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御井烹香
金迷
作者: 御井烹香
简介:
金曼曼做梦都想变得有钱
你可以说她浅薄,她无所谓
关键是怎么变,怎么从金子筑的迷宫中走出来
* 基本,每天中午12点更新
内容标签:
搜索关键字:主角:金曼曼 ┃ 配角: ┃ 其它:
一句话简介:一个女孩子慢慢变得有钱
立意:在红尘百态中正确的金钱观、人生观
第1章 毕业季
尊敬的汤老师:
我还是改不了给你写信的习惯,即使这封信现在只能写在我的心里。我盯着眼前的稿纸,徒劳无益地在心中想象着笔尖落到信纸上的沙沙声,自从脱离学生时代,这种声音似乎已日益陌生。
笔和纸正以惊人的速度离开我们的生活,就连此刻也不过做为配角出现在电脑一侧,它几乎是派不上什么用场的,连抬头都显得陈旧,派出所的名称洇开了边角。我想现在已经没有人再用手写笔录了,所有的讯问都会被存在电脑里,化成失真扭曲的声音——我在摄像头里一定也没有平时那样好看。
唉,你看,汤老师,我在派出所审讯室也总是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您常说漂亮的女孩子会被自己的外表困住,我承认您说的实在很有道理,但明白这些并不能让我得以免俗。
庸俗始终是我需要与之搏斗的敌人,我极不愿意成为加州女孩们口中的‘so basic’,却也难以遏制自己对金钱的渴望。但这些当然都瞒不过你的慧眼,汤老师,这些年来您不厌其烦地教诲着我,警醒着我,您半开玩笑地告诉我,漂亮的女孩子如果没有足够清醒的头脑,很容易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甚至更进一步,成为社会新闻的主角。
我还记得那一天,我们同学们围坐在一起,我只是您这番忠言的一部分,接下来您还告诫我们,男孩子的能力如果无法和野心匹配,那么便会很容易地落到派出所来。
那时候我们都报以轻松的笑声,仿佛这道理因为您随意的语气,而更显得像个笑话。当时我们实在都太年轻,如今我似乎用我自身的经历验证了您的说法,一个漂亮的女孩子,倘若没有足够清醒的头脑,对自己的能力心中有数,却又拥有无法匹配的欲.望和野心,那么便会和我现在这样,坐在这里派出所里,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和社会新闻的主角。
您一向夸奖我聪明坚韧,我不敢因此飘飘然,但或许也过分抬高了一些自信,我会落到今天这样的境地,是不是和这过分的自信也有一些联系呢?
我不知道,汤老师,现在我觉得我知道得太多,同时却又还什么都不知道。我唯独的自信只是我还有给您写信的资本,您看,我虽然沦落到现在这样,也不知道自己能否全身而退,将来是否还可以做出一点小小的成就,但我还可以自信地说,我没有做过违背良心的事,我没有做过违法的事,我也没有做过违背道德的事,我至少还遵循着您的教导……如果您把道德的限度稍稍放宽一些的话,那么我依旧还是您的好学生。
但我毕竟是落到金钱的陷阱里来了,我能好好地出去吗?现在我也不能肯定,或许我会被栽派上杀人的罪名,从此我再也不能给您写信了。
汤老师,我知道您现在一定很担心我,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该从何说起呢?我真不知道,或许该从我的身世说起,您已了解并深深同情的身世——或许该从去年春天说起,是的,就是您关心的,我们毕业的年纪,我还记得您在微信中给我的良言益语,您的关心是我平时难以得到的温暖。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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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金:
见信佳!这里的信请做微信解。我们许久未联系了,今天收到小单的消息,他已通过研究生面试,下半年将来S市就学,不知到时你们是否会在同一城市呢?
我也在本地问了不少企业,服装设计人才在我们本地就业机会似乎的确不多,这让我更后悔当时没有争取让你多复读一年,这四年来,你可有在油画上有所发展?我看你的朋友圈不太发这些,多是风景照。服装设计行业在大城市好就业吗?
若好,那便太让我宽心了,要是你告诉我你已找到了和油画有关的职位,那我今日可以不吃安眠药,一定会有一场好眠的。你的大学专业是多年来让我耿耿于怀的一件事,因你的路比旁人不易太多。四年来我们联系不多,你总是报喜不报忧,我衷心希望你在学校中结交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好朋友,或许也有一两段青涩真诚的校园恋情,小金你是个开朗大方、外貌姣好的女孩,身边追求者一定不少,但我有些担心你在女同学中恐怕会有流言蜚语流传。对人性我们不必过分悲观,但也往往无须过于高估。希望你能少受外界影响,尽早走到自己的人生道路!
你是我最挂心的学生,而大学第四年级,正是大学生舒展筋骨,迈入社会的年份。如果你选择继续学业并且需要帮助,可以找我,如果你要在这座城市落脚而又暂乏资金,也可以找我,不用不好意思,老师与学校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
如果你选择进入社会,以你的外貌必然会受到不少诱惑,小金,老师对你有信心,却也有许多担忧,社会上有许多好人,但也有很多险恶的陷阱以机遇的方式出现,我的能力有限,能给你的只有无限的祝福,如果实在难以找到工作,你也可以考虑回本地来,学校里有一个行政职位正在空缺,老师也一直不够,如果你有考教资的念头那就更好了。虽然本地教师薪水不高,但入职之后可以设法再往外调考,你可以做为一条后路来考虑。
祝一切顺利!
汤师
大四,大学四年间最躁动的一年,大四的宿舍间永远是最冷清的,几乎很少有舍友集齐的时候。在校外租房,只在宿舍里留了个床位的有;已经在异地找到工作,未毕业以前两地奔波的有;因几乎没课,而毕业设计也告一段落只等答辩,乘机在国内外短途旅游的也不在少数。六人间只有三张床常设铺盖,穿堂风把门外的喧闹吹来,屋子里倒显得有点冷清。屋子里没有一点声音,只有床上隐约起伏着的三个人形。
金曼曼躺在架子床上层,出神地望着手机屏幕,手指无意识地轻叩着床沿,斜对面舍友翻了个身,声音从床帘后朦胧地传出来,透着厌烦。“能不能小点声?睡觉呢。”
403的宿舍氛围的确一贯不是太好,金曼曼收回手,一看表已近九点,索性爬起来叠被子换衣服,取盆去洗漱,A大宿舍多是上床下桌,她坐在自己桌前开始护肤时两个舍友也都起来了,斜对面的舍友吴昱慢吞吞爬下床,斜瞥了金曼曼一眼,从鼻子里哼一口气,要说的全都写在表情里。金曼曼泰然自若当没看见,吴昱转身对林俏说,“俏俏,你看曼曼,越混越好,现在兰蔻都用上了。欸,你新买的这是腊梅吗?好用吗?好用我也带一瓶去。欸你说贫困生能用兰蔻吗?这不算奢侈消费吧?”
金曼曼是服装设计的,同寝的几个除林俏外都是同专业的同学,专业不同,但除她之外家境倒都不差,读服装学院的很少有穷人。林俏是家境最好的一个,从护肤品选用便可见一斑,吴昱也不差,她一边说话一边走到内阳台,跳起来去够昨晚晒上去的连衣裙,转眼又尖叫起来,“曼曼!你的裤子把我裙子染上色了!”
她气得满脸通红,蓬乱着头发又冲进来,“这是red valentino!很贵的!我才穿了三次!你故意的吧——你要赔我!”
林俏在卫生间刷牙,金曼曼正往脸上按面霜,她动作顿了一下,还没说话,怀里投来一件半湿不干的黑裤子,吴昱气得不轻,“你哪买的裤子怎么这么掉色!金曼曼你穷你有点骨气啊,成天买山寨货山寨货,这都什么质量!你心里没点数吗你?”
她如同雄狮气势汹汹,手指快指到金曼曼鼻尖,金曼曼捂住鼻子,往后仰了一下,先说,“吴昱,我建议你先刷牙再说话。还有,这裤子不是我的,我昨天看你晾了白裙子就把我的收起来了。”
吴昱压根不信,扯着标,“Toteme的标都还在呢,不是你是谁的?你——”
“是我的。”
林俏一边擦手一边走进来,压根没看吴昱,语气淡淡的,“你裙子多少钱?我赔你。”
刚热闹不到两分钟,403又陷入死寂,金曼曼和林俏各自对镜劳作,吴昱拿着条裙子站在原地,尴尬了半天自己往回找补,“算了算了,我——我本来也没想让曼曼赔,你也不是故意的,算了,我找修护店看看能不能处理下。”
“处理不了,”金曼曼从镜子里看了眼那裙子,“这个料子染色后很难复原的,基本店里都做不了。你这是去年的旧款,奥特莱斯买的吧?打完折一千多?两千?”她在奢侈品修护店做了几年的兼职,那家店也做中古转卖,对各种牌子二手价门清。
吴昱脸上不太挂得住,但不得不承认red valentino并不太值钱,商场特卖会也时常见到它在降价促销,“两千多,算了,一条裙子,俏俏没事的,你也不是故意的。”
裤子属于金曼曼——你故意的吧!裤子属于林俏——你也不是故意的。金曼曼笑了下不再理会她们,把裤子撂到一边,对镜戴美瞳,吴昱手机一响,林俏说,“我给你转了两千五,不够再说。”
吴昱的裙子被染色了当然也该赔,只是这赔得她很不是滋味,她一向巴结林俏,但林俏脾气就是这么古怪,两个人没什么多的话,这会儿钱收了反而还有些委屈,勉强按捺着说,“我先不收,一会拿我工作室去看看能不能补救下,要能弄好就算了。”
说话时鼻音已很浓,还要过来把林俏的裤子重新拿去晾好,随后才拿盆去洗漱。金曼曼手脚快,已画好淡妆换了衣服,她在卫生间门外换鞋,想了下还是说,“吴昱,说真的,我建议你去医院查一下幽门螺旋杆菌,你口气不对劲,如果有感染尽早服药。”
要打击一个女孩的自信,还有比说她口臭更好的办法吗?吴昱在卫生间一点反应没有,好像没听见,只是水声变得更大,金曼曼耸耸肩推门出去,林俏刚好也换鞋,示意她等一等,“你去食堂吗?”
金曼曼是很会接翎子的,“去啊,一起吗?”
林俏没说话,是默认了。两人并肩走了一会,金曼曼注意调整脚步适应林俏的速度,林俏比她矮,步子自然没那么大。
两人做了四年舍友,几乎没谈过几次天,说是点头之交都勉强了,林俏性格挺怪,在宿舍外见了面也不经常打招呼。金曼曼又忙,她是贫困生,服装专业学费还贵,金曼曼拿了助学贷款和几种奖学金,还要在校外兼职才够花销。同学间多数都知道她的情况,针对她其实有些流言,尤其是校外兼职,谣传得很不堪。要说舍友对她的排挤,多数也和谣言有些关系,即使她们知道真相,但也免不得为气氛感染。
林俏倒没有参与排挤,也不是因为她有正义感什么的,而是这姑娘平时就自个儿在排挤全世界了,金曼曼听吴昱说过,林俏家‘有钱得可以买下S市一个区’,她有足够的资本成为系里的风云人物,但林俏完全和‘风云人物’不搭噶,是这四个字的绝对反面。事实上,她会和设计师品牌扯上关系让金曼曼很诧异,这好像是大学四年林俏身上出现的唯一一件牌子货。
“你在家不怎么洗衣服是吧?”两人完全无话,走了一段以后金曼曼开启话题,“黑裤子第一次下水都掉色的,洗烘最好单独分桶,这样保险点。”
林俏以前每周回家一次,脏衣服都是带回去让家里人处理的。其实她平时也大可以走读,不知为什么会住校。她点头表示听到了金曼曼的话,但没有延续话题的意思,金曼曼揣摩她的态度,觉得林俏与其说是不想聊天,倒不如说是不知道怎么找话题。
她也是在努力的,在金曼曼开启下一个话题之前,林俏突兀地问,“你找到工作了吗?准备在哪上班?”
这话题,说真的,倒是问住金曼曼了。她们走在楼梯上,迎面而来的女生似乎都对金曼曼露出异色,更好奇地打量着林俏,她们两人都熟练地无视着异样的眼神,金曼曼还在思考林俏的问题,她又想起了汤老师的信:希望你能少受外界影响,尽早走到自己的人生道路!
人生道路,这个词对年轻人而言似乎太过严肃,这群大四学生第一次发现他们能够真正为自己的人生做主,从这一刻开始不会再有太多人对他们指指点点,但这样猝然到来的充分自由,反而让他们感受到一丝迷茫和孤独。
我能在这社会上生存下去吗?他们不禁自问,忽然间,所有从前被轻忽看待的社畜都显得高贵,而学生的自负则现出了廉价的底色,真的有人对我微薄的能力感兴趣吗?我什么都不懂,我真的能站稳脚跟吗?
我现在做的每一个选择,都会影响未来的所有,我真的找到了我的人生路吗?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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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么大家!小金的本事不那么大,也有点迷茫,她的故事我们一起慢慢地看~
第2章 拜金女孩
在毕业季,名校生的氛围会好一些,没有普通院校那样好一似食尽鸟投林的仓皇。金曼曼她们学院在名校中的氛围又不太一样,能读服装设计的学生家境多数都是优裕的,或是留在本地开工作室逐梦,又或是回老家准备继承家业——S市周边辐射了好几处纺织城市,不少小服装厂的老板会把自家孩子送来读设计,又或是品牌管理,他们的路是已被铺好的。当然还有林俏这样,家产简直不可名状的大小姐,选什么专业对她来说都一样,无非混混日子而已。
在金曼曼来看,林俏对服装设计并没有太多兴趣,只是随意找个大学来混文凭,她很难想象林俏摇身一变,开起服装工作室的模样。服设的学生,最好的出路当然是开工作室,推自己的品牌,积累数年以后有幸得到大人物赏识,从此成为年轻设计师品牌的一份子。不过这条路甚至比演员歌手的星路还更难走,从一开始就需要大量资源灌注,除了林俏这样的大小姐以外,恐怕连吴昱都指望不了家里帮忙铺路。大量个人工作室也就是有一单没一单地混着,真的打出一片天甚至实现规模化运营,比中彩票还难。
像金曼曼这样的穷学生当然没资本追梦,很多学生会退一步,进已经成熟的服装厂牌中供职,又或是转行去从事五花八门的工作,比如进游戏工作室为纸片人设计新衣——这职业比想象中要赚很多,至少胜过大量本职岗位,又或者干脆转行去做美工、服装师甚至是化妆师。这些不脱是以自身技艺换取报酬,对金曼曼来说,似乎尚不足以满足她的物欲,林俏直言不讳,“我以为你会靠脸赚点快钱。”
快钱的来源那就杂了,对金曼曼这样漂亮高挑,社会关系又因兼职而广泛的女孩来说,她的生活中充满了机遇也遍布着危险,有时更像是一场围猎,老师、辅导员、学长,兼职中遇到的客户、上司、同事,每个能掐住她一条命脉的男人,似乎都或多或少利用职务优势凌迫着她,诱惑着她。所有人都在告诉她,‘我有你想要的,只要你拿我想要的来换’。
她到底想不想要,这无关紧要,需求都可以被培养,围猎有时并不是简单地拿一叠钱拍打她漂亮的脸颊,陷阱出现在送上门的夸张花束里,出现在微信成千上万的转账中,金曼曼没有什么钱,这一点是众所周知的,而她的身边充满了这些诱惑和炫耀,“看,你所缺的正是我所有的,只需要付出一点点微不足道的代价,你会得到难以想象的丰厚回报。”
而如果她直言谢绝呢?‘敬酒不吃吃罚酒’,她得到的惩戒一样将是很严苛的。金曼曼不能得罪的人太多了,永远无法简单地将这些男人拉黑了事,而同学们看着她被小跑送回来,从宾利中开门而出,金曼曼甚至还被迫搭过迈巴赫的便车,一个穷女孩不断更换座驾,难怪她成为同学间知名的争议人物。“金曼曼一定是被人包了!”
不然,她的保养品从哪里来?她的包——要么是别人送的,要么就是山寨货,这在服装学院或者比被包养是更重的罪。围绕着金曼曼,流言蜚语传了四年之久,一个漂亮的穷女孩,倘若不甘于自己的清贫和困窘,将自身的欲.望展露一星半点,便要同时面对男人们的围猎和看客们的鄙薄,没有人在意真相,她的舍友们最清楚她每晚是否都回宿舍睡觉,但她们保持了耐人寻味的沉默。
会有人就这样破罐子破摔,“我不能白担着这个名头”,但林俏倒不是这样想金曼曼的,她说,“抖音太强大了,有推给我你的号,你是有打算往带货主播发展吗?还是美妆博主?”
金曼曼太习惯别人对她的恶意揣测,没想到林俏所谓的快钱这么单纯,反而微诧,旋即笑着说,“没,之前就是想赚外快,也没赚到多少。抖音滤镜搞得好,美女不值钱,能火的就三种,运气好、做得早,背后有mcn机构。”
她们在食堂买了早饭,对话因此暂停,金曼曼坐下来剥茶叶蛋,林俏为她分析,“签MCN也没什么不好啊,你长得的确漂亮,签公司也有优势,出席线下活动不容易幻灭,不过不要去那些直播平台做才艺主播,不赚钱,现在主播带货变现是最快的。”
金曼曼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机会,社会对她这样的女孩来说,危险重重但机会也很多,只是她几乎没有朋友可以倾诉,可以分析一个个选项中的利弊,她含笑说,“俏俏,你看,这种事的问题在于,受捧的带货主播,要么自己是老板,要么是老板娘,几乎没有任何例外。主播公司很多都是夫妻店,资源在老板手里,影响力却全集中在主播手上,生意人怎么能坐视养肥的鸟儿飞了?”
林俏一阵哑然,想了想勉强说,“这样资源在你手里,其实也不差吧?至少比单纯靠谈恋爱赚钱强。一样是谈恋爱,不如谈出点赚钱的本事,以后男人想出轨都多点忌讳。”
她显示出很老道的样子,“靠结婚想上位的那些人,我是见得多了。”
金曼曼饶有兴致地问,“哦?她们的结局都不太好?”
林俏的语气一听就是有故事的,回答倒是一句老话,“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
又笑,“以前还好,至少都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现在社交媒体那么发达,见惯了中基因彩票的人什么都不付出也锦衣玉食,心理更难调试,凭什么她们什么都不做就能继承天文数字的财产。再看自己,使尽手段才笼络来人头猪身的老公,在家谁也不敢得罪,小心翼翼地讨好继子继女,眼睁睁看着老公出轨了一个又一个,自己只能装聋作哑。”
“离婚以后连现在这点都没有了,老男人算得精得要命,自己能带走的就是点小钱和那些转手不值钱,真假难辨的包包,这才知道原来小三上位不是故事的结束,她也有当大婆的一天。”
金曼曼大概有些明白林俏为什么这么孤僻了,她的家庭氛围或许自小就不是太和睦正常,她有些好奇林俏的亲妈离婚后去了哪里,大概是没有经常探望女儿,林俏在家的日子应该并不像她刚才描述得那样轻松,只是被后妈小心翼翼地讨好,一样要处理明枪暗箭的那些手段,懒得斗的话,把自己包在壳子里,杜绝一切被危害的可能,是更简单的处理办法。
和林俏这样的人相处其实很难,自尊心太强,过分敏感,连安慰她都要拐个弯,金曼曼不能直接说自己家事,仿佛用自己的惨来让林俏好受点。这样做不但会让林俏误以为自己被同情,反而炸毛,而且还会收到反作用。
因为林俏这样的女孩子,她自以为是家中黑羊,但其实依旧带着根深蒂固的优越感,金曼曼自己的身世安慰不了她,在林俏心里她们本来就并不平等,她的不幸不会让她产生什么平衡感。再说金曼曼始终也有些自尊,她从不曾对舍友谈起她那孤苦伶仃的家世,让浸透了血泪的故事成为别人口中的谈资,最后化成风言风语,“她家庭当然不幸啦,漂亮的女孩子出去混,哪个不是感动中国的候选人?”
金曼曼只是笑着说,“多谢你的忠言,我知道你担心什么,这条路太不合算,我不会走的——真要走这条路,那还真不如试着奋斗一把当带货主播。”
林俏观察着金曼曼,她是颇有些城府的,金曼曼现在才意识到林俏对她的兴趣——当然不是爱情火花,只是林俏大概已经暗地里观察了她四年,想要知道金曼曼会堕落到什么样的境地中去,大学四年过去,金曼曼竟大体还维持着自己的生活节奏,林俏终于有兴致赏赐给她一些真知灼见,对她发出些结交的善意,这已让金曼曼走在了其余四个舍友的前面,林俏对她们连基本的交流机会都懒得赐予。
这是何等的高高在上!而林俏的底气完全来自于她的家境,也就是她那人头猪身的父亲赐予她的物质条件。金曼曼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林俏,思忖着她知不知道这样的傲气其实很讨人厌。只是林俏的观察能轻易地为她感知,而金曼曼的观察林俏却似乎一无所觉。
片刻后,她分享她的心得,“我觉得这条路大概满足不了你。”
林俏说,“曼曼,你是个欲.望很强的女孩子,门槛也精,你的工作大概是很不好找的。”
金曼曼并不否认林俏的说法,“我确实很爱钱。”
是呀!她的确爱钱,他们全班都知道服设16级的金曼曼,漂亮到可以做班花院花,但又那么的爱慕虚荣,她申请了助学贷款却用着名牌化妆品,家境贫寒,吃穿用度却从不比别人差太多。
她有大牌包,用着苹果手机,这些是吴昱这样的学生生活中的基本款,但似乎是金曼曼这样只有脸蛋可取的村姑不配去享用的,围绕着金曼曼有许多流言,她由得同学们去讲,哪怕被排挤也从未为自己辩白,这或许是她第一次和同学谈论些稍微深入的话题。
“你觉得这是个不道德的爱好吗?”她认真地问林俏,“一个贫寒的漂亮女孩,对钱的欲.望,是否天然就不那么正当?”
林俏没有中计,她买了咖啡请金曼曼喝,她们站在出餐口等着,店里许多男生在明显又或者隐晦地打量着她,现在的人对美女的态度和以前比是有转变的,由于短视频滤镜的极度强大,他们是在手机屏幕上见过不少美人的,因此显出了一种从容不迫的欣赏,并没有太多惊艳。但另一方面,活色生香的美貌始终让求偶期男性不自觉蠢蠢欲动,或许只需要金曼曼的一个眼神,便会开启一段校园爱情故事。
但金曼曼没有给任何人眼神,在林俏看来这倒不是因为她的傲气,而是金曼曼将自己的恋爱和婚姻也视作筹码和成本,她并没有坠入金曼曼的言语陷阱,开始和政治正确做斗争,而是认真地回答,“所有人都可以爱钱,但曼曼,你的问题是你恐怕还很贪婪。”
她拿过咖啡,递给金曼曼一杯,用手在鼻子前扇了一下,仿佛从廉价咖啡豆中嗅出了不少感动,“曼曼,我从你身上能闻出贪婪的味道,这味道我太熟悉了。”