再三,在大都督府被关了好几天。他背负了许多诬蔑与脏水,也是为了心爱之人闭口不提。
苏夫人是他的心爱之人吗?还是为了他心爱之人,摆脱困境的帮助者呢?
徐蜜缃抱着软绵绵的靠枕,打了个哈欠小憩片刻,很快抵达麟王府。
她习惯性地回到东厢房沐浴更衣后,踩着木屐哒哒走到垂花门,坐在廊下的围栏旁趴着喂鱼,等待着麟王殿下的归家。
今日他回来的很早。几乎徐蜜缃刚坐下掏出鱼食,鱼儿们围到一起等着抢食呢,他从围廊的另一头大步而来。身后的两个侍卫与他还在说着什么,明玉泉抬眸就看见了徐蜜缃,抬手制止了两个侍卫,直直朝着徐蜜缃走来。
徐蜜缃看见他后下意识忽略了两个侍卫,提裙起身哒哒哒跑上前去,攥着他的袖子,欢快地和他说道:“殿下殿下,我跟你说哦……”
想要分享的话还没说出口,徐蜜缃忽然愣住了。
心爱之人……是时时刻刻要在一起,有独占欲有分享欲,是眼中只有他没有其他人。是看见他就会开心,会喜悦,会不自觉地笑。也是等待他的时间都是充满意义的欢乐。
她面对自己的朋友们,并没有这种要无时无刻在一起的感觉。也没有说不允许朋友们交别的朋友,分享的话,很多事情她好像只能,也只愿意分享给麟王殿下。
徐蜜缃瞪大了眼。
难道说,麟王殿下是她的心爱之人?!
她……心悦麟王殿下。
徐蜜缃呆呆地盯着明玉泉,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闻子律少说了,还有心疼。”
旁人眼中无所不能,庇护整个江山的摄政王殿下,会让徐蜜缃心疼到呼吸不过来。
明玉泉挑眉,弯腰用手戳了戳徐蜜缃的脑门。
“怎么呆住了?要和本王说什么?”
徐蜜缃面对骤然凑近的俊美面庞,下意识吞咽了一下。成婚的话,是要和一个人在一起一辈子。她想看麟王殿下……一辈子。
“我……心爱之人,是殿下……”
徐蜜缃磕磕绊绊说完这句话后,明玉泉有些困惑,等他听明白听清楚后,难得露出了一副呆滞。
徐蜜缃却想通了,她抬起头龇着牙笑得眉眼弯弯,欢快而笃定地宣告。
“我!心爱之人,是殿下!”
“殿下,我心悦你!”
第39章
你的脸想要我亲亲耶
徐蜜缃在炎炎夏日的傍晚, 伴随着暖意的夏风,笑弯了眼对明玉泉诉说自己最真挚的心意。
明玉泉愣住了,他的皮肤本来就白, 霎那间染上胭脂色更是给原本的俊美增添了一丝近乎妖异的艳丽。
他抬起手抵着脸, 侧过头去。
“小孩子家家的, 懂什么是心爱么, 行了行了, 今日准许你不写字温书, 不想练功就去玩。本王忙着呢。”
说着忙的麟王殿下火急火燎就要走, 然而袖子被徐蜜缃抱着,他可走不动一步。
徐蜜缃紧紧贴在他,小嘴一翻就是快速解释。
“谁说我不知道,我可太知道什么是心爱之人了。”
她一只手牵着明玉泉怕他跑了,另一只手还抬着一样一样掰手指数给他看。
“不是说
心爱之人就是,时时刻刻想念,不愿意分开。”
徐蜜缃说着,黏在明玉泉的身边,他走一步她就跟一步, 木屐啪嗒敲击着地面, 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
“我就是这样的, 心心念念都是殿下。”
明玉泉抬手挥退了身边的侍从, 另一只手被徐蜜缃抓着,他也挥不开, 只能带着她走进内院。
内院中许是刚清洗过,地上还残留水渍,两人走在垂廊下,徐蜜缃步子小跟不上明玉泉的大步一跨, 哼哼了两声,本来埋着头直冲的男人无法,只能放缓脚步。
“你就是年纪小跟在本王身边,这是依赖。算不得什么。”
“那我可是能为了殿下,好好练字的。”徐蜜缃立刻说出自己的奉献,她长高了一截,又穿着高齿木屐,仰起头几乎能碰到他的下巴。明玉泉下意识往后仰了仰。
“当年我母亲说我的字天生就那么丑,写再多也没用。殿下嫌我字难看,我一天写那么多,从头练起,就是为了不让殿下觉着我字丑。”徐蜜缃说着还瘪起了嘴,“每天写每天写,手上都磨起茧子了。”
她将自己的手举到明玉泉的眼皮子底下。娇养了大半年的手不再是当初刚来时到处伤口的模样,细嫩了许多。也因此掌心和指节上的书茧格外清楚。
明玉泉看得有些愣神,下意识要问她疼不疼,却强迫自己硬起心肠视而不见。
“读书的苦每个孩子都要吃。女儿家读书更是如此,不好好读书,以后嫁错人连休夫的讼状都写不出。”
却是东拉西扯了一大堆道理出来。
徐蜜缃瘪起嘴:“那如果要是嫁给殿下呢,也要写讼状吗?”
明玉泉下意识就皱起眉冷笑:“本王会让你觉着嫁错……咳……”反应过来话题的问题,他抬手扶额,索性提溜着徐蜜缃快步回到散微堂。
夏日的傍晚,余晖透过硕大的青松斜斜拉出一道阴影,正好投射到徐蜜缃走过的位置。
她一手牵着明玉泉,被拉着往前走时,她下意识回眸看了眼庭院中的青松。
苍翠欲滴,枝繁叶茂。
和冬日覆雪之时一样挺拔。
就像……明玉泉一样。
她看了眼就被明玉泉拉着回到了正房。
放着冰鉴的夹间格外清爽,冷气扑来,徐蜜缃甚至因为温差抖了抖。
明玉泉瞥了她一眼,默不作声先丢给她一条小毯子。
“等着,本王刚回府,先去沐浴更衣。”
徐蜜缃老老实实哦了一声。房中的女使已经熟门熟路给她整理好衣裳,端来冰镇好的果盘,甚至还有一杯三天才能吃一次的果酱酥山。
窗开着一条缝,正好让余晖透过,细若一道线,落在徐蜜缃的后背上。
她整个人在暖洋洋中,又有着冰瓮子带来的清爽,懒洋洋打了个哈欠,更是熟门熟路爬上了美人榻,抱着靠枕小憩了片刻。
等人沐浴出来,她甚至险些做了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