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莫思量呀
祁浔一时不意,吸进去好几口,人眩晕起来,他扶上了木门,摇了摇头试图清醒些,可终究眼前唐窈那勾唇冷笑着的脸渐渐模糊起来……
“祁浔,这局,是你输了。”
***
沈弗瞻见老鸨一脸谄媚地迎了过来,他赶忙将她拽到角落处,低声问道:
“你今晚可有见到一个身量瘦小,面庞细白,长着两颗小虎牙,女扮男装的女子?”
老鸨听罢,便顿如晴空霹雳。嘴角止不住的抽着。
回想方才种种,那女子是来找柔枝的,而这沈世子来每次点的不就是柔枝么!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那女子竟是世子妃!
我的老天爷啊!这贵人们都爱这么玩么!这可害死妈妈我了!
老鸨在心中欲哭无泪。
沈弗瞻看出了她脸上的端倪,知道应是见过了,他忙问:“现下在何处?”
老鸨知道瞒不住了,但借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敢把真相说给沈弗瞻听。但若扯谎已离去,又怕他时候知晓真相后追究。
老鸨心中千回百转,只得先含糊着,说不定那龟奴还没动手,或者事后往他身上推也是行的。她赶忙扯出了个笑:
“见过的!见过的!方才还说要见柔枝姑娘,这身形相貌与世子爷方才描绘的也并无二致。”
沈弗瞻松了口气,听她话里的意思,谢菀应该没事,一时也顾不得什么柔枝不柔枝的了,“那就是她了!现下在哪里?带我去见她!”
老鸨有些慌乱,她哪里知道人在哪,也是要现去找的,赶忙找了借口遮掩,“还是我去把人叫出来吧,若世子爷进去碰了面,怕还是要引误会不是。”
这是把谢菀的身份挑明白了。沈弗瞻也没打算瞒着,毕竟找人要紧,想来她也知道轻重,沈弗瞻摆摆手,“那你快去,我在这里等着。”
的确,若进去了,谢菀当场同他闹起来就不好了,那丫头一旦闹起来不管不顾的,动静太大,若真泄露了身份,她这名声就毁了。
老鸨赶忙掉头去找。
可惜,老鸨前脚刚出了大堂,后脚裴老御史便带着京兆尹及一众官差来了,刚走进来,便看见在显眼处急得转来转去的沈弗瞻,立即气血翻涌,白胡子都吹了起来。
这群官宦子弟,没一个省心的!他平日里就听说过这小子爱逛青楼,方才接到检举,说桓王殿下来此狎.妓,本还有些不信。这下明白了,就是被这小子带坏的!可惜沈老将军在前线辛苦守着,这些个小兔崽子。
“来人!把他给我拿下!”
裴老御史是皇帝都要给几分薄面的人物,虽然年逾六十,话说的却是中气十足,毫不客气,当场就命官差把沈弗瞻绑起来带走。
堂中众人听到声响,都静了下来,知道这又是官府来查官员狎.妓的了,事不关己的也多少收敛了些,而其中也有些暗中来的官员,瞥了眼沈老御史那双在堂内厉扫着的鹰隼般的双眼,纷纷低头想着办法,只恨今日出门没看黄历。
沈弗瞻听到背后这厉声一吼,转头一看,吓得几要背过气儿去,不会这么惨吧……
他赶忙苦着一张脸,心存侥幸地凑上去解释,“裴伯伯,你听我说啊,我今日来是有要事的,不是您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裴老御史吹胡子瞪眼的。
沈弗瞻有苦说不出,他总要顾忌着唐窈的名声啊,憋了半天想不出能糊弄过这老顽固的由头,边垂头认栽了。
姑奶奶啊,我可真被你害惨了……
裴老御史看他那一副分明想狡辩又找不到说辞的模样,气不打一出来,登时就一掌朝沈弗瞻脖颈处劈去,边打边骂:
“小兔崽子!你爹不在,我今日便替他教训教训你!自己来这青楼不说,还把桓王殿下也带坏了!”
裴老御史和沈老将军是至交,他又是看着沈弗瞻长大的,下起手来毫不惜力。
沈弗瞻边求饶边躲,“哎哟!裴伯伯,你轻点儿!轻点啊!”听到尾句,却糊涂了,“祁浔?他也来了?”
裴老御史见他还要替祁浔遮掩,又下了几记重手,但也想起正事,只命人将沈弗瞻绑了,又留下一些官差在大堂中查找涉事官员,自己带着剩下的官差朝楼上汹涌而去。
沈弗瞻叹了口气,只得束手就擒,想来那老鸨已去找谢菀了,况且这官差都来了,应是无事的,现下再让人去找,不过徒累那丫头的名声罢了。担心完谢菀,也顺便在心里为祁浔捏了把汗,却怎么也不信祁浔会来这里。
***
“你要带我去哪里呀?这不都出来了么?”谢菀眼见前面是一条小巷,有些疑惑,也有些害怕,她边说着边朝后退了退,想远离那龟奴。
那龟奴笑得贼兮兮的,此刻已懒得和她废话,要不是方才他出来时被当红的姑娘芊羽支使了一会儿,此刻他早就得手了!
“小美人儿,你那浪荡夫君不知道疼惜你,便让我来疼疼你吧。”说话间已把谢菀逼到了墙边。
谢菀正欲呼救,就被那龟奴用帕子堵住了嘴,那龟奴一手钳制着她的双手,一手猴急地解着她的衣领,眼见衣领被扯开,雪白的皓颈露了出来,那龟奴正欲啃咬上一口,后脑勺便传来锐疼,应声倒了下来。
是唐窈将青铜面具掷了出去。
她今夜没有带匕首,情急之下只得以面具为武器砸向那龟奴脑袋。
唐窈自打把祁浔“安置”好了之后,便下了楼,正欲从正门出去,便见裴老御史带着官差正要进来,不愿节外生枝,便转头准备从后门出去。
一出门便见了这一幕。
她本不欲多事,但瞧着那女孩的身形年纪一下子就想到了唐瑜,心中一软,便救下了谢菀。
“姑娘,你没事吧?”唐窈仍作出男子声音,走近问侯了句。
谢菀擦了擦小脸上的鼻涕泪水,余惊未消地冲唐窈摇了摇头。她虽然受了惊吓,但好歹出身将门,倒不至于腿软的站不起来。
“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不必。在下还有要事在身,不便耽搁,无法送姑娘回家,一人寻路太过危险,姑娘不若顺着后门回到青楼,找人多的地方,方才来了些官差,还算安全。”
谢菀点点头,还未来得及再道声谢,便见唐窈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裴老御史带着人在三层一间一间地寻着,终于在官差猛的踹开一扇门后,看见了躺在床上睡得香甜的祁浔,怀中还搂着个温香软玉的姑娘,那姑娘的一头青丝还枕在祁浔壮实的肩头上,地上的衣物一片狼藉。
作者有话要说: 祁浔:醒来发现被迫绿了媳妇儿???
放心,男主没脏,女主精心布置的场景,哈哈哈哈,让我先笑会儿!
唐窈VS祁浔,第二局,唐窈胜!
第24章 赌局
唐窈一路借着洒在幽径上的盈盈月光,寻到了一处偏僻的宅子,她朝身后望了望,确信无人后才按着约定好的暗号三重一轻地敲了几下门,
暗夜寂静,这三重一轻的叩门声格外清晰真切。
不一会儿,门便无声地开了,夜色之中唐窈闪身进了院里。
“大人。”秦讯见唐窈来了,躬身行礼。
唐窈对秦讯曾有过大恩,唐窈来北奕之前,秦讯曾有意助唐窈逃走,不忍心看她往这火坑里跳。被唐窈拒绝后,却执意要跟唐窈来到这里,唐窈只好答应,安排他先于和亲队伍混进陵都,只等合适的时机联络互通,传递消息。
“抓住了多少人?”时间紧迫,唐窈直奔主题。
“二十二个,原本来了二十三人,其中一个头目武功极高,右臂中了一刀后被他逃出了包围。”秦讯回禀道。
“不错。”唐窈满意地点了点头,她大概能猜到逃走的那个是怀凌,他是祁浔的心腹,即使抓到了估计也问不出什么来,而剩下的这二十二个人,都是在祁浔身边的人,估计知道不少机密,总会有个骨头软的,能问出些有用的,“我不能在这里耽搁太久,今夜你们连夜审问,若明日一早还没有吐露的,只留一两个松动些的,其余的直接解决掉,以免暴露行踪,记住,切勿贪功冒进。”
“属下明白。”
唐窈从袖中抽出一张信给他,“将这封信务必赶到新年之前传回南渊,告诉我师父,无论真假,务必防范。我在王府中诸事不便,事关瑜儿,只交给你,我放心些。”
秦讯从唐窈手中接过密信,表示务必办妥。
“秦讯,辛苦你了。”唐窈心中有些感念,秦讯是她的心腹,他若留在南渊现在便接替她的位置成为司密署副使了,可他却为了自己非要来涉险,过这种刀尖舔血的日子。
这些她心中明白。
“大人哪里话。”
唐窈点了点头,不欲再耽搁,事情已交代妥当,她转身欲走。
“大人!”秦讯突然叫住了唐窈。
唐窈转身回头,听他续道,“大人在王府之中可还安好?”
“无恙,勿忧,你也小心。”
再简洁不过的话了,却也是真挚的。她能听出秦讯的话外之意,不单问她是否安好,也是在问她要不要走。她这句话,便是无声地拒了。
唐窈这人实在不擅长剖白感激的言语,旁人待她的好,她从来都是默默记在心里的。
待唐窈走后,秦讯看着渐渐隐在暗色里的身影,心中酸楚。蛰伏敌营,怎么会好?她这一次闹出了这么大一出,戏耍了祁浔一番,折了他二十二个心腹,她却还要回到那火坑里,祁浔即使不杀她,怎会轻巧放过她?
她总是这样,坚强得让人心疼。仿佛天大的事,她也要自己一个人若无其事的去扛着。
旁人想帮她分担些,她从来都是拒绝的。
唐窈绕了半圈才一路回到了桓王府,为了南渊为了师父她根本就不能逃,无论等待着她的是什么,她都要回来。
她没有换回夜行衣,只穿着原本的一身男子青衫,也未遮面,径直走到了看守侍卫面前。
那块刻着“浔”字的玉佩,已在方才暗中递给了那个小二,因此即便她现在换回夜行衣也并不能无声无息地混进去。再者,依她推算,祁浔现在还回不来,但怀凌既然逃了出来,回到青楼知晓所发生的事情后,必然会回来。无论是祁浔还是怀凌都非愚蠢之人,事后必已猜到此番是她的计谋圈套,所以她也不必再遮掩了。
侍卫见了门口欲进来的人,伸臂阻拦。待借着门口悬着的灯笼,看清面容,知道是唐窈后,一时都迷惘无措,不知该放还是该拦。
“放她进去。”
身后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唐窈闻声回头。
是怀凌。
他面色冷着,看着唐窈的脸无波无澜,但那双眼睛分明像利剑一样,恨不得将面前这个狡猾之人千刀万剐。
怀凌此刻站在阶下,唐窈垂眸看着,见他右臂受了很重的伤,还未来得及处理,鲜血尽染了半个衣衫,还在往下滴着血,他左手紧捂着伤口,尽力止着血。
此刻他必然是对自己恨之入骨了,只不过是顾忌着祁浔还未回来,而自己还是祁浔亲自演出来的“宠妃”,怕坏了祁浔的布局,不肯擅自处置罢了。
唐窈并未言语,收回了目光,便往府里走去。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知他远远跟在身后。
夜色沉如水,很静很静。静到只余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以及偶尔巡逻到此处的队列行过之音。冬风萧肃,呜呜咽咽的,阴冷凌厉得紧,一路上刮干了唐窈鬓间因奔波而沁的细汗,蜇着身后怀凌那从指缝间裸-露在外的伤口。
那夜,唐窈难得走得有些慢。
待到了彼姝堂门口,守夜的丫鬟早就被撤下了,唐窈掀开厚棉帘开门走了进去,怀凌这才唤来暗卫,吩咐严加看管,无命令之前,不能让唐窈出了这彼姝堂。
之后,才肯回去处理伤口。
房里还是她走时的模样,凌乱着,还未来的及收拾。灯芯几要燃尽了,灯光微若萤火,映得整个屋子朦胧阴抑得紧。
唐窈也懒怠灭掉灯盏,待褪了鞋袜,整个人就和衣卧到了床上,随手揽过一方绵软被角拥在怀中,人也不知不觉地面朝里蜷缩了起来。
很累很累了。
但没有睡意。
今夜是一场赌,祁浔开的局,她下的注。若她输了便是前功尽弃,一败涂地;若她赌赢了便是两败俱伤,前途渺茫。
她必须要去赌,因为祁浔所下的注是她的妹妹,她此生唯一的软肋。
上一篇:宿敌成了大佬怎么办
下一篇:后宫不受宠的日常(女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