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遁后他疯了 第41章

作者:陈年烈酒 标签: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甜文 成长 正剧 古代言情

  他走一路背一路,如今终于一字不差地将顾宜生平复述给殿下,今晚总算能睡个好觉。

  “嗯……”

  姜幼安却是一默,略有些不好意思地眨了眨凤眸:“但是表兄,你方才背太快了,莫说全记住,我后面都没听清,要不你再背一遍?这回背慢点儿,我一定好好记!”

  说着就提笔研磨,摆出一副随听随记的架势。

  “?”叶晋这回是真要气瘫了。

  若是能用纸币记,他这一路何至于如此幸苦的夜夜背诵?但是……罢了,谁让表妹跟他一样,平日里都不爱背书!

  好半晌,他沉吸口气,终是生无可恋地将刚刚好不容易吐出去的那口气捡了回来,有气无力道:“舅舅说别留笔墨,我多背几回,您慢慢听。”

  姜幼安闻言凤眸倏睁:“等等,表兄在宁州遇见舅舅了?”

  叶晋点点头:“不过表妹放心,我没说你在何处,舅舅也没追问。”

  姜幼安:“舅舅当然不会追问,舅舅是什么人?恐怕见到你那一刻便猜到我在何处了。”

  叶晋一听瞬间清醒,“那怎么办?要不……换地方?”

  姜幼安敛眸沉思,片刻后轻轻摇头:“不可,仅剩一年便要回长安,来不及。”

  叶晋出主意道:“去渤海如何?我请母亲帮着筹备婚礼,应当会快些。”

  姜幼安闻言轻怔,不禁怀疑叶晋连夜赶路累坏了脑子:“表兄,要不你回房歇歇?去渤海找姨母帮忙和留在苍鹤有何区别?哦不对,有,那就是需要被灭口的人更多了。”

  叶晋:“……咳,当我没说,我最近这脑子确实背书背得不太灵光了。”

  这话姜幼安倒是认同,背不喜欢的东西确实容易把脑子背锈:“理解。”她说罢拍拍叶晋的肩让他坐下歇会儿,自己则绕着书房四角来来回回地踱起步。

  被舅舅知道了行踪,父皇那儿必然瞒不过去。

  但姜幼安担心的不是此事。

  让她“外出游学、成亲生子”是父皇的主意,即便知晓她在苍鹤,父皇为了她的安全,也断不会让第三人知道她的踪迹。

  真正令她忧心的是舅舅行踪。

  他是大燕宰相,在朝堂上远比她这个羽翼未丰的太子有威望,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人明明暗暗地盯着,即便行事再谨慎,也难保无人追踪,而但凡有人知晓舅舅跟表兄见过面,那她在苍鹤的消息恐怕便瞒不住了。

  被发现只不过是或早或晚的问题。

  可若想离开苍鹤,那么他们一行人就必须再换一套身份,同时还要将在苍鹤的痕迹抹得干干净净,否则出了云州城,那些躲在暗处之人只会循着蛛丝马迹更快地寻到他们。

  这太麻烦了。

  况且忙中更容易出错。

  所谓急中生乱,事缓则圆,为今之计,按兵不动或是良策。

  姜幼安倏地站定,转头看向叶晋道:“表兄方才说……‘顾幺幺’的母亲是常山王小妾之女?”

  叶晋一时并未跟上她的思绪,略显茫然地点了点头:“是啊。”

  姜幼安走近他:“宁州与庆州毗邻,表兄此次回去既是邀久未谋面的亲朋好友参宴,那可曾去常山王府拜访过?”

  叶晋眼珠子轻转,试图跟上表妹所想但到底还是没想透,只能如实说道:“确实拜访过三次,递过两回喜帖,舅舅让的。哦,表妹放心,喜帖上女方姓名是顾宜,男方是秦子锦,在洛州成亲,日子也早,定在这月十三,与我们毫无关系。”

  可听到此处的姜幼安却忽地恍然大悟,旋即又气又笑道:“原来如此,舅舅真行,果然姜还是老的辣……”

  叶晋却听得有点懵:“表妹,恕表兄愚钝,你不妨细说一二?”

  姜幼安深深吸口气,走到书案前姿容不羁地坐下,仰头望着房梁道:“简而言之,就是我们都中了舅舅的圈套。舅舅是故意亲自去茶馆见你,他根本不怕被人发现跟你见面,因为从那一刻起,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包括我方才要做下的决定,已然在舅舅的计划之中。”

  叶晋闻言倏地站起:“表妹此言何意?难道舅舅……”

  “不是。”姜幼安知道叶晋想岔了,止住他怀疑舅舅的话,进一步解释道:“许久未见,这只能算是舅舅对我的考题,也是在提醒我要居安思危,莫要拖延,尽快成亲生子回长安。”

  “哦对了,另外提一句,让你一路背着卷宗回来约莫就是你的考题。其实我刚刚听表兄背那么长一串,好像只有一件事需要记住,便是“我”与常山王之间的关系,在第一句。”

  叶晋:“……啊?这么说我跟舅舅一见面就被坑了?”

  见表兄一脸濒临崩溃难以置信的模样,姜幼安忍不住轻笑出声:“好像是。”

  她的笑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味道,毕竟跟表兄这番折磨相比,舅舅对她就温和多了。

  况且,既然是考题,舅舅定会断后,那她方才的担忧便不复存在。

  只是舅舅的提醒确实不容忽视,东兴侯之流迟早会查到云州来,她的确不剩多少时间了。

  那厢,叶晋在郁闷中崩溃又在崩溃中坚强自愈。

  不管怎么样,至少他现在是真的能将顾宜和秦子锦两人的卷宗从脑子里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事已至此,不想也罢。

  思及此,他长长吐口气,看向姜幼安重新振作:“那表妹究竟如何打算?仍留在苍鹤?成亲之事不变?”

  姜幼安闻言点了点头,继而又轻摇下巴看向表兄:“婚期可能提前?”

  这话萧兄弟也问过。

  叶晋淡然地眨了下眼,双手一抄道:“按理说不能,但若是表妹的意思,也并非真的不能,不过我们得找个由头。”

  姜幼安:“此事好办,就用表兄方才所言,老家无人来参宴观礼,自然能省下许多时间。”

  叶晋闻言眸光一亮,总算明白表妹之前为什么问他那番话。

  “好,明日一早我便去找卦师,让他先算一算良辰吉日。”

  与此同时,镇远军大营。

  中军帐内,萧无衍亦从鹤羽卫口中得到“秦晋拜访常山王”的详细禀报——

  “秦公子统共去了三次常山王府,第一回 在前厅枯坐两个时辰,没见着人,只留下了喜帖,但那封喜帖后来被下人直接扔了。”

  “第二回 见到了常山王府的管家,又留下封喜帖,不过常山王看了后没当回事儿,直接扔火炉里烧了。”

  “第三回 去常山王府时秦公子似乎听到了传言,有些生气,没带喜帖,只在府中等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还代顾姑娘放话说此生跟常山王府再无关系。”

  闻言,萧无衍眉心不禁蹙起,冷声:“常山王虽是顾姑娘外祖,却从不曾见过她,既如此,情分到此为止也并非坏事。”

  话落又问:“秦晋路上可有其他异常之举?”

  负责追踪秦晋的两名鹤羽卫对视一眼,一起摇头。

  其中一人先道:“禀侯爷,没有,除了顾姑娘母族的亲戚,秦公子并未跟其他人见过面。”

  后一人则补充道:“至于顾姑娘父族的亲人……属下两人也查过,三代以内的亲人,皆殒在四年前宁州那场大疫中。”

  萧无衍眼底不禁闪过一丝心疼:“本侯知道了,下去吧。”

  两名鹤羽卫拱手应是,走出中军大帐后,总算放松地伸了伸胳膊腿。

  这一个多月的潜伏追踪,天知道他们过得什么日子……

  正想着,萧陆便从帐中追了出来,给了两人丰厚赏银,又说侯爷放了他们三日假好生歇歇,不必急着当值。

  两人闻言瞬间容光焕发,疲惫一扫而尽,一边向萧陆道谢一边勾肩搭背地回帐中歇息去了。

  而这厢,

  萧无衍却在鹤羽卫离开后,深夜策马进城。

  月升中空,万籁俱寂。

  顾府上下黑漆漆一片,医馆众人显然已陷入梦乡。

  不过倒也有人未睡,譬如后院书房里便燃着两盏微弱的灯火。

  萧无衍一身黑衣,飞檐走壁,眨眼间便越过府门寻来后院,瞧见书房光亮,他飞身绕到后窗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了进来。

  姜幼安这会儿却只瞧见一团黑影,目光倏凛:“谁?”

  “莫怕,是我。”

  萧无衍低声回应,露出清俊面容,同时以食指抵住薄唇暗示顾幺幺噤声。

第43章

  当真是美色误人。

  两人一问一答,动静极小,但睡在书房隔壁的锦盘却还是察觉到一丝异常,猛然惊醒,飞身抱剑瞬间冲到书房门外:“姑娘,我听见些声响,您可安好?”

  姜幼安闻声轻瞪一眼萧伍,凛光微散,而后才起身走到门后打开一条门缝,露出小半张脸来:“是萧伍来了,阿盘不必担心,回去睡吧。”

  萧公子来了?

  锦盘眨了眨圆溜溜的杏眼,尚未完全清醒,但总算放下了心,憨憨点头:“阿盘明白,那阿盘回房了。”

  姜幼安笑着弯唇:“去吧。”

  但关门回身时她却忽地变了脸,凤眸沉沉凉凉地看向萧伍,俏颜难掩薄怒:“萧公子何时做了梁上君子?”

  好端端的正门不走,偏要翻窗,方才她险些便要召人擒杀。

  萧无衍自知理亏,深更半夜翻窗寻人的确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所为。

  可这般做的原因他却不能宣之于口,只能大步迈到顾幺幺身前,不太有底气地低声解释:“三更半夜,若从正门而入,恐怕会引起闲言碎语。”

  “?”姜幼安一时竟不知该气还是该笑:“那深更半夜翻窗探闺难道是什么光彩事?”

  萧无衍桃花眼轻眨,大手试探着勾住她的手腕,见她没有甩开,这才似哄似傲的在她耳边低喃:“幺幺信我,我轻功好,此事定无人发现。”

  姜幼安:“……”

  这话倒不算托大,阿盘警觉机敏,若是寻常小毛贼恐怕刚踏进后院便被她打跑了,断无机会跑到她的书房来。

  可翻窗寻人到底不是正途,这回是阿盘睡着了他才侥幸进来,若阿盘醒着,两人免不了要打上一架。刀光剑影,总有错手之时,无论是阿盘还是萧伍,她不想看到任何一个受伤。

  思及此,姜幼安轻吸口气,低眸拂开他的手:“以后莫要这样,日后若夜里再有急事你便走后门,后门巷子只通医馆,无需担心会被瞧见。”

  话落才抬眸看他,目光里显然残留着一丝尚未消散但被理智压下心底的怒气,不过更多的是询问,询问他深夜跑来究竟所为何事?

  萧无衍刚刚被拂开的手不由顿在半空,黑眸上长长的眼睫心虚轻颤,派鹤羽卫跟踪秦晋之事定然不能告诉幺幺。

  须臾,他只好垂下眼睫,也收回自己空落落的手道:“听说,秦兄回来了。”

  姜幼安闻言瞳孔微缩,她知道表兄离开苍鹤时身后跟着镇远侯的人,如今萧伍来找她,莫不是那些人看到了不该看的?

  但眼下尚不是挑破这些的时候,姜幼安敛起神故作讶异:“你怎么知道?表兄傍晚时分才回来……”

  萧无衍这会儿已经恢复镇定神色自若:“知道你担心秦兄,我便托城防营的兄弟多留意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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