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周晚欲
然后把手机“啪”一声撂在桌面上,随手拿了盒烟,抽了一根出来,一个黑裙女生立刻凑过来要给他点火。
他往后仰了仰身子:“起开点。”
声音并不严格,但态度不容置疑。
阿卓看到他这样,不动声色拿过了黑裙女生手里的火机,一把扔陈遂怀里,对那女生说:“刚才Lily还不够丢脸是不是?”
Lily是这帮人里最漂亮的单身女孩,今晚穿了一条白色抹胸短裙,又清纯又火辣,刚才陈遂不小心把洒到衣服上,她起身去给陈遂擦衣服,那姿势就像是凑过去吻陈遂,阿卓从侧面瞧,她那整个胸几乎是敞开了给陈遂看的。
陈遂一点没客气,攥住她的胳膊,直接把人往旁边一推,女孩整个摔沙发上了。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后来Lily下去跳舞,这都半个多小时还没上来。
黑裙女生想到这件事,很识趣的坐到沙发最边上,离陈遂远远的。
阿卓见女生走了,陈遂把嘴上的烟点上火,想了想凑过去勾上他的背:“陈遂哥哥。”
陈遂一幅要呕的表情:“少给我发.浪。”
阿卓翻了个白眼,语气一秒切换成吊儿郎当:“你他妈刚才给谁发消息呢。”
陈遂想起这茬就火大:“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越是这么大反应,阿卓越是来劲,“你还真动春心了?”
阿卓看得真真儿的,陈遂下午出去了一趟,被他发消息骂了回来,结果人是回来了,魂儿还在外头飘着,一下午输钱都快把家底输给张之挣了。
晚上出来玩,陈遂竟然破天荒让他开车,一路攥着手机不放,晚上找他的人不少,手机每响一下他都要看一眼。明显在等消息。
阿卓悠悠突出一个名字:“孟菱?”
陈遂瞭起眼皮:“干嘛?”
阿卓混不吝一笑:“妈的,就知道你惦记着她呢。”
陈遂这个人身在欢乐场,但不常动欲,可是孟菱身上,阿卓窥见了他的渴望,因为每一次看到她,他的目光都恨不得黏在她身上。
“不过我不明白啊。”阿卓也点了根烟,“怎么就是她呢?”
陈遂陷在沙发里看不出脸色。
阿卓掸了把烟灰,头一回这么有耐心等他回话。
陈遂嘴角的橙花明明灭灭,他呼了个烟圈,见挣哥从舞池下走上来,身后跟着徐梁和顾娆他们,这一波跳完了,几个人都嗨的气喘。
陈遂趁机回避了阿卓的问题。
问挣哥:“爽吗?”
张之挣端酒喝,笑回:“每个月都该来蹦几次。”
“宝刀未老啊,挣哥。”阿卓笑说。
张之挣大他们四五岁,早已毕业,现在接管家里的企业,比他们成熟,但也更会玩。
他坐下来,他的新任女伴也跟着坐下来。
张之挣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帅哥,但一米九的个子很有超模范儿,整个人的气场很逼人,他的女伴一副小妖精长相,谈吐做派都有点作作的,在张之挣的气场庇护下,更显得娇气。
阿卓忽然仰天长叹:“草他大爷的,现在就我没个伴儿了。”
张之挣很会捕捉话音,立即问:“怎么,阿遂有情况?”
陈遂刚想说什么,却被阿卓这个碎嘴子抢先:“不然你以为下午是怎么输给你的?平时打牌你见遂哥输过几回?”
张之挣心思沉了沉,想起陈遂暑假频繁找他打牌,两个月赚了他五六十万。后来阿卓告密,说是这小子刚买了一辆帕拉梅拉,靠打牌回血呢。
张之挣想起来眼皮就忍不住狂跳,他问阿卓:“谁啊?叫什么名儿?有照片吗?”
阿卓知道张之挣话里有看热闹的意思,这边陈遂警告地喊了一声:“赵屿卓。”
他不怵,没心没肺说:“这人徐梁两口子熟啊。”他瞥向顾娆,“就你那同学,叫孟菱的,有照片没,给挣哥看看。”
顾娆本以为这场谈话没她什么事,只一味在听,结果忽然被阿卓叫到名字,她整个人蒙了好几秒。
孟菱?
顾娆迟疑地问:“我舍友吗。”
却在这样问出来之后,就已经有了答案。
“对啊,不是你介绍她去遂哥茶馆打工的,算起来你是半个红娘。”阿卓喷云吐雾,“他俩成了第一个谢谢你。”
顾娆:“……”
陈遂知道这帮人有意起哄,他就不再和他们反着来,而是散散漫漫一笑:“看照片多没意思,哪天成了我领她到你们跟前给你们看。”
“噔噔噔——”
手机屏骤然亮了起来。
进了一条消息。
陈遂本来噙着笑,没骨头似的靠在沙发上抽烟,这一声响让他整个人忽然变静了,他拿起手机,想都没想直接点了进去。
孟:【?】
他舌头顶了顶腮笑了。
他发问号,她也发问号。
真不愧是他看上的,有点意思。
他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问:【你还没说,男的女的?】
她还是不正面回答他:【有那么重要吗。】
他看到这行字的时候眸光收紧。
殊不知一群人围坐在他旁边,屏息凝神看着他。连张之挣都不例外。
亲近点的人都知道,陈遂不是那种哪个女人都要招惹两下的浪子,而是成沓的女人扑上来,他看似个个都不抗拒,实则一个都不亲近,界限守得门清儿,谁都入不了他的眼。
张之挣仰头喝了口酒,不急不缓扯出一抹笑:“陈遂,你这是真上道了?”
陈遂依旧盯着手机,字打了删,删了打。
最后回了一句:【你钓我。】
孟菱的心伴随着消息提示音,同时咯噔了一下。
这三个字刺了眼。
她不知道他这三个字是不是贬义。
却不太敢继续试探了,只回了一句:【女生。】
陈遂紧握着手机,看到她的消息跳了出来,一口提了半天的气松了下来。
他又点进她发的那张照片里看,她本身就有一股朦胧的气质,浑身沾着雨雾之气似的,那张照片里,她穿着苍绿色的细带吊带背心,锁骨上也沾着水珠,让人觉得忍不住遐想什么。
他没资格管她什么。
但不可否认……她如果要是真发给别的男生,还是什么发小,他会很嫉妒。
但知道她不是发给异性,他就爽了。
【云好看吗。】他想起她还没回应。
她那边停顿了十几秒钟的样子,回:【漂亮。】
他笑了笑,打了个“那就好”在对话框上。
想了想又删掉了。
他觉得不够撩。
于是换成了:【乖。下次再给你拍。】
收回手机,却见一群人大眼瞪小眼在都在看他。
他心情好,骂人也是带着笑骂的:“都看我干嘛,我是人民币吗?”
阿卓向来嘴巴快:“看你一脸春光那样。”他举起手机,“可惜了,最关心你人生大事的李凉没瞅见你这样儿,我真该把你刚才的样子拍下来给李凉看看。”
李凉也是陈遂这个圈子的一员,只不过人在美国念书。
陈遂抓起桌上的骰子砸向阿卓:“赵屿卓你想谈恋爱了就直说。”
阿卓:“我……”
“我也下去蹦会儿。”陈遂望着舞池,问,“有一起的吗?”
徐梁举手:“我和你一起吧哥。”
陈遂朝他勾勾下巴,示意他跟上来。
俩人就这么一前一后匿于昏暗的舞池里了。
身后望着他们的人,眼神各不一。
张之挣摆明了悠悠闲闲看戏,阿卓被陈遂的话激的炸毛,而顾娆目光沉沉。
孟菱只觉得手心发烫。
她怔怔看着那个“乖”字,有点晕乎,又有点低落。
晕乎是因为感知到他的亲近,低落是知道他此刻有很多人可以亲近。
“明明是你钓我。”
孟菱心里委屈着。
这个“乖”字就像一根利箭,她被恍然射中了,回过神来,才发觉自己今晚有点越界了,没有把握好分寸。
可是……这也不能全怪她。
如果一个人口口声声说要追你,却又和别人打得火热,谁心里能舒服。
她安慰起自己来。
可大多数情况下,当需要自我安慰的时候,人往往就到了安慰不了自己的时候了。
夜凉如水。
十月中旬的夜晚带着一丝秋虫的唧鸣,但更多是寂寥的宁静,她关掉手机,闭上眼睛,希望心也能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