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小鱼卷
“就这么杀了公主殿下,实在是太过便宜你了。”
独孤珣俯身靠近,“我改变主意了。”
他抬手将自己的刀贴近沈初姒的肌肤,上面瞬间就出现了一道血痕,几滴血珠渗出。
他用手指将那几滴血珠抹去,擦拭的过程之中,极其缓慢,甚至带着一点儿暧昧。
独孤珣的手指甚至比沈初姒身上还要冰凉,划过沈初姒颈侧的皮肤之时,指尖略微停顿,随后轻轻地蹭了蹭。
他的手扣在沈初姒的颈后,迫使她靠近。
“公主殿下既然是这般胆大不怕死,不愿求我,也好。”他倾身,似是情人低喃,“这些时日,我也对殿下起了一点儿兴趣。等回到西羌,殿下就是我第一个纳来的女奴。”
“殿下这样的金枝玉叶,日后就是西羌土地之上,不如猪狗,可以随意赏赐发卖的玩物。”
沈初姒脊背贴近车厢壁,略微避开他的靠近,抬眼看到此时天上已经隐隐有了一轮弦月。
月色冷清,高悬在天上。
刚刚独孤珣气恼之际,并没有注意到,在帐幔被风掀起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东西随之飞了进来。
此时沈初姒的左手靠在车壁处,松松垮垮地握着,看着像极害怕至极而应有的反应。
独孤珣并没有起疑,只是饶有兴致地瞧着此时沈初姒终于惧怕的模样。
以为自己终于找到了沈初姒的弱点。
沈初姒此时眼睫低垂,虽然还没有摊开手查看,但此时手中传来的触感,她也清楚的知晓——
她此刻手中,握着的是一枚……铜板。
作者有话说:
原本看到有宝评论说卷子在画大饼,
看到时候的我:可恶,我今天怎么说都要日万,谁也别想拦着我!
后来开始码字的我:果……果咩TvT
还有一更,目测一点半左右,可能更晚,早睡
第52章
弦月悬于高空之中, 即便是已近夜深,一辆马车也没有丝毫停顿地驶过中原最西边的一处城池。
已经过了黎城,按照这样的行驶速度, 等到明天午时, 就可以抵达西羌。
沈初姒的手中握着那枚小小的铜板,出自谁手她自然明白。
但她没有想到居然是谢容珏, 先行找到了这里。
独孤珣此刻刀未离手, 靠在车厢一旁假寐。
或许是因为连日不停的赶路, 睁眼的时候倒是不见端倪, 但是此刻闭眼的时候,他就显出几分格外的倦怠来。
直到传来几声嘈杂的声响, 原本疾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车夫勒紧缰绳,喝停马车。
沈初姒原本体弱, 多日未曾用餐, 反应也连带着变得迟钝了一些,一时不察,直直地往旁倾倒。
可是预想之中撞到车壁的剧痛却并未传来,独孤珣分明在假寐,却又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他的手托在了沈初姒的肩侧, 随后讥讽道:“公主殿下最好能活到西羌, 就算是死, 也该找点好点的死法。”
沈初姒用手撑着一点儿手下的坐垫, 往后退了一点, 刚好避开独孤珣的手。
独孤珣皱眉, 刚想说话的时候, 马车外突然有声音传来:“王上, 前面有人。”
虽然并未明说,但此时必然是遇到了极为棘手的情形。
多半是有人找上了他们。
独孤珣面色阴沉,他的手指在刀上收紧,看了看坐在原地的沈初姒,挥刀在她的裙摆处划下一刀,布帛划裂声清晰。
他抬手拾起那布条,倾身在沈初姒的脚下。
用那布条在她的脚踝处绕了两圈,随后打了一个死结。
马车之中没有任何锐物,那个结打得很紧,独孤珣端详了片刻,随后提刀往外走去。
在即将出去的时候,又回头看了坐在原地的沈初姒一眼,似乎是想说些什么,思索了一会儿,却又只是不阴不阳地说了一句:“看来公主殿下还真是惹人怜爱,都到了这种时候,居然还有人没有放弃。”
沈初姒手中握着那枚铜板,“阙王过奖。”
沈初姒的脚踝处被束缚得极紧,独孤珣打这个结的时候,下了很大的力气,绷紧的布帛甚至已经勒入了皮肉里。
她的头上并无首饰锐物,想来也跑不了。
独孤珣看了她一眼,转身往外走去。
他也是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人,能逃得过之前那么多的斥候的侦查,前来这里,拦下马车。
应当是一队人马,不然怎么敢在这里,拦下他的马车。
此地地处中原最西侧,靠近西羌境地,空旷无边,远处是连绵起伏的山脉,山脉之上积雪还未消融。
月色冷清,其实并没有如同独孤珣之前想的一般,是一队人马。
不远的山陵之上,只站了一个人。
他站在高悬的弦月之下,身量极高,身穿绛红色的锦袍,手中提着一把剑。
而身边则是横七竖八倒了不少的尸体,死于他剑下,全都是独孤珣用心血培养出来的精兵。
在他剑下,折损近半。
也是,如果不是情况实在不能控制,在外赶路的扈从不会惊扰到独孤珣,一般只会面对棘手到不知道如何解决的情况,才会让他们的王上出面。
谢容珏看到独孤珣从车厢内走出,极轻地眯了一下眼睛。
随后一个瞬身直接迫近马车,旁边的扈从甚至还没看清楚他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剑刃就顺便划过扈从的脖颈——
一名扈从应声而倒。
独孤珣此行带来的都是精锐之兵,刚刚谢容珏几个瞬身,就已经折了不少精锐在他剑下。
独孤珣手中的弯刀轻轻转了转,即便是在这个时候,还笑了笑,“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镇国公世子。世子还当真是痴情,这九公主都与我日夜同行了这么多时日,都说中原最重贞洁,居然还就这么孤身前来,想着前来送死。”
“也不知道是该说世子是个痴情种,还是该说你……蠢。”
独孤珣说到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手中刀瞬间抬起,直逼谢容珏的心口而去。
之前在金銮殿上的时候,他其实并不信世间有人能毫不费力地赢过自己,现在再比试一次,这谢容珏的运气应当也没有这么好了。
谢容珏手中的剑倒映着天上月色的漫漫清辉,他提剑挡在自己身前,刀剑相击之时,嗡鸣声大作。
旁边的扈从见谢容珏无暇顾及其他,提刀砍向他时,被谢容珏瞬间倾身挡过。
第二下砍来之时,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声响,一枚铜板撞击到砍过来的刀,扈从手中的刀瞬间只剩下一半。
居然是被一枚铜板给生生撞断了。
另外的一半刀身,此刻居然正在地上打着转,哗啦哗啦,好似是无言的嘲讽。
扈从大骇,下一瞬,只感觉有东西穿心而过,还没有感觉到痛楚,胸前就开始汩汩流动热血。
扈从才明白,这个孤身前来的人,并不是自不量力,杀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
面对独孤珣的弯刀,寻常人早就该左支右绌了,他居然还能游刃有余地对上扈从的刀刃。
此行有人并没有前往金銮殿,自然也不知晓自己的王上与一个中原人比试,居然输得毫无悬念。
现在看到谢容珏如此毫不费力的时候,有些人两两相觑,面上都是不敢置信的神色。
谢容珏似笑非笑,他手腕略微一转,金石相撞之声骤响,即便是面对这么多人,他面上甚至都还带着一点儿笑意。
独孤珣脸上也常常带着笑意,只不过独孤珣的笑意寻常都是讥诮或者轻蔑的,但是谢容珏此时的笑,却是谈不上是什么情绪。
反而带着凛冽的杀意。
“希望阙王这次所用的刀,”谢容珏垂着眼睛看他,“要比阙王之前殿上所用的刀硬一些。至少,也应该要比阙王的命硬一些。”
分明是来救人的,却又是这么狂妄。
独孤珣面上神色忽变,手中刀在半空之中划出猎猎声响,刀势所到,是寸草不生的孤绝气势。
孤身一人,居然也有胆子在这里嚣张,当真是狂妄至极。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谢容珏却并没有用剑去挡,独孤珣的弯刀距离谢容珏不过短短几寸之际,却见原本站在刀下的人一个瞬身,只片刻就到了——
独孤珣的背后。
骤然逼近的危机感让独孤珣霎时间就转过身前用刀格挡,却发现,谢容珏意不在此。
谢容珏根本没有动剑。
独孤珣原本是背靠着马车的,现在谢容珏到了他的背后,靠着马车的人,就成为了谢容珏。
他的意图根本就不是杀了独孤珣,而只是想靠近马车。
声东击西。
谢容珏一旦靠近了马车,主动权就不在自己手上了。
“王上!不好!”扈从在旁惊呼,“他想要救走这个中原公主!”
独孤珣目光一凛,手中刀转而就往马车前的那匹战马飞去,那只原本健壮的战马连一声哀鸣都没有,就软趴趴地倒在了地上。
杀了马,就算是想要利用马车走都没有可能了。
独孤珣飞身上前,手中的弯刀似纷飞的银色光晕,手腕略微动了一下。
“想从我的手下救人,”他咬牙,“做梦!”
独孤珣杀死战马,在谢容珏的意料之中。
他看了看马车之中的沈初姒,确认了她的安危,随后提剑挡下刀势。
但是独孤珣此刻的刀势,却不是冲着谢容珏来的。
而是冲着马车之中坐着的人。
攻敌所必救,谢容珏既然是想要救下沈初姒,就不可能不去格挡。
即便,他知道这可能只是试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