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西
“唔……”倏然间,黎俏梦呓出声,眉头皱了皱,转瞬就睁开了眼。
她睡得不沉,迷蒙中感觉身上有一股重量在持续施压,让她很不舒服。
此时,商郁垂眸,眉间阴翳的神色还未消散,好在病房关了灯,黑暗变成了最好的保护色。
黎俏动了动腿,侧头在他胸前蹭了蹭,“几点了?”
“还早,再睡会。”商郁拖着她的后颈,低头吻她,“我陪你。”
黎俏脑门贴在他怀里,迷迷糊糊的还想睡。
病房温度不低,但她有点冷,许是近段时间经常握着冰袋,她的指尖总是泛着凉意。
黎俏无意识地伸手寻找热源,半梦半醒中,微凉的小手就钻进了男人的衣角,贴着他分布均匀的腹肌,反复摩挲。
商郁浑身一僵,所有的感官都在向下方汇聚。
而黎俏却浑然未觉,很快,另一只手也探了进去。
男人滚着喉结,眸中戾气也被一簇簇足以燎原的火苗所覆盖。
但他却强忍着某些折磨,动也不动地任由黎俏继续点火。
直到他发出难耐的低吟,不得已俯身含着黎俏的耳垂,呼吸烫热地说道:“俏俏,别摸了……”
黎俏豁地睁开眼,神色还有些呆,“嗯?什么?”
男人没说话,却低眸,意有所指。
黎俏定了定神,这才察觉到商郁的呼吸很重,某些反应已经抵住了她的后背。
气氛变得很微妙,黎俏闪了闪神,刚准备缩回手,窗外突然炸开了一抹金黄色的烟花。
午夜十二点,烟火迎新春。
城市上空的琉璃色驱散了房中的黑暗,黎俏从商郁的怀里坐起,捧着他的脸,浅浅一笑,“新年快乐。”
所有旖旎的情愫如潮水退去,男人压下俊脸含着她的唇,手掌也落在了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新年快乐,我爱你。”
这天夜里,黎俏留在了医院,和肚子里的人类幼崽,陪着商郁度过了第一个新年。
……
翌日,上午十点,黎俏走出了皇家医院精神科的住院大楼。
落雨看到她的瞬间,难掩惊讶地挑起了眉梢。
今天的夫人,精神状态明显好了许多。
这就是爱情互相慰藉的力量?
不多时,黎俏上了车,靠着椅背揉了下额角,漫不经心地问道:“明岱兰在帕玛?”
落雨更惊讶了。
她扶着方向盘回头,眼神亮的出奇。
自打家主将他们从孤岛接回来之后,这是黎俏头一回主动询问他人。
即便她醒过来这么多天,除了问几句黎家人的现状,再没关心过其他人其他事。
落雨有点激动,连语调都拔高了不少,“她在,已经被送去了疗养院,有专人看护。”
黎俏看了眼窗外,低低淡淡的道:“送我过去。”
落雨兴奋地应声,轰了一脚油门就驶出了医院。
夫人终于有情绪波动了,说不定过几天她就能彻底恢复到曾经的模样了。
……
与此同时,黎俏前脚刚走,贺琛和厉昀就抵达了皇家医院。
两人来到会诊中心,推门就见不少专家已经坐在会议桌前等候。
毕竟,厉昀是MECT治疗领域的活招牌,能听一场他的会诊报告,受益匪浅。
贺琛听不懂那些晦涩难懂的专业术语,没几分钟就起身出了门。
病房,他推门而入,恰好看见商郁将没抽完的半盒烟丢进了垃圾桶。
贺琛扬眉,单手插兜走上前看了看垃圾桶,“这烟惹你了?”
商郁抿唇不语,随手掏出打火机丢到茶几上,“治疗方案定没定?”
第1004章 明岱兰最后的结局
“在讨论。”贺琛驱步走到沙发坐下,翘起二郎腿,讪笑:“真想好了?我听说,MECT治疗会有后遗症,或多或少,而且不排除记忆短时间混乱。”
“需要想?”男人靠着窗台逆光而立,眉眼沉沉有些冷漠,“尽快安排。”
贺琛摸了下眉毛,笑意微凉,“只要你配合,一切都能按部就班,你急个什么,怕黎俏跑了?”
商郁漠然地瞅他一眼,“废话那么多?”
“行,你有病,老子不跟你一般见识。”贺琛掏出烟盒兀自点烟,“我昨天看见贺擎了。”
男人拿起药瓶倒出两粒药,“想回去夺权的话,带上黑鹰。国际会各分支的联络人明细我给过你,自己联系。”
贺琛:“……”
他放下长腿,倾身拿起桌上的矿泉水,“商少衍,你那只眼睛看出老子要回去夺权了?”
“你随意。”
贺琛仰头灌了几口水,目光深深地盯着商郁,“你对贺擎什么态度?”
男人吃了药片,口吻极其冷漠,“可有可无。”
数月前,黎俏在帕玛遭到贺溪的针对,而当时贺擎所表现出的放任态度,注定了他们今后只能成为点头之交,再难成为朋友。
但贺琛不同,他是兄弟。
……
帕玛城郊疗养院,黎俏站在楼下看着周围简陋的配套设施,没什么表情地走进了院门。
很巧,她刚走到一处爬满藤蔓的木质长廊,抬眸就看到明岱兰坐在木登上发呆,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
她穿着一身朴素的疗养服,发髻有些乱,身子来回轻晃,似乎神志不清。
黎俏原本平静的眼底瞬时涌现波澜。
落雨没注意到她的变化,站在旁边冷声说:“家主把人安顿在这里,并且通知了明家人,不过明家似乎不打算管她,只派人送了点补品就再没露过面。”
黎俏没回答,走进木质长廊,缓缓坐在了明岱兰的对面。
新年第一天,明媚的阳光穿过藤蔓,落了一地斑驳的碎影。
黎俏直视着目光空洞的明岱兰,“你相信报应么?”
今时今日的萧夫人,没有锦衣华服的点缀,看起来和普通的妇人没什么区别。
就连那张风韵犹存的脸颊,也多了几条显眼的皱纹。
明岱兰的前半生,优越到极致。
而她的后半生,注定充满了波折坎坷。
疗养院这种地方,总不能指望那些护工能像对待自己亲人那样对待病患。
痴傻疯魔的人,没有意识,被虐待都是家常便饭。
黎俏叠起腿,幽幽低语,“你要是真疯了,倒也算是皆大欢喜,若是装疯卖傻,就不知道你还能熬多久。”
这时,明岱兰歪头不解地看着黎俏,尔后捧着手里的东西双手奉上,“小姑娘,你看,这是我和阿樽的结婚照,我们是不是很般配?”
黎俏冷淡地瞥着她手里的东西,那根本不是什么结婚照,而是一个入院疗养证。
明岱兰几乎句句不离阿樽,不管说什么,都一定和阿樽相关。
黎俏听着她絮絮叨叨的废话,捏了捏眉心,轻嘲道:“如果我是你,与其用这种方式来表真心,还不如去阿樽面前破釜沉舟一回。”
背后的落雨困惑地蹙眉,夫人……在说什么?
黎俏闭了闭眼,侧首问道:“看护她的护工,是谁安排的?”
落雨向前一步如实回答,“应该是卫昂,入院的手续都是他办理的。”
“叫过来。”
落雨不明白黎俏要做什么,应声后就转身去找人。
而对面的明岱兰依旧捧着手里的东西,不断地喃喃自语。
不到三分钟,护工疾步跟着落雨来到了木质长廊。
她年约四十出头,看到黎俏就连忙躬身,“见过少夫人。”
黎俏面无改色地弯了弯唇,“你是老宅的人?”
护工有些紧张,“是的,当初卫先生安排我在这里照顾前夫人,并让我有事及时汇报。”
“有什么汇报的必要?”此时的黎俏,语调轻缓又透着嘲弄,斜睨着突然不出声的明岱兰,淡薄地道:“何必浪费老宅的资源。”
护工目光闪烁,不敢出声,也不敢多问。
没一会,黎俏一声令下,便撤走了卫昂安排的护工。
待护工离开,她看着一脸懵懂的明岱兰,向前俯身,轻声细语地说道:“既然想当个疯子,就不该有什么期待。
你是非不分,折磨少衍十一年,我还没找你算账,你怎么还有脸期待能重回商氏?
阿樽阿樽……你叫他名字的时候,不觉得自己玷污了他吗?”
黎俏从来都是黎俏,即便身体还有不适,也丝毫不影响她为商郁抱不平。
明岱兰,有什么资格享受商氏为她安排的一切?
说完这番话,黎俏不疾不徐地站了起来,“萧夫人,你和萧弘道并没办离婚手续,即便他死了,你也永远只能做他的遗孀,而不是阿樽的夫人。”
明岱兰自始至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黎俏走后,被她捧在掌心的小本脱手掉在了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