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金呆了
素素笑得像只灵动的狐狸,再说起那一幕,眼里水汪汪的,流动着恋爱中人专属的光:“他说,你知道就好。然后咬住了我的舌头。”
素素惊叹男人对此事的无师自通。她看似万花丛中过,其实这种经验,也只限于身体擦碰。能这样直入禁地的,他是第一个。
咬住舌头!青豆一听,呼吸困难,当即咬住了自己的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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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风白衣收到第十章 信里,鱼娘书生上一辈的往事浮出水面——当初鱼娘戏弄书生又不让他得逞,原是为母报仇解恨。在靠近书生后,她深深爱上了他,一边要退一边要进,痛苦万分。当书生坦白,家中已有定亲姑娘后,她伤心欲绝,欲要离开,当书生解释,愿为她回乡解除婚约后,她再次心动,摇摆不定。
恰是两难局面,书生约她去泛舟。朦朦胧胧的月光下,他们躺在一叶摇摇晃晃的扁舟之中。银色月光在他们的口中进进出出,湿了又干,干了又湿。
鱼娘被书生叼住s头那一刻,她知道,她是他的了。
作者有话说:
(1)老娘在南城,就是妈的称呼
青豆写小说,也亏得没个评论区。不然她应该每天都可以捡菜叶,吃五香炒白菜。
第50章 1991·冬 ◇
◎千年万岁,椒花颂声1◎
相传, “夕”是怪兽,“除夕”二字是除掉“夕” 的字面意思。
小南城的小孩都有守岁习惯。青豆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小孩,但她的食量肯定不算是了。
上过七八天晚自习,顾弈一家三口回西宁区家过年, 青豆如蒙大赦, 赖电视机前准备地老天荒。谁料, 一到晚上九十点钟,她便饥饿难耐, 肚子咕咕直叫。
青栀被吵醒, 问她是不是放屁了?青豆哭笑不得,让她钻进被窝闻闻臭不臭?青栀当了真, 赶紧掖牢被子,不让臭气飘出来。
刚开始, 她当就是饿了,没往大吃大喝把胃撑大了想。大年夜, 纸包不住火, 青豆正好忙活一天没空吃饭, 坐到饭桌, 如饕餮附体, 一口气吃了半碗红烧肉。
那碗是平时盛汤的大碗,青豆吃完了肉还用肉汁浇米饭, 又就了一碗白饭。青松收回筷子, 问她还够吗?
青豆拍拍肚子,表示刚刚好。
蓉蓉说读高中太辛苦了, 青栀紧咬牙关, 下定决心绝不读高中。素素笑眯眯, “一定是我做的红烧肉好吃!婷婷也能吃很多。”
吴会萍年三十在南城花园那家做饭, 晚上要晚点回来。青豆收拾碗筷时,拿铝饭盒拣了几个菜、抄了一口饭,放进厚被子里盖着,保温。叮嘱栀子等会妈回来了,拿给她吃。
栀子趴在小阳台上,望着遥远天边闪现的烟花,背影凝固,一动不动。
素素想打个电话,问问孟庭这两天回家状况如何,青豆说好陪她一起去。一边穿鞋一边急着从栀子嘴上听见回应。
“听见没!”青豆大喊。
那头还是没有声音。青豆跑过去拽栀子,一拽,拽下来两行泪。
“你哭什么!”青豆不解,“刚不是还说要等春节联欢晚会吗?”
电视下午雪花,把青栀急死了。她约了几个同学来家里看电视。
青栀嘴硬,两条漂亮高扎的精致小辫一甩,说想爹了。
青豆:“你又没见过爹。”
青栀嘴巴一扁,哭得更厉害了。
好吧,这晚青豆多了个小包袱。
说好来青栀家看电视的小朋友们不来了。这帮小家伙商量好去放烟火玩炮仗。
本来一起的活动,青栀也应该参加,可他们没带她。她委屈,难受,哇哇大哭,想不明白。
青栀今晚对烟火有执念,要是她没放到烟火,就是输了。青豆拉着她的手说,那姐姐带你去放。
素素在副食店的公用电话说了七八分钟话,回来时,豆子已经把栀子哄好了。
青豆问孟庭如何了?素素说,“没说什么,就说初八去民政局。”
三人去到虎子的录像厅,问他买烟火没。虎子自然没有买。今天他卖票看春晚,数钱数到手抽筋。
青豆接过他前台的烂摊子,支他买烟火去,又推了推栀子,让她跟着去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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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弈接到虎子电话,踹了洗脚盆就往清南区赶。他实在受不了家里的氛围。他想,就算年三十没有公车,他跑也要跑回去。
本来年前几日家中气氛明显缓和,顾燮之开始做菜,一一展示美国学的菜式,邹榆心笑容也自然许多,两人坐在沙发电视机前,开始聊天。先聊电视情节,慢慢过渡到聊缺席彼此的生活。
谁料,隔了一个区的孟庭婚变传得如此之远,成了年三十餐桌最热烈的话题。因顾弈一家和孟庭住得近,自然要被问到孟庭是什么人,于雨霖是什么人,有几个孩子,那个带过来的孩子多大了。
本来不关他们的事,说两句就完了,谁能想到孟庭于雨霖的女儿叫于婷婷,和远在美国的于婷仅一字之差。
随这个“婷婷”“婷婷”不断提及,夫妻两脸色渐渐不好。邹榆心洗碗时摔掉了十几只碗。顾弈坐在二楼楼梯中央,听清零哐啷的瓦碎,颇感疲惫。
年三十,马路空空荡荡,店铺关闭,灯火熄灭。顾弈站路牌下碰运气等公车,结果,没等到公车,倒是一辆桑塔纳缓缓停靠。
车窗摇下,司机不认识,副驾坐的是傅安洲。他朝顾弈招手:“还真是你,远远看,觉着身形像。”
顾弈衔着烟,问傅安洲去哪儿?
傅安洲:“回我奶奶那里。”
顾弈点头,朝他扬扬下巴,“捎我一程?”
后座门打开,里面不是空的,还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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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弈在街心公园叫停车子,跟寒风中的老爷爷买下了全部的烟火。他没有再上车,而是让傅安洲回去带个话:“让他们直接过来放吧,搬来搬去麻烦。”
虎子几人正一边嗑瓜子一边等春晚,按照计算,顾弈骑自行车来要两个多小时,赶上公车要四五十分钟,怎么也不会在春晚前开始。
傅安洲小跑进巷子,通知他们去街心公园放烟火。
虎子手上的瓜子都给惊掉了。这挂完电话没多久呢。
窄弄上方的天空缀满乍起乍落的彩色小水花,仅是坐井观天,就够眼花缭乱。虎子念了句本地老乡的诗,“春来万壑烟花......醒......”
诗句一落,巷尾爆竹噼里啪啦不要命地追尾而来。
地上的老石砖胆子小,不禁炸,十几米外的爆竹也吓得如遇狂浪,一路摧枯拉朽,更有甚者当场颠了个肚皮装死。
青豆拉着素素往马路跑,生怕炸着屁股。
刚走到路口,眼前一道耀眼的烟火箭一样,“啾——”一声直射天空,迸裂四散。
青豆不敢往前,生怕还有下一束。虎子在后头扬声:“没事儿,是个‘窜天猴’。”
眯眼细瞧,果然是。很细的一根银花木棍插在对街地缝中。这东西利用推力上天,一燃就一发。
去往街心公园的路依然没有灯火,却一点也不暗。天上一闪一闪,赤橙黄绿,好不热闹。
街心公园,小孩三两成群。
顾弈等得不耐烦,自己玩起擦炮摔炮,一刮一甩熟练潇洒,吸引来一帮没见过世面的小孩,把他围成一个圈。
顾弈一边教他们摔炮的要点和角度,一边给他们示范,如是几回,动作快了,点火柴时摸到炭火,不小心揩到了脸上。
斯斯文文的小生忽然有股野味儿。
虎子说:“看那样儿、闻那味儿,像刚从战场上回来。”
青栀胆子大,见顾弈买了不少,非要放厉害家伙。她说以前在村里,她是那个负责点火、倒数的小孩。
素素鼓掌:“阿姨生孩子的时候胆子也没匀一匀,怎么都生给你了。一点没给你姐留。”
青豆堵着耳朵,假装没听见。她有点怕烟火放炮,别人放、她敢看,但从来不敢自己点火。
热闹她要凑的,不过大概看看就好,参与度不高。
顾弈拿起“火树银花”,问她要玩儿吗?青豆点头。
他们默契很高。顾弈帮她点燃,晃了晃,等电光火花炸开才递到她手上。
这火花真好看,看一辈子也不腻。
青豆捏着铁签,酒窝深陷。她今天没有扎辫子,长及腰际的头发散落,遮住耳朵,露出张粉笔般光滑的皮肤。
“那个......”还没说完,一阵猛烈的寒风刮来,扬起青豆的头发。她一边皱眉躲风一边甩头护发,一边还要保护火树银花,好一阵手忙脚乱。
有一绺发尾不幸,被烫了掉一厘米,卷成弹簧圈,还焦得冒烟,发出股烧棉花的怪味。
顾弈掐住那绺,递到青豆眼前:“烧着了......”
青豆咯咯直笑:“没事儿,我头发多。”
那绺头发被顾弈举至颊侧,挡住青豆半张脸,让她看起来像一只夜里断了胡须的小花猫。软乎乎的。
顾弈喉结滚动,“要不要许个愿?”
青豆迟疑,把火树银花送到他眼皮子底下,“你点的,你许吧。”
火树银花即将燃尽,他想也没想,脱口而出:“祝程青豆考个好大学。”
“那你明年许什么愿望!”还有一年呢。
“明年就再许一遍呗。”
青豆强调:“点一根火树银花只有一个愿望哦!”
顾弈理所当然:“嗯。都许给你。”
连续两年的新年愿望都是祝她考个好大学吗?
火树银花在他的眼中闪烁不停,激耀成少年的一片赤诚。青豆有一刻心好软。她想,顾弈真好,好到她愿意以身相许。
要是他没有协同虎子点“风火轮”吓她,她肯定会笑嘻嘻地把这个想法当玩笑告诉他。
但顾弈真是个大混蛋。被虎子附耳挑唆了句“点那个,吓死青豆”,顾弈便乐不可支,鬼鬼祟祟,悄悄在青豆脚边几米远处点了风火轮。
这是青豆最怕的东西。比大地红还要怕。大地红麻雷子虽然响声大,但是行事光明磊落,只往一个方向出招。这个“风火轮”完全就是阴险小人,燃放后三百六十度旋转飞轮子。有回,虎子没有固定好,这东西满街乱窜,最后瞄准鼠窜得最慢的小孩——青豆,追踪式飞轮子轰炸,炸得她跌坐在马路中央,哭了一晚上,幻觉自己下肢炸没了。后来还是青松来抱,才肯挪动屁股。
顾弈不知这桩事,点火时虎子才说到一半。点火后,两记轮子旋转飞出,青豆失声尖叫,虎子哈哈大笑,顾弈后知后觉意识到不好,冲上去要拉青豆跑。
青豆余光扫见顾弈和虎子窃窃私语,没作他想,万没想到是在整自己。
她撕扯嗓门,拿手肘撞顾弈腰肋:“啊——你们王八蛋!”
人急起来,下手特别重。顾弈肋下像被捅了一刀。
下一秒,青豆双脚离地,被他双臂席卷往花园的雕像建筑走去。青豆会放过他吗?青豆杀疯了,手脚并用挂在顾弈身上出拳头,把他当沙包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