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夫成了首辅后 第44章

作者:海馥薇 标签: 宫廷侯爵 市井生活 轻松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看守的查过了吗?”封令铎问。

  “查过了。”叶夷简道:“黄慈多重要我不知道?本就都安排的自己人,且每日轮班都是抽签决定的,凶手就算想动手,也根本不可能提前得知今日轮到谁上职。而且黄家的人说,黄慈平日就有心绞痛的毛病,一直用着药的。”

  “那他死的还真是时候,”封令铎冷笑,话锋一转问叶夷简道:“那账本上的钱庄查得如何了?”

  “哎……”叶夷简叹气,“你说黄慈死了,我为什么这么痛心疾首?还不是因为那账本上都是不记名票据,查不到收款人不说,就连那些钱庄……”

  叶夷简摇头,无奈道:“账本上那些能查到的钱庄,早在我们还没回上京的时候,就已经清算公示关掉了。”

  “关掉了?”封令铎蹙眉,难以置信,“这么快?!”

  叶夷简憋嘴,将手一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封令铎笑着,却不动声色地将手上扳指捻得死死的,声音沉冷地道:“他们还真是手眼通天了。”

  叶夷简有点丧气,“路都给堵死了,现在怎么办?”

  封令铎沉默着,揉了揉酸胀的眉心,问到,“京中有谁是对钱庄或古玩特别熟悉的吗?为避人耳目,最好不要是官宦权贵。”

  叶夷简忖了片刻,还真给他想到一个。

  他双手合十猛地一拍,喜到,“诶,你别说还真有!”

  “谁?”封令铎问。

  叶夷简“啧”了一声,“这人你也认识,就是上京薛氏的少东家,薛清啊!薛家那么大的产业,别说是上京了,就是整个大昭,我估摸着都没有不熟的钱庄。”

  “……”才在姚月娥那儿受了一肚子气的封令铎无语,目光游移地找理由,“可你如何知道,薛家就不会跟幕后之人有什么牵扯往来了?”

  “这……还真不知道。”叶夷简犯了难,支吾着道:“要不你先去探探他的底?”

  封令铎蹙眉乜他,问:“怎么就不能是你去探他的底?”

  “啧!”叶夷简不满,“我去?那我也得有理由去啊?我平日里跟他薛清无冤无仇的,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那我……”

  “你不一样啊!”叶夷简抢白,“他对姚师傅不是有点那种意思吗?你就以嗯……前夫的身份去会会他,这也说得过去吧?”

  “哦?”眼前的人挑眉,怒极反笑地看向叶夷简,“这么说,等令菀相看的时候,你也该跟着去参谋参谋?毕竟你也是她没能瞧上的倒霉竹马?”

  封令铎冷哼一声,撩袍下车,气冲冲地走了。

  车里的叶夷简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火冒三丈地指着那个浸入夜色的身影吼道:“你说谁是没被瞧上的倒霉竹马?!还有相看什么相看?她敢去相看,看我不打断她的腿!!!”

  “封溪狗你给我回来!话说清楚!”

  

第43章 二合一和媳妇冷战到底!

  几日后,待姚月娥规整好上京的一切,便拿着薛清给的荐书,逐一去拜访了名帖上的瓷器匠人。

  马车停在汴湖旁的一间深宅外,季夏的时节,树荫蔽日,芙蕖映天,小院雅致清幽,一见便知主人是个风雅之士。

  姚月娥向门房递了荐信和拜帖,有些紧张地道了句,“劳烦。”

  那门房先是一愣,看看手里的荐信,又看看姚月娥和齐猛,有些踟蹰地确认了一遍,“请问哪位是姚师傅?”

  “是我。”姚月娥笑着点头,却见那门房的眼里不知为何浮起一丝错愕。

  然而他没说什么,只拿着拜帖去了,半晌,待门房从院内回来,脸上的错愕变成了难以遮掩的赧然。

  他将拜帖和荐信都退还给姚月娥,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家先生今日不便见客,那个……姑娘不如改日再来?”

  言讫也不多解释,兀自便要关门。

  “啊、啊?稍等!”姚月娥反应过来,抢先扶住了门扇,追问那门房到,“可否告知一下,先生是因何缘由不能见我?若是要改日的话,又是改到哪日才好呢?”

  那门房一听犯了难,支吾着道:“这……主人的事,小的我也不敢多问,姑娘不如等几日再来碰碰运气吧?”

  说完,那门房果断地合上了宅门。

  姚月娥不明所以,总觉得这件事透着股古怪,可偏生她又说不出来。于是她转身看了看同样一脸不解的齐猛,招招手对他道:“走吧,去下一家。”

  可是接下来的拜访,不出所料都不顺利。

  主人家不是以有约不便为由推脱,就是门房直接告知,主人带弟子出门采风,不知何时才归。整整一个上午下来,两人走访了五六位瓷盏名家,却连一个人的面都没见着。

  “师傅……”齐猛有些丧气,看着最后一张荐信问:“这个叫张廷怀的,我们还去拜访吗?”

  姚月娥蹙眉不语,半晌才若有所思地回了句,“去!不过……”

  她思忖着道:“这一次,换你去递荐信和拜帖。”

  马车驶过蜿蜒的小路,不多时,便来到了张先生位于上京城郊的宅子。

  按照约定,这一次是由齐猛向门房递去了荐信和拜帖。那门房看了他一眼,没有多问,便进去传话了。

  须臾,姚月娥便见他笑着小跑而来,伸手延请两人入内。

  姚月娥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脚步刚起,却被那门房伸手给拦住了。

  “姑娘止步,”他语气温和地道:“这荐信是薛老板写给姚师傅一人的,故而我们先生,也只接待姚师傅一人,还望姑娘……”

  “可是,”姚月娥望着那门房道:“我才是这荐信上的姚师傅。”

  “啊?!”

  话一出,那门房大张着嘴,登时就愣在了当场。

  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似是窘迫于方才的这场乌龙,一时竟连缓和气氛的话都想不出来。

  姚月娥却不以为意地掸了掸裙角,问:“敢问,现在可以进去了吗?”

  那门房为难,可到底碍于颜面,还是将两人都领

  进了门。

  张先生的宅子不大,穿过一道垂花门,就到了他平日里休憩见客的内院。而今将至午时,院中有学徒几人,想是一早忙完,要去膳堂用饭的。

  门房让姚月娥和齐猛在门外稍等,自己进去通报。

  然而这一次的通报,门房却去了好久,直到那几个学徒用完午膳返回,门房才讪讪地从里面出来,对着姚月娥和齐猛欠身道:“先生说不便见姚师傅,还请姚师傅回吧。”

  “你们先生这是什么意思?”齐猛俯身逼视着那门房道:“说不见就不见,这是看不起谁呢?!”

  “并非是看不起两位,”门房被吓得后退两步,态度还算和善地解释到,“只是男女有别,我们先生从来不收女徒,为的就是避免这朝夕相处的情况,就算先生洁身自好,可到底人言可畏不是?我们先生一生醉心烧瓷,从来就颇有清誉,这么做一是为了先生的名声,二来,也是为了姑娘好不是?”

  门房话语恳切,姚月娥也不想为难。她拽住齐猛,好声问门房道:“那就寻个人多的地方,小女与先生一清二白、行端影正,又何惧人言?”

  “这、这……”门房依旧是为难,道:“咱们烧瓷的这一行,从前朝到如今,可从未出过什么女师傅,就算是姑娘与先生清白,先生门下还有几十号的男徒,说出去,终归是不好听。还请姑娘念及先生和自身清誉,不要为难小的了。”

  见门房言辞恳切,姚月娥一时也有些心软,但她犹豫了一息,还是试着劝说那门房道:“那能不能再帮小女带句话进去?”

  她示意齐猛将阿爹的那本手札拿出来,呈给门房道:“张先生所烧钧瓷和小女家传所烧建盏一样,都是入窑一色,出窑万彩的窑变瓷,其中窑变和釉色的诀窍,小女有很多地方想同张先生讨教,还请先生看在同为瓷器传承人的份上,帮一帮小女。”

  “这……”那门房犹豫着,但看着手里那本页脚微卷,边线起毛的手札,心里到底还是不忍了一瞬。

  “行吧,”他叹气,对姚月娥道:“那小的就再进去同先生说一次,这一次若还是不成,姑娘就不要再为难先生了。”

  “嗯,好的!那就多谢老先生了。”姚月娥感激地点了点头。

  “等等。”

  身后忽然响起陌生男子的声音。

  姚月娥转身,只见一个短衣襻膊的男子,不知何时站到了几人身后。

  他的眼神扫过姚月娥和齐猛,落到了门房手里的那本手札上。他面色不悦地上前,看也没看便将门房手里的手札,直接扔回了齐猛怀里。

  “师傅都说了不见,你们是听不懂人话吗?”

  “你!……”

  齐猛暴怒,姚月娥拉住了他,好声与那学徒解释,“我们是建州府嘉禾县人,路途遥远,来上京一趟不容易,也是诚心拜见张先生……”

  “怎么?”学徒打断姚月娥的话,“你们诚心拜见,我师傅就必须得见吗?那你们再诚心求一求,我师傅是不是该把秘方都给你了?!”

  那人的话着实不好听,可姚月娥依然耐着脾气道:“我们也是经薛清薛老板引荐,才抱着同行切磋的心思来的。”

  “嘁!”那人哂笑一声,“薛清不过一个铜臭商人,他懂什么瓷器风雅。师傅将作品交与薛家,是看得起他,现在怎么?反倒要用薛家来压我们了不成?”

  若说前来拜访,是因着同为匠人的欣赏敬佩,直至如今,张廷怀的这个徒弟,可谓是败光了他在姚月娥心中的所有好感。

  姚月娥不欲再与此人多言,拽过齐猛与那门房拜别,转身之时,却听那学徒还在喃喃自语地嘲笑,“也不知道是哪家想来白嫖的,冒充瓷艺匠人居然找个女人。我这辈子就没见过哪个女人还能烧瓷制盏的,这不是明摆着要坏我们师傅名声的把戏吗?”

  “你再给老子说一句?!”

  不待姚月娥出声,齐猛先忍不住了。

  他甩开姚月娥,一个箭步冲上去,就将那学徒像拽只鸡仔似的拽了过来,怒道:“我家师傅是薛老板亲选的贡户!你们如此轻慢访客,便是你家师傅所授的待客之礼?!”

  齐猛情绪激动,这一吼,便把满院的学徒家仆都喊了过来。

  在别人的地方,姚月娥不想把事情闹大,上去拉住齐猛,让他不要多话。

  谁知齐猛方一放开那人,他便仗着自己人多势众,揉着胸口怒道:“小小一个贡户就了不得了?你们自己去州桥附近的巷子看看,那里但凡是开了铺子的,全都是贡户!你一个连名号都叫不出来的新人而已,也敢到处叫嚣?上京城哪一个藏家收藏过你的大作?也忒会借着薛家狐假虎威了!”

  “就是!就是!”

  一席话说得在场学徒纷纷附和。

  眼见事态要变得更乱,姚月娥趁着齐猛还没失控前,拉着他赶紧走了。

  及至出了门外,齐猛才挣开姚月娥死拽着他的手,愤懑道:“他们欺人太甚!简直是狗眼看人低!师傅你就这么算了?”

  说着话,齐猛又往马车上冲,一副要去找谁算账的模样。

  “回来!”姚月娥喝住他,问:“怎么?要去找薛老板告状啊?”

  见齐猛垂头丧气地不说话,姚月娥又道:“你还没看出来吗?里面那帮人自诩是清流匠人,看不起趋炎附势之人,也看不起追名逐利之辈,你去找薛老板有什么用?你就是去找皇上都没用。”

  齐猛悻悻地呲了一声,不服气道:“就他们还自诩清流,我看全上京最势利的就是他们!”

  姚月娥沉默着,齐猛说的那些,她又何尝不知?

  不过话说回来,她一个初出茅庐的瓷艺匠人,没有代表作,也没有什么资历。凭借着薛清的引荐,便能同那些名家平起平坐地切磋技艺,也难怪那些学徒知道了,反应会那么大。

  更何况,她还是这一行里,为数不多的女匠人。

  自古以来,从无到有就是最难。

  因为这不仅代表着你要比别人好,还代表着你要比别的所有人都好,好很多,你才能得到与他们平起平坐的待遇。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