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第一只喵
第65章 “给我生个孩子。”……
细长的银链,两头各有一个锁圈,现在,一个锁圈套在她左脚脚踝上,裴恕修长的手指握着圈上银锁,正要锁住。
王十六在短暂的怔忪后,
一脚踢过去:“裴恕,你怎么敢!”
怒到极点,所有隐忍,所有与他周旋的念头全都抛在脑后,他竟要用脚镣锁住她,他怎么敢!
裴恕闪身避开,她跳下矮凳,脚被他牢牢握在手里,便就势向他心口乱蹬,激怒着:“你当我是什么,猫儿狗儿,让你拴着的玩物吗?”
还是这么野,这么不驯,不吃点苦头,绝不肯屈服。裴恕一言不发,只牢牢抓着她的脚踝,她挣脱不得,雪白的足底抵在他心口处,心跳便追着她踢打的节奏,一下快似一下。
呼吸有些不稳,手却稳得出奇,嚓一声轻响,裴恕扣住了银锁。
眼下,只剩下右脚了。锁住,她就跑不了。
裴恕伸手,用力,王十六跌坐回矮凳上。
浑身的毛孔都炸开了,他用胳膊夹住她的左脚,又来抓她的右脚,银链从他指缝里漏出,末端的锁圈一点冷光,像毒蛇在暗中窥伺。王十六怒到极点,早已经忘记了怕,踢打反抗着,绝不许他抓住:“滚开,裴恕,你滚开!”
裴恕终于抓住了她的右脚。
她脸色陡然一变,知道自己难以幸免,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吼叫,像暴怒的小兽,用尽所有手段威胁敌人。
可惜,只能吓一吓弱小,对于真正强大的对手,根本不值一提。
裴恕倾身,用身体压制住她的反抗。
王十六又是重重一脚踢过去。矮凳承受不住两个人的激烈对抗,咔一声倒地,他们跟着摔倒,他似是怕她撞到,在摔倒的瞬间抱住她转了个身,现在,是他在下面了。
王十六一骨碌爬起来,翻身压住他:“给我打开!”
裴恕呼吸一滞。她柔软的身体贴着,坐在他月要间,剧烈挣扎后带着汗,烘得体香异常浓烈,让他突然之间,忘了动作。
“打开,裴恕!”王十六用身体压住他,腾出手来扯锁圈,扯不开,那把小锁薄薄的,但异常牢固,“钥匙呢?”
钥匙在他心口藏着。裴恕在忽紧忽慢的呼吸中沉默不语,她轻得很,根本没可能压住他,但此时他也并不想反抗,她还是打不开锁,燥怒着,忽地伸手,向他怀里。
裴恕猝不及防,叫出了声。
王十六听见低低喑哑,类似于“啊”的一声短促呼叫,是裴恕?低眼,他微微仰头,身体绷紧着向她,让她一时猜不透他的意图,他是在积攒力气,准备反制吗?连忙俯身压住,急切着,向他怀里搜找钥匙。
柔软,微凉,细细的手指隔着中衣,急切着寻找。她根本不知道,她会引发什么。裴恕沉沉吐着气,在沉沦的边缘挣扎,她忽地停住。
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是钥匙,他贴着心口藏着。王十六松一口气,连忙去掏,怀兜开在朝里的位置,于是拔开他中衣的斜襟,手伸进去,触到他绷紧的肌肉。
皮肤异常热,简直是烫手了。心口处有凸起的痕迹,王十六蓦地反应过来,是他的伤疤。当初他替她挡了王焕那一刀,后来她为了薛临,又刺了他一下。
交叠累积,都在这里。让人暴怒的心绪突然变更,生出不知是什么的滋味,王十六恍惚着,指尖轻轻抚过。
裴恕又叫了一声。浑身绷到了极点,她怔怔的犹不觉察,指尖划过,带起一波无法抑制的颤栗,裴恕再忍不住,忽地起身,抱住她翻身压下。
王十六低呼一声,他瞬间已经占据主导,让她反应过来方才他并不是无力抵抗,只是不曾动手罢了。那点惆怅恍惚都被抛到一边,在怒恼中正要还手,他忽地吻上来:“观潮。”
语声喑哑,缠绵,苦涩,让她突然又觉得恍惚,他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吻她,不像上次那样用力,带着羞辱的意味,而是轻柔的,小心翼翼的,似是一心一意,只为取悦她。
王十六透不过气,觉得晕眩,四肢发软,从前他吻她的时候,她也不是,不曾被他取悦过。恍惚到极点,渐渐地,有了溺水般的感觉,他的吻不再满足于唇,星星点点,四处施行,王十六喘不过气,下意识地挣扎。
身体一动,便听到了陌生的,金属冷冷的轻响。
是那条银链,他锁在她脚上的镣铐。头脑瞬间清醒,王十六屈起腿撞过去:“放开我,裴恕!”
裴恕猝不及防,一声闷哼。她一击得手,立刻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束缚,旖旎的情感都被驱散,不曾满足的欲念反而成百倍增长,裴恕一言不发,攥住她的右脚,套上锁圈,锁住。
他方才,几乎忘了她有多么不驯。
他得好好锁住,看好,不给她任何机会,抛弃他。
“裴恕!”王十六低吼一声。
银链细得很,看起来一扯就断,可怎么都扯不断,他怎么敢这么对她!拼起全身力气来推,他攥住她的手向身下一压,她动弹不得,怒到极点,张口就向他咬下去。
裴恕躲开,握住她的脸,吻住。她不肯罢休,向他唇上便是一口,裴恕又尝到血的滋味,与她的欢愉总是伴随着疼痛,可就连疼,也让他上瘾,无法自拔的上瘾(男主亲吻被咬了,疼,有什么问题?这是脖子以上吧?)。
她疯狂反抗,他逐个压制。水盆不知被谁踢到,水溅起来,打湿了衣摆,她的湿衣服贴着他,很快他的也湿了,摆脱不掉,裴恕焦躁起来,嗤一声扯开。
王十六看见他的胸膛,冷白的皮肤,唯有心口处的伤疤是红,狰狞着,像条毒虫,趴伏在他身上。心里蓦地一颤,跟着看见他堆在腰间的衣袍。
钥匙在里面。她必须拿到钥匙,她不能被他锁着。
忽地伸手,拥抱住他。
裴恕吃了一惊,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她的脸贴着他的胸膛,呼吸冷冷热热,拂在他心上:“裴恕,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为什么?因为求而不得,因为除了这样,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留住她了。多么可耻的,可悲的事实。裴恕一言不发,她柔软的唇轻轻吻上来,落在他心口的伤疤处:“还疼吗?”
裴恕张着唇,无声喘息。她的吻像羽毛,轻柔抚慰,流连,她其实,也是有那么一点点爱他的吧?如果不爱,欢好之时,为什么她也是愉悦。如果不爱,此时她的吻,怎么会这么缠绵。
王十六用双唇,轻轻啄吻他的伤疤,恍惚之中,已经分不清是真,还是假。也许对他感情,从一开始就是真真假假,纠缠到如今,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要如何才好。
余光盯着他的衣服,堆在月要际,怀兜的位置,在他身前。手抚着他滚烫的皮肤,慢慢滑下。
脑中嗡鸣着,裴恕按住她的手,不知是阻止,还是要她继续。她轻轻挣脱,修得短短的指甲无意中划到,让人一个激灵,浑身的血液都燃烧起来。
与她从来都是这样,极度的欢愉中掺杂着痛苦。像某个隐秘的阀门,突然被打开,裴恕再忍不住,握她的手按住:“观潮。”
羞耻到了极点,王十六所有的念头都忘了,他的衣服就在手边,她已经没有余力去偷,他忽地松手,握住她。
王十六看见脚踝上银链微闪的冷光,心头有一霎时清明,但怒意还没来得及积攒,他举起来,举过头顶,在他要间固定。
银链长长的,在他身侧悠荡,看上去不像是锁着她,倒像是锁着他。他抱着她起身,旁边是放澡巾和盥洗用具的矮几,他放她坐住,玉山倾颓,在她身前:“观潮。”
所有的一切都陷入了混乱,王十六看见他绷紧弓起的脊背,看见他心口的伤疤因为充血(伤疤,不是别的!),异样鲜明的红,衣袍滑在他脚边,嚓一声,极轻的金属响声,是她想要的钥匙。伸着手,没有力气,指尖在他要际划过又垂下,他忽地俯身吻住,王十六叫出了声。
裴恕在沉迷中,窥探着她的反应。她终于闭上了眼睛,眉头紧蹙,似是痛苦,但他知道她是欢喜,从前他见过。她开始回应,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大约,总是有点爱他的。
虽然不如薛临,但薛临,从不曾跟她做过这些吧。这些欢愉,只有他能给她。在令人疯狂的快意中,伏在她耳边:“
给我生个孩子吧。”
生个孩子吧,属于他和她的,独一无二的联结,薛临永远无法超过的联结。
王十六听见了,模糊的意识想不清,本能地挣扎,下一息,他抱紧她,她便再也想不起来了。
……
王十六醒来时,天已经大亮了,门窗锁着,满室暧昧的气味,裴恕在她身边,侧着身支着手肘看她,目光沉沉。
昨夜的片段凌乱着闪过,王十六一把掀开被子。
原是要看那条银链还在不在,掀开了,才发现自己竟然不着寸缕,连耳带腮涨得通红:“裴恕,你疯了!”
他衣冠整齐,为什么要让她如此狼狈。
耳边低低的笑,裴恕起身:“我给你穿。”
王十六听见银链的响动,低眼一看,两条锁圈都锁在她左脚脚踝上,链子对折,拖在被褥上,柔软的弧度。他必是趁她睡着时做的这一切。懊恼到了极点,为什么会睡着了?她明明应该趁他事后疲惫,偷钥匙开锁,然后毁了这条镣铐的!
裴恕又笑了下,连着被子,抱起她在怀里。她在恼恨吧,恨昨夜不曾找机会开锁,孩子似的,一丁点心事都藏不住。
拿过小衣要给她穿,她劈手夺过,脸红透了:“谁要你?我自己会穿。”
她自然是会穿的,但他更想亲手给她穿。裴恕伸手握住,拽过。
王十六低呼一声,倒在他怀里。手脚酸软着,到这时候,想起来为什么昨夜不曾有机会偷钥匙了。他片刻不曾放过她,她最后,大约是晕过去的。
混账!她从前怎么不知道,他竟这么好色!
裴恕抬起她的胳膊,给她穿上小衣。那些复杂的带子、扣子,织着薄纱花边的丝绢亵裤,没有一样不让人迷醉。他从前也是傻,苦苦守着规矩,还想着成亲以后再说,他根本不该守。
这件事,她显见也是欢愉,身体上的眷恋长久了,也能变成情感上的眷恋吧。等她再给他生个孩子。
最后一条衣带系好,裴恕抱着她,拿过案头的瓷碗:“喝了吧。”
王十六低眼,看见碗里黑乎乎的药汁。
第66章 助孕
药还温热着,淡淡苦涩的气味,王十六心头一阵恍惚。
她熟悉这种气味,刚到南山时薛演看出她身体不好,给她请了大夫,她的心疾就是那时候诊断出来的,之后有三四年她几乎每天都要吃药,药汁子浸透了,身上都是一股子苦药味儿。
那时候十来岁,刚刚知道爱美的年岁,心情难免因此低落,薛临便在园子里弄了个药圃,种药采药制药,他身上也开始带着药味儿,他笑着跟她说,药味儿是世上最清雅的气味,神仙们炼丹打坐,洞府里必然也是这种气味。
“阿潮将来要做神仙呢。”他哄着年幼的她。
心里一阵眷恋,一阵哀伤,王十六默默看着药碗里模模糊糊,自己的倒影。她不会弄错的,那样的薛临,绝不会抛弃她,她一定得找到他,弄清楚为什么。
“观潮。”裴恕将药碗又向她身前送了送。
他能看出她突然黯淡的神色,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直觉告诉他,应该与薛临有关。
让他对薛临的恨意,一霎时达到极致。他和她,原本可以过得很好,从醒来到如今,她并不曾跟他生气,还有昨夜,他再不能更确定,他能带给她欢愉。如果没有薛临,他们一定是一对和美夫妻。“喝吧,等会儿就冷了。”
王十六接过来,极力平复着情绪。她既然要逃,就不能被他发现破绽,不能让他知道她还想着薛临。“什么药?”
裴恕顿了顿:“补养身体的,你脸色不大好。”
的确是补养身体的,不过,更是为了助孕。
要个孩子,他们之间最亲密的联结。有了孩子,有他日夜陪着,守着,时间长了,她会忘掉薛临,他们将来,还有许多年光阴可相守。
王十六并没疑心,端起来一饮而尽。
裴恕有些意外,这药他尝过,苦得很,年轻女儿家大抵都是有些怕苦的,她却全然不曾犹豫。是不是从前,经常需要吃这么苦的药?
拿了清水给她漱口,又托着痰盂接她漱口的水,她垂着眼皮慢慢拢了拢头发,眼梢有点红,她一定,在想薛临,和吃药有关。
明明是两个人,却无时无刻不像是三个。该死的,薛临。裴恕低着声音:“从前经常吃药吗?”
王十六垂着眼皮:“有几年经常吃。”
整整吃了三四年药,病情稳定了许多,汤药便换成了应急用的丸药。直到永年城破,她所有的一切都被打碎,从那之后,她频频发作,自己也能感觉到,身体已经大不如从前了。
她得抓紧找到薛临,天知道她还剩下多少时间可用。
裴恕拿起案上的蜜饯,去了核,喂到她嘴里:“是因为心疾?”
是糖渍脆梅,脆甜中微微一点酸。王十六点点头,记忆如同潮水,一波波涌来。
从前吃完药,薛临也总给她吃蜜饯压苦味,她爱吃脆口的,那些蜜饯大多都太软,后来薛临找到了脆梅。甜中微酸,脆爽适口。像她失去了的,曾经完美的生活。
额上一暖,裴恕吻了她一下,把她向怀里抱紧些:“等到了长安,请几个好大夫给你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