铸金笼 第78章

作者:仙苑其灵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之骄子 HE 古代言情

  原本还心疑可是晋王趁他就寝,生了那谋逆之心,可见他此刻跪在自己榻边,惊吓到如此模样,瞬间便反应过来,是那不争气的老四!

  “太常寺?”皇帝老眼中皆是狠辣,一把握住晋王肩头,咬牙撑坐起身,“是老四那孽障!怕是他早已联合太常寺卿,演了这出戏来,就只等着带兵入宫,将你与朕一并除之,好登上这皇位!”

  马大监扶着额上那乌黑的帽子,慌慌张张跑入寝殿,双膝跪地道:“陛下,紫、紫宸殿外……走水了!”

  不过顷刻间,浓烟冲天。

  朱雀门外,秦王率领一千亲卫,手中拿着密诏,朝那上首的袁秩,冷厉道:“太常寺已鸣丧钟四十五响,圣上驾崩,晋王弑君篡位,本王奉密诏入宫捉拿逆贼,尔等不开城门,是要与晋王一道谋反吗?”

  袁秩故作犹豫不决,片刻前就已差人去紫宸殿查圣上安危,然那紫宸殿已是火光漫天,所派之人好似久久未归。

  秦王见他似有所动容,便又厉声责问,在他步步紧逼之下,袁秩终是下了决断,咬牙下令,“开城门!”

  “捉拿逆贼,剿清乱党!”

  秦王振臂一呼,率那千人冲入皇城。

  然就在最后一人踏入城门之后,沉重的大门轰然关闭。

  与此同时,长公主府。

  园中宾客骤然得知,她们已是被当做长公主与秦王的人质,用来逼迫百官投诚,这当中原就是秦王势力的家眷,此刻神色稍缓,只忧心秦王此举不能成功,而另一方如那韩王势力,太子旧党,此刻皆已吓得面色惨白,甚至还有人被吓晕过去。

  荣华县主似头疾发作,她坐在椅子上,不住地揉着眉心,身侧钱嬷嬷见状,忙来至她身后,抬手在她肩颈上轻轻捏揉。

  荣华县主声音不大,但明显难受得紧,时不时拿着那钱嬷嬷的手,换向别处。

  两人这看似寻常的接触,却已是因这多年的主仆关系,默契的明白了对方的想法。

  身侧的宋滢也是佯装害怕,双手环抱在身前,然那手已是摸入袖中,紧紧握住了那柄匕首。

  柳惜瑶与张氏这边,看似没有任何异样,然这几人却早已在不动声色中,将那腰间香囊露出。

  “啊!蛇、有蛇啊!”

  园中突然响起一女眷的尖叫声。

  只见那园子里忽然窜出条小臂粗的青蛇,众人惊呼,纷纷离席避开。

  上首长公主见席尾处有所骚动,立即让侍卫将蛇斩杀,同时又冷声警告,任何人不得擅离席位。

  然那侍卫刚将蛇斩杀,便不知又从何处,冒出了数条蛇来,有那女眷被蛇缠了小腿,已是顾不得长公主的冷斥,吓得满园乱跑。

  园中的蛇越来越多,近乎百条。

  侍卫们一时也有所慌乱,有人拔刀,有人后退,场面顿时失控。

  就连那上首的兰阳县主桌下,也不知何时钻了条蛇。

  张氏一手牵住柳惜瑶,一手拉住长熄,三人被几个婢女护在其中,趁着园中此刻混乱,悄然向园外退去。

  蛇群在席间不住游走,始终不敢朝这几人身上靠近,皆是因那特质的香囊内,有那驱蛇的香料。

  园中的蛇并无毒,可皆是些京中贵女,没有人见到蛇还能淡然处之,她们被蛇惊吓到花容失色的同时,又听那上首传来长公主的怒斥,“若敢擅自离席,格杀勿论!”

  然即便如此,还是有那被吓到四处逃窜之人。

  有那侍卫领命之后,也不再手软,手起刀落,便见有人应声倒地。

  就在这混乱之中,原本躲在老嬷嬷身后,看似被吓得惊魂不定的荣华县主,忽然身影一动,朝那上首猛地冲去!

  她本就距离主位极近,又缩在老嬷嬷身后,俨然一副吓破胆的模样,便一直未曾引人注意,那侍卫只顾提防地上的蛇,哪里能想到身侧的皇族女眷,竟会有此身手。

  待他们有所反应之时,却已是来不及阻拦。

  宋滢惊觉母亲向上首而去,只怔了一瞬,也立即反应过来,毫不犹豫拔出袖中匕首,朝那拔刀要拦荣华县主的侍卫刺去,匕首直戳那侍卫脖颈,鲜血顿时朝外飞溅。

  宋滢用力眨了眨眼,双手不住轻颤,然她顾不得去擦脸上的血,又立即弯身将那侍卫手中的刀捡起。

  另一侧的侍卫原也想拦,却又被钱嬷嬷直接撞开,还有那长公主身侧的婢女,也被冲至面前的荣华县主一掌震开。

  长公主还未来及反应,便见荣华县主已是闪身来到她身后,用那尖利的手一把掐在她咽喉处。

  “放所有人离开,否则……”

  冷冽的声音从耳旁响起,长公主脸色骤变,扬声怒斥,“荣华……你敢!”

  荣华县主冷笑一声,从宋滢手中接过匕首,“我为何不敢?”

  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匕首便朝她手臂狠狠扎了一刀。

  下方又是一阵惊呼,那逐渐围上的侍卫却不敢轻举妄动。

  不远处园口的方向,张氏今日所带的几名婢女,腰间皆藏有软剑,此刻她们一面护送柳惜瑶三人,一面正与侍卫缠斗,眼看已是快要退出园子,柳惜瑶却是朝那上首看去了一眼。

  她看到荣华县主挟持了长公主,侍卫开始逐渐朝上方靠拢,而那兰阳县主,亦是没有顾及长公主,带着几人正欲从侧门逃离。

  柳惜瑶脚步倏然停住,正要与张氏开口,谁知张氏也看到了这一幕,两人只对视了一眼,便猜出了对方心中所想。

  张氏立刻下令,便有两名婢女来拖住侍卫,其余几人又护着三人朝那侧门处寻去。

  兰阳县主刚被侍卫护至园外,便遇到前来拦人的柳惜瑶等人。

  事已至此,侍卫皆已不再顾忌,举刀就朝几人砍来。

  兰阳县主看到不过是那年过半百的张氏,带着那两个女子,还有几个婢女罢了,便没有放在心上,可眼看那婢女们个个身手不凡,她也开始心慌,连忙便转身要跑。

  柳惜瑶见此情形,已是顾不得那么多,她松开张氏,咬紧牙根朝着兰阳县主追去。

  身侧的秀兰见她离开,心头也是一惊,连忙跟了上去。

  兰阳县主今日盛装出席,发冠与长裙原本端庄华贵,此刻却成了累赘,很快便被柳惜瑶一把拉住。

  两人皆是那不通武艺之人,然柳惜瑶虽看似柔弱,这两年却是时常同秀兰练早功,力气要比这娇生惯养的兰阳县主大了不少。

  两人拉扯之中,那一直隐于暗处的阿福,正欲出手,却见柳惜瑶一把扯下兰阳县主头上发冠。

  “表兄……何为掌人意识?”

  “意识乃精气神之意,掌人意识便是指此处可断人精气,若力道过重,可令人陷入昏迷,若力道轻缓,则能使人醒脑开窍。”

  柳惜瑶铆足劲,一把将兰阳县主拉至身前,在兰阳县主俯下身时,她抬手重重压在了其发顶的百会穴处。

  秀兰赶过来时,正巧看到兰阳县主躬身朝柳惜瑶怀中去,以为她是要拿头撞她,也是实在太过激烈,想也没想抬腿便一脚朝兰阳县主腰上一踹,直接将人踢翻在地。

  见兰阳县主倒地不动,秀兰顿时愣住,“我、我将她踹死了?不至于吧……”

  “不不不,她是被我打晕了。”柳惜瑶一边喘着气,一边忙朝秀兰招手,“快,把她架起来!”

  两人一左一右架起兰阳县主,又回到方才那园口之处。

  见兰阳县主落到两人手中,侍卫便不敢再轻举妄动。

  张氏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几人回到园中,上首之处,荣华县主还在与长公主僵持,而那侍卫已是将几人层层围住。

  张氏缓缓步入园中,声音沉稳又坚定道:“诸位,你们可知,今日并非晋王弑君,而是秦王谋逆!”

  她一面说着,一面用那眸光环视四周,“长公主被秦王蒙蔽,今日设宴邀请众人,实为用妻女来要挟百官!”

  “如今长公主与兰阳县主皆被擒制。”她这番话,是对那园中侍卫所说,“我以御史中丞夫人之名,向诸位承诺,若此刻放下刀剑,不再助纣为虐,日后便不会牵连族人!”

  那上首之处,长公主闻言正要出声驳斥,却见秀兰有样学样,抬手便拿剑在兰阳县主手臂上刺了一剑。

  兰阳县主在晕厥中被骤然疼醒,睁眼看到手臂上鲜血淋漓,朝惊恐地朝长公主哭喊,“祖母救我……”

  话音未落,便因惊吓过度又厥了过去。

  长公主还欲发号施令,却已被钱嬷嬷拿那帕巾狠狠堵住了嘴。

  “咣当!”

  一名侍卫松开了手中的刀,将其扔在脚边。

  随后,第二把,第三把……越来越多的刀剑落于地上,那将上首围住的身影,也慢慢退开。

  就在此时,韩王带着那两百府卫冲进了长公主府。

  这些年来,他生性胆小又好吃懒做的名声,早已传开,他原本以为,今日终是可以挽回颜面,当着满京城贵女的面上,出一次风头,却没想到,他提着刀气喘吁吁跑入园中时,却瞧见了这样一幕。

  那满身甲胄的侍卫,将手中的刀纷纷丢在地上,而上首的长公主,脖颈上抵着匕首,那持匕首之人,竟

  然还是荣华县主。

  韩王将手里的刀朝身侧的府卫丢去,扭着发酸的手腕,朝上首跑去。

  荣华县主盯着来人看了好半晌,才惊疑道:“你……你是韩王?”

  韩王嘿嘿一笑,“多年未见,堂姐都不认得本王了。”

  说着,他回头朝园里一众女眷扬声道:“本王一听闻秦王谋逆,长公主挟持百官家眷,就马不停蹄赶来营救!”

  他将自己那肚子往上抬了抬,拍着胸脯喊道:“诸位不必再怕,有本王在,今日绝不叫诸位有任何闪失!”

  话落,他回过头来,看到站在一侧的宋滢,立即眉开眼笑道:“这、这是哪家的,怎是个生面孔呢?”

  “王叔。”宋滢直接唤他。

  韩王顿了一瞬,倏然便反应过来,“哎呀,三娘是吧,都长这么高了,哎呦,还拿着刀呢,颇有你娘亲当年的风范啊!”

  一旁张氏,来到韩王身侧,与他行了一礼后,出声问道:“敢问王爷,宫中情形如何了?”

  提及正事,韩王脸上笑容更深,他可太想看到老四吃瘪了,“夫人且放心吧,一切皆在控制当中。”

  张氏暗暗松了口气,她与柳惜瑶还要留在园中善后,要用那驱蛇粉将剩下的蛇来驱散,还需安抚各位女眷,有些受了伤的,也需得及时医治。

  韩王也不再多言,留下一部分亲卫,随后便要将长公主与兰阳县主先行押送入宫。

  荣阳县主却是放心不下,要跟着一并前去。

  宋滢看了看柳惜瑶,几度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也没说,跟在荣华县主身后出了园子。

  路上,韩王又忍不住将荣华县主上下打量,嘀咕着道:“堂姐这些年身子不是不好嘛,怎还能有如此身手?”

  “你消息很灵通啊?”荣华县主朝他看去,面上带着几分笑意。

  韩王脸上笑容微僵,摸了摸鼻子,“这谁都知道的事,与本王消息灵不灵有何关系。”

  再说了,他所谓的消息,不还是那老六给他的,他平日里哪有心思理会这些,要知道人生苦短,他吃喝玩乐都还嫌不够,争什么皇位,逍遥快活不好吗?

  太子争了小半辈子,落了个自戕的下场,秦王争来争去,自以为心思缜密,万无一失,结果今日便成了那瓮中之鳖。

  说起今日之事,韩王也不知这欠老六的人情,到底算不算是还上了。

  要知道那时太子谋逆之时,若没有老六提前给了他消息,怕是他那晚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韩王思及此,又对荣华县主挤眉弄眼道:“堂姐,若是父皇询问,你便替我多言两句,就说今日多亏我带人出现的及时,才稳住了局面,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