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粟西米
阿妧听得一愣一愣,眼神里微露茫然,又有些焦急,可好像就是秦昇说的那么回事,她无法反驳,又觉得还是哪里不对,最后只能期期艾艾望着姚氏,水润润的眼睛,看人的样子灵动又委屈,实在是招人心疼。
姚氏还没吭声,沈恒已经心软,走到了前头,抿紧的薄勾起,露出一个慈父般的微笑,不拘小节地摸了摸小姑娘发顶,欣慰地一声长叹:“我们家妧妧长这么大了,可四叔都还没看够你,要是谁家少年郎这么早就来求娶,四叔第一个不答应。”
话落,沈恒眼角扫向秦昇,两个不同年龄层却同样强势的男人四目相对,空气中似乎都弥漫着一股无形的硝烟味。
沈恒警告的意味尽在不言中,秦昇当了十年的皇帝,威势只会在沈恒之上,若非刻意收敛,沈恒不是他的对手。
而如今,秦昇只是个锋芒初露的少年郎,该敛的还得敛。
“四舅说得对,相信三舅母也舍不得,六表妹如此娇颜,必当嫁这世上最英武的男儿,四舅和三舅妈可得帮表妹把好关。”
秦昇就差直接点自己的名了。
一口一个四舅,三舅母,沈恒心窝像被针戳似的,万般不是滋味,严重怀疑这小子就是故意的,看穿了却不显露,拐着弯刺激他。
“妧妧如今还小,不谈嫁娶。”
姚氏话里带着软钉子,拒绝在外男面前聊女儿的私事。
“对,不急。”沈恒改口也快。
沈妧恍恍惚惚,怔怔望着变得更加高壮威严的四叔,他和母亲一同出现的画面,比她撞到秦昇给她带来的震撼还要大。
“妧妧这是怎么了?不认得四叔了?”沈恒笑看小姑娘。
沈妧连忙摇头:“不是,四叔——”
“我和阿妧先回去了,你们自便。”
还没说完就被姚氏打断,她面带笑意,眼底却不见愉悦,态度也是明显疏离,拉着女儿尽量远离两个男人,脚步轻快,也急促。
秦昇和沈恒站在原地,目送母女俩直到身影消失在长廊拐角,他们才回过了神,沈恒望着秦昇,眼神深且利:“秦小郡公在沈府叨扰了这么多天,该玩的也玩够了,是否该回南平了。”
赶客的意思不要太明显。
秦昇对上沈恒审视的犀利目光,不慌不忙,稳稳当当地回:“城内动乱,风波未平,我又怎能这时候离开,若被养母得知,怕是忧心忡忡,少不了还得回来,我又何必来回奔波,平白浪费时间。”
“那么,你此行只带了两个随从,又能帮得上什么忙?”
纵使秦昇武艺超群,可双拳难敌众手,沈恒不觉得他有留下来的必要。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话说,这时候还有人醒着不
第14章
男人和男人较量,有时不在言语,也不贸然出手,而是眼神中的厮杀,刀光剑影,你来我往。
不过这一世,秦昇改变了策略,不想整死沈恒,那就只能努力将这个绊脚石变成踏脚石。
可显然不那么容易,沈恒这性子跟粪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现阶段,秦昇也没太好的办法拉拢他,只能用最蠢又最管用的一招,那就是---
死皮赖脸。
“晚辈很喜欢皖城这边的风土人情,大伯更是体恤晚辈,听说我胃口不好,介绍了许多当地美食,可谓是琳琅满目,我这才试吃了一半,若不能将美食尝遍,实在是人生一大遗憾,如今外头正乱,我也只能再等些时日了。”
说罢,秦昇颇为惆怅地轻叹了一声,似乎心情真的有受到影响。
沈恒见过太多不要脸的人,但能把不要脸的话说得如此煞有介事,脸不红气不喘,听着还很有道理,也就唯独秦昇一人了。
先帝当年将废太子贬黜到南平,可想到将来有纵虎归山那么一天。
沈恒阅人无数,见到秦昇的第一眼就直觉此人非池中物,如今年岁尚浅,待过个几年,心智成熟了,更难对付。
“秦小郡公执意留下,那么,希望你能规规矩矩当个过客,而不是搀和主人家的事务,甚至跟主人发生冲突。”
老夫人写给沈恒的密信里将沈家近期发生的大事小事都提了一遍,若不是容峥落马,秦昇打了沈奎,这两个外男住在沈家让沈恒很不放心,他也不会这么快赶回来。
也好在他回得及时,将她平平安安接回府。
“秦昇年轻气盛,因为一时口角和沈表哥发生冲突,事后内心很是愧疚,以后定当审时笃行,不与小人争长短。”
沈恒前面听着还好,感觉这小子还有点诚意,没到无可救药的地步,可最后一句,秦昇无比认真地说出来,沈恒顿时很想将他一棍子撵出沈家。
沈家的人是小人,你就是大人了?
这小子实在猖狂!
沈恒冷嗤:“但愿秦小郡公说到做到。”
言罢,甩袖,大步走远。
秦昇望着男人壮实的背影,目光也是十分坚定,难度大,才有乐趣,鹿死谁手,且看谁技高一筹了。
沈恒转脚又去了枫园,看望卧了一个多月床的沐恩侯世子,容峥听闻沈恒来了,让随从搀着自己,勉强半坐起来,靠在床头,唇畔勾起演练了无数遍的无害笑容。
进到屋里,沈恒见到脸白得跟鬼似的容世子,那羸弱单薄的身躯,他轻轻推一下感觉都能垮掉,心下更是五味杂陈,尽量缓和语气:“世子近日感觉如何?有没有好一些?不如这次沈某回京,带着世子一起,到了京城,再请太医仔细为世子诊治。”
容峥不能留在沈家,他摔伤腿与沈家无关,住久了,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反倒多生事端。
容峥还没回复,守在床边的丁强连忙道:“伤筋错骨,躺半年都不算久,我家主子现下实在受不住舟车劳顿,沈大人请不要强人所难。”
沈恒官职不低,但他们沐恩侯府也不是吃素的,想撵人,也要看主子愿不愿意离开。
“我和三舅舅讲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还不给三舅舅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