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表哥 第23章

作者:苏幕幕 标签: 宫廷侯爵 先婚后爱 古代言情

  他原以为她大概和在京城一样,每日给长辈请安,然后理家、读书、做针线……但听她说常和姚姑娘一起放纸鸢,便开始好奇他未曾见过的她是什么样呢?

  程瑾知回道:“小的时候会野一些,读一些杂书,胡乱写写画画,或是缠着哥哥陪我玩,或是找洛阳的姐妹玩……长大了,就不行了,父亲不让我瞎玩了。”

  “为什么?”

  “因为有可能嫁入侯府,嫁给一个天之骄子……所以想做万全准备。

  “大概是十二岁吧,父亲请了好几位老师,规定了起居表,每日五更起,二更睡,一早开始读书、学各项礼仪,学理家之道,做女红,便不再让我随意出去玩了。”

  秦谏不禁停下步来看向她,他当然知道那个天之骄子就是自己,只是他从来没想过,对他来说烦不胜烦的一桩婚事,竟会改变她数年的光阴。

  他问:“学到什么时候?”

  程瑾知一笑:“十四岁那年中秋,婚事订下。”

  秦谏记得订婚是在某一年中秋,却已记不清那时是多少岁,也不知道其他种种,因为他没回来,是刻意的。

  那年他在无涯书院,提前他已知道继母在谋划此事,中秋之前,家中又一再交待要他早些回来,后来姑姑让人告诉他,程家的那位表妹中秋会过来,他便知道继母是要做什么了,所以一声不吭和同学去了庐山。

  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想娶什么人,只知自己不想被继母摆弄,所以不想娶那个所谓表妹,管她是天上的仙子还是地上的**他都没兴趣。

  但是,他没有理由去拒绝,因为父亲已经答应了,祖母也点头,他是说亲的年纪,不是这位也是那位,于是他索性没回来,就算反抗不了,也不会让他们好受。

  而他从不知,为了这一面,那个未曾谋面的表妹却是从两年前就开始准备……

  他不顾周围人群,忍不住拉起了她的手,说道:“那年我不知你要来,去了庐山,到知道时,却已赶不回来。”

  程瑾知温声道:“我知道,当时姑母便和我说过。”

  

第25章 对我满意吗?

  秦谏欲言又止,他心中满怀遗憾与歉疚,却又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当时对婚事、对她的排斥与愤慨,以致说了许多冲动幼稚的话,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

  事到如今再提起,也只是徒增她烦恼与两人的芥蒂。

  最后他道:“如果那年我回来了,也许就考不上状元了。我定会忍不住想你,忍不住要尽快成婚……然后,现在孩子都满地跑了,哪还记得前程。”

  “是吗?”程瑾知平静地问,“你觉得我配得上你?哪怕我出身程家,哪怕我是你并不喜欢的继母的侄女?”

  秦谏看着她认真回答:“见你之前,我不知我要娶什么样的女子,见你之后,我觉得那就是你。或许……我还不如你。”

  他牵着她继续往前走,说道:“我听到你说起我与陆淮。其实秦奕并没有说错,我心中一直对科举之事耿耿于怀,我宁愿堂堂正正比一场,也不愿让人觉得我是靠运气好,所以很长时间我不愿听见运气、听见陆九陵的字眼。

  “但你说,‘运气也是人的一部分’,我才想也许我是该承认我运气比他好,这本不是什么丢人的事,而运气差了些,但他于画艺上面的才华也比我高。

  “至于我们去考科举到底谁更好,本就无答案,我看过他的文章,经世致用,词采华茂,和我各有千秋,谁高谁低,也只看考官和皇上的评价,但文无第一,这个高低也并不绝对。”

  程瑾知陷入沉默,许久没说话。

  他问:“怎么了?”

  程瑾知回过神来,“谢谢你觉得我好。”

  只是太晚了。

  他永远不会知道,当她满怀期冀与少女的娇羞来到京城,却见不到他;当她在洛阳那么多年,却等不到自己的未婚夫去探望一次;当嫁衣早已做好,婚期却一再推迟……她早已死了那份心,剩下的只有对无法反抗的命运的屈服。

  以致后来传来他要退婚另娶的消息,她都已经不再惊讶了,觉得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秦谏正要说话,却听见一阵大笑,他往那边看过去,是别的人在为别的事笑,但他却盯着那人看了一眼。

  程瑾知问:“怎么了?”

  “那是王昊川的哥哥。”他说。

  “这么说,可能王家人也在这里?”程瑾知问:“和他说话那人是王昊川吗?”

  “不是,王昊川比他高。”

  程瑾知便没再问,料想王昊川不一定在,就算在,也不一定能碰上。

  两人没管,继续往前走,走了一段,到了那个小小的佛塔。

  这佛塔已经废弃,京城的人早看惯了,没什么人过来,只有她这种从外地来的还能随便瞧一眼。

  秦谏此时侧头问她:“那你……见了我,对我满意吗?”

  他仍牵着她的手,一动不动看着她,这话问过,安静得能听见风的声音。

  她想起他揭开她盖头,她看到他的脸;又想起他为哄她,将库房的钥匙给她;也会很耐心和她说话,给她插上头花。

  “比我以为的更好。”她回答。

  秦谏弯起了唇角,看着她满面欢欣,随即拉住她绕到了佛塔后,盯着她脸看,忍不住倾身过来吻她。

  程瑾知一惊,这可太大胆了,被人看到可不好。

  正要推开他,却听身后传来一阵惊叫声。

  是一群人同时惊声叫起,女子偏多,好像那边出了什么事。

  他们就从那个方向来,秦琴和珍姐儿都在那里,两人面色凝重起来,马上从佛塔后出去,准备去看看是什么事。

  到河边,远远往那边看,果然见那边围了许多人,却不知是为什么,两人加快脚步往回走。

  心中又想,珍姐儿有秦琴照顾,秦奕也在一旁,旁边还有好几名丫鬟和妈妈,人不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到靠近一些,就看清所有人都围在水边,远处有座拱桥,拱桥上此时也站满了人,还接连有人往桥上走,都往水中看。

  这会儿秦谏看清了,是有人落水了,就在桥下,从岸边下去一个男子,正往落水人那边游。

  那桥和他们原本放纸鸢的地方还有段距离,多半不是他们家的人。

  秦谏与程瑾知都这样猜着,但还是快步往那边赶,离得越近,便越能看清人,只见那男子已托起了水中的人,带着人往岸边游。

  这时程瑾知心里一阵咯噔,因为她看到了那落水之人的一截衣衫,是黄色的,那正是秦琴今天穿的颜色。

  很明显秦谏也看到了,因为他加快了脚步。

  再走几步,救人男子已经将落水之人带着离岸边越来越近,落水之人看着是不会有性命之忧了,但秦谏却突然目光一凛,朝她道:“我先过去!”说着就快步往那边跑去。

  程瑾知觉得他是看见了什么,但她还看不清落水之人的容貌,只能确认是女子,那身衣服也和秦琴的像。

  她不由得也小跑起来。

  眼看着男人将女子送到岸边,抱着她将她托上岸,上面人连忙伸手去接住拉上来,这会儿程瑾知看清了,在岸上伸手拉的正是他们家的丫鬟和妈妈。

  落水的真是秦琴!

  她也不顾一切往前跑起来,看到水中的男子爬上岸,解下自己身上的衣服往女子那边去,她挤进人群。

  那男子将自己的外衫解下给秦琴裹住身体,就在这时秦谏冲过去,同时解下自己的外衫将秦琴湿透的身躯遮住,再将里面的那件衣服抽了出来。

  王昊川上前接过那件衣服,拱手道:“秦詹事,快看看她如何了?”

  秦谏只是冷眉看了他一眼,什么话也没说,转头替秦琴将衣服裹好,唤道:“琴妹?”

  秦琴身上透湿,头发也沾了水搭在脸旁,眼睛生疼,睁不开眼,躺在他怀中提不起一丝力气,一阵一阵咳嗽,却紧紧攥住身上那件衣服包住自己,缩回掉了鞋袜的脚。

  程瑾知挤进去,用她湿了的裙摆将她脚遮住。

  明显秦琴只是暂时难受,但意识清醒。

  如今已入夏,衣衫都穿得单薄,湿透了几乎就是一览无遗,加一件男子外衫也遮不严实。

  程瑾知立刻吩咐旁边急得直哭的听雨,“车上有没有带披风?”

  听雨哭着摇头:“没有。”

  “那去把我们的帷幕拿来。”

  听雨不及反应,有些愣愣的,程瑾知再次催促了一声,她才连忙往马车上跑。

  很快帷幕拿来,程瑾知接过去将秦琴又围了一层,包裹严实,秦谏没顾上自己衣衫不整,一把抱起她去马车上。

  将秦琴送上马车后秦谏便下去,秦琴已缩成一团泪流满面,程瑾知让听雨陪着她,自己回到秦谏车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直到马车往侯府而去,程瑾知才问他:“冷不冷?”

  秦谏摇头。

  他现在只穿一件单薄的内衫,又沾了水,自然是有些冷的,却只是顾不上。

  秦琴当众落水,又被男子救起来,途中免不了触碰,传出去对名声极其不好。

  想起他刚才的神色,她问:“救琴妹的人是谁?”

  秦谏沉声回答:“王昊川。”

  “是他?”这倒让程瑾知吃了一惊。

  她于是明白秦谏对那人冷淡的态度了:实在太巧了。

  而且王昊川还是那样的人……

  马车回到侯府,丫鬟将狼狈不堪的秦琴送回房,于氏吃惊地赶过来,听明事由,顿时坐到一旁掩面痛哭。

  “这可怎么办,那么多人,那么多双眼睛,你还得说亲呢,这传出去谁还敢要?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我就说不要出去,也不知是谁说要去放什么纸鸢,那么多人,竟能让琴姐儿掉水里去!”

  程瑾知的确有些自责自己走开了,但此时听二婶这样说,明显有责怪的意思,她又觉得冤枉,却不好回嘴。

  此时秦谏道:“二婶,是我要带瑾知去放纸鸢,二弟就让琴妹一起去散心,出事后我们没见到二弟的人,就先回来了。”

  言下之意,这是秦琴和秦奕自己的决定,以及秦奕这个亲哥哥到现在都没见到人,实在没理由怪到他们头上。

  他语气强硬,二婶没回,在一旁呜呜哭泣,吩咐人去喊二老爷过来。

  程瑾知拉了秦谏道:“等会儿来的人更多了,我在这儿等着,你先去换身衣服来。”

  秦谏点头,让丫鬟从里屋递出那身湿衣来披上,立刻回房去。

  很快秦夫人三夫人都来了,在外间安慰二夫人,又问程瑾知和丫鬟详情。

  丫鬟禀告,“一开始都在一起玩纸鸢,后来大公子和少夫人离开了,二公子也扔下纸鸢跑远了,姑娘觉得累了,就让妈妈带着珍姐儿,自己四处逛逛,然后就去了桥上看鱼,不知怎么地就掉了下去……”

  二夫人拿起旁边的鸡毛掸子往丫鬟身上抽,怒骂道:“一个个的见天就知道玩,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人干正事,但凡一个人用点心,也不至于让姑娘落水!”

  丫鬟本就跪在地上哭,鸡毛掸子抽上去又因受疼而哀叫,秦夫人让她抽了几下发了发怒火,过去拦道:“此时先不忙发脾气,回头扣她们月例就是,先问清楚情况才好。 ”

  说着将她扶到一旁坐下,看向程瑾知道:“当时周围有多少人?能看清多少,救人的又是谁?”

  程瑾知回道:“当时周围人的确不少,但大部分是女子,现在衣衫虽薄,只是琴妹还在水里时其实看不真切,再说那时情况凶险,应该没人会去在意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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