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良缘 第79章

作者:三分雨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轻松 古代言情

  “我一直在等?待机会?逃离他?的身边……后来也顺利地逃掉。离开江砚之后,我无处可去,好在遇到?郎君,多亏郎君收留……”

  姚芙绵一连说了好几句感谢崔忱的话,从她的话语中,她对崔忱有多感激,对江砚便有多怨恨。

  “如今我与宋世子解了婚约,已无人可依靠……这段时日的相处,郎君待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

  姚芙绵刚与宋岐致断清关系,自然?不能立刻表露出对崔忱多情?深的模样,好似她是什么三心二?意之人。

  与崔忱的事,还需徐徐图之,适当给予他?些暗示,让他?看到?与她的希望。

  “与宋世子的事令我惋惜,但?人还是要往前?走。”姚芙绵低落凄凉的话语一转,隐隐透出几分羞怯,“芙娘也会?尝试去待郎君好,不辜负郎君这一路对我的关照。”

  她这番话说得隐晦而模糊,但?崔忱听了,不会?不明白。

  她要说的话都已经说完,静静地等?待崔忱回应。

  可久久都等?不到?崔忱的声音,姚芙绵忍不住问一句:“崔郎,你在听吗?”

  片刻后,屏风后终于又传出动静,是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那人正?要绕过屏风走出来。

  姚芙绵低头?垂眼?,嘴角不禁攀上笑意。

  崔忱本就对她有意,她话都说到?这份上,崔忱接下来便会?为了让她尽快倾心他?,而殷勤地讨她欢心,对她言听计从。

  到?时,让崔忱护送她回扬州,不再是什么难事。

  屏风后的人已经走出来,姚芙绵先是看到?一抹霁青色的衣袍。

  眼?前?人周身气度给姚芙绵的感觉与平时不大一样,姚芙绵心中冒起疑虑,不安陡升。

  她缓缓抬眼?,目光往上,看清那人的瞬间,耳边犹如有惊雷炸开,轰隆震得她头?昏眼?花,浑身血液也似倒流般让她动弹不得,唇边笑意已经消散,只余睁大眼?瞪着眼?前?人。

  “你……你……”

  喉咙像是被人扼住,干涩到?让她连句话都说不出口。

  “芙娘,许久未见。”

  江砚嘴角噙着抹笑,居高临下看着姚芙绵,本就俊美的容貌在此刻更是美得摄人心魄,倒映出姚芙绵身影的那双眸子底下,疯狂到?几近扭曲。

  “我倒是不知,原来你在我身边是那般忍辱负重。”

第六十九章

  江砚的出现, 让那些被姚芙绵刻意无视的古怪都有了合理的解释,也让她心绪乱成一团麻。

  回过神后,她立刻转身往门口跑。

  脑海只剩下一个念头。

  逃, 立刻逃掉。

  她踉跄地跑到门前,去推拉把手, 然而无论她使了多大力气, 门都打不?开?。

  姚芙绵清楚地记得驿卒离开?时并?未落锁,不?知何?时门被人从外头锁上?。兴许是趁她沉浸在?对江砚的控诉里, 亦或是她绞尽脑汁地同“崔忱”表露自己的心意时。

  总之, 她出不?去。

  身后的脚步声靠近, 姚芙绵猛的转过身, 后背抵着门板,瞪大眼盯着江砚,眼底流露惊恐。

  江砚已?经走到她面前,他高大的身影足以?将她整个人笼罩。

  天暗下来, 是乌云越压越低, 紧接着响起淅淅沥沥的雨声, 还有秋风席卷而过的呼啸。

  这些声响盖不?住姚芙绵剧烈鼓动的心跳声。

  她在?一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该如何?做,毫不?犹疑开?口:“方?才那些都是我胡说八道, 我心中仰慕表哥,不?曾觉得表哥有半分不?好。”

  想起江砚被自己推下水时面上?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姚芙绵语无伦次地为自己的行?径找借口。“上?回、上?回的确是我不?对, 我知错了,我当时鬼迷心窍, 后来我想找人去救你, 但、但是……”

  她目光闪烁,漂亮的眼珠子不?停转动, 充满慌乱。

  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姚芙绵咬唇低头,不?敢去看江砚神情。

  江砚一手钳住她下颌,逼迫她直视他,冷笑道:“但是什么?但是遇到崔忱,便借他摆脱我?”

  “我、我当时藏在?、不?不?不?。”姚芙绵猛摇头,“我路上?遇到贼人,他们想抓我,我太害怕了,正好遇到崔郎君……”

  关于姚芙绵逃走之后去过的地方?、发生?什么事,包括她在?博陵与崔忱做过什么,江砚俱已?查得清清楚楚。

  姚芙绵口中哪些是真话,哪些又是谎言,一听便知。

  到了这个关头,她仍是将她的所作所为说得身不?由己,好似那些事都是别人逼着她做,而非出自她本?心。

  她此?刻还在?企图欺骗他。

  姚芙绵见江砚许久不?出声,只死?死?盯着自己看,猜不?透他心中是如何?想的。

  若真要计较,分明江砚做的更过分。

  江砚囚困她,令她失去自由之身,害得她原本?可以?美满的婚事变成一场灰烬。

  而她不?过是为了逃离江砚的魔爪,推他入水。何?况她当时是趁着肃寂在?旁,又等到江砚被救上?来才离开?,并?未想过要害江砚性命。

  比起她失去的,江砚受到的伤害又算什么。

  若不?是江砚,她此?刻必定是在?扬州侍奉父亲左右。

  想到此?处,姚芙绵也不?禁有了点恼意,她双手抓住江砚手腕,想将他手拿开?,却?纹丝不?动。

  她好声好气地劝:“我是有做得不?对的地方?,但表哥也不?算无辜,不?如你我各退一步,恩恩怨怨都算一笔勾销。”

  “一笔勾销?”听到姚芙绵理直气壮的话语,江砚心中升起一股怒火,气得他几乎想要将她下颌掐烂,让她再说不?出话来。“先招惹的人是你,口口声声说爱我的人亦是你,如今要撇清关系的人,还是你。”

  “我便这般任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究竟将我当做什么?”

  下颌被掐得发疼,姚芙绵皱紧眉,眼睫眨了两?下,眼眶立刻有泪水在?打转。

  “我从前待表哥确实一片真心,未曾想过要戏耍表哥,只是天意弄人,与我有婚约的是宋世子,我身不?由己……何?况表哥是玉树琼枝,芙娘哪里配得上?你,爱慕表哥的女?子有许多?,何?差我一人……”

  江砚冷眼看姚芙绵狡辩。

  满口花言巧语,惯会利用他人真心,将人戏耍之后又轻飘飘地转身离去,将自己伪装得多?可怜无助。

  偏偏江砚还是中了她的计,无法自控地在?每个夜里念想她。

  念想她娇柔的话语,缠绵时的媚态,连她恼怒时瞪他的眼神都令他心颤。

  可姚芙绵却?这样可恨,自私无情,自始至终对他不?曾有过半分真心,引诱他掉入她的陷阱之后,冷眼看着他苦苦煎熬挣扎。

  姚芙绵陆陆续续地说了许多?,然掐着她下颌的那只手始终未松懈,她自知落入江砚手里在?劫难逃,心里思?索要如何?求得他人相助。

  她听见江砚又开?口。

  “父亲要我杀了你。”他的声音很平静,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你既想要一笔勾销,这也算合了你的心意。你死?后,你从前对我做过的那些,我既往不?咎。”

  姚芙绵直愣愣看着江砚,连装模装样都忘了。

  江砚的手在?这时往下,扣在?她脖颈上?。

  不?知是否心中太过惊惧,姚芙绵感觉自己呼吸开?始变得艰难,眼底涌出更多?泪水。

  江巍为何?要杀她?难道是因为她引|诱了江砚,担心江砚掳走她的事传出去,有损江氏名声吗?

  若只是这样一个理由,未免太不?将她性命当做一回事。

  姚芙绵越想越恼,几乎想要破口大骂,可此?刻受制于人,她并?不?敢说什么。

  为何?是她死??真想二人过往烟消云散,江砚自己去死?不?也一样!

  “表哥如何?能对我下手?江家主答应我阿父,要表哥护我一世,如此?岂不?背信弃义,乃小人所为。”

  话虽如此?说,但姚芙绵心中清楚,江砚若真想杀她,易如反掌,她根本?毫无反抗之力。

  姚芙绵从未如此?切实地感受到性命遭受威胁,江砚若真杀了她,将她尸身草草处理了,也不?会有人追究,而她无权无势无依无靠,无人会为她不?平。

  并?非她贪生?怕死?,只是这样稀里糊涂地死?掉,实在?不?值。

  “你既要与我恩怨两?消,又不?想死?。”江砚漠然道,“那你说该如何?是好。”

  姚芙绵听出江砚话里的余地,立刻重?重?点头,抓着他手急切道:“芙娘什么都听表哥的,不?管表哥说什么,我往后都听你的,只求表哥能够宽恕……”

  听着姚芙绵再一次对他求饶讨好,江砚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感受,似快慰又似难耐。

  他低头看着姚芙绵,她此?刻怕极了他,身子因恐惧而瑟缩,发髻上?步摇的流苏随她动作晃动,耀眼得刺目。

  他伸手将那支金步摇取下,拿在?手中把玩。

  姚芙绵看着江砚手上?的东西,心像被人按入冰水。

  她今日过来见崔忱,特意戴上?这支崔忱送她的步摇,而江砚的那支金簪,她在?离开?沧浪亭后便收起来。

  她此?刻只能期盼江砚不?清楚这支步摇的来历……

  江砚目光再次回到姚芙绵脸上?,面色阴沉地盯着她,咬牙切齿的语气之下,是想要将她撕坏的怒意。

  “一个宋岐致不?够,再来个崔忱。”

  他手指蓦地收紧、用力,步摇在?他手中被轻而易举地折断。

  脖子上?的手力道也跟着加重?,姚芙绵被吓得一抖,好似自己的颈项也跟着被折断。

  “不?、这是误会,我可以?解释,表哥你信我……”

  她害怕到胡编乱造:“我、我央求崔郎君带我来晋阳,正是为了与宋世子取消婚约……对对,表哥从前不?是想要我与宋世子取消婚约,我如今已?经与他再没什么干系……与旁人也没什么干系……”

  说到最后,姚芙绵已?经低声啜泣,她不?清楚究竟是哪一步走错,让她沦落到今日地步。

  早知江砚是这样丧心病狂,她当初无论如何?都不?会踏进江氏的大门,给自己招惹来这样一个麻烦。

  “当真什么都听我的?”江砚缓声问。

  姚芙绵含着泪连连点头。

  江砚手从她细弱的颈子上?松开?,抬起她下颌让她直视他。

  “从今往后,你的算计你的献媚,都要用在?我一人身上?,只能看着我。”江砚指腹摩挲她脸颊,痒得姚芙绵想躲,“若不?能使我高兴,便是磋磨到死?,我也不?会放你离开?。”

  “倘若你做得好,我自会带你回去扬州。”

  二人姿态亲密,犹如缠绵的情人,只有姚芙绵清楚江砚是在?如何?对她威逼利诱。

  江砚并?不?催她,牵着她到床榻坐下,又命人打来热水,用帕子沾湿,再拧干给她擦去面上?的泪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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