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花 第92章

作者:卿隐 标签: 女扮男装 朝堂 正剧 群像 古装迷情

朱漆马车缓而稳当的停靠在昭明殿前。

里面人的尚未下车,殿内的宫人已提着羊角灯、马凳、撑着绸伞围了上来。

此时远不到夜幕降临之时,但因为乌云遮空,天色已然暗了。

陈今昭踩着马凳下了马车。

今日的她穿了身玄端礼服,墨玉冠束发,两侧锦带垂缨。

刘顺撑着绸伞小心将她引到殿内,而后就无声退下。

殿内一派肃穆,青铜炉鼎里香烟袅袅,汉白玉化纸炉里腾着幽火。正前方摆着香案,香案上面牌位罗列,每尊牌位都篆书刻尊号,其上每个字都显得威仪肃穆。

案前立着的那人,同样穿了身玄色深衣,广袖垂落,于青烟弥漫中长身而立。他持着竹筒正色望着她,眉目温雅。

陈今昭踏进殿时本是端庄持重的,可待目光不期瞥见案上的那罗列的牌位后,她面上的神情有些皲裂。

牌位上一排排的尊号赫然在列!若她没记错,这些牌位本该是被供奉在皇家祖庙的朱漆神龛里,有持戟卫兵轮流守候,每逢祭祀大殿方允人入内叩拜。

“吉时已至,陈今昭你上前来。”

听到唤声,她忙收敛了神色,挺直肩背矜重的走向案前。

姬寅礼目视着来人朝他步步走近,看她板着面容一派庄重,唇角微抿眉目沉静,烛光映着那如点漆的双眸,其间倒映着他的身影。

“你家中无父兄,便由我替你主持弱冠之礼。”

陈今昭闻声,忍住激荡的心情,跪拜下来。他开始诵读祝词,“令月吉日,始加原服……”

他的嗓音沉稳持重,不急不缓,似古朴的铜磬声,自寒山寺传来,回荡在殿内。

她跪在蒲团上,静静聆听,待祝词诵毕,则对着牌位行三跪九叩之礼。

姬寅礼将竹筒搁置案上,拿过红木托盘上的礼冠,走上前来。她端跪在蒲团,脊背挺直如松柏,他俯身为她加冠,目色专注的将发簪穿过她的发冠。”礼成。”

他站直身时,缓声和煦道。

陈今昭提过宽大的袍摆,从蒲团上站起了身,屏息凝神,期待又紧张的等待着。

姬寅礼的目光掠过拂在她清透面颊上的冠缨,转身又从红木托盘上取下一方玉简来。在见到刻有字的玉简时,陈今昭只觉自己的心脏都快要停了。

她的手指不自觉绞动礼服,眼眸随着玉简而动,心里几乎将天上神佛拜了个遍。在他终于将玉简呈递过来时,她接玉简的手指都有些抖了。

“愿君朝饮木兰之坠露,昔设华宴之和乐,清正光明,宴乐贞吉。愿君此后佩此二字而行,朝夕恪守,宴坐长思。”

他缓语道明寓意,目光落在她的眉目上,“可喜欢?”

陈今昭始终盯着朝宴二字,口中不住无声呢喃,又忍不住跟泊简二字做比较,总觉得少了几分清风朗月。

“喜欢的。”她小声回道。

虽觉得比不上泊简二字的脱俗,但这处绷着的弦总算松开了,朝宴这字还算顺耳,好歹对方没给她起个什么奇奇怪怪的字来。

“陈今昭,应你的,我都做到了。”

在陈今昭还在兀自沉浸在对朝宴两字的新鲜感时,却突然听得身前之人开口道。慢声细语,嗓音低缓,他的目光重重落在她的面上,不复刚才行冠礼的克制,却是带凌人的盛气,不容拒绝的要她最后的答案。

她下意识抬眸,就对上他幽火丛生的目光。

他立在祖宗牌位前就这般掀眸视着她,旁边的青铜祭器泛着冷光,上面腾起的青烟弥漫而上,模糊了他的眉目,却模糊不了他漆黑眸里的欲焰。

焦热,放恣,炽情,狂肆。

陈今昭强忍着要后退的冲动,扯出抹笑,“殿下,应您的,我亦不会食言。”

“如此,我便放心了。”他示意了下内寝,“去里面换身衣裳出来。”

她便紧握玉简抬步去了内寝。

推开寝殿门的那刹,她差点被满目的红晃花了眼。

呆怔了足足数息,她方回了神,举目四望,终于在屏风上见到了搭着的红嫁衣。云锦为底,朱红衣身绣有百鸟朝凤图,襟口、袖边皆以金线勾勒祥云如意绣纹,十二幅下裙层层展开似朝霞漫天,尽显天家气度。桌上还放了金丝缠绕的凤冠,九凤朝阳,流光溢彩,冠顶的明珠皎如皓月。

她穿戴的不甚熟练,足足花了半个时辰才穿戴齐整。

再次推门出来时,入目所见,外殿也是满目的红。

璀璨的琉璃灯不知何时被换作了高挂的红灯笼,幽幽阴暗的青铜祭器被搬了下去,换作了整整两排的龙凤红烛。

对面那人的玄色深衣也退下了,换上了绣四爪金龙的大红喜袍,束了红玉冠,手中握着根红玉莲花簪。

早在寝门打开的那刹,姬寅礼的目光就似生根了,牢牢扎在了她身上。

他近乎失神的望着朝他走来的女子,金昭玉粹,琼琚生辉,似朝霞破云,说不出的仙姿艳容。

桃之夭天,灼灼其华。

喉结重重滚动,他手里的莲花簪不自觉用力攥住。

他死死盯着她,看她额间的珍珠随她步伐轻晃,拂过她清润的眉目,亦看她鸦羽般的乌发挽起,由着凤冠的流苏轻垂其间,点缀出女儿家的瞬息风情。

未等人近前,他已一把将人腕骨扼住,牢牢箍在自己的掌腹之中。

“那日应我的,你可能做到?”

陈今昭冷不丁听他发沉的问声,反应了会方回过味来,说的应是那夜她对他保证过的,永

不背叛他的话。

她朝他晦暗难辨的面上小心看过一眼,抿抿唇,“殿下若不放心,我可以在您列祖列宗面前,起重誓。”

掌腹箍着的力道稍稍松懈,他道,“那倒不必,只要你应下的,我相信你定能做到。”

她点头,正色承诺道:“我陈今昭此生,断不会背叛殿下。”

话刚落,她就被他拉到了香案前,先与他一道面朝殿外拜天地,再面朝牌位拜祖宗,后又给她母妃烧了会纸,最后与他对拜喝下合卺酒。

她刚仰颈吃下合卺酒,手里刹那一空,只听酒杯哐啷一声不知扔去了。下一瞬灼烫凶狂的气息侵吞了她唇齿,肆意抢夺着她口中未来得及咽下的酒汁,攻城掠地,摧锋陷坚。

与此同时,他俯身探臂,直接将她托臀抱了起来,不由分说的朝内寝大步而去。

凤冠的金玉流苏凌乱拍打在她的面上,她挣扎偏过脸想喘息片刻,可转瞬就被他掐了脸重新覆上。

他的步子极大,速度又极快,不过几息的功夫,已抱着人来到了榻间。挥手拂落帷幔,他压着人倒在被面绣凤龙呈祥的柔软衾被之上。

单臂撑过身体,他高仰了脖开始解襟扣,可目光如鹰如隼,片刻不离身下之人。

倒在榻间的陈今昭,凤冠歪斜,嫁衣凌乱。

她张着唇喘着,双眸洇湿,唇红似朱,胸口剧烈起伏。

此刻被他的目光所慑,不自觉的仓皇偏过眸去。但他仰脖时绷直的脖颈、颈上绷起的青筋、以及下颌至隐没襟口处隐隐抽动的狰狞刀痕,那瞬间却不可避免的映入她的双眸里。

“陈今昭,看着我,莫怕。现在你我是夫妻了,夫妻二人行伦敦之事乃人伦常理,是阴阳和合之道,亦是人间至乐。”说话间,他已尽数解了襟扣,拉开了腰间金玉带,随手掷向了榻外,“你放心,此番行事前我已喝过降火茶,不会将你弄的太过。”

他的声音带着安抚之意,但那沉哑的嗓音浓重含欲,那股欲肆意逞凶的欲念都快透体而出,在陈今昭听来,简直没有丝毫的说服力。

“脸转过脸,看着我。”

他第二次命道,她只能依言照做。

可刚一转眸,就眼眸骤缩的惊见他已褪去了外衣,赤着筋肉隆起的精壮上身,分膝屈跪在她两侧。在这昏暗的一方寝榻之地,以霸道占有的姿势将她笼罩。

他抬手去摘她歪斜在软枕上的凤冠,明明看她的眸光里全是占有的欲望,偏还能笑着安慰她,“怕什么,你我二人从前又不是没在榻间绞缠过,此番不过是比往日多了最后一步罢了。”

陈今昭非但没有被安慰到,反而被他这模样给骇得慌。

“殿,殿下,我觉得,我还没怎么,准备好……要不,等明日?”

姬寅礼将凤冠扔到榻里边,手指不由分说的去解她嫁衣。

“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这道理,你该懂得。”他声音哑的不成样子,解衣裳的动作却极具耐心,“我们今夜势必要做成夫妻的。且你自己应我的事,又岂容你临阵脱逃,企图反悔?陈今昭你听话些,在榻间的时候,说多些好话,尽量别惹我。”

陈今昭被这话里的意味吓得哑声。

红色的嫁衣从帷幔中间落了下来,如翩跹的艳蝶,缓缓飘落在男子的红袍之上。很快,又有中衣、里衣,腰间束带、单薄的细布小裤等陆续飘落而下。

姬寅礼浑身肌肉绷紧,仓皇移目没敢去看第二眼。

一想到这样皎洁无暇之处要被他染脏,他有种无法遏制的血脉喷张之感。甚至有种欲几近挞伐之态,将她今夜顶死榻间的冲动。

他猛地手撑床榻剧烈喘息,缓解着那强烈的眩晕之感。

本来今日过来时,陈今昭还不算那般怕的,可此刻见他如此模样,还没开始,她就吓得想跳榻而逃了。

“殿下,要不,您拉开帷帐先缓缓?”

“没事,别怕。”他安抚到,眼眸都带了猩红,吐息的话都似焚着火,“来,让我抱抱。”

他俯身将人圈抱怀里,吮吻着她的唇舌,轻抚着她微微发颤的脊背。不敢再朝下细看第二眼,更不敢去回忆刚才那副艳到极致的画面。

他只抬手覆上,努力去回忆教化书上讲的那些,柔情蜜意的抚慰着她。

终于绞缠那刹,他闭眸低喘,如登极乐。

拥着怀里泣声细微的人,他如拥至宝,一遍遍附她耳畔缱绻低喃:“吾的昭昭,吾的宝儿……”

第98章  

烛影摇红,光影交错。

微弱的烛光漫过大红帷幔,朦胧的轻晃在榻间交颈厮磨的两人身上。

陈今昭仰面细汗淋漓,手指胡乱抓着身下被褥。她眼眸里漾着泪花,凌乱的倒映着身上征讨之人,蠕动着唇几次想出口喊停,却又没敢。

如此就显得期期艾艾,破碎隐忍,又不胜堪怜。

“你哭什么,是不甘愿?”

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她身上的姬寅礼,焉能注意不到她此刻的情态。抬掌去擦她湿润的眼角,他重重喘息,“是后悔了?”

“没!不是……”她第一时间回应他,再次袭来的痛胀让她咬齿细喘,孱弱无力,“殿下,是……好难受。您好了吗?”

她料到初次不会好受,却还是低估了此间的难忍程度。

不知是因她从前用了烈药至发育甚晚,还是因她与他不甚匹配的缘故,她只觉如被火杵捣身般,每一分厮磨的难受劲都让她几乎吃不住。

姬寅礼望着她脸白虚脱的模样,心中大怜,但暗哑含欲的声音却无商量的余地,“这才不过小半刻钟而已,你再忍耐些时辰。女子都要走这一遭的,过了这回以后就好了。”

虽怜她的难熬,但要他此刻就收兵止息,那得逼疯他。

此番他已极尽隐忍,全程都压着性子轻抽缓抵,强忍得满身是汗。更何况,怜她初次,他连全入都没敢,堪堪只抵了半数而已。

这已是他退的最后一步了,再退是万万不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