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不散眉弯 第32章

作者:安宁 标签: 古代言情

晏迎眉和尚坠面面相觑,作声不得。

第八章 一去了无讯

这段时光里,不说晏迎眉与尚坠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夏闲娉和张绿漾也是每日里三不五时地叫丫头出来探问,白世非到底回来了没,但是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始终没有他丁点儿消息。   

  大婚之礼刚过,两位新妇就已被晾成了旧人。    

  膳厅里的餐桌上,夏闲娉原本姣好的面容已阴沉得有如乌云密布,反观张绿漾仿佛故意和夏闲娉作对似的,整日嘻嘻哈哈。要说之前夏闲娉对白世非是否存心回避一直只将信将疑,那么在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刻意避而不见之后,对他的态度她心下已十分明了。

  “不如小姐让太后帮小姐做主,奴婢就不信这还治不了白公子。”昭缇私底下出谋献策。

  “你脑子坏了不成?!”夏闲娉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太后费了那么大工夫,甚至把晏迎眉的爹都罢了相,可以说送佛送到西之后还连东风都为我准备好了,如今她便是安坐宫里等着我的好消息,我若成亲还没几日就去向她吐苦水,岂非自掌嘴巴显得自己很无能,连个把男人的心都抓不住?那样一来我以后还如何取信于她。”再不敢多嘴,只唯唯诺诺地应是。    

     

  “晏迎眉不是一直留在疏月庭不出来见人么?”夏闲娉冷冷地撇嘴,“你便和邵印吩咐下去,以后无论什么情形我可都是要去膳厅用膳的,那日用之物,侍候之人,一样都不能少。”  

  

  昭缇转了转眼珠,轻笑道,“奴婢明白了,小姐是要摆起夫人的驾势,立威于前,掌家于后,可是这般意思?”   

  

  说话间一名丫头端着热气腾腾的燕窝盅进来,昭缇才待伸手接过,却听闻夏闲娉冷声问道,“这是何人叫送的?”     

  那丫头轻声回话,“说是三夫人口淡,吩咐下去要吃这个,大管家便叫厨房给三位夫人都炖上了。”

  夏闲娉沉了沉脸,眼风一挑瞥向昭缇。昭缇刹时便也寒下脸来,二话不说把那丫头手中的托盘打翻在地,一边使劲掐那丫头的手臂,一边狠狠戳着她的脑袋,破口大骂,“你想死了是不是?!别房的零嘴儿你也敢端进来!二夫人想吃什么我不会吩咐厨房去做吗?!要你在这儿丢人现眼!” 

 

  那丫头惊吓不已,痛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恐惧万状地跪在地上,半句话也不敢回。夏闲娉冷眼旁观着,好一会才不耐地挥了挥衣袖。昭缇又戳一下那丫头,才停下手来,“你还不快滚!”

     

  那丫头战战兢兢地从地上爬起,也不敢拭泪,只捂着已被拧肿的手臂慌忙退了出去。  

  

  又过几日,白世非仍旧还没回来,倒是邵印往疏月庭送了两封信。拆开第一封,看完后晏迎眉长舒口气,“尚坠,没事了。”    

 

  “嗯?”   

  

  “御史台的问讯结果已经出来,呈报给太后和皇上之后,只是免去了我爹的枢密副使和参知政事之职,贬为应天府知州,眼下家里还算安宁。”  

  

  “感谢菩萨,万幸没大事。”  

  

  “其余牵涉之人或轻或重都入罪了,娘说我爹之能从轻发落,全赖白公子从中周旋,让我好好谢他。”   

  尚坠默了默,说道,“他连影星儿都没了,怎么谢好?” 

    

  晏迎眉拿过另外一封信,看了看封扉上的抬头,递予她,“你的。” 

    

  尚坠摇了摇头,“你看便是了。”    

 

  晏迎眉依言拆开,阅罢道,“白公子说他在河北路大名府,过些日子就会回来。”放下信,她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可记得我们初来之时?”  

  

  尚坠也轻轻笑了笑,“怎会不记得呢。”  

  

  那时他也如同这般,总在静悄悄之间就已出了门,一会去江北,一会又去江南,常常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好不容易人回来后那京中的达官贵人全都蜂拥而来,府内酒筵珍馐,欢声笑语日日不断。   

  “很久没见他呼朋唤友了。”忆起往事,晏迎眉轻叹了声,看了尚坠一眼,“白公子这半年来变了许多。”      

  尚坠不语,过了会,起身道,“我去给你取些果品。”    

 

  出了里屋之后,却越走越慢,最后在廊前的台阶上坐了下来,双手抱膝,把尖秀的下巴搁枕在膝盖上,静静垂视着地上青砖。 

  

  原来,时光真的可以使人改头换面。 

    

  到而今一切都已不同从前。  

  

  不过半年之间,一颗心竟已愁损不堪,仿佛老得飞快。 

    

  日子一天一天地过,越来越不想再开口说些什么,只自己知道,心底某个地方其实始终藏着一种无法成言的浮躁,而那张曾经含笑的颜面,也时不时会浮上眼前来扰人。  

  

在那样微弱却无法遏止的思念当中,孰对孰错,值得与不值得,便连同曾经的无奈,委屈,泪水和心疼,于无法相见的光阴流逝中仿佛都悄悄地淡了,再淡了。

第八章 怒感己身同

由于晏迎眉向来不管事,夏闲娉的手段很快便见了效。

  不但浣珠阁里的仆人们全都变得对昭缇忌惮不已,平日里噤若寒蝉,而且只要不是夏闲娉主仆两吩咐下来的事儿,即便邵印的说话,表面上也轻易不敢遵从,只怕待大管家转身出了浣珠阁,自己就会招来一顿打骂。

  又一日,晏迎眉依然还是留在疏月庭里,张绿漾嫌对着夏闲娉十分无趣,也吩咐下去不出来用膳,偌大的膳厅里,主桌边上只坐着夏闲娉一人。

  美味佳肴被逐一端上来,最后是一道炉焙鸡,夏闲娉夹了一小箸,轻尝后却皱了皱眉,昭缇一看,赶紧上前端起骨碟,夏闲娉便掩着唇把嘴中鸡块吐了出来。

  邵印见状,连忙趋身上前,诚惶诚恐地道,“可是不合二夫人口味?”

  夏闲娉淡淡道,“酒和醋调得过多,鸡块又烹煮得不够酥熟。”

  昭缇快嘴地搭了句,“昨儿个的蒸鲥鱼也是这样,没把腥味去尽,叫我们小姐如何入口?”

  夏闲娉瞥她一眼,“多嘴。”

  “是,奴婢知罪。”昭缇朝邵印歉然一福后退到一旁。

  “都怪老奴办事不周,还请二夫人见谅,那厨子几次三番做不好夫人想吃的菜式,老奴早该把他换了。”邵印的说话似隐隐含着一丝试探,然而他脸上态度极其恭谨,又让人觉得那话里其实并没什么意味,也不过就是询请夏闲娉的意思而已。

  夏闲娉搁下筷子,仿佛是想了想,又仿佛只是随意地笑了笑,轻描淡写地道,“那就有劳大管家——把人换了罢。”

  “是。”邵印应了声,半垂慈目内飞快掠过悟色,再不多话。

  静立在一边的仆人们悄悄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尽皆屏息,连呼吸也不敢大气。

  膳罢出来,昭缇看了看四周无人,对夏闲娉道,“小姐对那个邵管家恁是客气。”

  “你懂什么。”夏闲娉低喝,她如今只想点一点邵印,以后府中事务,或多或少,最好能知会一下她这位二夫人,可并不想就此与他正面起冲突,“我不管你怎么作践那些丫头小厮,但是对于那几位管家及各房管事,你可得敬着点儿,还没到你横的时候,别没事给我找事儿。”

  自己毕竟才初来乍到,那几人能做到白府管家,除了才干,更重要的自然还是深得白世非信任,多少年下来,他们在府中的根基已然扎实,还不到她轻易能动的时候,一旦处理不好,不定便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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