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二嫁 第50章

作者:起跃 标签: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爽文 轻松 古代言情

  韩千君下了?马车,没再哭,立在那看着马车往城门?外缓缓驶去。

  “姑爷…”身后鸣春突然追上去,隔窗把手里的包袱递给了?马车内的人?,“里面是几双靴子和?长袜,还?有荷包,都是娘子亲手缝的,原本该娘子到了?辛家再拿给姑爷,如今姑爷急着赶路,带在路上也好?有个换洗,深秋寒冬,姑爷记得添衣…”

  纵然鸣春满口谎话,韩千君还?是很感激她,今日过来,不就是为了?送别他的吗,自己想说?没能说?出?口的花,鸣春替她传达到了?。

  那一声姑爷,也是最后一次叫了?。

  辛泽渊被?判处流刑,围在辛家外面的兵马也撤走了?。

  半个月后,秦家翻了?案。

  物证人?证俱在,当?年的秦家并没有偷换火药,战场上的劣质火药,劣质兵器,盔甲皆乃六年前工部的失职所致。

  皇帝一日之内,处罚了?上百人?,所有参与兵器制作的人?,一个都没放过。

  负责秦家案子的人?也没有逃过,主审案子的薛侯爷被?剥夺了?兵部尚书之位,仗刑三十。行刑之时一面被?打一面哭喊‘东郭先生’。

  消息传到太?上皇耳朵,太?上皇原本还?觉得对不起他,听闻此言愧疚之心荡然无存,“什么意思,他是东郭先生我是狼?败了?就是败了?,我什么好?处没给他?权势,金钱,这些年给他少?了??他自己没本事,豁不出?性命,他要像韩家那般,有个替他们送死?的辛泽渊,至于让秦家的案子被?翻出?来?”

  这头还?没缓过来,便又听说?皇帝要下罪已诏,承认自己当?年与父皇一道陷害先太?子的事。

  皇帝险些一头栽下去,大?骂道:“他是被?下降头了??要自戕?!”

  可皇位已经给了?他,眼瞅着他的势利越来越大?,再反悔一切都晚了?,他倒是想把建皇陵的十万兵马召回来,又没成功,被?辛泽渊一搅和?,堵在了?城门?内,错过了?最好?的时期,如今别说?出?城,出?宫都难。

  薛侯爷一倒,太?上皇所用之人?无几,加之皇帝对六部大?换血,把他曾经在朝中建立起来的势利,拔去了?大?半。

  但也不是完全没有,他还?有一个儿子。

  三皇子文王。

  乃皇帝‘同胞’兄弟。

  太?上皇当?夜便让人?去召文王进宫,却没找到人?,听府上的下人?说?私自出?城了?。

  急火攻心之下,太?上皇大?病了?一场。病好?后,朝中的局势已大?变,贵族世家的势利被?夭折了?近半数,寒门?的身影逐渐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

  院子里的石榴熟了?,韩千君没进宫送去给昭德皇后,分给了?院子里的仆人?。

  昭德皇后和?皇帝倒是送来了?不少?东西?,金银珠宝无数,吃的用的穿的应有尽有。皇帝还?把她上回要的四万两银子也一并补齐了?。

  能放的韩千君都放了?起来,放不了?的让鸣春送去私塾。

  辛公子走后,韩千君去过一回私塾,看到了?韦郡的墓碑,同其余逝去的十九个学子,一同葬在了?曾经的那片油菜田了?。

  几个月前的那场暴风雨,摧毁了?油菜花田,损失惨重,彷佛在那时便预示了?私塾内学子们的命运。

  可不就是同那片油菜花田一样,风雨过后,大?多数人?都永远滴埋在了?地底下。

  韩千君为所有逝去的学子们上了?香。

  吴媪立在她身旁,见?韩千君仿佛被?人?生生刮了?一层皮,脸上再无往日的光彩,也不敢在她面前哭,背过身痛声道:“娘子放心,有老奴在,这间私塾它荒不了?。”

  韩千君给了?吴媪一些银钱,让她聘请了?几个伙计,好?好?守着私塾,又在外请了?先生进来,继续为剩下的学子们他们上课。

  辛公子的院子她让吴媪锁了?起来,她不敢进。

  她还?没有勇气进去。

  余下的六名学子都很安静,就连最为顽皮的单青也变得沉默寡言,翻出?了?韦郡留下来的笔记和?书籍,没日没夜地埋在了?书海里。

  从?私塾回来,韩千君又病了?一场,染了?风寒,断断续续拖了?半个月才调整好?。

  待气色好?转后,主动问鸣春,“婚服呢?拿给我看看。”那日她还?没来得及看,郑氏担心被?油灯烧坏,让人?锁上了?房门?。

  辛泽渊被?判了?流放,这一桩婚事,自然也就不作数了?。郑氏怕她睹物伤情,把当?初置办的东西?都收了?起来,听她突然说?要看,犹豫了?一阵倒也没拦着,让鸣春把婚服拿给了?她。

  一套婚服从?头到脚,用了?九个托盘才放置完,比韩千君想象的,还?要华丽。

  翟冠、九翟冠、珍珠翡翠冠,头冠便有三个。

  鞠衣、霞帔、长裙各一件。

  最耀眼的是那件大?红喜袍,金线与珍珠纵横交错,一眼望去,满眼的金光和?珠光。不愧是京城内最有名的绣娘,针脚细密流畅,胸前一朵盛开的并蒂莲,鲜红艳丽,看得让人?移不开眼睛。

  韩千君看了?足足一个时辰,才让鸣春撤了?下去。

  鸣春以为她又要伤怀一阵,却见?她慢慢地打起了?精神,开始同往常一样进食了?。

  一个月过去,已到了?深秋。

  城门?前的血迹早被?雨水冲刷干净,彷佛什么都没发生过,而官场的动荡也慢慢地平静了?下来,一度被?世家争先吹捧的状元郎,再也没有人?提起。

  唯有国公爷在朝堂上一次又一次地替辛家不平,“辛泽渊那是反吗?他到宫门?前跪下请冤时,手里可拿了?武器?他什么都没拿,一过是一张奏折而已,是锦衣卫的人?害怕了?,动手在先…对方的刀都抹到脖子上来了?,难道还?不准人?反抗一二?就算陛下定了?罪,臣在一日,也要为辛泽渊辩解一日,他是正当?防卫,并非造反…”

  太?保门?的一场寒门?血海之后,薛侯爷被?剥去了?官职,如今什么权势也没了?,国公府的势利则如日冲天,没有人?敢当?面反驳他,但也没人?理会他。

  一场血海,皇帝对辛家的处罚已经够宽容了?,没有一人?伤亡,辛泽渊也留了?一命,再过分了?,世家贵族估计又要反了?。

  即便如此,国公府还?是日复一日地在朝堂上替辛泽渊翻案。

  —

  韩千君时隔两月第一次出?门?,是去参加姜大?娘子的婚宴。

  当?日便又出?名了?,骑在薛家的二娘子身上打,打得对方鼻青脸肿,若非周围的人?把她拉开,薛二娘子估计得没命了?。

  事后听知情人?传出?来,方才知是薛家二娘子背着韩千君说?她的坏话,“当?初国公爷逢人?便夸他那位状元郎女婿有多优秀,四处显摆,活像自己捡了?个大?便宜,可惜了?,竹篮打水一场空,辛家又成了?庶民,状元郎也被?流放了?…”

  这话巧恰被?韩千君听见?,二话不说?,冲上去就打人?。

  拳头落在薛二娘子身上,下了?死?手,起初还?没人?敢上前去拉,后面见?薛娘子没了?声了?,唯恐出?人?命,才慌忙去拽人?。

第43章 千君出城

  韩千君也不知道自己把薛二?娘子?打成了什?么样,下?手之时,确实抱着要她命的?念头,后来?听郑氏说?,牙都掉了好几颗。

  薛侯爷当天就把国公爷状告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还没发话,国公爷先哭了,“是我没用,前后两个?女婿都没了,合该被人笑话,可那丫头有何错?婚姻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长辈说?什?么她做什?么,好好的?贵妃娘娘被退回娘家,世人嘲笑她一通,如今二?嫁,找了个?好郎子?,遭人嫉妒了啊,被一群居心叵测之人陷害,流放到了千里之外,我这国公爷有何用,不就是个?摆设?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那丫头担心被人笑话,待在屋里几个?月没出?门?,谁知一出?门?便听到了嘲讽她的?话,你们是要逼死她吗?”

  他一通痛诉,把皇帝也牵连了进去,且听他话里的?意思,第二?个?女婿还比第一个?好了,高公公吓得?连连提醒他,“国公爷…”

  国公爷不说?话了,老泪纵横。悲痛委屈的?模样,落在不知情的?人眼里,反倒是薛家和世人在欺负他了。

  早朝散去后,国公爷又?立在白?玉阶上,扬声同?路过的?臣子?道:“管好自己家里长舌妇,谁敢再乱嚼舌根,我韩觅阳势必要撕烂他的?嘴。”

  在国公爷的?震慑之下?,京城内再也没有人在敢在背后说?韩千君的?风凉话。

  可韩千君却不愿意再出?门?了,除了待在自己的?小院子?,便是去私塾探望几个?学子?,连姜家大姑娘递了好几回帖子?,邀她出?去看落叶,她都回绝了。

  失意之人看不得?旁人幸福,她会嫉妒的?。

  得?知薛家二?娘子?被打得?半死之后,府上的?人四娘子?也不敢上门?来?招惹她,平日里唯有几个?兄长和二?嫂,时不时到她院子?里逗她说?话。

  韩千君并非整日愁眉哭脸,同?兄长们也有说?有笑,但瞧着还是与之前有些不一样。

  立冬后的?第一天,朝堂的?官制改革下?来?了,作为支持寒门?一方的?国公府,头一个?做出?了表率,府上的?三位公子?,得?有一人退出?京城的?官场,把机会让给寒门?。

  世子?将?来?要继承国公爷衣钵,不能离京,二?公子?刚成亲不宜与二?少?奶奶分别,最后定了三公子?,从翰林院调去了一个?叫兆昌的?地方做县令。

  为了能赶在除夕前上任,得?即刻动身。

  走之前,三公子?来?了韩千君的?院子?,见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替自己煮茶,袅袅水雾笼罩在她面庞上,那双眼睛沉静下?来?后,越看越孤寂。

  她不该是这样的?,三公子?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挺直胸膛同?她道:“妹妹,与我一起走吧。”

  这京城不适合她,“出?去散散心,看看风景也好。”

  韩千君从未出?过城,没料到三兄会叫上自己,愣了愣,认真思量了起来?。

  三公子?见她犹豫,游说?道:“兆昌有一条河,乃蜀州诺河的?上游,里面有许多鱼儿,鲜美可口,到了那里,为兄带你去钓鱼…”

  韩千君没吭声。

  辛泽渊一走,辛家成了商户,没什?么可补偿之处,皇帝和昭德皇后便把愧疚补偿在了她身上,若是知道她要出?城,八成不会同?意,就算同?意了,也会闹得?兴师动众,人尽皆知。

  三公子?以为她不想去,继续诱惑道:“那里靠近蜀州,山多,到了明年七八月,还能去采蘑菇,你要是待腻了,兄长差人送你回京城…”

  韩千君问他:“不怕父亲打死你吗?”

  三公子?韩韫拍着胸脯道:“为了妹妹,为兄豁出?去一条性命算什?么,放心,只?要你愿意,我去同?父亲说?。”

  “不用说?。”韩千君卖起了可怜,抬头巴巴地望着三公子?,“兄长偷偷带我走吧,我想安安静静地走…”

  三公子?:……

  她说?的?没错,父亲真会打死他。

  可看着幼妹那双祈求的?眼睛,激起了他身为兄长的?保护欲,拒绝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多半猜出?来?了她是不想让家里的?人为她送别,咬牙道:“行,那你收拾好东西,明日城门?口见。”

  打死就打死,横竖三年后才能回来?。

  —

  翌日三公子?韩韫在国公府所有人的?簇拥下?,出?了门?口。

  老夫人很舍不得?这位长得?好看,嘴巴又?甜的?的?乖孙,拉着他的?手不想放人,“好端端的?待在翰林院不好,怎么就要去外面了?旁人是旁人,咱们国公府家大业大,在朝中多一个?人又?怎么了,是不是你爹非得?逼你去,你要是不想去,同?祖母说?,祖母…”

  “您怎么样?”国公府接了话,“是跑去找昭德皇后闹,还是找皇帝闹?说?咱们国公府的?人,鼻子?眼睛长得与其他世家不一样,高人一等,好事?咱们全占,半点亏也不能吃…”

  老夫人被噎住,很快呛声道:“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怎么不去?把我乖孙派去三秦之地凑数,好让你留在京城享福,我可听说?那兆昌土地贫瘠,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这么好看的?乖孙去个?三年回来?,还能看吗?要不你去罢,国公爷当了也有些年头了,让出?来?,给儿子?们…”

  果然他与这位老母亲八字不和,国公爷嘶一声,“老太太您是见我没死不甘心啊…”

  眼见又?要吵起来?了,三公子?扶着老夫人胳膊劝说?道:“祖母,孙儿是自愿去的?,您不是常说?孙儿好看是好看,却没有两位兄长长得?结实,孙儿不服气啊,打算去三秦之地历练一番,待三年后回来?,必定惊艳四方,到那时京城内的?小娘子?们都会追在孙儿身后跑…”

  二?公子?冷嗤一声,插话进来?,“不要脸。”

  三公子?瞥他一眼,临走了在自己的?兄长面前终于硬气了一回,“二?兄就闭嘴吧,我不去兄长就得?去,二?兄要把二?嫂丢在京城三年?”

  再回头拉着老夫人,挨个?问道:“祖母,世子?兄长您不喜欢?二?兄长您不喜欢?”

  老夫人瞅瞅这个?瞅瞅那个?,手心手背都好看,面色渐渐为难,心里还是觉得?,国公爷可以去啊,但清楚自己在府上的?地位,没有话语权。

  国公爷看着她那道嫌弃的?目光,怎不知道她的?意思,气血一阵翻涌,脸转到一边,不想看她。

  “行了,时辰不早了,再不走天黑之前到不了驿站。”郑氏打断众人的?打闹,催促三公子?上马车,最后嘱咐道:“路上小心,到了地方记得昨夜我与你父亲交代的?话,国公府势利大,那是在京城,远水救不了近火,出?门?在外万事?得?靠你自己的?本事?,行事?稳妥低调,不可轻易与人生纠纷。”

  三公子?连连点头,“孩儿都记下了。”

  见他回头朝门?内张望,郑氏以为他是在找韩千君,“你妹妹今早去了私塾,不能来?送你,昨夜你们已经见过,送与不送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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